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兩又同齊

不知是最近秋雨綿綿，遇雨思人，還是讀了太多的心理學，那些曾經(jīng)的過往的不美好貌似都不約而同的來到腦海里。

01

第一個時常讓我想起的朋友，姑且叫他阿明吧！阿明跟其他人最大的不同就是見到女孩子會臉紅，記得有一次大姨父要給阿明介紹對象，結(jié)果到了媒人家里，臉憋的通紅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為此，大姨父還踹了阿明兩腳，當然，從此也很少再有人給阿明介紹對象。這些都是從大人口口相傳處聽來的。然而我和阿明卻很聊的來，別看我們相差十來歲，卻總有說不完的話。記得有一次和他去他大姐的果園里摘蘋果吃，他可是載著我騎了好幾十里地，最后還把拖鞋給弄丟了。自然又挨了一次訓。這貌似是我們唯一值得哈哈大笑的事情。

再后來，可能是上學的過，也有可能感覺到男女有別，又或者他們到了給長輩拜年喝酒的年紀，亦或是到了出去打工的年紀?？傊?，我們談話聊天的時間越來越少。也只有每年我家過廟會的時候他會無論多遠都會趕來。只是簡單的說感覺在這里沒有那么多壓抑。

偶爾會聽大人們談起，說阿明小時候可聰明了，可是由于父母太過軟弱，村里的小伙伴因為打架或者說臟話來告狀的時候，阿明的父母只是一味的，不分青紅黑白的將阿明揍打一頓了事，剛開始阿明會反抗，可是越反抗父母的棍子就就會越重。以至于后來阿明都懶得解釋了。因為父母總是以委曲求全的方式在村里生存，總感覺只要對方消了氣就好，而忽略事實的真像。還有更嚴重的一次，說是將阿明用鏈條鎖在了家里，起因是鄰居說阿明破壞了他們家的樹苗，建議將阿明捆在家里少出去惹事生非，于是父母就照做了。直到對方不再提起這件事情后才給阿明松開了鏈條。而且這樣的事情發(fā)生的還不止一次。可想，對于二十幾歲的阿明是何等的折磨？他的內(nèi)心有多少苦楚卻無法訴說，于是阿明變得憤恨，變得有點神經(jīng)，變得動不動就對家人大發(fā)雷霆，可是家人們以及鄰居們，親戚們都覺得阿明腦子神經(jīng)有問題，而沒有人關(guān)心是什么造成了今天的阿明。

于是在2002年我家廟會那天，阿明去世了，我清楚的記得那天我的很多初中同學都來到了我家，還有一位同學特意問我“你不是說你家親戚可多了，怎么我看著沒幾個人呢？”我只是說別的地方發(fā)生了一些事情，都去處理了。那天同學走后，我聽著親戚們回來的描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以及痛苦之中，我可以想象到你從銀花地里回來興奮的模樣，以及因為興奮而不小心滑倒在上路處被臥倒后的七竅出血的場面。

也許天堂真的沒有那么多苛責，冷酷，譏諷，你的年齡永遠定格在了三十歲，而那年我才十六歲。我時常在想如果那時的我們都勇敢一點，又或者我多聽聽你的苦訴，都努力反抗一下，是不是就不會有悲劇發(fā)生。

02

第二個讓我時常想起的是阿霞，阿霞有著天生的甜美笑容以及善良的品行。記得給大哥蓋房子那一年，她早早的過來幫忙，還帶著倆個大冬瓜，在那西屋的角落里忙乎著，阿霞姐好像跟大哥同歲吧！聽說那會在家附近的服裝廠上班，還是個優(yōu)秀員工呢！阿霞在親戚眼里是最能干也是只能吃苦的，我們都覺得她的未來也許是一片光明。

