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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水紋，在仙道佛史之間，淮以母性引渡著我的前半生。深陷。水性，總會這么張揚地涂鴉。在大地上濃墨重彩，描繪自己走過的痕。聽得水的骨骼在土壤里錚然作聲，像父親的鐵犁，在泥田中翻閱希望。淮，在古四瀆中略顯纖細(xì)，散慢。偏就是這個不夠飽滿的乳房，把我喂哺。飲水思源，初心寄予自然。于是，我決定從淮源起步。順流，去觸摸故鄉(xiāng)的每一寸肌膚。深信自己對大別山的信仰，我總認(rèn)為它是一條潛伏的龍。桐柏山，是大別山的余脈，恰似龍鰭乍起，那是龍睡夢時也保持的一種警醒。崎嶇的山路，引著我好奇的欲念，向山谷步步深入。巖石，埋進(jìn)肌膚，堅硬成骨頭。仰視，用自信的目光丈量民族的脊梁。崇拜里，清空心境。我要，在體內(nèi)供養(yǎng)一條自己的母親河。故鄉(xiāng)。我立在一個點上，與這條線站成一個立場。面南，江南的云從我的油傘紙下升起。我幽幽地看著，夏天的背影，紗一般裹緊欲望，適當(dāng)?shù)乇┞吨T惑。單薄，多情，脈脈柔柔。稻花香里，蛙聲潤濕了一闕宋詞。背后，一溜煙，平原的熱浪襲來，有揚沙。高梁直立，青紗帳支起一個個小小的中國夢。高度，開闊了目光。桐柏山，舉起太白極頂。天庭就此，低至人間。云，冥冥。霧，朦朦。借著晨曦，順著山勢。繞頸，披肩。半嗔，半笑。半裸，半掩。仙的一個彈指，法力便透過云臺禪寺，將香火引近人心。道義和佛理，一開臨濟(jì)宗白云系祖庭。深吸一口氣，我小心翼翼向美色靠近，向信仰靠近，向仙界靠近。一股涼氣，從背后撩了撩我的秀發(fā)。風(fēng)，直接去倒逼天空。龍飛在天，我的肌肉開始痙攣。北國與江南，在我的胸腔里撞出了雷聲。驚蟄，清明，或谷雨。一座山已開始春心蕩漾，相思泛濫。喚醒情蛹，花便遍野滿山。月蘭或杜鵑，依次地，用花瓣呼應(yīng)，緩緩舒展。黃與紅，斗妍。晶瑩的露珠，挑起我最初的夢想，在掌的生命線上閃爍著光亮。豐滿，渾圓，流暢。結(jié)合，喊出了幸福聲。遠(yuǎn)遁。山谷的靜謐，被一滴水點破。像有了光，月色跳進(jìn)窗臺，在床前醞釀思鄉(xiāng)情。清脆，折疊出玄幻，把我的聽骨迷惑。遠(yuǎn)了，近了。聲源在靄里飄浮不定。盤古開天地，血為淮瀆。盤古的利斧劈開了陰陽。龍首蛇身的祖先在我的骨子里潛伏。盤古文化開始在我的源地，風(fēng)生水起。盤古兄妹，用混沌池的水淘了淘的人性，善行泛著靈光，晃了晃水母。二人平胎肉身竟生出些力道，躲過萬劫，支撐起華夏族的人類起源說。三月三，滾磨成親。兩扇磨，從山頂滾下。在極不可能里相合。陰陽相融。每年，電不閃，雷不打，我的世界總比他處多潤三場私雨。一滴，落進(jìn)心。小蝌蚪立即游進(jìn)母體。在大淮井，一個“清”字從水面濺起。頓時，綠色層染。一條水脈開始了有節(jié)律的搏動。大淮井，口小肚大。六角形的井口，是借雪花的六瓣之形，暗含冰心玉壺的偈語？圣水從老仙的腳下開始救贖。清淺的井，雖枯旱而不涸。盈盈溢溢。這，正是用海拔的數(shù)字證明的水位，讓源如此崇高。油燈下，母親在風(fēng)中顫巍巍的手，將密縫的針腳收緊。雄雞三唱。轉(zhuǎn)過身子，拭淚。我的血管暴裂。執(zhí)一粒野茶種，把桐柏玉葉摁進(jìn)水路。陸羽的茶經(jīng)在一座峰上被春翻開。冊頁上，一片禪心在山歌聲里溢出。黃鸝或百靈，飛出神、仙的腋窩，站在枝頭婉轉(zhuǎn)地向我傳達(dá)圣意。走出井口，豁然開朗。瞬間，井的深隧被直鋪成單純，透明。泉水輕緩地放下身段，黏著青石。躺著，滑著，舒展著，哼鳴著。愜意的臉上漾著激情。藏起鋒芒，自由屈伸，跟著你，隨時調(diào)整心態(tài)，悄無聲息地達(dá)到自己前期的預(yù)定。所有的修為，在石土的掩蓋下，以十五里的路程，凈化，沉淀，堅持，冷靜。從水里拉捧出一座廟。水聲中，禹王正坐。威嚴(yán)，不失慈祥。手執(zhí)耒叉，導(dǎo)淮自桐柏。一雙碩大的腳掌，像五千年的一枚印章，在淮源印下。為民治水。因，憂民之懷濟(jì)民之心，始有，三過家門而不入的佳話。是太白之氣、盤古之靈，凝結(jié)了淮之風(fēng)水河的聲名？壁懸，都是御筆?？滴?，“靈瀆安瀾”；雍正，“惠濟(jì)河漕”。自秦漢，帝之祀淮，不曾間斷。禹治淮，三至桐柏。“三”，用數(shù)字簡述了治淮的艱辛與剛毅。巫支祁，在淮興風(fēng)作浪。黑社會的性質(zhì)根深蒂固。大禹，手握天道，以神明的覺悟指派太陽神的兒子庚辰，鎖蛟。三泉為井，三井為源?