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寫真實故事的豬小淺。

跟著我，一起來看今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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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沒想到我媽會和我道歉。

那是2020年冬天，我結(jié)婚前一周。

她對我說，每個媽媽都愛自己的孩子，我只是對你嚴格了點。

她哭了。

說實話，我心里驚訝多過感動。

因為這么多年，我和她有著很深的隔閡。

看著她的眼淚，我不由得問自己，我對她誤解的是不是太深了。

02

我出生于1996年。

爸媽常年在福建打工，我跟著爺爺在重慶的鄉(xiāng)下生活。

其實，他是我的堂爺爺。

我自己的爺爺奶奶過世得早，而堂爺爺終生未婚未育。

我爸和他商定，他幫著帶孩子，將來我們給他養(yǎng)老。

自從爸媽走后，他們很少回來，只是逢年過節(jié)寄點衣服。

6歲那年，我多了個妹妹。而我就此成了一件工具。

有時候，覺得這樣說自己在媽媽眼里的形象，好像不太好。

但我似乎又找不到更恰當?shù)脑~。

妹妹兩個多月時，爺爺就收拾東西帶我去福建了。我媽要上班賺錢，需要爺爺去帶妹妹。

爸媽打工的城市，叫泉州。

到現(xiàn)在我都記得第一次見到我媽時的場景。

完全不敢親近。

她是那種沒什么文化的粗人，看見我躲在爺爺身邊，就粗聲粗氣地說，你過來，今天晚上和我睡。

以前爺爺和我說什么都是商量的口氣。我媽這樣，我以為她在生氣，眼淚就下來了。

然后，我媽就真生氣了，打了我一頓。

是的。第一次見面，我就被打了。

03

我以為自己從小沒在父母身邊長大，他們對我應(yīng)該更疼愛才對。

實際上，沒有一起生活過，哪來感情。

就像剛見我媽，我都不敢和她睡一樣。

她面對我，又何嘗不是在面對一個陌生的小孩子。

我爸是一家鞋廠的車間主管。

我媽是廠里的工人。我在鞋廠的宿舍樓里瘋跑了一年，才上了學(xué)。

可到了二年級，我媽就讓我去車間幫她剪線頭，貼補家用。

每天放學(xué)，我要先去車間干活。

6點10分準時回家。不是休息，而是看妹妹，讓爺爺有時間做飯。

我的童年，沒有周末，沒有節(jié)假日。寫作業(yè)都要排在剪線頭和看孩子之后。

我反抗過的，結(jié)果就是被打。

有時是我媽。有時是我爸。

我爸下手的時候，我媽在一旁助威，喊著打死她，看她倔不倔。

如今回想起來，身上的疼都忘了，可心里的傷都在，一道也沒少。

又過了一年，媽媽生下了弟弟，我更忙了。

有次我?guī)У艿艿臅r候，讓他摔倒了，頭上劃出個大口子。

爸媽兩人連手，把我一頓好打。

第二天，我?guī)е簧淼膫乔嗄樐[地去了學(xué)校。

04

這么多年過去了，所有細節(jié)我都記得。

可能太疼了吧。從身體到心里。

最難過的時候想過死。

有時候，我不明白媽媽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也許，我在她眼里，真的只是件工具吧。

