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今年第二次來這個村子防火了。 其實,于我來講,這個村子并不陌生。于私,我的姑姑在這個村子,小時候來過無數次;于公,我曾經在這個村所屬的鄉(xiāng)工作11年,當年來這個村開展工作數n次。所以,雖然是工作已經離開10多年,但是小時候延續(xù)的親情、青年時結下的友情和偶爾的造訪,無論從哪方面說,都不是陌生的。 上月28日來防火的時候,沿著熟悉的進村路進村后,讓我大吃一驚:僅僅一年多沒來,這個村子何時變得這樣干凈了??干凈的水泥路的兩邊是清灰邊框的白墻,疏疏落落貼著瓷磚的房子掩映在有著氤氳霞光的果樹林中,路旁的小河中有著偶爾泛著青苔的水流,朝陽把斑駁的樹影投在不大的水面上、或者是無水的潔白的沙石上。幾株柳樹斜斜的,和小河、石橋組成一幅京南水鄉(xiāng)畫卷。突然想起兩句詩:泉眼無聲惜細流,綠蔭照水愛晴柔。驚訝之余,是職業(yè)病使然:到處尋找垃圾,可是,沒有;尋找山村果村必有的樹枝柴草垛,很少,偶爾見到,卻是碼得整整齊齊,方方正正,或在大樹下,或在溝渠凹處,或在石墻的外面,不但沒有違和感,卻有著一種特有的煙火溫馨。我有一種沖動把這些漂亮整齊的樹枝變成一扇扇柴門,那配著村里的白灰勾縫的墻和門垛,一定有“小扣柴扉”的感覺??!可是,家家的大門卻是白鐵門,門上都貼著大大的“福”字,配著白凈的石墻、冒芽的羊角蔥、甚或幾只嬌艷的杜鵑花,古樸莊重卻又生機之感油然而發(fā)。村子里沒有雞鴨的鳴叫,路上卻總有悠閑散步的狗,來了車來了人也不害怕,聽到車響,抬頭看一眼,繼續(xù)悠閑的穿過水泥馬路。熟視無睹就是這樣子吧!偶爾開著三馬車“突突”奔馳而過的是下地的農民,帶著花頭巾和口罩,車上還傳來歌曲聲,在路邊住戶門前曬太陽的則是皺紋滿滿眼神恬淡的老人家…… 順著十八彎般的水泥路穿村而過,一路的桃林掩映、杏花怒放,一路的炊煙裊裊、垂柳依依,一路的恬淡清新空氣直抒胸臆……到了防火卡點,卻又是令人為之一振:一泓清水就在卡點的右前方,那是村子里的水庫了,也是涵養(yǎng)整個村子的水源了。較多年前沒有變化的是:水庫的周邊仍舊是果林環(huán)繞,鳥鳴漸漸;變化的是:水面上一碧如洗,全然沒有多年前的綠藻和垃圾等?!鞍パ?,都知道保護了,誰也不亂扔東西了!咋能不干凈呢!”防火點的大叔頗有些自豪介紹說。 是?。《嗄晡匆?,這個村子已經發(fā)生了大變化了。原來村子就是一個水蜜桃生產專業(yè)村,30年前就馳名全國,所出產的桃子個大、皮薄、肉厚,口感干脆卻又老人也吃得動,味道香甜卻是清新,據說是村子里的水和土質以及村民勤勞的結果。還記得每到桃子成熟時候:每年的7月份——9月份,村子里天天車水馬龍,操著天南海北口音的客商絡繹不絕,客商們寧可每斤多花上1毛錢也要收購正宗的黃寶峪水蜜桃。那個時候根據黃寶峪水蜜桃寫了一篇《小桃子闖大市場》的調查報告,竟然被省級內刊和媒體都采用了。也算是小鄉(xiāng)的一個新聞熱點了,據說也據此更加讓黃寶峪水蜜桃出名了。十幾年過去,當我沿著上山小路巡查防火時候,看到路邊的桃樹仍舊是被桃農修剪的如同藝術品一樣虬枝蒼勁、新枝嫩萌;樹?子里的土細細的如同篩過一樣,平平整整的如同抹過?!叭饲诘夭粦小保@句俗語突然蹦到我的思維里。是啊,這個村子里的桃農們就是這樣精心的“侍弄”著桃樹,才讓占據了地利的桃樹結出品質一流的桃子,才讓這個小山村因滿山的桃、杏走出大山,走到全國,據說,現在他們的桃子早就出口到俄羅斯等國家了。