晚宴之后

作者 / [美國(guó)]羅伯特?潘?沃倫

譯者 / 豆瓣ID：Adieudusk

你們倆坐在桌邊，很晚了，不時(shí)地

轉(zhuǎn)動(dòng)那將空的酒杯，看最后一抹酒紅

汁液爬上水晶的螺旋，直到最后一刻

離心力頹然：此時(shí)只是無言。

還有什么可說，當(dāng)最后的原木萎縮、熄滅？

屋外的黑暗被散漫的雪花，冬天的遺贈(zèng)

畫上條紋，客人都早已回家，而你們

想著那些人，再也不能來分享

食物，酒，笑聲，和哲學(xué)——

盡管今晚一個(gè)客人引用了一句絕妙的話語

出自一個(gè)逝去的人，他咧嘴的笑在永久地消縮，

此刻在黑暗中，他欣喜最后那未言的俏皮話，無人能夠知曉。

現(xiàn)在，一把椅子，突然，蹭著瓷磚，你們中的一個(gè)

無聲地移動(dòng)，像是在一種催眠般的確實(shí)里，

從桌子這頭到那頭。站了一會(huì)兒，或許略久，

又坐下來，伸出一只手，敞開的，空空的。

大約有多久，一只手找到放在那里的那只手，

而灰燼，仍在閃爍，粉碎，寂靜

是灰飛煙滅可聽可見。現(xiàn)在，衰老的心

不提虛無，最后的牽掛，今夜，

是不在的孩子，他們明亮的凝視

在未來的地平線上撐起拱廊，在你們祈禱的迷霧中。

最后的原木是黑的，而其下的灰燼不再閃耀

最后的火光。你吹熄蠟燭。不久，老舊的樓梯

將隨你們沉重的、同步的踩踏吱吱作響

每抬一步都走向一瞬的光明，然后是黑暗真正的重量，然后

是那心的昏冥，歡喜悲傷都無足輕重。

如此，一只手還去摸索著另一只手，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