從我回到她身邊開始，她就把我拉進工廠，小小年紀，跟著她干活。

初中前的暑假，哄我說只要掙了錢，就可以給我買新衣服。

我每天從早上7點半，做到半夜11點。中間只能休息一個半小時。

整整50天，我賺了5050塊錢。

說好的新衣服，只是個謊言而已，我什么都沒得到。

當然，物質(zhì)上的克扣，我還可以接受。

最大的打擊，還是媽媽在我求學(xué)路上的阻撓。

雖然我的成績一直很好，可我媽只想我和她一樣，一輩子鎖在工廠里。

她每天和我灌輸讀書無用論。

她說，你看別人家的大女兒都不讀書了，跟你一樣大，在車間里幫她媽車鞋。一個月掙好幾千。你不讀書了好嗎？媽媽給你買手機。

我只能據(jù)理力爭，國家都是9年義務(wù)教育，怎么也得讓我把初中讀完吧。

后來我們就在廠子的車間里吵起來了。

我爸是車間主任，嫌難看，走過來對我揚手就是兩個嘴巴。

有時想想，我能這么看得開，就是因為他們從小把我的自尊放在腳下踩吧。

我習(xí)慣了被他們當眾羞辱，嘲笑，甚至是毆打。

我媽說我沒良心，吃她的，喝她的，還恨她。

可我總覺得，是她恨我，無緣無故地恨著我。

05

我的初中，幾乎是在和我媽的爭分奪秒中讀完的。

只要休息，就要到她的車間報到。

就這樣，到了初三，我仍是年級前二十名。

老師都建議我考重點的。

而我媽只有一句話，初中畢業(yè)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還想考重點？想都不要想。

