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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家里有個寶貝

 新用戶0932pQwC 2021-11-10

八八年,二叔所在的工廠倒閉后,便開始焦頭爛額的四處找工作。就在這時,二叔一位做生意的朋友,想要擴大經(jīng)營項目,資金短缺,便實行入股合資的方法,來吸收資金。這是個掙錢的好機會,很多人都入了股,二叔看著眼饞,可苦于沒有本錢,也只好瞪著眼干著急。
“咱們是沒錢,可媽那里有??!你忘了老外婆可是給媽留了個寶貝呢!”二嬸斜了一眼二叔,漫不經(jīng)心地說?!皩ρ?!我怎么忘了這茬!媽那里有寶貝呢!”二叔高興地說:“這一回,我要發(fā)了!”
第二天,二叔跟二嬸去了奶奶家。奶奶很高興,兒子、兒媳已經(jīng)好久沒來看她了。她忙著給兒子、媳婦洗水果,拿瓜子。二叔說:“媽,你不用忙了。我們今天來,是想跟你來借錢的!”“借錢?需要多少?”奶奶放下手上的活問?!耙蝗f!”“一……一萬!”奶奶愣了一下?!案墒裁葱枰@么多錢!”
“媽,兒子能不能過上好日子就靠你了!”二叔把想入股的事告訴了奶奶。“老二,這些年媽替人繡花、織布,省吃儉用多少年,也只攢了幾百塊錢,到哪里去找一萬!”
“媽,你老守著個值錢的寶貝,幾百塊也好意思拿出來!你先把寶貝拿出來賣了入股,等掙了錢我們加倍還你不就成了!”二嬸一臉不高興,陰陽怪氣地說。
“寶貝?什么寶貝?”奶奶一臉疑惑地問。“媽,到現(xiàn)在你還裝糊涂!就是老外婆給你留下的寶貝!”“哪里有什么寶貝!當年你老外婆去世,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你老外公的侄子拿走了,真的沒有什么寶貝!”“媽,你老人家騙誰呢?大家都知道你寶貝就鎖在那只大木箱里!”二嬸翻了個白眼,斜著奶奶上鎖的木箱說。
奶奶被二叔二嬸纏的實在沒辦法,便打開木箱,讓二叔自己去找。二嬸、二叔把奶奶木箱里的東西全翻出來,也沒找到什么值錢的東西?!斑@回你看好了,真沒啥寶貝吧?”奶奶一邊收拾被叔叔扔了一地的物件,一邊說。
“媽,你騙誰呀,老外婆家是當?shù)厥浊恢傅拇髴?,沒點硬頭貨誰信?’’二叔不死心,跟二嬸把大木箱抬到院里,把奶奶箱子里的東西重新拿出來,一件一件抖摟,把箱子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找到什么寶貝。一腔熱情變成了烏有,二叔氣急敗壞地踢著扔了一地的衣物,發(fā)了頓瘋,搶了奶奶那幾百塊積蓄才走。
奶奶氣得直打哆嗦,可又一想,兒子惦記了多年寶貝,這下總該死心,好好做事了吧?想到這里,她心里又感到了些欣慰。
這年春天,電視上播了個鑒寶的專題節(jié)目,我們村里的人就開始發(fā)瘋了!家里用的粗瓷老碗,豬圈里的豬食槽子,還有老輩子用的老燭臺,總之,所有躲過文化大革命的老物件,都拿到城里幾家古董收藏店去鑒定。別說,還真有那么幾樣不起眼的東西,值了千把塊!