；淳蜷_龍眼?；丛?，兩個斗字帶著豪氣，將歷史陷入青石。虔誠，一字一頓，吟念。我用雙眼，親吻了一下這古瀆的源。像兒時的那些年，把唇印上娘親的額頭。大復(fù)山以一座峰剃度。老和尚帽，用石的硬度表了決心。那里寸草不生。梵音，添加了木魚和缽盂等法器的節(jié)奏，隱入泉。水和時間，是有通理的。它們流動的方向和方式，它們的決擇，都能保持驚人的一致。淘洗，或包容。水平面，以最正直的尺度，檢測人心。山澗，沿著大復(fù)山嘗試著解讀佛語。水生石上。叮咚之聲，流淌出一首唐詩。走近前，彎腰向山魂揖一禮，順勢用手撩一把水的甘甜?；蜃谝粔K巖石上，等水靠前。療心，俗愿被接納，洗滌，按摩。躺著夜色里，陽光被疊疊翻出，一支支曲譜，記下。在崗地分水嶺被叫出乳名。響水河，歡騰著，跳躍著，手舞足蹈著。正以牧童的記憶，奔赴或掙脫母懷。掬一捧暮色，我屏住呼吸，在一個炊煙氤氳的村落旁，看著佛，融入一條大河。淮，向下沉了沉腰。一朵浪花，把我的激動摁到母親的懷中。四根木頭，支起幾片瓦礫。陶片上的水紋，蕩漾著炊煙。牛羊與雞犬，被一個“家”字的收留。祖上，在河頭，斂起目光，駐足。村莊，便在意念休止時，誕生，繁衍。一條小溪，從村頭迂回。水與石對話。是石頭骨質(zhì)里的清脆？還是水天生的柔婉？甜蜜、細(xì)膩、歡唱。那些被水的含過或正含著的石頭，已顛覆了鐵石心腸。洲，或潭。聽任，魚、蟹、蝦，從小石縫里鉆出，輕咬著腳小趾。鷺鷥，一行，飛過響水灘。野苜蓿，馬齒莧，灰灰菜。這些山中一味的豬草，引著我跟在母親的身后滿溝壑地跑。一把小鏟，剜下童年的時光，裝滿竹籮。放倒它們，父親用盡一生的精力。生硬的脊梁，彎下，再挺直。直至再挺不直。煙雨，所豐盈的詩意，被父親憨厚地一口一口嚼碎，吞進(jìn)身體。再以汗的形式逼出，深色的小褂被云水織成鹽堿地。父親的背上，也寸草不生。淮岸，我執(zhí)著鐵骨，繼承父親的家風(fēng)。紅石崖，以一河的水抒情。紅石，滴過血吧。這是被大別山的歷史浸染的土地。捧一塊，貼近胸口，讓整座山讀出我的信仰。穿過霜面的冷峻，桐柏山的紅楓，妍磨成沸騰。如日出，霞光萬丈，萬壑間，胸襟開合，坦坦蕩蕩。激情四射，年輕的沖動被風(fēng)過濾，只留存二月花的浪漫在記憶的缺口，云游。楓葉，油性的皮膚，被陽光直射成透亮。像一眼可以望穿的愛情，在枝頭搖出千紙鶴。愛，在哪里都會有保留！葉與葉的廝磨，是有聲的，竊竊如私語。親密得讓心時刻不會設(shè)防。崖洞百開，她曾掩護(hù)過多少先烈的身體？敵人的炮火在崖上留著千孔百瘡。捐軀赴國難。用一本書的故事，桐柏英雄，已把革命的意志沁入紅色的大理石。一崖，二崖，三崖。用三個層次，把淮的靈魂一步步拔高。洗及洗禮，不是虔誠于所謂宗教的儀式。而是，把亂砍亂伐亂開亂采見利忘本的思想徹底淘清，把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新觀念從源頭豎起。新筑壩?；捶怕_步，在故土稍作停頓，提升。用明眸觸摸藍(lán)天白云，路過的飛鳥留下一聲贊美。舉鋤，種下。竹子、木槿、百日紅、桂花、洋槐、金絲柳、紅葉石楠。所有的葉，都是手掌，舉至齊眉。向文明的行為，向美麗的環(huán)境，宣誓，致敬，行禮。百畝荷塘。我與仙子牽手，潛藏在稻花香里。沒有采蓮船，沒有爭渡醉。偶有鷗鷺，行吟在鏡頭里。家風(fēng)成書，曬在各家的門口。繼承與守護(hù)，純樸與自然，共生。萬畝木瓜的紅花，結(jié)下了一個個采摘口水。月滿堂。匯一灣水，用月光的白灑在最美鄉(xiāng)村的路口。等我訪源尋夢，在一疊唐詩宋詞中，把一些句子分揀出來，留給鄉(xiāng)音！大復(fù)山的向陽坡。蒲公英，彈響陽光，笑意寫在臉上。桐桔梗，散了散肺熱。所有的根，隨著地氣在我的篇章里蔓延。山谷，用愛的羈絆壘砌成堤。草塘，睜開眸。零星開啟我記憶的天堂。軟軟的水草里，“白條”，“沙狗”之類的小魚，鉆進(jìn)我編織的游戲里。提起一兜漁網(wǎng)，野性在掌心活蹦亂跳，紛紛逃離。蘆葦，是田螺的救命稻草。常常被外界的一個輕微震動所驚嚇，迅速丟手，一塊小鮮肉蜷進(jìn)蝸居。河蝦，伏在一根朽枝上，窺探了一下水外世界。蚌的外殼，有著最為完美的流線型。貼著水底的泥面以潛艇的路線滑行。這是一個多么干凈的世界。它們竟沒有對視野提出丁點的欲望！不要生成裸的邪念。純，是山里人最光環(huán)的善良。庫存的水，在月色里。銀盤的月，在水里。躺下，讓風(fēng)輕搖著夢里的水鄉(xiāng)。波濤里，母親哼的腔調(diào)漸弱。青春的身體不容欲望一筆一劃的鏤空，那是我們留給后世的罪過。古跡，只是一堆石頭，在目光里故作深沉。沒有文字佐證，讓來者只能將震撼轉(zhuǎn)向黃昏。