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賈寶玉和秦可卿重要的交集一共有三次。 第一次是第五回。 尤氏請賈母邢夫人王夫人去寧國府看梅花,寶玉隨同前往。寶玉午時倦怠欲睡中覺,秦氏先是安排上房內(nèi)間,寶玉見房內(nèi)畫上是“燃藜圖”的故事,心中不快,再看對聯(lián),就是那副著名的“世事洞明皆學(xué)問,人情練達即文章”的對子,極其厭惡,連說兩個快出去,逃也似的離開了!《燃藜圖》是神仙勸人讀書的畫卷,對聯(lián)是勸人通曉人情世故的,這都是“潦倒不通事務(wù),愚頑怕讀文章”的寶玉所不屑的。秦氏見如此,說:“這里不好,往哪里去呢?要不就住我屋里去吧!”一個老嬤嬤說:“哪里有個叔叔住侄媳婦房里睡覺的禮呢?” 可是寶玉卻對秦氏的安排“點頭微笑”。于是寶玉隨秦氏來到了“大約神仙也住得的”秦可卿臥室,于是夢如太虛幻境,翻看金陵十二釵正冊副冊又副冊,聞“群芳髓”香,喝“萬艷同杯”酒,聽《紅樓》十二支曲,更重要的是和警幻仙子之妹名兼美表字可卿洞房花燭,纏綿度日,最后在“迷津渡”前驚醒,大喊“可卿救我”,給正在囑咐小丫頭們好生看著貓兒狗兒打架的秦氏留下了疑惑:“我的小名兒在這兒從無人知道,他如何得知,在夢中叫出來?” 這次夢見可卿并和可卿夢中纏綿,于理不合于情可解,寶玉情竇初開,可卿宛若仙人,又在可卿宛如神仙溫柔鄉(xiāng)般的臥室,寶玉夢中情人定格在秦可卿身上就毫不奇怪了。其實,也就是這一場春夢奠定了秦可卿在寶玉心中的位置! 第二次第十一回。 賈敬過生日的時候,寶玉隨王熙鳳一起參加壽宴,并隨熙鳳一起去看望可卿。去前王夫人對寶玉說:“你看看就來罷,那是侄兒媳婦呢!”這兒王夫人強調(diào)了兩個人的關(guān)系,其實王夫人的意思是,可卿是侄媳婦,論輩分,論男女之別都可不去看,也用不著去看,但寶玉執(zhí)意去,這就不一般了! 這次寶玉在可卿的房里見到了秦太虛的“嫰寒鎖夢因春冷,芳氣襲人是酒香”的對聯(lián),便想起“太虛幻境”的事來,正在出神,聽到秦氏說自己“我自想去,未必熬得過年去”的話,便如萬箭穿心,那眼淚不覺流下來了!此時此景是又正常又不正常,正常的是寶玉一定是把眼前得秦可卿和夢境的秦可卿聯(lián)為一體了,那要死的就是他夢中情人的現(xiàn)實版;不正常的是作為一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小叔子,而且是堂小叔子,是不大可能為一個侄媳婦“萬箭穿心”的,哪怕寶玉是“情種”!能為之“萬箭穿心”一定是鐘情之深的人,可見秦可卿已經(jīng)定格為寶玉的夢中情人了! 第三次是第十三回。 寶玉“從夢中聽見說秦氏死了,連忙翻身爬起來,只覺心中似戳了一刀的,不覺哇的一聲,直噴出一口血來”,并且在吐血之后,換衣服,見賈母,即時要過去!到寧國府后,寶玉忙下了車,忙忙奔之停靈之室,痛哭一番!整個賈府上上下下站了一地的人,包括和秦可卿“互敬互愛”的丈夫賈蓉,除賈珍“哭的淚人一般”,也只有賈寶玉“吐血”“痛哭”了。賈珍的哭自然不是哭兒媳婦的哭,已經(jīng)有焦大“爬灰子的爬灰子”的暗示,但寶玉的哭可理解為多情又不能停于多情,這一定是和“夢游太虛幻境”的結(jié)合緊密相關(guān)的,和賈蓉比起來死的秦可卿更像是寶玉的妻子! 賈寶玉在可卿那里得到性的啟蒙,雖是夢中,但在“情種”寶玉那里已非夢中了,也就是說他認定了秦可卿夢中“情人”“妻子”的身份,而且是情投意合的情人和妻子,否則就不會有“大哭”“吐血”“痛哭”的舉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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