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俊霞 公眾號:齊魯海風 弟媳經(jīng)常向女兒講述她小時候在娘家未出閣時,爸媽不疼她,任她自生自滅的往事。弄得小侄女對外公外婆意見很大,逢年過節(jié),寧愿自己在家吃泡面,也不肯去外公外婆家做客。 一次,外公當著一大家子二十幾口人的面,恨鐵不成鋼地嘲諷她和她媽:你長大了千萬別像你媽一樣。小侄女立刻不高興了,哪兒有當爸的這么說自己女兒的,我媽哪兒不好? 我開導小侄女:“你已經(jīng)成年了,不能偏聽偏信,你要做的是幫助媽媽和外公外婆和解,而不是將這種敵對情緒延續(xù)下去?!?/span> 小侄女還是想不通:“外公外婆為什么不疼我媽?”我說:“那個年代的父母生養(yǎng)的孩子多,照顧不過來?!?/span> 小侄女堅持己見:“既然生下小孩,就要照顧好她,生幾個,照顧幾個?!蔽覙妨耍骸皶薜暮⒆佑心坛?,你媽不會哭?!?/span> 弟媳出生在一個多子女家庭,上面有兩個姐姐,下面有一個弟弟,她打小就是一個爹不疼娘不親的角色。 大姐是長女,自然備受父母重視,二姐掐尖,稍不如意,就大哭大鬧,小弟更是全家人的寶貝疙瘩。 唯有她因為和小弟相差一歲,從一落生就不討人喜歡,是個小受氣包,家里好吃好喝的從來沒有她的份,干活挨罵的事都能找到她。 其實她父親是村支書,家里又跑長途客運,家庭經(jīng)濟條件比一般人家好,父母供她上學讀書,直到她不愿意讀為止。 她讀中學的時候,著裝也是干干凈凈,體體面面,沒有她說得那么不堪。 弟媳不但對兒時父母的忽視耿耿于懷,結(jié)婚成家后,和父母也不親近。 她先后兩次在醫(yī)院剖腹產(chǎn)生下一對兒女,父母都沒有陪產(chǎn),沒有伺候她坐月子。她經(jīng)常說:“他們沒有給我兩個孩子做過一針一線,沒有照看過我兩個孩子一天?!?/span> 她的父母則認為這個三女兒脾氣軸,小時候在家里,經(jīng)常賭氣不吃飯,有委屈不說出來。 訂婚后,她就住到了婆家,結(jié)婚后,除了逢年過節(jié),她平時從來不回娘家。父母也寒心呀,生養(yǎng)她一場,彷佛生養(yǎng)了一個仇人。 凡事有弊就有利。有了自己的小家,父母不參與,不拖后腿,她才能更好的融入婆家,和老公一心一意,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世上哪兒有完美的父母,我的父母也不完美。 我媽在兄弟姐妹中間排行老小,從小到大,都是個小跟班,活到七十歲了,還是個沒主見,隨大流的角色。 我有個表嫂在機關(guān)單位上班,嘴碎,好管閑事。我讀高中的時候,表嫂經(jīng)常在親戚聚會的場合,當著眾親戚的面,數(shù)落我媽:“小姨不該讓表妹讀書,下面還有兩個表弟,將來兩個表弟都要蓋房子,娶媳婦,把錢都花在女兒身上不值得。”我媽頻頻點頭,竟然覺得對方說得在理。 表嫂又說:“表妹就是讀了高中,也考不上大學,考上大學,也找不到工作?!边@下,我媽的心更慌了。 高中是寄宿制學校,我每次放假回家,我媽都用懷疑的、不信任的眼神望著我。 學習壓力再大,抵不過心理壓力。我寫了兩句詩“燭淚清淌學子淚,不破樓蘭誓不還”向那位表嫂表明求學的決心,那位表嫂覺得自己的權(quán)威受到了一個孩子的挑戰(zhàn),她像瘋子一樣跑到學校斥責我,和我斷絕表兄妹關(guān)系。 我和她針鋒相對,氣得她又騎著單車風風火火地跑到我家,沖我媽又哭又叫。我媽竟然端茶倒水,熱情招待她,給她賠不是,說好話。別人這樣欺負你女兒,換個媽,早和這樣神經(jīng)病的親戚斷絕來往了。 盡管我媽懦弱,嘮叨,重男輕女,但是她冒著九死一生的風險生下我,給了我生命,養(yǎng)我到大學畢業(yè)。至少在我前二十多年的成長中,我媽給了我所有,家庭資源也是以我為先。我還有什么好計較的,還有什么不能原諒的。 這兩年,我所在的行業(yè)不景氣,看到鄰居家的女兒在北京做保姆,賺錢多,我媽說:“你也去干保姆吧!” 得知親戚家的孩子在學校當老師,收入穩(wěn)定,我媽說:“你當初考個師范,現(xiàn)在當個老師就好了?!?/span> 攤上這樣瞎指揮的媽,我能說什么?她親手養(yǎng)大的女兒,她都不知道女兒適合做什么,能做什么,幫不上忙不說,還添亂。 電視劇《都挺好》里有句臺詞:父母卸下父母這個身份,就是普通人,我們也不是完美的兒女??! 父母不完美,我們也不完美,父母是普通人,我們也是普通人。 多少子女終其一生,都在等父母一句“對不起”,而父母終其一生都在等兒女一句“謝謝”。血濃于水,不管有多少隔閡,有多少仇恨,我們與父母之間終會和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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