蒼涼，余暉拉長崖影。華中第一寨，九個山頭，以長城的姿態(tài)圍攏。寨的心臟隨著山巒起伏，跌宕。高峰在胸口，突凸。與太白盤古分占山頭，落草為寇，我的王在草尖上將王侯將相聚齊。金蠻殿上，王接受淮的分支朝拜。烽火臺的軍事加急，擂鼓臺的戰(zhàn)鼓震天。攝魄，固若金湯的守城！用將士的鮮血，涂在王的冠。用清涼敗火，滅一滅邪惡的毒。月兒巖的月色夠么？不行，就加上飲馬湖的水吧。陡峭，崎嶇，怪石，古木。我的雙腳，已跟不上吳承恩的筆鋒。水簾瀑布，還真仿寫了王母劃簪的經(jīng)典動作，山崖立刀斷水。絕情處，嫉妒恨出水來。怒心，用崖的高度宣泄。卻，怎么也阻礙不了意志的頑強。水又一次直起身子，重新回味一下在淮井時的深度。明顯，失去井壁的懷抱，水沒有疊成童年的模樣。把瀑布掛作門簾，這是多么奇妙的創(chuàng)意！水簾洞用水把外界的塵囂洗盡。仍保持干凈的身子在寂寞中收獲孤獨，幽，深，奇，逸一并襲心。到底缺乏人氣，洞內(nèi)略顯陰森，并著生活器具的石化，讓思緒退回到上古時代。神話終有了土壤。頑石頓開，名著有了胎音。吳承恩草堂，在桐柏山，蘸了蘸淮水，戲弄了一番眾妖。巫支祁從“淮井索妖”里騰空而起?；丛慈说恼?，機智，勇敢被石猴開化了去。八卦爐，暗喻了一本《易經(jīng)》？是用儒家經(jīng)典鍛造一雙火眼金睛吧？吳公在暗示了大明王朝已妖氣沖天？大圣救世，是托物言志？僅憑一人，縱有齊天之力，縱有七十二般變化，又何如？猴王的野性，是個性自由的放縱。沒有底線，便蠻橫無度。在水簾洞旁，建寺。佛經(jīng)便是緊箍在腦門的上咒。緬甸的玉像，日本的經(jīng)卷，中華的佛祖。梵音，瀑吟。猴王皈依。順著淮的脈絡(luò)，引蛇出洞。汲中原之靈氣，在山峰盤踞出華夏的精神圖騰。龍的傳人，我以草的名義匍匐在大地。借助風(fēng)勢，我三叩九拜。害怕，龍貪戀了這里的山水。害怕，龍忘了自己擔(dān)負(fù)的責(zé)任。我把飽含水的詩句，擲向龍?zhí)豆取?/span>接下來，我自由成一尾小魚，在清波上漾出屬于自己的浪花。像一絲不掛的童年，任母親在炊煙里呼喚著乳名，也不肯起身。何必，去尋覓或擁堵在那扇龍門？誰知道，那一躍，輸贏各占幾分？有那些龍在，做我的小魚多好！深山里，終于可以安詳?shù)匕压枢l(xiāng)的月印在心中。蟹走出洞口，舒緩地吐出一串泡泡。側(cè)耳，辨析。娃娃魚對著月色頻頻發(fā)音。純和潔，炎黃子孫應(yīng)有的品性。廉以養(yǎng)性，龍?zhí)逗?，蓮昌?/span>置河南唯一的學(xué)院，為僧侶者打開天梯，通向靈界。向佛。打開山門，迎我的凡心皈依。一路，我的俗念在每一個臺階上卸載。腳步漸輕，心跳漸緩。風(fēng)執(zhí)一片柳葉，蘸龍?zhí)逗铀?，渡我?/span>回歸自然，道場以山水，戒學(xué)已有三分禪定。進(jìn)住學(xué)院，眾僧徒便被法冠山攬入佛的懷。金剛經(jīng)從學(xué)院的早課上鵲起，在我的樹杈上懸掛，成風(fēng)鈴。風(fēng)搖。我的心已與佛心重疊？佛種下我，我亦種下佛。金蟾山下，福樂堂、普愿閣、報恩院，請把福慧注入我的血液。佛喲，請允許我以一個游子的身份，接受您與淮對我的引渡！真的，把一組鏡頭放慢?；ㄩ_的顫音悠悠蕩開。風(fēng)被逼退三級。只剩下靜與凈把時光留給露珠，去沾濕花衣。波浪的心思泄露。馨香從月色里流出，在水面漂浮，一縷縷。岸邊的炊煙，以吻的方式響應(yīng)?？澙@。魚兒，沉下。赤腳的牧童，折斷了一枝柳，盤坐的樹杈上，擰出一笛翠綠。一溪倒影，碎花襯衫，包裹懵懂的情懷融入水中。撩水，對戲柳樹上的少年，笑聲化掉了太陽的野心。女兒的柔婉，被溪水?dāng)v扶。如拋開的水袖。折，疊，曲。坐在洲頭，竟等不到桃紅刺繡的花轎。吹吹打打的幻音被一座城的汽車?yán)嚷晧旱汀?/span>荊棘用密植的線腳，阻止了人類的腳步。在文明的土地用陡峭圈出了一地荒澤。蒹葭蒼蒼。詩經(jīng)，被山野的風(fēng)吹散了一地。蠻夷，在狐悲里喘息。躲開獵人的視線，野鴨，天鵝將歸巢筑在水草中的無人區(qū)。鳥的感情在不遠(yuǎn)處放縱，一支支戀歌此起彼伏。交頸，雀躍，或?qū)ξ?。新的生命，在綠色上生氣。風(fēng)起，芊芊莖葦，在淺水處搖曳初影。一群小蝌蚪，用黑色點亮夜的眸。石門溝，用曙光的力度，打開石門?；吹男乃寄嬉u，如溯源的魚。開化。用語言牽引，鐵器切入。深耕。翻出儒道的家底，種下智信仁義禮。晨曦，被幾棵酸棗樹的刺兒挑開。一縷春光，從枯葉叢中探出胸懷。驚蜇，雷聲貼著溫?zé)岬牡仄ぃ诌_(dá)至蜇伏者的冬宮。以春雨的潤澤，接引石門溝的水，為萬物接風(fēng)，洗去幾個季節(jié)的等待。