我沒有辦法，只能曲線救國，說考一個職業(yè)中專，以后好找工作。我媽這才勉強同意。

我們年級組12名老師，輪番找我談話，以為我瘋了。

想想看，那已經(jīng)是二十一世紀一零年代了。

連偏遠的農(nóng)村都明白知識改變命運的道理，可我媽不明白。

最終，我被保送去了中專。

開學(xué)，我媽送我去的。要住校了。她幫我收拾的床鋪。

那是我和她，為數(shù)不多的溫馨的片段。

盡管臨走前，她一直罵我不該讀書，拖累了家里?？扇允前焉砩纤械腻X，都給了我。

我沒有像往常一樣反駁她。而是默默地聽著，有點想哭。

那是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那么渴望她的愛。

她罵我，打我，甚至讓我去死。

可我依然渴望得到她的關(guān)心，哪怕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間。

06

都說，母親的天性就是愛孩子。

其實，孩子的天性里，更離不開媽媽。

那是存在基因里的依戀。

但我不知道，我和我媽之間究竟出了什么問題。

中專我選的鞋類設(shè)計，畢竟從小就在鞋廠長大。

高三的最后半年，學(xué)校安排我們?nèi)グ蔡嵙?xí)。

因為表現(xiàn)優(yōu)秀，我成為唯一一個可以轉(zhuǎn)正的實習(xí)生。

人事部的主管是個很溫柔的姐姐。

她問我人生的規(guī)劃，對我說，我希望你讀一下大學(xué)。你是一個有很大潛力的人，不要在中專就停下腳步。將來這個社會，文憑越來越重要。

她給了我一個星期考慮再簽約。

我回了學(xué)校，和班主任商量。

班主任也鼓勵我參加高考。

她說我很幸運，趕上了改革，異地不用回原籍，在福建參加高考就行。

所有人都看見了我的優(yōu)秀，除了我媽。

她聽說我要考大學(xué)，整個人都炸了。

她有很多理由阻止我。

各種施壓，各種謾罵。

罵我自私，不考慮弟弟妹妹。說學(xué)校就是騙錢，我是韭菜精，被割的命。

班主任打電話給我爸媽，想溝通一下，結(jié)果被他們罵得掛了電話。

班主任那么溫和的人，都氣得說不出話，說他們真的是21世紀最糟糕的父母。

就在我考試的當天，我媽仍不死心地打來電話罵我。

我坐在前往考試學(xué)校的大巴車上，對比著其他被家長萬千呵護去考試的同學(xué)，哭得無比慘烈。

等待成績的日子，我被爸媽拉去河北的鞋廠打工。

因為那邊的工資高，他們?nèi)继哿恕?/p>

我媽為了讓我和她一起干活，許下了承諾。

她說，你把學(xué)費掙回來，如果考上了就去讀吧。

07

我高興壞了。

或許在我媽眼里，考大學(xué)是件很艱難的事。

但我知道，我可以的。盡管那天我?guī)е蹨I進了考場，可是發(fā)揮得很好。

事實上，正如我所預(yù)料的，我的成績超高。

當時廠里沒有電腦，我托同學(xué)幫我查的成績，600多分，全省第26名！

這里要解釋下，我是職高參加的高考，分數(shù)以及排名和普高不一樣，能選擇的學(xué)校也很有限。

但聽到成績的瞬間，我眼淚都下來了。

那是我一生中，第一次感覺到命運要被改變了。

我從8歲就跟著我媽在車間里剪線頭，頂著全家的壓力，一路打工，一路學(xué)習(xí)。

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的磨難，終于沖破了工廠流轉(zhuǎn)的輪回。

我?guī)缀跏秋w一樣跑下樓找我媽。

她當時正在一樓打電話。

我高興地喊，我分數(shù)很高，媽媽！我肯定考上大學(xué)啦！

而我媽卻突然瞪起眼睛說，你爺爺都癱了，你還想讀書，讀個屁！你他媽個自私的東西。

08

什么叫大喜大悲，什么叫大起大落。

有時回想起來，我都覺得不真實。

這應(yīng)該是電影里的狗血橋段，竟然發(fā)生在我身上。

爺爺突然癱瘓了，老家的親戚打來了電話。

前一秒我還喜極而泣，下一秒，就變成痛哭流涕。

這個世界上唯一待我真心好的，就是爺爺。而他在我人生最關(guān)鍵的時刻，病倒了。

我爸當初說好的，要給爺爺養(yǎng)老。

第二天他就回了重慶。

等我爸那邊傳回消息，爺爺穩(wěn)定了。我才和我媽商量上學(xué)的事，當然是被痛罵。