事實上她也的確找了一個不錯的老公，婆婆也很給力，每年剛到入秋婆婆就會給她把被子做好送過去。記得有一次聽她母親說她想離婚，但是被她母親給罵回去了。原因是找不到離婚的理由，只是覺得看著不順眼了就想離婚覺得是在開玩笑。而且當時說出去還會被鄰居笑掉大牙。而阿霞又是一個極其孝順的孩子，每年農(nóng)忙都會過來幫著母親干農(nóng)活，收拾打掃家里。卻是一天比一天過的不開心。她說自己說不來為什么，只是覺得在那感覺很別扭，可是貌似每個人都對自己很好！就是缺點說不出來的東西。每次她提出離婚母親都以丟臉，為孩子著想等，又或者說她胡思亂想為由把她勸回去。

在那個2013年的四月，反常的雪季里，清楚的記得那一天早晨你吃了很大很大的一碗面條，是多少個歲月來吃的最開心的一次，醫(yī)生總說你命不久矣，可是看著吃的香噴噴的你，怎么會跟死神離的那么近呢？前一秒還有說有笑，下一秒就開始了痛苦的掙扎以及帶著對人事間的諸多留戀而去，亦如當年那冰雪下盛開的玫瑰花，鮮艷，美麗，卻又帶著斑斑凍傷。

親戚們都說是因為阿霞太老實了，她的母親太強勢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而說她母親強勢最有力的證據(jù)是生生掐斷了阿霞哥哥的初戀，逼的阿霞哥哥娶了他們家對門鄰居的女兒。原因就是阿霞的母親和鄰居關(guān)系不錯，正好親上加親，再說拒絕了怕以后見面尷尬。有時候我也在想，是不是我們太過于善良，所以才會為了家人過多的委曲求全，而又無法排解心中的苦楚才造成了今天的結(jié)局。

03

第三個讓我時長想起的是我最初一起參加工作的同事阿銘，還記得最初的印象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以及舍我其誰的自信。最有印象的一件事情是當她出了第一個外貿(mào)單子的時候，她在周會上的發(fā)言是她最感謝的人是她自己，因為這個單子是她自己談下來的。放在我們平常人肯定首先說感謝領(lǐng)導(dǎo)支持，感謝同事幫忙等等一些客套話。所以當時對她的印象特別深。覺得她很單純，單純到一切都理所當然。

后來聽關(guān)系不錯的同事說阿銘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愛史，說是跟她之前的對象談了三四年的戀愛，還跟對方到南方的老家結(jié)過婚，后來感覺對象家里太窮了，而且對象的父母年紀都很大，如果長期呆在那里會一輩子都很難翻身，雖然對方的父母和當時的對象對她都很好。但是她還是不敢賭明天，所以就偷偷的自己跑回來了。

當時真佩服她的勇氣一個人跟著對方去那么遠的地方，然后又逃了回來，接著跳槽到別的公司升為經(jīng)理，自己開公司，又找了個家境不錯的對象。最讓我驚訝的是她竟然可以讓男方將房產(chǎn)過戶到她自己的名下。我不得不佩服于她自己的精明的算計。但是即使是這么敢闖敢做，精于綢繆的人也因為一次人工流產(chǎn)而賠送上了生命。那一年她剛好三十歲。

清楚的記得在你走的前一個星期周末我們還曾在一起聚餐，談?wù)撃阏谧龅漠a(chǎn)品以及以后的規(guī)劃，并且說著懷孕以來的種種不適應(yīng)，以及對未來的擔憂。那些一路奔跑的場面還歷歷在目，卻不曾想你已經(jīng)離來這人世六年。

同事都說是因為她不想要那個不確定出生是否有毛病的孩子才遭到的報應(yīng)。我只是感慨世事無常，有時候我們事事比較，事事算計得失，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自己千方百計的來的房子終究還是回到男方手里，自己的公司也被接收，最后自己連入人家祖墳的資格都沒有，只留在一片孤墳處。也不知對方是否會來祭奠。

如此看來，我們太過委曲求全不行，太過斤斤計較也不行，人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按下暫停鍵。只是想起你們的時候，有一種莫名的揪心。亦如這幾日陰沉的天氣，讓人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