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那時候的中國是什么樣子?無論是什么樣,應該是無人可以理解,一個男子漢想要變成女嬌娥的心情。 而出生于浙江農村一個普通家庭的雷曉晨,就是這樣一個從小苦惱自己性別的男孩。那時候的雷曉晨還是一位男人,名字叫做雷于昌。 誤投男兒身,愁煞女兒心,他的“瘋狂”舉止引起父母的震驚雷于昌出生于浙江,是一個普通農村家庭的次子。他上頭還有一個大哥。雷于昌的父母發(fā)現(xiàn)雷于昌自小就安靜聽話,比活潑好動的大兒子要乖巧得多,也省心得多。 那時候的他們,從未想過,這份“省心”是有代價的。 雷于昌在回憶起過往時,說自己小時候一開始,還沒有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可是年歲漸長,到了青春期,孩子的性別意識開始模糊出現(xiàn)的時候,他就開始覺得哪哪都不對勁了。 他不像男孩子一樣,喜歡到處跑,而是喜歡和女孩子一樣,躲在房間里做手工活。這就好像他應該是個女孩子一樣。這種怪異的感覺愈演愈烈。 面對慢慢冒出來的男性特征,那結實的肌肉、凸出的喉結,都讓雷于昌感到越發(fā)恐慌。 十七歲的時候,他還偷偷拿起姐姐的口紅、眉筆、頭飾,還有女孩子的衣服,為自己梳妝打扮起來。 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由衷地產生,自己應該是個女孩子的想法。 可是在當時雷于昌的父母看來,此舉無異于晴天霹靂。他們嚴令禁止雷于昌的“瘋狂”舉動,要求他走上“正?!钡纳畹缆?。 有時候,他們甚至不介意訴諸暴力來達成目的,一把火燒掉了雷于昌所有私藏的女裝。 可是雷于昌父母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這一切都不能減輕雷于昌內心的痛苦和困惑。 雷于昌對于自己男性的軀體感到恐懼,對內心那個柔弱的女性的靈魂感到憐憫,覺得老天爺作弄人,讓他生錯了性別。 那時的信息還不夠發(fā)達,雷于昌不知道有“變性人”的概念存在,更不知道,只要通過一場手術,就可以讓他再次選擇自己的性別,從而由男性變成女性。 他只是頑固地堅持著自己想要成為一個女人的想法。 努力十載,變性成功,他終于成為了她1990年,21歲的雷于昌偶然從報紙上得知,有一位男子通過變性手術,成功地變成了女人。這則消息完全摧毀了雷于昌過去的認知,給他不亞于隕石撞擊星球般的巨大沖擊。 原來,還有這種辦法可以讓他從男人變成女人。原來,這個世界并沒有完全地拋棄他。 但是這僅僅只是開始,知道了變性手術后的雷于昌發(fā)現(xiàn),事情并非簡單得像他所想,只要做個手術就好了。 他還需要籌備大量的資金,還有很多的法律問題需要解決。就比如說,他需要到派出所打證明,證明自己決心要做變性手術變成女性。如果沒有,他則無法進行變性手術。 可是對于那時的人們來說,連變性人都是一個十足的新鮮詞,又何況是給做變性手術打的證明。 民警們面對雷于昌的請求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因為在浙江,這是史無前例的一件事情,根本無從參考。 為了這張證明,雷于昌從1991年一直忙乎到了1993年。他不知道磨破了多少雙鞋,說干了多少次唇,只因為心里那點期盼苦苦支撐著他。 而為了這張證去花數(shù)個月時間做公證,比較起前面的事情,反而顯得是那么輕松。 回憶起那段時光,雷于昌說:“這段時間對于我來說是既痛苦又興奮,希望就在眼前而又如此遙不可及。” 而那份滿懷希望,言詞懇切的《聲明書》,至今也留在雷于昌的手中。 雖然解決了以上的問題,可是在手術方面的問題卻一直都沒有什么進展。 雷于昌給不少的醫(yī)院寫信說明自己的情況,并懇求醫(yī)院能夠幫助他解決問題。而幾個給他來信的醫(yī)生都表示愛莫能助。 其中一名醫(yī)生對于雷于昌的情況十分關注,來信言辭懇切,并點明了醫(yī)院情況和變性所需的要求。
他提及變性手術的技術難度不大,但是醫(yī)學界認識不統(tǒng)一,對于利用變性手術治療病人的手段有分歧。而其中,反對者占大多數(shù)。 醫(yī)生還告訴雷于昌,他所在的醫(yī)院已經同意為要求變性的人進行變性手術。 但是這一手術的前提是,患者須經過所在地公安部門的同意、家長簽字同意、有精神病醫(yī)生的診斷證明排除精神病、患者的簽字同意以及其想要做變性手術的愿望至少持續(xù)2年。 唯有滿足以上條件,并經過上級醫(yī)療行政機構批準,同意隨訪,患者才可以做變性手術。 可是這個言辭懇切,已經十分開明的醫(yī)生,在當時,也仍然將雷于昌這種情況稱之為“病”。