我說，我貸款還不行嗎？不用家里的錢。

我媽說，我就是不想讓你讀書，我要的是你掙錢給我們，你還要給爺爺養(yǎng)老呢。

同學(xué)了解到我的情況，小心翼翼地問我，那……志愿還填不填了？

我說，填吧，我想看看自己被錄取的網(wǎng)絡(luò)界面。

說的時候，挺平靜的。可是放下電話，心酸得掉了眼淚。

我終是被錄取了。

但我不可能去學(xué)校了。

我媽扣了我的身份證。而我身上只有20塊錢，想跑都跑不了。

后來，錄取的截圖同學(xué)發(fā)給了我：福建工程學(xué)院。

它沒多好，但在高職單招里算最好的本科了。

我至今保存著。

每次點開，它都提醒著我，自己曾接近過夢想，接近過成功。

09

爺爺出院后，我爸回了河北，換我回去照顧爺爺。

對此我沒有怨言。

我是爺爺一手帶大的。我孝敬他，天經(jīng)地義。

那時候，因為工廠宿舍的衛(wèi)生條件太差，我被傳染了寄生蟲，患了疥瘡。

我爸讓我正好治治病。

那是我人生里難得的一段平靜的時光。

仿佛重新回到了童年，家里只有我和爺爺。只是這一次，換作我照顧他。

每天，我都會發(fā)發(fā)朋友圈。

我媽看到了，仍打電話過來罵。

嘲諷我在家里享福，而她是可憐的勞碌命。她還讓我死了讀書的心，說我沒有資格。

她竭盡所能地告知所有親友她有多難，而我有多自私。

我看著謾罵，心里漸漸生出了透明堅硬的殼。

可能，真的是長大了吧。

不再那么渴望得到她的認同，也不再渴望得到她對我的關(guān)愛。

當然，也可能是失望了，絕望了。

一顆心，冷透了。

10

七月的時候，天氣熱上來。

爺爺身體恢復(fù)了，我的病也好了。我媽打來電話，讓我去工廠里學(xué)鞋類設(shè)計。

她說那個掙錢多。

她的眼界，只有工廠那么大。恨不能把孩子變成鞋廠打工族三代。

我想著，反正大學(xué)也沒得讀了，總要學(xué)個手藝，不能永遠在車間里做個普工。

這方面，我還是很有天分的。

別人花兩年學(xué)成的事兒，我5個月就學(xué)完了。

2016年，我正式上班，一個月就拿到了7000元。

當時是很高的工資了。年底，就有了積蓄。

到了17年的春節(jié)，爸媽軟硬兼施，和我要錢。

什么大女兒也該為家里付出，下面還有弟弟妹妹不能不管。照顧爺爺也需要錢。

我腦袋一熱，全給了他們。

從此，這成了慣例。

每年春節(jié)，我媽都要上演要錢的戲碼。

如果我不給，就成了不孝女，沒良心。各種難聽的話都能說出口。

不得已，只能給。

可我越來越不甘心。那是我辛辛苦苦干了一年攢下來的呀。

難道生下我，就是為了給他們賺錢的嗎？

我覺得，自己的人生被我媽建了道圍墻，困死了。

總有一天我會被她逼瘋掉。

11

后來就是2020年春節(jié)，我真的不想再給。

我也不小了，總要給自己留點錢。

可我媽急了，指著我罵，說我沒良心，從來沒給家里一分錢。

就這句話，讓我崩潰了。

我哭著問她，這么多年我的付出算什么？我從小省吃儉用勤工儉學(xué)算什么？

我打開手機，亮出轉(zhuǎn)賬記錄，問她這又算什么？

我媽沒法反駁，干脆在地上打滾撒潑。然后怒罵，說我不是個東西，給家人錢還記著賬。

我也急了，跪下來給她磕頭。

我媽更瘋了，說我在詛咒她，給活人磕頭是詛咒她去死。

我沒招了，沖進廚房，拿著菜刀要把命還給她。

我爸嚇到了，在一旁一言不發(fā)。而媽媽繼續(xù)刻薄。她說我威脅她，有本事真的去死。

她說，沒有了你，我還剩一兒一女，夠了。

我一瞬不瞬地瞪著她，淚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她終于說出心里話了吧。

這個家，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我從8歲起，跟著她在工廠打工，這么多年過去了，我，算什么？

我盡量不帶感情色彩的復(fù)述這段情節(jié)，是想大家看見，我和我媽之間這個不斷比爛的全過程。

從要我一年的存款，到無所謂我一死。

她給了我致命一擊。

那天，我沒有給錢。但我在心里，一敗涂地。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渴望母愛的孩子，而我的渴望，終是被媽媽一點一點扼殺殆盡。

