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通鑒（373）讀書是為什么？

1、何承天的數(shù)學(xué)功底高

二十二年（乙酉、445）

春，正月，辛卯朔，開始行新歷。

（何承天是個數(shù)學(xué)家，只是我們歷史只記載人事，不記載這些科學(xué)家，何承天是因為對后世有一些影響，在歷史的縫隙中有一絲地位。）

當(dāng)初，漢朝時京房以十二律中呂上生黃鐘，不滿九寸，改演為六十律。錢樂之再演為三百六十律，日當(dāng)一管。何承之立議，認(rèn)為上下相生，三分損益其一，蓋古人簡易之法，猶如古歷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京房不能省悟，謬為六十，于是改設(shè)新律，林鐘長六寸一厘，則從中呂，還得黃鐘十二，旋宮聲韻無失。

2、魏征西域

壬辰，任命武陵王劉駿為雍州刺史?；实巯胍?jīng)略關(guān)、河，所以任命劉駿鎮(zhèn)襄陽。

魏國皇帝派散騎常侍宋愔來報聘。

二月，魏主至上黨，西至吐京，討伐叛胡，出配郡縣。

甲戍，立皇子劉禕為東海王，劉昶為義陽王，

三月，庚申，魏主還宮。

魏詔：“諸疑獄皆付中書，以經(jīng)義量決?！?/span>

夏，四月，庚戍，魏主遣征西大將軍高涼吐谷渾王慕利延于白蘭，秦州刺史代人封敕文、安遠(yuǎn)將軍乙鳥頭攻擊慕利延兄長兒子什歸枹罕。

河西滅亡時，鄯善人以其地與魏國相鄰，大懼，說：“通其使人，知我國虛實，取亡必速。”于是閉斷魏道，使者往來，則搶掠劫持。于是西域不通有數(shù)年。魏主使散騎常侍萬度歸發(fā)涼州以西兵攻擊鄯善。

（鄯善的前身就是古樓蘭國。）

六月，壬辰，魏主北巡。

3、宋國皇帝謀劃討伐魏國

宋帝謀劃伐魏，罷南豫州入豫州，任命南豫州刺史南平王鑠為豫州刺史。

秋，七月，己未，任命尚書仆射孟顗為左仆射，中護(hù)軍何尚之為右仆射。

武陵王劉駿將到鎮(zhèn)，這時沿著沔水諸蠻猶為寇，水陸梗礙；劉駿分軍遣撫軍中兵參軍沈慶之掩擊，大破蠻軍。劉駿至鎮(zhèn)，蠻斷驛道，想要攻擊隨都；隨郡太守河?xùn)|柳元景得六七百人，邀擊，大破蠻軍。遂平諸蠻，獲七萬余口。溳山蠻最強(qiáng)，沈慶之討平他們，獲三萬余口，流放萬余口于建康。

4、魏國西征逼涼人向西

魏主到陰山之北，征發(fā)諸州兵三分之一，各于其州戒嚴(yán)，以須后待命。流放諸種雜民五千余家于北邊。令他們就北邊畜牧，以餌柔然。

壬寅，魏高涼王拓跋那大軍至寧頭城，吐谷渾王慕利延擁其部落西度流沙。吐谷渾慕踭之子被曩逆戰(zhàn)；拓跋那擊破他；被曩遁走，中山公社豐率精騎追擊，度三危，至雪山，生擒被曩及吐谷渾什歸、乞伏熾盤的兒子乞伏成龍，皆送平城。慕利延于是西入于闐，殺其王，據(jù)其地，死者數(shù)萬人。

裴子野評論說：善乎太祖之訓(xùn)！侈興于有余，儉生于不足。想要其儉約，莫若貧賤！習(xí)其險艱，利以任使；為其情偽，易以躬臨。太祖若能率此訓(xùn)，難其志操，卑其禮秩，教成德立，然后授以政事，則無怠無荒，可播之于九服。

