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六國舊貴族都反抗項羽了嗎?沒有吧?他們有能力反抗劉邦嗎?也沒有吧? 秦末義軍人群大致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六國舊貴族,包括五國王室后裔和舊權貴勢力,比如楚懷王、韓成、魏咎、魏豹、趙歇、田榮、田儋、田安、項羽、張良等;一類是新興的士族集團,包括劉邦、張耳、陳馀、陳平、韓信、彭越,甚至包括神秘的陳勝、吳廣。 這兩類人如何劃分陣營呢?大體上項羽代表舊貴族勢力,劉邦代表士族集團,可作為個體,這些人并非涇渭分明地按劉項兩大旗幟對立,而是相互摻雜,甚至身在曹營心在漢,不斷變換陣營。 楚懷王熊心。熊心雖然由項氏所立,但他其實也是項氏的受害人。項羽對熊心的態(tài)度很簡單:你就是我的一面旗幟,需要的時候拿出來展示給人看,不需要的時候你連擦腳布都不如。 所以,當項羽分封天下后,熊心就失去了號令天下反秦的作用,很快他就成了項羽的刀下鬼。 韓王韓成。韓成是在張良的力推下,由項梁所立?;謴晚n國,是韓國貴族出身的張良一生夙愿,項梁也需要韓地有一面對抗秦王朝的旗幟,雙方一拍即合。 在反秦戰(zhàn)斗中,韓成和宗室子弟韓信(韓襄王庶孫),都為反秦大業(yè)做出了大貢獻,只是在劉邦率軍西進時,韓成僅派張良追隨,他自己則留下來鎮(zhèn)守陽翟。 這件事被項羽“雞蛋里挑骨頭”,認為韓成沒有入關建功,又讓部下追隨劉邦,所以他強行將韓成帶到彭城殺害了。很明顯,韓成的下場其實跟熊心有點類似,他對項羽來說已經(jīng)沒有價值了。 魏王魏咎、魏豹。魏咎犧牲在反秦戰(zhàn)爭中,魏豹因為戰(zhàn)功被項羽封為西魏王。在楚漢戰(zhàn)爭中,魏豹就是個墻頭草,他先背棄項羽投靠劉邦,后來再背棄劉邦復投項羽。最后被韓信攻破都城安邑,又成了劉邦的俘虜。 劉邦并未砍了這顆墻頭草,而是讓他與周苛共守滎陽。項羽攻打滎陽的時候,周苛擔心魏豹舊病復發(fā),干凈利落地結(jié)果了。 從立場的角度,魏豹其實不想選邊站,他只是在劉邦和項羽夾縫中生存的小草,如果不是劉邦跳出來爭天下,或許他心甘情愿給項羽當馬仔。 趙王趙歇。趙歇是唯一一位“感動項羽”的人,他與劉邦死杠到底,在井陘之戰(zhàn)中敗給了韓信,并被韓信追殺。 田氏諸王。楚漢戰(zhàn)爭中田氏家族最活躍,出了好幾個王:齊王田儋、齊王田假、齊王田都、膠東王田巿、濟北王田安、齊王田榮、齊王田廣、齊王田橫。這些田氏諸王,有的是項羽所立,有的是自立。 田氏與項羽、劉邦以及田氏宗族內(nèi)部的關系極其復雜,因此很難用“擁劉”還是“擁項”說得清,本質(zhì)上他們都想取代劉項。 在東方六國中,唯一沒有看到身影的是燕國后裔。其實燕國的狀況,就已經(jīng)折射出六國貴族在反秦及楚漢戰(zhàn)爭中的尷尬——家族凋零,輝煌不再!
我個人認為,從秦末到漢初的系列戰(zhàn)爭可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舊貴族與士族聯(lián)合,推翻了秦朝,第二階段是士族集團打敗了舊貴族集團。 第一階段中,韓成、魏咎、魏豹、趙歇、熊心、田榮等人雖然偶有出彩,但相對于士族集團的整體表現(xiàn),他們則顯得黯淡無光。這些人除了田榮是主動跳出來的,其他都是被義軍擁立,大都不能掌握實權,其作用也僅限于象征意義。 造成這個現(xiàn)象的原因就是六國王室后裔已經(jīng)徹底衰敗了! 戰(zhàn)國末年,六國內(nèi)部宗室與卿室勢力撕裂嚴重,宗室早就失去了春秋時期的唯我獨尊,相反卿室往往凌駕于宗室之上。長達數(shù)百年的宗室衰敗,讓六國后裔早就墮落為吃白食的寄生蟲。 很多人看不懂秦法的“苛嚴”,其實那是必然的,它所針對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六國舊貴族,是用秦法給六國“補課”。這就導致六國宗室后裔要么徹底淪為庶民,要么亡命天涯。 因此,我們看到的是項梁、項羽、張良這類六國卿大夫家族子弟挑大梁,王室后裔反過來當木偶,任人擺布。這就注定了他們遠遠不是項羽和劉邦的對手,能在夾縫中生存下去就是造化了。
六國貴族之間,延續(xù)了戰(zhàn)國末年的內(nèi)斗傳統(tǒng),從來就不是一塊整體。比如,韓成、魏咎、魏豹、趙歇、田氏之間形成過合作嗎?沒有,因為田榮坐山觀虎斗,導致魏咎、項梁被章邯消滅。 田氏家族最有血性,可他們把那點值得傲嬌的東西,全用在了自相殘殺上!領頭人田儋死后,田榮跟自己的宗室子弟,甚至親侄子打得你死我活。 就連項羽本人,也不能團結(jié)舊貴族,正是他壓制田榮、殺熊心、韓成,制造內(nèi)部分裂,點燃了楚漢戰(zhàn)爭的導火索。
很多人把目光僅僅盯在劉邦和項羽的個人能力上,甚至有人替項羽惋惜,炮制出若干個“假如”,似乎如果“他”能參與其中,就可以改寫歷史。 我的觀點是,再給項羽一萬次機會他也不可能贏得了劉邦!因為舊貴族被新興的士族集團代替,是歷史發(fā)展的必然規(guī)律。 新興的士族集團是一群什么樣的人?他們其實原本也是貴族后裔,只是年代久遠,早已經(jīng)淪為平民。不過,他們還能靠祖上的余暉,有讀書的機會,有交友天下的能力,有洞察天機的敏銳,也不缺爭天下的勇氣與魄力。 這群人在日趨惡劣的家族環(huán)境下生長,卻讓他們的綜合素質(zhì)得到了集體淬煉,當壓制在他們頭上的封建等級制度碎裂時,他們必然像雨后的春筍,破土而出。 一面是從春秋到戰(zhàn)國,幾百年日趨墮落的貴族,一面是蓬勃發(fā)展的士族,商鞅變法打破了二者之間的藩籬,放在一個平臺上競爭的他們,高下立判! 這就是歷史的規(guī)律!還是張良、項伯等人聰明,拋棄幻想,擁抱士族階級的大腿,才是自己的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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