把花瓣撒在河，連同我的童年順?biāo)魅ァ?/span>從春雨中抽出一根絲線，母親的針尖在發(fā)隙間劃拉一下，便把方家灣納入千層底。穿上布鞋，柔軟而踏實。鮮活的希望在流動，一個未知的征程將母親的心房扯拽出疼痛。母親一直微笑著，在游子的腳畔淺淺地開著水花。溪，懂。以母性的目光，沿著鄭店至黃家灣的山道平行行走。不離不棄，所有的誓言竟不抵母親的一個眼神。父親，粗糙的手從石頭里，摳出方方正正的人生，橫放在石板河上。童年在河床上，一路歡歌，漸行漸遠(yuǎn)。只剩下，泉水聲在日子的夢境里重復(fù)回放。炊煙，幕垂。吱呀一聲，將失落關(guān)進(jìn)柴門。夜，依舊晚睡，側(cè)耳傾聽，石板河上擎起的一路星燈。坑坑洼洼的開采洞，用人為的欲望填滿，再掏空。月河曲折在圍山城外，遍把心結(jié)疏。用清涼漂洗誘惑，舌尖舔食著傷口，繼續(xù)上路。水至南灣村。桐家河再次將粘滿銅臭的魔爪，伸向玉肌冰膚。大河鎮(zhèn)正以銅綠毀滅清純。端出一湖的柔情，趙莊水庫已無法平靜。風(fēng)揉皺了初心，裁一段春光，置于容顏。一浪接一浪，將嬌軀直接撲向岸。霞，在云端，也在水面。半江瑟瑟。小魚亂了分寸，一次次跳出心房，去親吻，漂來的花瓣。驚艷，粉面窺視的柴門。所有的力量也無法阻止，一見鐘情的魔法。情感毒心！不要用等待一詞去煎熬愛情?？简灒亲孕艆T乏者的險招。往往，最終為自己埋下苦根。歷史文化是一個地域的軟實力。從文獻(xiàn)中裁得一字半句，半依半靠，便可以造出一系列人文景觀。于是，爭名人，爭歷史，成風(fēng)。對于養(yǎng)國望地，未曾載入正史，有爭論尚可。但，在月河一座座古墓搶救挖掘之后，在一堆堆出土銘文玉器面前，還在無理之爭，便略顯淺薄。橫豎擺放的枯骨，重新站出來，證明月河鎮(zhèn)供養(yǎng)過養(yǎng)國。百步穿楊的養(yǎng)由基為什么不是月河走出的將軍？古養(yǎng)水與月河有沒有通融的注解？河口西，唐城村的小城，有一西周臺地。這，會不會是養(yǎng)國當(dāng)年的都城？幾棵用淮水喂養(yǎng)的樹木，在鄉(xiāng)情里，輮以為輪。水車在岸邊支起身子。圓，半吻著水。用雙腿蹬轉(zhuǎn)歲月。父老鄉(xiāng)親，如牛。沉重的負(fù)荷，讓勞動號子沉重而短促。人力，輪換著。水車趕上了日月的腳步。水在旋轉(zhuǎn)中，提升了高度。灌溉，淮的水，均勻地鋪展在胸。汗液蓄滿，泥田被平整成溫床。父親綰起褲管，把自己插進(jìn)泥。種下，收割。月光下，看見稼禾蔥綠，蛙鳴夾雜在白發(fā)親娘的鼾聲里。后河端出一面未磨平鏡的水庫來書寫淡定。對著槍口吹口氣，撩一把河水來冷卻槍膛的燥熱？拍一拍胸脯，咋啦，咱后河的農(nóng)民！我沒有去河灘，收拾鐵馬的蹄印。我用手指蘸了蘸后河的水，翻開近代史中發(fā)黃的冊頁。黃畈村，中共桐柏縣特別支部、桐柏革命委員會、桐柏農(nóng)民協(xié)會、桐柏農(nóng)民自衛(wèi)軍總隊的指揮部，一并將桐柏的心臟聚焦。鐵鋤、頭、鐮刀和杈子挑起土地革命的旗幟。紅，如日東升。老鄉(xiāng)，以桐柏英雄的氣概，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埃。今，執(zhí)一夜月色。瀠洄于一座城。親愛的，你在城中的哪扇窗，點亮了星？用柔情的執(zhí)著，開山，穿石，破土。傷與痛，成了一路相思最幸福的嘆號。大地，記下我癡情。志者，會感動讀者。于是，潘家河，蔣河用一道正義助力，支持。義陽，曾治于固縣城？足見桐柏與信陽有胞或姻的親情。明朝的信陽何景明，自號大復(fù)山人。焉不是欲將大復(fù)山植入心房？把鄉(xiāng)音留存在一座故城里，所有的曲水流觴跟著詩行搖晃。夜，把含蓄隱去。柳，放下盤起的發(fā)絲。粗獷的舞姿用線條勾勒出溪岸的走向。用固縣一城見證，淮源一說應(yīng)容納得下信陽。順便，捧起固縣河的水，漂洗了一下我的名，生于信陽的淮源小月是不是也名正言順？想走出去，你必須有所準(zhǔn)備。厚積，始能薄發(fā)。淮，懂。出山前，完成了一套最為完備的歷練計劃。摔打滾爬，用盡曲折與坎坷打磨韌性。淮，羞答答地放開了自己的馬尾辮，秀發(fā)頓時散落滿肩。清澈的眸子里，依舊是山泉，樹木，森林。月色里，淮悄悄地將存放在心底的幾片桃花碾碎，搗成胭脂。淮，涂了腮紅，抹了唇彩，系了絲綢。桐柏縣城，生命初遇的第一座城?；醇拥胤砥鹄嘶ā；矗脽o骨的蔥指觸了觸人間。一種熱度頓時從水的每一個分子滲入。淮，緊了花衫，短了裙擺，小心翼翼地穿上了高跟鞋。一步三扭。像那年一群進(jìn)化成人的猴子?；?，在平原上開始了直立行走。