但是即便雷于昌期盼著能夠早日進行手術,卻遲遲得不到好消息。在那個時代,雷于昌的行為是特立獨行,史無前例的。 可是他卻從未想過放棄,即便接連收到許多一口拒絕的回信,有時候甚至連回信都沒有。他只能抱著渺茫的希望繼續(xù)等待著。 皇天不負有心人。一次偶然的機會,寧波協(xié)和醫(yī)療美容整形門診部的丁芳芳董事長,知道了雷于昌的故事,對他十分同情,答應給他提供免費變性手術。 這個消息讓雷于昌喜極而泣,他所有的努力終于換來一個改變性別的機會。 2004年6月17日,從上午9點到下午4點,雷于昌一直都在手術室里。等到手術燈熄滅,從房間里被推出來的人,已經不是那個男性的他,而是女性的她。 從此,雷于昌也改名為雷曉晨。 從男兒郎改換女嬌娥的她,迎來屬于自己的愛情雷曉晨在手術室里歷經七個小時,醫(yī)生分別給她進行了隆胸、男性生殖器官切除、女性生殖器官再造等多項手術。 雖然術后的身體還泛著疼痛,可是正是這份疼痛提醒雷曉晨,這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她的夢。 兩個月后,已經恢復得差不多的雷曉晨,在拿到新的身份證之后,就開始為自己的生計外出打工。她在浙江臨安的一家建筑公司的食堂找了一份臨時工,每月3000元。 而正是這份普通的工作,讓她邂逅了那個可以共度一生的人——她的丈夫,楊四有。 有一天,一個工友忽然和雷曉晨說,要給她介紹一個老公。于是,在建筑公司工地上做泥水工的楊四有就這樣踏入了雷曉晨的生活。 楊四有比雷曉晨要小4歲,身材高瘦,看起來十分帥氣。面對這樣優(yōu)秀的對象,雷曉晨羞澀欣喜之余,也不免擔心害怕。 雷曉晨知道自己是個變性人,許多人都無法接受她。在家鄉(xiāng),她就飽受歧視和嘲笑。出門在外,在無人知道她身份的地方,她也不敢抱以太大的希望。 可是到最后,她也只對楊四有坦白,自己無法生育的事情,讓楊四自己考慮一下。 楊四有面對雷曉晨的坦白,也很開明地說,無所謂,只要兩個人過得開心就行。雷曉晨感動地同楊四有確定了交往關系。 可惜,才過兩周,楊四有就從報紙上得知了雷曉晨的過去。這讓雷曉晨極為內疚,為自己曾經的隱瞞感到痛苦,認為楊四有會把她當作騙子。 痛苦羞愧之余,雷曉晨主動向楊四有提出了分手。 可是,善良老實的楊四有堅決地挽留了雷曉晨,并說自己不在意雷曉晨的過去,只要兩個人能夠安安心心過日子就行。 面對如此良人,雷曉晨感動得不知道說些什么好。而更讓她感到幸福的是,楊四有主動向她求婚了! 這在過去,還是男兒身的雷于昌完全想象不到的事實。如今,身為女兒身的雷曉晨居然可以離幸福如此之近。 雷曉晨永遠記住了那個她人生第二個最幸福的日子,2004年12月13日,是她與楊四有登記領取結婚證的日子。 在2005年4月28日,雷曉晨與楊四有,在當?shù)匾患移髽I(yè)老總的幫助下,像是許多普通夫妻一樣,幸福地穿上了白色的婚服,在燦爛的陽光下舉行了婚禮。 楊四有高大帥氣,雷曉晨美麗動人,可是比起這些,他們臉上燦爛的笑容更加美麗。 完成夢想,擁有一個好丈夫,她卻還有一個遺憾楊四有勤勞肯干,老實體貼,外形又高大帥氣,對于雷曉晨,是打著燈籠都沒處找的好人。 照理說,她完成那個幾乎不可能的夢想,從男兒身變成女嬌娥,又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良人,應該是無比幸福的一個人。 可是,雷曉晨心里一直深埋著一份遺憾。 ![]() 楊四有想要同雷曉晨共度一生的時候,他的家里人問他,女方會不會生孩子?楊四有誠實地搖頭。 父母當然絕不同意,楊四有也極為堅定自己的立場,反問父母,他都已經三十多歲的人,難道要讓我以后討不到老婆,做一輩子光棍??! 面對這樣堅定的楊四有,他的父母也只能無奈同意。 楊四在性格上的豁達是許多人拍馬不及的。他從一開始就不介意雷曉晨不能生育的問題,在深入了解雷曉晨之后,更是沒有把變性人這一件事情當作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阻礙。 他的思想是那么淳樸,認為只要他們兩個人一輩子過得好就行。 可是,雷曉晨想要一個孩子。雷曉晨從小就認為自己是個女人,更是覺得作為一個女人和妻子,如果身邊沒有孩子,那肯定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 ![]() 那時候,楊四有在當?shù)氐慕ㄖさ厣献瞿嗨?,而雷曉晨則是在村里幫人砸核桃,夫婦兩個人一天差不多可以有六七十元的進賬。 