還好，那時候，我已經(jīng)認識了智楠。

冥冥之中，命運給安排了逃生的出口。

12

時間退回到2019年十一，我去五臺山五爺廟求姻緣。

當時我許愿，想要個有共同興趣的同齡男朋友。

回河北之后，我在微博上認識了智楠。

是一條熱搜，我隨手發(fā)了條評論。智楠大概是透過那條評論，看到我有趣的靈魂。

他看完我的微博后，給我發(fā)了私心。

他是保定本地人，和我同齡，也是搞設(shè)計的。

智楠有著逆襲上位的人生。他家條件不好，父親重病在床。他從一個月掙200塊的打工仔，一路打拼，到如今拿3萬工資的設(shè)計師。

艱苦的小半生，像是個傳奇。

我們的開始并不浪漫，認識的前10天，都在交流三觀。

回想起來都有點搞笑。

但事實證明，思想在同一個頻道上，愛情才會一帆風(fēng)順。

正式戀愛前，我還去了他家。

智楠的父親在他14歲那年癱瘓在床。他和姐姐沒辦法，雙雙輟學(xué)打工養(yǎng)家。

說實話，他家里條件是真的不好，但每個人都很無私善良。

那天離開的時候，我忽然有種熟悉的感覺，就像當年我得知自己高考600多分時一樣。

我感覺得到，自己的命運好像又可以被改變了。 

是的，我選擇了遠嫁。從重慶到保定，想離我媽遠遠的。

13

我是2020年10月2號訂的婚。

訂婚前一個月，公公溘然離世，沒能看到我過門，留了遺憾。

后來了解多了，我真的很喜歡這個家。

比如我大姑姐打工幾年的工資，全都給了婆婆。婆婆留了點建房子，剩下的全給她做了陪嫁。

我很是羨慕的。

羨慕這份平實又無私的母女深情。

反觀我呢？我媽收走了我8萬8的彩禮，沒有陪嫁，沒有壓箱錢。

反而是婆婆，給了我兩萬現(xiàn)金，說以后她是我的媽媽，讓我不要想媽媽的不好。她說她很感激你媽培養(yǎng)了一個這么善良又有能力的女兒給她，

而在我與我媽經(jīng)歷了春節(jié)大戰(zhàn)后，她卻突然在我結(jié)婚前一個星期，和我道歉了。

看著她的淚水，我不由得問自己，對她誤解的是不是太深了。

也許，她是真的愛我呢？

我說，沒事，我早不當回事了。

我媽擦了擦眼淚，話峰一轉(zhuǎn)，對了，你把現(xiàn)在身上所有的錢都轉(zhuǎn)給我，我?guī)湍惚９堋?/p>

我連不及消化的她送上門的歉意，直白地問她，彩禮你也收了，嫁妝你也不賠，壓箱底錢你也不給我。你還要把我好不容易攢下來的一點兒錢全部給你。我結(jié)婚以后不過日子了嗎？

她說，你不要把我想得這么壞。我們老了，收彩禮那是應(yīng)該的。

我當時真的，不由自主地飄出一聲“呵”。

14

就這讓“呵”這個字，代表我與父母，特別是我與我媽之間的關(guān)系吧。

既不是恨，也沒有愛。

既無法隔斷，又不得親近。

有人說，面對吸血的原生家庭，就應(yīng)該斷絕關(guān)系。

其實很難的。我還有爺爺，還有弟弟妹妹，還有太多的放不下。

而人對父母的感情永遠是復(fù)雜的。

特別是對媽媽。

時至今日，我也在試圖搞懂我媽。

因為許多事，我都無法理解。

比如我們家，并不真的那么缺錢。爸媽打工掙得不少。比起智楠家里，好太多了。

可他們始終不讓我去讀書。用盡一切方法，毀掉我考學(xué)的道路。

而現(xiàn)在，她又在用同樣的辦法，阻止妹妹和弟弟讀書。我讓他們不要聽她的，只是這個過程異常的艱難。

就在前幾天，我媽還和我說，我應(yīng)該謝謝她。因為她攔住我上大學(xué)，我才找到這么好的老公。

我理解不了，她究竟哪來的執(zhí)念，把毀掉我的人生當作自己最大的功績。

有時朋友和我開玩笑，說我拿了逆天改命的劇本，考上大學(xué)沒得上，本以為永遠是個廠妹，結(jié)果峰回路轉(zhuǎn)，成了高級藍領(lǐng)，還抱得才子歸。

想想也沒錯。

我現(xiàn)在25歲，工作很好，月入2萬多。廠里除了老板，就是我最大。

在婆家，我依然最大，婆婆很喜歡我，逢人必夸。

可我始終覺得，我現(xiàn)在過得好，不代表我曾經(jīng)的路走得對。

15

如果有可能，時間退回到18歲。

我想去上學(xué)，想去讀書，想去享受校園的自由與快樂。

那本該是我人生最華彩的部分。

如今只剩下一張錄取截圖，保存在手機里。

智楠說，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只要和他在一起，和他的家庭在一起，向前看，別回頭，未來可期。

我知道，他說得對。

可有時候，我還是會忍不住回望，回望自己艱辛的成長，舔舐身上不肯愈合的傷口。

有時候，我還會默默的不切實際地渴望，渴望我媽會在某一天幡然醒悟。

她的女兒，不是一件干活的工具，也不是一部賺錢的機器。

然而終究是奢望了。

我也有想過，我媽這樣，究竟是她眼界低，格局小，還是她本身就是個自私的媽媽。

沒有答案。

這個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大概就是媽媽不愛自己。

媽媽不愛自己，還能指望誰來愛你。

即便后來我遇到智楠，我的心里仍然有個黑洞。

而這個黑洞，我大概這輩子都很難真正的走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