泥沙俱下，一層層沉下身子，沉下去，在河床疊壓成厚度。被帶走的那部分，真的，它們已融入水心。用支流匯集成的威力，淮，帶著鄉(xiāng)音，向著太陽升起的地方，曲折前進(jìn)。剛路過花鼓店，便第一次以地域的轄權(quán)切割?；矗碜右怀?。同源的水呀，宛與申，兩地用同一風(fēng)俗同一腔調(diào)來，迎與送。在木架上捆綁鑼、鼓、鈸、小鑼、板五種樂器，自奏自唱，或旦或丑或生?；ü膽?，被淮潤澤出獨具特色的地方劇種。農(nóng)閑時，挑一塊空地，趁著夜色敲打出鄉(xiāng)下的星星。用手帕，做一個愛情綿延的花指。腔，將淮的氣勢拖過長空。鐵軌，是平放的階梯。嘗試著以長度替代高度來考驗綠皮火車的持久力。小一號的火車在記憶的窗口以牛犢的速度，爬來爬去。毛集與明港在兩端不停地轉(zhuǎn)換等待的中心。螢石與鐵沙，在車皮上，與淮比肩賽跑。賁古頂?shù)乃?，路過毛集，便粘染了鐵的腥氣。河以山的硬度執(zhí)筆，蘸水在河床上記下，兩岸忙碌的插圖。滿山遍野的紅旗和震天動地的勞動號子將人心歸攏。開采，裝卸。種植，收割。一個個忙碌的身影拓印在河中央。漂洗，汗液增加了毛集河的鹽度比。一聲汽笛扯響了故鄉(xiāng)奮進(jìn)的號角。河，一直懷揣激動，浪花一波波卷起。可惜， 明毛鐵路于1971年12月建成通車，于2014年停運拆除。米軌，河南唯一的位置，竟沒人看準(zhǔn)旅游的價值。留天的藍(lán)在水。天，便裝在了心。這是佛的教化？心懷天下，且又能不驚？果真！或許是太??？風(fēng)里，天池的水只是微微地漾著波瀾。那藍(lán)，用白云拭過的，純得透明。如我的冰心，總會讓你一眼望穿。最高處，金頂寺，將旭日或余暉披成袈裟。我的佛，有了靈光。普渡，寺的祥云升起。明是非，辨丑惡。天池，是天睜開的眼？天目山南，老兒棚開始石像環(huán)生。那些石頭，是一部演義，人世間的鏡像思潮漫流。以臥虎石據(jù)守門戶，母雞石仰臥，石箱石柜，裝盡天下珠寶。都是條硬漢，不曾有心計。攏心。集眾思，順?biāo)邶執(zhí)稖?，龍王潛身。黑龍?zhí)栋執(zhí)妒莾深w想依偎的心？柔情似水。相思，從我的心房流出。時刻，把你的夜晚注滿。砸兒窩，請將信仰與好奇賭在一枚石子上，投擲，圓一個我們欲做父母的愿景。流水并非無情，卻見一河柳青青。那千絲萬縷的發(fā)絲，把黃鸝的叫聲，纏緊。謝城，被故鄉(xiāng)呼成古城。隱去了謝字，足見父老鄉(xiāng)親對這塊土地歷史已生疏成模糊 。時間摧殘一處廢虛的方法就是忘掉它。祖先又沒能留下文字去復(fù)活記憶。一座城，只剩下了一堆殘礫墟土。好在，口授相傳，有野史去演義幾個故事，以滿足心對故土的依戀。申國，用春秋戰(zhàn)國一詞來驗證厚度。申伯，筑謝以御犬戎。這座古城便在青史中立足。講一個周幽王烽火戲諸侯故事?；栌?，暴政，足讓申侯有了引兵滅了西周的借口。擁立宜臼為平王，開啟東周。戰(zhàn)功赫赫，申伯都沒有擁兵自重。勤勞，節(jié)儉。申伯陵，正用兩堆黃土例證申國國風(fēng)的純樸。謝城的厚重，申伯的廉儉，足以撼動來者?；?，表示了自已的尊重與謙讓。迎面，沒有橫沖直撞，而是側(cè)過身，款款由東轉(zhuǎn)向南。折。正如漢字筆畫的書寫，頓筆轉(zhuǎn)鋒。折處，回水灣，聚腕力，重墨凝彩。水打了一個結(jié)，將感情、心態(tài)分開，標(biāo)注出時間。回水灣，回水一次回眸。走出深閨，奔向遠(yuǎn)方，憧憬，彷徨，留戀。既千里，唯難忘的依舊是源的泉，是鄉(xiāng)下的飯，是母親永不衰老的臉！像那年姐姐坐上花轎前的一個回望，僅一眼，淚已珍珠斷線。因為回旋，激流放緩，沖擊減弱，回水灣，魚兒更容易留下、戲水。于是，這兒竟成了魚兒的牧場。父親總會適時對著淮的饋贈，撒下網(wǎng)。我兒時的趣事被父親一網(wǎng)網(wǎng)打撈。淮鯽居多，混有鯉，鰱，鲇，鳊……炊煙在雨霧中升起，一鍋土色土香的河鮮，養(yǎng)肥了我的童年。順著水的方向，繼續(xù)陪伴，或追趕。踏著殷殷的余輝，踩著松軟的沙灘，我的臉被心捂熱，通紅。我激動，我的腳步已和上了故鄉(xiāng)的脈動。很快暮靄四垂，鳥入夢。幾棵楊樹收留了倦怠的蟬。斑駁弄影，一路月色放輕了我的腳步。因為水的力量，沿河的土地被撫平。沙性土壤，水份和鈣質(zhì)等微量元素提高了種植的需求。平昌關(guān)鎮(zhèn)的庸堆便在這平整的田園小規(guī)模收獲西瓜，與夏夜的蛩聲。有蔚藍(lán)的天空，有金黃的圓月，有沙灘，有西瓜。就是沒有了那猹，也就沒有了那個拿釵的少年。我似乎是一個背誦課文的學(xué)生，用畫面檢驗名著。