可以說,雖然生活貧困,但是他們的生活過得還算是有滋有味。但是這樣的情況,想要領養(yǎng)一名孩子,反而困難重重。 但是不等他們絕望地放棄這個小小的愿望,上天就賜予了他們一個可愛的女嬰。2006年的一天,雷曉晨與楊四在下班途中,忽然聽到有嬰兒在路邊啼哭。 他們兩個連忙尋聲去找,只看到一名帶有血跡的嬰兒躺在一個籃子上。 籃子里除去嬰兒之外,還有一些嬰兒的衣服。里面還有一張紙條,寫著嬰兒的出生日期。原來嬰兒才出生7天。 面對這個被拋棄的可憐小生命,雷曉晨夫婦都覺得這是上天將他們命中注定的孩子送來。他們抱著孩子回家。 當晚,楊四有就立刻跑到商店里將嬰兒需要的奶粉、奶瓶、尿布等一一買齊。而雷曉晨則是心疼地抱著嬰兒不停地哄著。 ![]()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也沒有閑下來。雷曉晨開始為嬰兒四處奔波,辦理領養(yǎng)手續(xù)。 這個老天賜予的小生命,讓雷曉晨第一次感受到了做母親的美好感受,讓她興奮不已。
雷曉晨的臉龐上,不禁露出喜悅的笑容。她已經走過了那么多艱難的路,未來的路似乎再難也不怕。 更何況,她未來的人生里,不僅有愛她的丈夫,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 為人妻,為人母,她不悔自己變性的決定雷曉晨的家庭并不富裕。她嫁給楊四有后,兩個人也一直住在村子里。村子里的人,曾經對雷曉晨的行為難以理解,甚至有的對她報以輕視的目光。 可是時光荏苒,種種不快,都已經淡化。唯有雷曉晨家庭平淡的日子,讓她一直感恩現(xiàn)在的生活。 雷曉晨的大哥老姚,對于自己曾經的弟弟雷于昌,變成如今的妹妹雷曉晨,他一度感到尷尬和無奈。
而同鄉(xiāng)的村民,也已經接受了雷曉晨。他們說:“她有一份挺好的家庭,這就好了。她身份證上也是女的,法律上都承認她的?!?/span> 而雷曉晨在村子里,和一些婦女打交道打得十分熟絡。偶爾遇見她,那些婦女會親切地拍著雷曉晨的肩膀,與她親熱地說著話。 ![]()
而現(xiàn)在的雷曉晨,不僅在村子里得到了接納,生活也過得十分美滿。 他們建了一個雞棚和豬圈,分別養(yǎng)了6只雞和3頭豬。他們還將房子擴建成了50平方米的農家小院。他們的生活是過得越來越紅火了。 雷曉晨夫婦對于他們女兒的疼愛更是遮掩不住。楊四在每日出門前總是要叮囑雷曉晨給女兒每天吃一個雞蛋,保證女兒的營養(yǎng)。女兒楊楊喜歡吃河蝦和螃蟹。 面對二十多元一斤的河蝦,節(jié)儉的雷曉晨也時不時買個半斤,分幾餐給女兒吃。他們把“再窮也不能窮孩子”的思想刻入骨子里,竭盡全力地疼愛著女兒楊楊。 ![]() 說起女兒,雷曉晨總是止不住笑意。她說:“女兒很乖的,我們要培養(yǎng)她讀大學,以后有出息。” 有時候,她還忍不住逗女兒,問她,“如果有一天,爸爸媽媽老了,你會不會不要爸爸媽媽?” 小小年紀,乖巧又可愛的楊楊則是會認真地回答著雷曉晨的問題,“等我長大了,要養(yǎng)爸爸媽媽的。” 這個文靜靦腆,乖巧可愛的小女孩,對于雷曉晨的特殊并非一無所知。當別人問她是否知道雷曉晨做過手術的事情。 這個小姑娘點了點頭后,認真地說:“同學們都說,媽媽是男的變的。我聽了很生氣!” ![]() 曾經靦腆秀氣的雷于昌,曾經無數(shù)次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為自己投錯胎而心生痛苦??嗫鄴暝耸?,他經受了多少白眼,多少嘲笑,遇到了多少的失望。 可是最終他一切都挺過來了,他甚至得到了一次免費做變性手術的機會,成功更改了身份證上的性別。 成為雷曉晨之后,生活對于她來說,也并未等于結束,反而是一個新的開始。 在接下來的路上,會遇到多少苦楚,多少困難,雷曉晨都無法預料。她更無法預料,接下來所感受到的幸福,幾乎讓她感到吃驚的程度。 雷曉晨擁有了一個身材高大,老實帥氣的愛人,擁有了一個乖巧可愛,孝順聽話的女兒……面對越來越美好的生活,她笑得是那么的幸福。 連村子里的人,都漸漸在時光的流逝下,接受了她。看著現(xiàn)在自己為人妻、為人母的家庭生活,雷曉晨感到十分知足,一點都不后悔當初作出的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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