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作者:洞見·晨夕 怕什么萬丈深淵,跨過去就是鵬程萬里。 提起民國才女,世人多數(shù)會想到張愛玲、林徽因、楊絳、冰心…… 但其實有這樣一位女子,雖然出身社會底層,才華和成就,卻不輸以上數(shù)人。 她就是被譽為“一代畫魂”、“中國女梵高”的潘玉良。 潘玉良的人生起筆非常低,甚至一度淪落風(fēng)塵,但她卻憑借一腔孤勇,將命運安排的崎嶇坎坷統(tǒng)統(tǒng)打敗,最終成為民國最負(fù)盛名的女畫家。 老天有時候真的不公平,分給你一手爛牌,讓你看不到翻盤的希望; 但它也從不虧待每一個努力的人。 只要你不放棄,就能重新洗牌,為自己贏得一個王炸般的人生。 01 老鴇用犀利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小女孩,隨后嫌棄地說: “小眼睛、厚嘴唇,這底子怎么長也長不成美人,她吃不了這碗飯?!?/p> 男子央求道:“就留下做燒火丫頭吧!” 老鴇不耐煩:“兩擔(dān)大米?!?/p> 這個只值兩擔(dān)大米的小女孩,名叫張玉良,而賣她的人是她的親舅舅。 張玉良,原名楊秀清,一歲喪父,兩歲胞姐去世,八歲那年相依為命的母親也撒手人寰。 母親臨終前,將她交給舅舅撫養(yǎng),改名為張玉良。 可沒想到,六年后財迷心竅的舅舅親手將她推向了萬丈深淵。 雖然張玉良沒有讀過什么書,但她自知“青樓女”的人生是沒有尊嚴(yán)的,骨子里清高的她怎么甘心過這樣的人生。 為了重獲自由,張玉良開始逃跑。 她前后逃跑五十多次,次次都被抓了回來,每次等她的都是嚴(yán)刑拷打。 為了制服張玉良,老鴇使盡招數(shù),她命人將貓放到張玉良的褲襠里,然后用棍子抽打貓,挨打后的貓開始在褲襠里亂跑,抓的張玉良滿大腿都是傷口。 人在最絕望時,要么選擇生,要么選擇死,逃不掉的張玉良選擇了后者。 張玉良嘗試了很多種死法,她把自己關(guān)在屋內(nèi)上吊、跑去跳河、用繡花剪刀割脈、甚至嘗試過喝藥……只可惜一次次地被老鴇救了回來。 不過,這么折騰下來,老鴇崩潰了,她自問:“我在妓院做了幾十年,從來沒遇到過這么剛烈的女子!” 萬般無奈下,老鴇決定讓張玉良改做藝妓,特意找人教她學(xué)琵琶、唱曲、京劇。 藝妓雖然同樣地位卑微,毫無尊嚴(yán),但起碼能保全自己不跌到最底層。 這個薄命女子,在苦難中蟄伏,因天資聰慧,又勤奮好學(xué),幾年后便成為蕪湖最有名的藝妓。 出身貧苦,被賣入青樓,這萬般不幸都落在她一人身上,她有一萬種墮落的理由。 但張玉良卻偏偏不低頭,她猶如一株蒲草,縱命運無情,仍挺拔依舊。 02 那日,蕪湖商人為了拉攏新上任的海關(guān)監(jiān)督潘贊化,特意在“蘭心院”設(shè)宴,席間,獻曲的歌妓就是張玉良,她輕撥琵琶,用凄婉悲涼的曲調(diào)唱了一曲《卜算子》: 不是愛風(fēng)塵,似被前緣誤。 一曲終了,潘贊化心中一顫,他忍不住仔細(xì)端詳了幾眼張玉良,竟有種遇見知音的感覺。 一個是青樓賣藝女,一個是出身富貴、儀表堂堂的海關(guān)監(jiān)督,他們原本是兩個軌道上的人,命運卻偏偏讓他們交織到了一起。 這次相遇之后,他們私下相約幾次,張玉良的遭遇和眉眼間的風(fēng)骨,讓潘贊化心疼不已,原本他們只是讀懂彼此的人,誰知竟然有人造謠說,潘贊化不理公務(wù),沉迷女色。 潘贊化聽后,大為憤慨,決定為張玉良贖身,納她為妾。 結(jié)婚當(dāng)日,張玉良決定冠以夫姓,改名為潘玉良。 在世人眼里,張玉良和潘贊化似乎并不相配。 但愛情從來是不講道理的,若是遇到對的人,出身、經(jīng)歷都不再重要,只要他們能讀懂彼此,就是最大的般配。 就像劇作家廖一梅所說: “在我們一生中,遇到愛,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p> 03 但潘玉良則不同,雖然她有了依靠,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但她并沒有就此止步。 婚后,潘玉良和丈夫定居上海。 她虛心和丈夫?qū)W習(xí)讀書識字,同時每日去找美術(shù)老師洪野作畫,回到家后再刻苦勾勒。 很快她的刻苦和繪畫天賦被老師洪野發(fā)現(xiàn),并斷言: “此女子一經(jīng)雕琢,定會成光彩奪目之器?!?/p> 之后在陳獨秀的建議下,潘玉良剪掉長發(fā),考上了上海美專。 當(dāng)時的繪畫藝術(shù)已開始融入大量的西方藝術(shù)風(fēng)格,潘玉良在學(xué)校的第一堂課,就是人體裸體素描。 潘玉良對繪畫近乎于癡迷,甚至跑到浴室去偷畫別人的身體,她天真地以為自己只是想畫好人體寫真,卻忘記了自己的做法有欠考慮。 有一次,她在畫別人身體時被發(fā)現(xiàn),結(jié)果那些人抓住她,一邊打一邊喊: “快看,這有個不要臉的女人,把我們不穿衣服的樣子都畫下來?!?