篡改一下大詩人唐寅的詩句吧:桃花村里桃花家,桃花家里桃花農;桃花農人種桃樹,結得仙桃奔小康。 站在村南柔和的界嶺山上,放眼望去,是綠樹紅霞掩映下的溫柔小村;站在村北峻峭的老城山上,俯瞰下去,是紅頂粉花的俏麗小村;走在山路山,是落英繽紛的花海中穿行;行在村里,則是有著煙火味道的桃花香滿鼻。黃寶峪村,你不用去看它的北山上的大牢城、小老城、轎頂山,不用去賞南山上的藏獒石、破石松,單單在它的街上走一走,你就會體會到綠柳婆娑、杏花斜倚;走進任何一戶農家,你都會看到老枝綻新芽,都可以在樹下品桃花茶一任光陰流;走到任何一塊田地、山坡,你都會覺得自己陽光下開無聲的那一朵花,溫潤、羞澀、純潔;你和任何一個村里人交談,你都會感受到濃濃的質樸和溫馨…… 午飯是在表弟家吃的。第一次防火拗著沒去,讓表弟在這次防火的大早上就打電話,又跑去大隊部找我,中午又要接我。想了想:雖然特殊時期應該謹慎,但是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親情是不可辜負的。于是,也就帶著在界嶺奔波巡查半天的疲憊去了。一碗帶著清冽山泉味道的白開水讓疲憊減輕;兩大瓶自己做的黃桃罐頭徹底掃除倦怠,柴火火讓弟妹的手藝更加如同大廚一般,無論是燉肉還是炒蒜薹、燉豆角都讓人忍不住敞開肚皮大快朵頤。屋內,是農家飯?zhí)赜械那逑愫瓦@對夫妻真摯的熱情;屋外,則是40畝桃林生長的清香隨著午間的風吹進,沒有喝酒,卻有了微醺的感覺。 飯后,坐在房子前面的下,表弟說:過幾天,合作社的名字就要掛起來了;過10多天,桃花就開了,姐你到時候會滿眼都是桃花,看不到邊的。我趕緊相約:到時候飯桌一定放在桃樹下哦!憨厚的表弟爽朗的弟妹用一串的笑聲和“中中中”來答應桃花樹下的相聚。同村已經考出去30多年的宋三叔則是憨厚地笑著說:“到時候還是我拿酒!”“哪能讓你?你來就行了!三叔!”留守的村人和走出的村人都是一樣的淳樸。 我心安處是村里——我想:如考出去的宋三叔一樣,為什么每年他都會攜妻挈子回鄉(xiāng)無數次,為什么我們兩次執(zhí)勤,他都回鄉(xiāng)來陪,而且對村子里的每片地、每片山都如數家珍地介紹給我們。我想:除了對我和程哥的情誼之外,更多的是不忘根兒的鄉(xiāng)情啊! 無論是走出了黃寶峪村,還是留守在黃寶峪村,都是對這個村子有著深深的熱愛的。這些可愛的人們,如同村子里的桃樹,一代又一代,不斷更新著、更替著,卻總是在那片熱土上,生長。 致敬,黃寶峪村;致敬,黃寶峪村人!我的文筆有限,難以描述黃寶峪村的美,就讓我借用區(qū)文聯胡查大哥的一首詞來表達這個村子的美吧: 青玉案 黃寶峪,毗鄰昌黎,溝壑縱橫,村居疏依,其勢高低平仄,起伏旖旎。桃李雜錯,應時菲開,雞鳴犬吠,隔壑相聞。余防火值守經日,感喟良多。 黛川掩樹染春霽,道蜒陡、尋何去。倏顯廬煙縈迴渠。茅籬柳隰,鵝浮溝澗,青旆搖村聚。暉斜殘挽鄉(xiāng)心起,躓程遠、回眸悵別意。誰傍空山孤館里?鶯聲溫唳,半窗玄月,頻讓離人睇。 (注:胡查大哥也曾于上周在黃寶峪村防火,我兩不在一個組,他防火回來后,寫了三篇關于黃寶峪村的文章,這是其中一篇。很是感動也更是感慨這位籍貫湖北的大才子對于防火之地的深情厚誼。經大哥同意,在此轉載他的文章聊表防火之情、故鄉(xiāng)之意!再次謝謝胡哥?。?/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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