高祖思固本枝，崇樹襁褓；后世遵守，迭據(jù)方岳。等到了秦始之初，升明之季，絕咽于衾衽的人動則殺數(shù)十人。國之存亡，既不是系，早肆民上，不是善教啊。

5、蓋吳反魏

魏民間訛言“滅魏者吳”，盧水胡蓋吳聚眾反于杏城，諸種胡爭著響應(yīng)他，有眾軍十余萬；遣其黨趙綰而來，上表自歸。

冬，十月，戊子，長安鎮(zhèn)副將拓跋紇率眾討蓋吳，拓跋紇敗死。蓋吳軍眾愈盛，民皆渡渭水奔南山。魏主發(fā)高平敕勒騎兵赴長安，命將軍叔孫拔領(lǐng)攝并、秦、雍三州兵屯渭北。

蓋吳遣別部帥白廣平西掠新平，安定諸胡皆響應(yīng)他。又分兵東掠臨晉巴東，將軍章直擊破了他，溺死于河的人三萬余人。蓋吳又遣兵西掠，至長安，將軍叔孫拔與他戰(zhàn)于渭北，大破其軍，斬首三萬余級。

河?xùn)|蜀薛永宗聚眾以響應(yīng)蓋吳，〔蜀人遷居河?xùn)|的人，稱為河?xùn)|蜀，居絳郡的人稱為絳蜀，居關(guān)中赤水的人稱為赤水蜀。〕襲擊聞喜縣。聞喜縣無兵仗，縣令憂惶無計；縣人裴駿率厲鄉(xiāng)豪出擊，薛永宗引軍而去。

魏人命薛謹(jǐn)?shù)膬鹤友Π渭m合宗、鄉(xiāng)，立壁于河際，以斷二寇往來之路。庚午，魏主命殿中尚書拓跋處直等人將二萬騎兵擊薛永宗，殿中尚書乙拔將三萬騎討伐蓋吳，西平公寇提將萬騎兵討伐白廣平。

蓋吳自號天臺王，設(shè)置百官。

辛未，魏主還宮。

魏選六州驍騎二萬，命永昌王拓跋仁、高涼王拓跋那分別領(lǐng)著為二道出擊，掠淮、西以北，搶掠青、徐之民以實河北。

癸未，魏主西巡。

6、范曄謀反

當(dāng)初，魯國人孔熙先博學(xué)文史，兼通數(shù)術(shù)，有縱橫才志；擔(dān)任員外散騎侍郎，不為時人所知，憤憤不得志。父孔默之為廣州刺史，以贓獲罪，大將軍彭城王劉義康幫助救解得免死。等劉義康遷豫章，孔熙先密懷報。且以為天文、圖蓒讖，皇帝必以非道晏駕，由骨肉相殘；江州應(yīng)出天子。

這件事被范曄所重視。太子中舍人謝綜，范曄的外甥?？孜跸葍A身事奉他，謝綜引孔熙先與范曄相識。

孔熙先家里饒于財，數(shù)次與范曄賭博，故意技不如人，以物輸給范曄。范曄既利其財，又愛其文藝，于是情好款洽。孔熙先于是從容勸說范曄說：“大將軍英斷聰敏，人神攸屬，失職南垂，天下憤怨。小人受先君遺命，以死報大將軍之德。頃人情騷動，天文舛錯，此所謂時運(yùn)之至，不可推移者。若順天人之心，結(jié)英豪之士，表里相應(yīng)，發(fā)于肘腋；然后誅除異我，崇奉明圣，號令天下，誰敢不從！小人請以七尺之軀三寸之舌，立功立事而歸諸君子，丈人以為何如﹖”

范曄當(dāng)場愕然。

孔熙先說：“昔毛玠竭節(jié)于魏武，張溫畢議于孫權(quán)，這二人，皆國之俊父，豈言行玷缺，然后至于禍辱哉﹖皆以廉直勁正，不得久容。丈人之于本朝，不深于二主，人間雅譽(yù)，過于兩臣，讒夫側(cè)目，為日很久，比肩競逐，庸可遂乎！最近的殷鐵一言而劉班碎言，這豈是父兄之仇，百世之怨﹖所爭不過榮名勢利先后之間。及其末，唯恐陷之不深，發(fā)之不早；戮及百口，猶說未厭。是可為寒心悼懼，豈能書寫籍久遠(yuǎn)事！如今建大功，奉賢哲，圖難于易，以安易危，享厚利，收鴻名，一旦苞舉而有了，豈可棄置而不??！”