/p>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有的同學(xué)打聽到了她的出身后大加污蔑。 每當(dāng)潘玉良走在校園里,迎來的都是同學(xué)鄙夷的目光。 但潘玉良并不理會外界的目光,只醉心于自己的藝術(shù)世界,她關(guān)起家門,對著鏡子畫自己的身體。 在國內(nèi),潘玉良的繪畫之路走的太艱難,最終為了理想,她選擇遠(yuǎn)渡重洋去法國。 遠(yuǎn)離故土的潘玉良,日子并不好過,有段時間因收不到家里的補助,不得不和饑餓做斗爭,甚至連筆都握不住。 即便如此,潘玉良也始終沒有向命運屈服,依然堅持夜以繼日地學(xué)習(xí)和創(chuàng)作。 終于,她的作品在異國他鄉(xiāng)得到了肯定。 她的習(xí)作不但獲得了意大利國際美術(shù)展會金獎,還拿到了意大利政府美術(shù)獎金。 人生就是如此,只要自己不放棄,全世界都會為你讓路。 那些傷害你的閑言碎語,終將會成為你的護盾,助你一步步走向人生巔峰。 04 此時的她,早已今非昔比。 上海美專請她當(dāng)老師,中央國立美術(shù)學(xué)院請她當(dāng)教授,而她的畫展也辦了一次又一次,次次都是爆滿。 甚至徐悲鴻為了看畫展,也要提前一天來排隊。 徐悲鴻說:“當(dāng)時的中國畫壇,能夠稱得上畫家的人不過三人,其中一個就是潘玉良?!?/p> 然而,縱然她的作品已經(jīng)得到了無數(shù)人的欣賞和認(rèn)可,但關(guān)于她的流言蜚語卻從未中斷過。 潘玉良回國后,每個月會固定給洪野一些錢,外界開始傳言她的畫都是洪野代筆。 事實卻是,那會洪野身體不好,妻兒無收入,潘玉良只是為了報恩。 “代筆”風(fēng)波未平,潘玉良又遭遇了更大的風(fēng)浪。 1936年,她在南京舉辦第五次大規(guī)模畫展,其中有兩幅畫非常惹人注目,一幅叫《人力壯士》,另一幅叫《大中橋畔》,這兩幅畫都蘊含著抗擊日寇的含義。 然而,在畫展上出現(xiàn)了讓人憤怒的一幕,《大中橋畔》被人用刀子劃出了幾道長長的口子,《人力壯士》也遭到破壞,破壞者還留下了“妓女對嫖客的歌頌”的骯臟字樣。 這次畫展給潘玉良的打擊很大,連起碼的尊嚴(yán)都得不到,還提什么理解和支持。 此時巴黎正在籌辦萬國博覽會,這也是展示自己作品的絕好時機。 深思熟慮后,潘玉良決定再次奔赴法國。 1937年7月,黃浦江頭人頭攢動,潘贊化在這里送別妻子。 此時國內(nèi)正籠罩在戰(zhàn)爭的陰霾中,國外也并不安穩(wěn),分別顯得格外沉重。 最后告別時,潘贊化送給妻子一塊懷表,并說:“如果想我了,就聽聽表的聲音吧!” 淚流滿面的潘玉良,拼命點點頭,最后用力擠出一句:“保重,等我回來?!?/p> 不曾想,此次一別,竟是永別。 05 但她依然活得有骨氣,并立下了“三不原則”: 永不加入外國國籍;永不戀愛;永不和畫商簽約。 憑借傳神的畫作,潘玉良獲得了法國國家金質(zhì)獎?wù)隆⒎▏幕逃患墑渍?、比利時金質(zhì)獎?wù)碌雀呒壀務(wù)隆?/p> 雖然在國外得到了無數(shù)贊譽,但潘玉良內(nèi)心并不快樂,她時時刻刻都牽掛著自己的愛人和養(yǎng)育自己的那片故土。 這期間,最讓她開心的便是時常可以收到潘贊化的家書,信中潘贊化也多次提及希望她可以回國。 但在1958年,潘贊化卻在信中說:“國內(nèi)氣候寒冷,回國路途艱辛,暫緩為宜?!?/p> 潘玉良不明所以,只能靜靜等待。 誰知,次年就收到了潘贊化因病離世的噩耗,潘玉良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中,自從后她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 愛人不在了,回國的路那么遠(yuǎn),潘玉良的生活充滿了凄涼感。 1976年,潘玉良給繼子寫信說: “我的精神很痛苦,總是想回國,你喜歡吃我的紅燒肉,等我回去做給你吃,只要能回國,我的病就好了?!?/p> 可是,她并沒有等到踏上歸途的那一天。 1977年,潘玉良因病在巴黎去世,臨終前她向好友留下遺言: “將所有的東西都帶回祖國,交給贊化的子孫們,還有那張自畫像,也帶回去,就算我回到了祖國……” 她才華橫溢,卻難融于故土;她努力向上,卻有人挑剔她的出身;她用情至深,卻與摯愛天各一方。 她就像走在刀刃上,每一步都是鮮血淋淋。 但她最可貴的地方在于,即使在風(fēng)中搖擺,她始終不肯倒下。 最終憑借不屈的精神和超越常人的毅力,將自己從泥沼中硬生生地“拔”了出來。 人生,迷茫有時,挫折有時,苦痛有時。 如果你暫時看不到生活的方向,不如讀一讀潘玉良: 看她出生卑微,永不言棄的樣子; 看她遭受誹謗,毫不畏懼的樣子; 看她掉進低谷,從未服輸?shù)臉幼印?/p> 怕什么萬丈深淵,跨過去,就是鵬程萬里。 點個在看,與朋友們共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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