從謝城到城陽，淮只用二十公里的長度畫了一個弧。如半隱的心形，把平昌關(guān)包圍。金兀術(shù)駐軍平春城。昌平王以勝者的驕蠻，刺字昌平城。疼痛直逼淮水！怒發(fā)沖冠，在對岸抒發(fā)壯志。信陽軍鎮(zhèn)撫使牛皋，操刀而起。岳家軍橫軍北上。收復(fù)失地。明志，改昌平城為平昌城。將大宋之氣，立在平昌關(guān)。如大旗迎風(fēng)。雖然當(dāng)年血戰(zhàn)疆場的將軍已不在。但，內(nèi)城的高度還在，外城的寬敞還在。古跡依存，將軍血液的溫度還在！長淮的水流還在！夜，在平昌關(guān)聽長淮的濤聲。依舊，一闋滿江紅。八口塘，在淮河平昌段的北岸，被金宋的歷史滋養(yǎng)，或蹂躪。像金的貴族撕裂了淮的肌膚，撒落成民間一點零星的記憶。一堵墻，用一幅畫直言深邃，目光在做舊的痕跡上開始厚重。滄桑。宋軍立營，金兵作場。這些戰(zhàn)場上留下來的地名，讓后世懂得了歷史延續(xù)和順承的疼痛和悠遠(yuǎn)。無論是侵宋，還是抗金，是用將士的血涂滿了來路。帝王的欲望在淮劃出界線。向東流淌。金遺眷于眷園、茨園。于是關(guān)于八口塘的傳說便有了歷史的攀附。歷史成塵，水一滴滴融入大地，八口塘被悠久的歲月填埋，泯滅。像，熬成幾具老人式的木乃伊，閉上了眼。有一道地地道道的信陽菜，叫大雜燴。取適量五花肉，切大薄塊，干煸至金黃，加蘿卜燜七層熟，再加大白菜、豆腐、粉條等燴。媽媽親手做的菜，能香到夢里頭！從平昌關(guān)到甘岸，再到長臺。沿河，父老鄉(xiāng)親準(zhǔn)確地抓住了附近城鎮(zhèn)的菜籃子。二百五，楞頭青，用它來注冊一個蘿卜的品牌，是多么的傳神！楞頭，是質(zhì)，體現(xiàn)了脆的口感。青，是外形，大青頭，小白肚。一眼看去就覺得可愛！蘿卜快了不洗泥。這沙土里長出的“人參”，拔出來不帶泥的。何止是大蘿卜！這里的白菜，萵筍，辣椒，茄子……用淮水滋養(yǎng)和洗滌出來的純綠色食品，我們統(tǒng)一命名為淮河翠，或淮河脆。這是一個多么有意思的雙關(guān)詞，綠茵茵，脆生生，讓胃口大開。在自家的菜地了，隨便擰下一個黃瓜或一個西紅柿，在衣服上一蹭，便可以塞進(jìn)嘴里。不用洗，真的，你總能咀嚼出我們淮源人的淳厚、干凈與美味來。清晨，這些青菜，掛著露，披著霞，帶著父親的剛硬和母親的綿柔進(jìn)了城。這最受歡迎的淮河無污染農(nóng)產(chǎn)品！夜幕，坐在門限上等。父母收鋤，踏著露的間隙里回到清貧的小屋。蛙聲四起。螢火蟲，用眼波對白愛情，一閃，一閃。她果真游刃有余，下半身在目光里成為燃點。電光石火，秋波，在夜色里泛濫。推開虛掩的柴門，桃花面的羞澀已被崔郎抹煞。桃花在山邊、在四月里趨向奔放。熱烈的紅唇，撩倒了來者。蝴蝶的翅膀收攏，駐足，閉目，享受游走般的夢幻。幾枚堅果，一味禪茶。攜一本詩書，消遣這富足的時光。信陽毛尖在日子里泡出油水，隨縣的桃花山，開始春潮迭起。曲折蛇形，桃花溪水在用長度增加一條河的厚重。向前，蜿蜒出河的旖旎風(fēng)光。河頭，一個少女以母性的身姿站出。母愛的芳香四溢。總擔(dān)心付出的不夠。過吳家店，十八口水庫，敞開十八個入口注入。游河大橋，用模糊的故事延長了老街的記憶。慢慢兒，在水中沖散。入淮，游河以佛性收心。祝佛寺，又名盤山寺。以盤在龍頭位置矗立在淮之南?；春拥男兴埪愤^，對佛一拜。感恩，我們的精神圖騰的謙卑與禮儀。佛前，我學(xué)著先祖的龍姿亦一拜。淮源的清泉在這里圈養(yǎng)，匯集，提升。水慢慢地、輕輕地漫過曾經(jīng)的堤岸，向原野鋪開。曾經(jīng)的古戰(zhàn)場沒入湖底，蝦兵蟹將沿著牛皋的足跡遨游。解纜楫舟，消瘦的平昌關(guān)在槳聲里漸行漸遠(yuǎn)。夕陽如赤。滿江的紅是印證這塊故土灑過了多少將士的鮮血？血在日暮中被湖水化開。是相思凝重了這清月的負(fù)荷？要不，為什么有人把它置于這一湖碧水中洗滌？月被漂白，只有相思遺失在湖水里。一湖的水呀，我在舟頭相思成災(zāi)！翻過大壩的閘，淮明顯地削去了棱角，那種張牙舞爪的猙獰被隱藏。明鏡的臉上，第一次寫著成熟。執(zhí)著自己的信仰，東流，向著太陽升起的方向。眷戀，目光婉約而幽邃。在母愛巨大的磁場力里，怎會輕易說離開就離開？淮，從甘岸大橋開始，東去的腳步明顯向著源的方向偏離。向東，那里有理想的動力。向北，那里有母愛的依戀。惟向著東北，淮努力地用筆描摹出了右心房的輪廓。最終，完成了游子在無可奈何中，表達(dá)對母親的愛心。路過長臺，一聲臨涯呼渡的聲音漫來?；?，又一次沉溺于歷史。真的，繞不開的。盡管這兒缺少了文字的佐證。但，不遠(yuǎn)處的太子城，城陽城又用一堆故事簡述了古渡的扼要。