范曄猶疑未決。

孔熙先說：“又有過于這樣的，愚則未敢說?！?/span>

范曄說：“何謂也﹖”

孔熙先說：“丈人奕葉清通，而不得連姻帝室，人以犬豕相遇，而丈人會不恥這件事，想要為之死，不亦迷惑！”

范曄門無內(nèi)行，故孔熙先以此激將他。范曄默然不應(yīng)，反意于是決定。

范曄與沈演之共同為皇帝所知，范曄先至，必待沈演之一起進(jìn)入，沈演之先至，曾獨自被引見，范曄以此為怨恨。范曄累經(jīng)劉義康所佐，中間獲罪于劉義康。謝綜及父謝述，皆為劉義康所厚，謝綜弟謝約娶劉義康女兒。謝綜為劉義康記室參軍，自豫章還，申劉義康心意于范曄，求解挽回矛盾，重敦往好。

大將軍府史仲承祖，有寵于劉義康，聽聞孔熙先有謀劃，密相結(jié)納。丹楊尹徐湛之，一向為劉義康所愛，仲承祖因此結(jié)事徐湛之，告以密計。道人法略、尼法靜，皆感劉義康舊恩，一起與孔熙先往來。法靜妹夫許曜，領(lǐng)隊在臺，答應(yīng)為內(nèi)應(yīng)。法靜到豫章，孔熙先付以牋書，陳說圖讖。于是密相蜀置，求索一些關(guān)系不親善的人，并入死目。

孔熙先又讓弟弟孔休先作檄文，稱：“賊臣趙伯符肆兵犯蹕，禍流儲宰，徐湛之、范曄等人投命奮戈，即日斬趙伯符首級及其黨與。如今遣護(hù)軍將軍臧質(zhì)奉璽綬迎彭城王正位辰極?！?/span>

孔熙先以為舉大事宜須以劉義康的意旨諭眾，范曄又詐作劉義康與徐湛之書信，令誅君側(cè)之惡，宣示同黨。

皇帝到燕武帳岡，范曄等人謀以其日作亂。許曜侍奉皇帝，扣刀目視范曄，（拔刀微出削為扣刀。）

范曄不敢仰視。俄而座散，徐湛之恐事不會成功，密以其謀報告皇帝?；实勖煺恐继饺”灸闷湎瓡?、選蜀姓名，上報?；实鄄琶兴臼詹陡F治。其夜，呼范置客省，先于外收捕謝綜及孔熙先兄弟，皆款服?；实矍彩乖憜柗稌希稌溪q隱拒；孔熙先聽聞后，笑著說：“凡處分、符檄、書疏，皆范曄所造，為何于今方作如此抵蹋邪﹖”

皇帝以范曄墨跡示之，才具陳本末。

明日，仗士送付廷尉?？孜跸韧L(fēng)吐款，辭氣不橈。皇上奇其才，遣人慰勉他說：“以卿之才而滯于集書省，理應(yīng)有異志，此乃我負(fù)卿?！庇重?zé)備前任吏部尚書何尚之說：“使孔熙先年將三十作散騎郎，那有不作賊！”

孔熙先于獄中上書謝恩，且陳圖讖，深戒皇上以骨肉之禍，說：“愿勿遺棄，存之中書。若囚死之后，或可追錄，庶九泉之下，少塞釁責(zé)?！?/span>

范曄在獄作詩說：“雖無嵇生琴，庶同夏侯色?！?/span>

〔嵇康為晉文帝所殺，臨命，顧視日影，索琴而彈。夏侯玄為晉景王所殺，及赴東市，顏色不變?！?/span>

范曄本意認(rèn)為入獄即死，而皇上窮治其獄，遂經(jīng)二旬，范曄改而有生望。獄吏戲他說：“外傳詹事或當(dāng)長久關(guān)著?！?/span>