二叔、二嬸眼饞,他們把奶奶屋里屋外,所有他們認為年歲老的物件,一一拿去鑒定,在沒有結(jié)果的情況下,二嬸瞄上了奶奶的針線笸籮。
“他爸,你說媽那個針線笸籮,會不會是個古董?那上面的畫可是古色古香的!”“嗯,老外婆留下的東西,說不定就是古董!”二叔把奶奶笸籮里的針頭線腦,一股腦的往炕上一倒,拿起奶奶的笸籮就走!
“老二,你干啥?”奶奶一邊喊一邊追出屋門。二叔看奶奶追出來,一溜小跑就不見了影子。奶奶氣的只跺腳:“老二,你個混賬!你把笸籮拿到哪里去?這可是你老外婆留給我的唯一念想?。∥以炝耸裁茨?,咋遇上這么個不懂事的孩子??!”
奶奶的針線笸籮,是老外婆生前用的,那是個用紙板糊起來的小笸籮。笸籮的外面貼著一張畫,畫上有一個穿著長裙,飄飄愈飛的仙子,神態(tài)端莊、清凈脫俗,靈氣逼真,雖說經(jīng)過多年的磨損,裙擺處已經(jīng)模糊不清,可整個畫面的色彩亦然很清晰、鮮明。
二叔找人對笸籮做了鑒定,結(jié)果是,那東西只是清代末期,普通人家用的針線笸籮,只可以作為愛好收藏,沒有什么大的價值。二叔一氣之下,把舊笸籮扔到路邊溝里。
八十多歲的奶奶,連氣帶急病倒了,她不吃不喝,神智也變得模糊不清,嘴里就只會念叨她的針線笸籮。
奶奶生病后,大家知道了二叔的所作所為,對他的行為極其唾棄。跟奶奶最要好的一位鄰居老奶奶,指著二叔的鼻子說:“老二呀,你媽這輩子不容易?。∧銖男∩碜尤?,怕養(yǎng)不活你,你媽對你都特別的照顧??赡阍趺茨昙o這么大了,做事還這么不靠譜!一個大老爺們自己不出去掙錢,伸手跟八十多的老娘要錢,你也好意思!你媽含辛茹苦養(yǎng)大了你們,這么大年紀了還在勞作,一天清福也沒撈著享!你們這些做子女的,真是……”老奶奶指責(zé)完叔叔他們,嘆了口氣,告訴大家,關(guān)于奶奶笸籮的事。
奶奶這輩子命途多舛,兩歲那年母親死了,父親新娶,后母對她不好,動攆對她非打即罵。奶奶的外婆家是附近首屈一指的大戶,家里雇著長工和丫鬟仆婦??赐鈱O女被后媽虐待,老外公就給了女婿些錢,把奶奶接回了家。
老外婆只生了一個孩子,女兒不在了,奶奶就成了老外婆的眼珠子。奶奶的外公、外婆對奶奶特別的疼愛,但從不嬌慣。老外公教奶奶讀書寫字,老外婆教她織布、繡花、做針線。奶奶出嫁后,就靠著她的一雙巧手,織布、繡花、做針線活,供一大家子的燈油炭火、鹽醋醬茶。
奶奶的針線活,針腳細密、整齊,她的一大群孫子、孫女,小時也都穿過她老人家縫得衣服,做得鞋子。印象里,她老人家總是一天到晚,守著個陳舊的針線笸籮在忙碌。
那一年,奶奶的外婆突然無疾而終。老人家去世后,所有的家當都被老外公的侄子占了,奶奶只拿回了外婆生前用的針線笸籮。當時,鄰居們猜測,大家主出來的東西不是古董就是“硬頭貨”,奶奶帶回來的一定是個值錢的物件。有好事的鄰居就問奶奶分到了什么,奶奶笑笑說:“分了個寶貝!”就這樣,奶奶家有寶貝的事,就這么傳開了。
“這就是你媽有寶貝的來歷!要說寶貝,你們家還真有一個!”“嬸子你說,我們家有啥寶貝?”二嬸湊過來問?!袄隙?,你還真是個財迷!要我說你們家的寶貝,就是你媽!那些年,不是你媽用她那雙巧手掙錢養(yǎng)家,你們姊妹六個,怕是有一半都活不成!你媽才是你們家的無價之寶!”鄰居奶奶喘了口氣,接著說:“那個針線笸籮,是你媽對你老外婆的唯一念想,老二啊,你還真行,說扔就給扔了,老太太能不心急么?”

這么多年,二叔一直認為奶奶藏著寶貝,他挖空心思,想出好多辦法想套出奶奶的寶貝。有時,二叔把奶奶纏急了,奶奶便說:“老二,別說我沒啥寶貝,就是有,就憑你好吃懶做的勁,扔了我也不給你!”就為這句話,二叔一氣幾年都不理奶奶。聽了鄰居奶奶的話,二叔羞愧地低下了頭。二嬸看事不妙,溜著墻根就往外走?!袄隙?!你也是,這些年不勸老二出去工作也就算了,還慫恿老二盡干些不靠譜的事!”“嬸子,您老別說了,我跟老二馬上把我媽的針線笸籮找回來!”二嬸說完,拽起二叔就走。
奶奶的針線笸籮找回來后,奶奶寶貝似的抱進懷里,直到去世,都沒撒手。奶奶死后,那個笸籮沒隨奶奶埋進墳里,大家一致同意留下它作為對奶奶的紀念。
奶奶的笸籮一直供在她的遺像前。幾年前,二嬸一位做字畫生意的遠方親戚從外地來,看到奶奶遺像前的笸籮,拿起來左看右瞧老半天,說:“你們家這個笸籮快趕上金笸籮了!”“這東西值錢?”二嬸問?!白钌僦狄蝗f!”
那位親戚告訴二嬸,笸籮上的畫是清朝畫家蘇六朋的畫,他最擅長的就是人物畫。他畫中的人物一嗔一喜一憂,形象逼真?zhèn)魃?,清凈脫俗。他這幅畫最少值一萬,并且還有升值的空間。
家里還真有個寶貝!二嬸喜得不得了,當下就托這位親戚幫忙,找家買主。
“誰敢動這個笸籮,我跟他拼命!”二叔忽的一下站起來,沖二嬸吼道?!斑@是我媽留下的念想,你要敢動,我跟你沒完!”二叔說完氣便沖沖地一摔門走了出去。二嬸望著二叔的背影愣了半天,重重地咽下了一口口水……
(首發(fā):《民間傳奇故事》2012年A版11期,編輯:夏剛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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