站在這空曠的岸邊，我不知道，我是來追尋古渡當(dāng)年的繁忙，還是來品讀今日古韻猶存的孤獨。五月的風(fēng)，略顯悶熱，我來不及撐一把陽光去消除一點暑氣。便著急去叩問，或?qū)ひ挕?/span>踩在腳下的沙石喲，可是歷史沉淀下來的一個個故事？我輕輕俯下身子聆聽，這些沒有被先賢記錄下來，無意間跌落在河底的心聲。那個在太子城住過多少個春秋的東周第一帝喲，你可曾對著這一河的水傾訴過被父王追殺的苦痛？這個渡口可是你改變周王朝的開始？那個棄都而來的楚襄王喲，你可曾做到了亡羊補牢？這個渡口可是你強國富家的屏障？那個精忠報國的岳家第一名將喲，你可曾從這個渡口揮師北上，收復(fù)失地？那個明代前七子的領(lǐng)軍人物何大復(fù)喲，你可曾站在這個渡口懷古思今，高歌吟唱？在古渡口的近崖處，盡數(shù)野蒿，新生的綠葉像當(dāng)年的一面面獵獵戰(zhàn)旗，重新插在戰(zhàn)場。 我閉目，用力構(gòu)思或幻想一下這熱血沸騰的場面。查山，這是一個因生疏而常常被人將地名誤讀成茶山的地方。在查山，月湖的壩，多像湖的一條腰帶，把故鄉(xiāng)的柔情緊緊勒進(jìn)五腑六臟。壩，東西走向，不算長，也不短。五六百米，正好夠慵懶的身體強迫自己運動他兩個來回。用汗涔涔抵達(dá)一個健身的念想，你會突然發(fā)現(xiàn)，壩已從本義開始引申。全民健康，這是時代感最強的觀念。執(zhí)政，順著民意，將腰身挺直，著手硬化了壩。有加固堤壩的層面，更，體現(xiàn)了民心所向。從執(zhí)政為民，到智政為民，希望已注滿民心！壩，兩邊都設(shè)置防護(hù)欄。安全，平坦。多好的一個運動平臺！晚飯后，沿壩走一走。浪漫與溫馨在風(fēng)中化開。一邊是湖光山色，一邊是田園風(fēng)光。強健了你的體魂，還用自然按摩了你的雙眸，潤澤了你的心肺，喂氧了你的大腦！壩上不再有黑夜。路燈，把太陽的熱能握緊。無論春夏秋冬，一個政黨的光輝，把過往的心房照得通亮！我很糾結(jié)，城陽城從長臺關(guān)鄉(xiāng)分離出來的決策。長臺，本取名自城陽城遺留的那個古城臺。如此分割，讓“長臺古渡”還能否找到自己的根源？城陽城，又叫楚王城為楚武王破申時所筑。當(dāng)時稱"城陽"，是楚國的軍事重鎮(zhèn)。言及至此，我的心突然一沉，疼痛在胸口郁結(jié)。如今信陽人唯一能拿出來驕傲的這塊古跡，竟是申滅國的罪證！當(dāng)然，也許我的敏感多余。歷史變遷，我們又怎能以申之后，或楚之后來弱化民族的融合？魏晉以后，城陽才改稱楚王城。因為，戰(zhàn)國末年這兒曾經(jīng)是楚頃襄王的臨時國都。城陽城，一堵城墻臃腫地橫亙在那里，用歲月陳述滄桑。十字江的水有過多少人的眼淚？不涸，任魚蝦追逐著記憶。至今城墻里躬耕的村莊還叫城里。不知這些臣民還在沒在感恩楚王的皇恩厚土？埋藏在城陽城土堆下的編鐘總算讓這塊土地有了片片記憶?！稏|方紅》的旋律為信陽的楚文化注入了新時代的血液。沉睡了千年的編鐘在太空中響起，在每一個中國人的心中響起。王莽攆劉秀，把整個江山掀了一個遍。天目山，每一個景點竟被其中的一個個傳說故事，看中。為救真龍?zhí)熳?，繡鞋坡的松樹底部不再發(fā)枝兒，爛馬山前臨產(chǎn)的母馬胎死腹中。從一步難跨，到半拉井自動傾斜抬高水位。東漢帝被追的滿山跑，卻每一次都能逢兇化吉。民間故事，神話的那些故事情節(jié)，逼仄了山路。晉祖逖避亂處。自是亂世出英雄！每日，士雅總拿出壯志在天目山的巖石上打磨。聞雞起舞，祖逖用一則成語故事點了點天眼。頓時，故鄉(xiāng)的天亮了許多。雄雞，把鄉(xiāng)野的風(fēng)情張揚在頭頂，那碩大的雞冠把雄性的氣勢做足。一唱，是對黑暗的決裂。頓時，天目山來了精神。草木，皆兵，士氣大增。西分嶺，心智開啟。石的心思被山花泄露，風(fēng)抓住消息瘋狂地傳播。泉以逖公之志奮起，明河動身。紅石洞，以天目山幾條山澗的度量，囤積明河的水。最初的明河埋進(jìn)心底。一枚藍(lán)色的心臟，在蘭店鄉(xiāng)隱忍著深閨里的情思。紅石咀，黑石咀。將唇涂抹成戲劇的色彩，是為了在故鄉(xiāng)的眉宇間留下最神圣的一吻？七八十年代的紅旗渠，將愛拉長，延伸。明河，被抬高八度，在半山腰風(fēng)情萬種，纏纏綿綿。十幾里或幾十里的父老鄉(xiāng)親，將祖先遺風(fēng)的祈雨儀式丟擲到腦后。陽光下黑黝黝的皮膚綻放的笑容，竟是一朵最憨厚的海棠花。以迎娶的禮儀，迎接水。跪下身子，捧一捧，飲下。愛的堅守更甚，他們曾日夜在渠埂上巡邏，看護(hù)。明河的神經(jīng)末梢，已接上父老鄉(xiāng)親的心頭上。夜色里，紅石咀湖的波，已有了親人的心跳。