范曄聽聞后，驚喜。謝綜、孔熙先笑著說：“詹事疇昔攘　瞋目，躍馬顧盼，自以為一世之雄；如今擾攘紛紜，畏死成這樣！假設(shè)令賜以性命，人臣圖主，何顏可以生存！”

謝約不預(yù)逆謀，見兄謝綜與孔熙先相游，常勸諫他說：“此人輕事好奇，不近于道，果銳無檢，未可與狎妮。”謝綜不從而敗。

謝綜母以子弟自蹈逆亂，獨不出視。范曄對謝綜說：“姊今不來，勝過很多人了。”

裴子野評論說：有逸群之才，必思沖天之據(jù)；蓋俗之量，則僨常均之下。其能守之以道，將之以禮，這是極為少有的！劉弘仁，范蔚宗，〔劉湛，字弘仁。范瞱，字蔚宗。〕皆忸志而貪權(quán)，矜才以徇逆，累葉風(fēng)素，一朝而隕。這樣所謂智能，翻為亡身的悲劇。

徐湛之所了告的多不全盡，為范曄等人辭所連引，皇上赦不問。臧質(zhì)是臧熹的兒子，先任徐、兗二州刺史，與范曄厚善，范曄敗，任命為義興太守。

相關(guān)部門上奏削彭城王劉義康爵位，收付廷尉治罪。

丁酉，詔免劉義康及其男女皆為庶人，絕屬籍，流放交付安成郡；任命寧朔將軍沈卲為安成相，領(lǐng)兵防守。

沈卲是沈璞的兄長。劉義康在安成，讀書，見淮南厲王劉長的事，廢書嘆息說：“自古有此，我卻不知，得罪是應(yīng)該的?！?/span>

解讀：劉義康嘆息讀書少！而孔、范兩人讀書就太多了，道理他們都懂，但就是相信自己認(rèn)為的事，范曄自己參與編史書的，孔家后代讀書就更不用說了，然而這些人的野望太高。

我們常常會有一個問題，就是讀書是為了什么？

宋國不是沒有讀書人，但是第一次北伐的時候，他們能東西列兵2000里，無一處不是弱點。這樣的事，讓崔浩都覺得有些無語。

扶令育勸諫文帝以保全劉義康這是可以的，而他竟然要讓皇帝召還劉義康重新授以政事，這是讀書讀成大癡？

王夫之說，謝靈運(yùn)、范曄是彫蟲之士，全都想著蹶然而興，有所廢立，而借機(jī)以自篡，天子哪里是這么輕易的！模仿誰呢？模仿的是司馬懿。王敦、桓溫死而不成事；桓玄狂逞遂志而終以授首；傅亮、謝晦、徐羨之只不過一試其兇，而身膏鈇鉞；這時謝靈運(yùn)、范曄猶不恤死以思僨興，唯視天下之果輕于一羽。

范曄之志趨無常，何尚之先知道的，其處心并非一日；謝靈運(yùn)猶倚先人之功業(yè)，而范曄儒素的子弟一個，一念怏怏，而人主懸命于其佩刀之下，很險！

曹操所經(jīng)營百戰(zhàn)而不敢快速得大位，所以說司馬懿模仿他。

位不重，奸不戢，天下之禍亂不已，君臣之分義不立，故易經(jīng)說：“圣人之大寶才稱叫'位’?！彼妓苑煜轮亩珀洚愔荆赜械?。愛名器，慎選舉，以重百官。賈誼說：“陛尊、廉遠(yuǎn)、堂高。”知道了核心之所在！

我們今天讀史，就是為了規(guī)范自己的言行，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什么行為是對的。

讀書讀到的人和事，代入我們自己，處于其中應(yīng)該怎么做？我們在今天商業(yè)社會復(fù)雜利益得失中如何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