總在，陰雨綿綿的午后，或星空朗朗的夏夜，一個人獨坐，反復(fù)打磨筆尖。總想把記憶深埋。偏偏，故鄉(xiāng)在囈語里叫醒童年。一個接一個故事在心底發(fā)酵，翻起。王寨，離心房最近的地方。手在心口的每一次置放，便是對故鄉(xiāng)的一次撫摸。王寨的山頭，多南北走向，不太長，儼然如肋骨，整齊地東西排列成母親修長的身材。正宗的大別山淺丘陵地貌。小山與小河，將深閨中的剛烈與柔美集于一身。用處子之身交付來者，親，請對于你熱烈的目光！明港至南陽省道的王寨路口向南，蘭店至查山縣道的王寨路口向東，或明港新集向西。四通八達(dá)的水泥小路會牽引著你，向鄉(xiāng)村的心房靠近。一進(jìn)王寨地界，油菜花便以王寨人的笑臉，向你問好。這種純厚是可以直擊心靈的。如三月的風(fēng)，撩拔你的心花，怒放。一路向前，視線在擴(kuò)大，油菜花的面積在增多。這里的油菜花，不是零星而散碎地誘惑，而是用整塊的山川去震撼！堆堆疊疊。黃，太陽的顏色，民族的膚色。從頭到腳，有一種歸屬感，融入感，富貴感。金燦燦，且，香噴噴。多么熟悉的馨香，多么熟悉的鄉(xiāng)音，多么熟悉的味道！親，有沒有勾出童年的記憶，或初戀的故事？蝴蝶與蜜蜂的共舞，是不是又讓你帶進(jìn)了唐詩宋詞？請，慢點前行，莫忘了歸途。留有你汗味的石碑，倒在路邊，像一具被歷史風(fēng)干的木乃伊。沒人再在意你存在，是故鄉(xiāng)對你已經(jīng)絕望？也許，更悲憫的是，那座乾隆碑還在否？那二龍戲珠的碑首呢？沉甸甸的石頭。留意它，卻在胸口負(fù)重。郁悶，多少個夜晚。月色里，總想走過去，扶你一把。扶起石碑，扶起故鄉(xiāng)的佛，扶起自己的信仰！把你立在你的遺址上，虛擬你的金碧輝煌。用你的廢墟掩埋那個和尚主持色淫的傳說，掩埋玩弄權(quán)利的罪惡。時間可以淘洗一切?？葱『拥乃畤W嘩地流。清澈，如佛的目光。若可以，我們也愿意同時請回了那段疼痛的歷史。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凈心，洗面，潤手，濯足。為迎佛。讓我們用虔誠為佛拂塵。也請佛用靈光纏繞故鄉(xiāng)。打造肖莊的佛文化，為故鄉(xiāng)疊加一點厚重，羅列一點純凈，遞增一點神秘！在明河走過的地方，在最美鄉(xiāng)村新集，以百畝的荷塘等你。折疊你的目光，以巖石的胸襟存儲，充盈一池秋水。在鄉(xiāng)間。微風(fēng)，微漾。水面搖曳成襁褓。淺浪輕輕拍打堤的聲音，是母親永不在調(diào)上的搖籃曲。我平展著葉，以最大的觸角貼近你肌膚。心跳跟進(jìn)呼吸，第一次的緊張被你握住攥緊。在最后一片花瓣的頂端，挽起一抹紅韻，我要保存一傷羞澀。我知道，矜持對東方女人是多么重要！夜，掩不住你的眸。我在明亮的目光里盛開。真的，我只愿意在清澈里釋放第一縷清香，蓮的潔。你已感化成一尾魚兒，從遠(yuǎn)處游來。側(cè)過身，我分明感到魚唇的溫度。你買通了風(fēng)婆婆?晚風(fēng)提級。一池的床單被激動揉皺。故鄉(xiāng)方言的使然，我們總會把“明港”讀成“明江”。依長臺“十字江”的稱謂，明河曾叫做明江，或許是一種真實的可能。用一江的濤聲打撈當(dāng)年的雄姿。明港，做為明河的港口，在淮的岸邊停泊了千年。皂角樹在街的一角，見證了明河從江，到河，再到今天變遷成的溪流。明港像長厚了脂肪，血管被擠壓得如此纖細(xì)。航空港，天使的翅膀，把淮源的水帶到了空中。沒有用雨布置一道彩虹，飛機上我舉手把故鄉(xiāng)的天空擦了擦。鋼城的霾立即淡化了幾許。京廣高鐵，用站臺記住了這個建制鎮(zhèn)的名字。在高速公路的出口，揮一揮手，所有的故事以最快的速度集結(jié)成冊。明港鎮(zhèn)是厚厚的一本書，一集集地把真實搬上了舞臺。坐在車?yán)?，雖一閃而過，我分明看到，明河的水已注入我的血管。我用整個前半生，暗合他的源。或許，那些仙道佛的道法只是在我的體內(nèi)穿腸而過。而真正留下來的那些砂石，最后沉淀成疼痛。每天夜里，當(dāng)我被疼醒，我分明又回到了童年。
作者簡介：
淮源小月，原名肖忠蘭，河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詩歌、散文作品散見于《華語詩刊》、《散文詩》、《星星散文詩》、《散文詩世界》、《中國企業(yè)家日報》等。著有散文詩集《花語搖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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