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銅墻鐵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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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3月3日至10日，河南區(qū)黨委和軍區(qū)在東白栗坪連續(xù)召開幾次會議，認真分析豫西形勢，仔細研究具體情況，對各分區(qū)、各方面的工作和有關(guān)方針政策作出決定。

徐子榮在會議上介紹了前五個月開展統(tǒng)戰(zhàn)工作和新區(qū)建設(shè)的情況和經(jīng)驗。皮定均介紹了軍事工作特別是打擊勾結(jié)日偽、公開反共的頑固派勢力的情況和經(jīng)驗。他深有體會地說：先遣支隊到豫西后，軍事工作是我們開辟豫西根據(jù)地的一項根本性的工作，而且還起著決定性作用。如果沒有軍隊和地方武裝，沒有扎實有力的軍事工作，也就根本談不上嵩箕抗日根據(jù)地的開辟。

與會同志進行了熱烈而充分的討論，作了慎重而認真的研究。區(qū)黨委書記戴季英起草了《河南區(qū)黨委關(guān)于對付國民黨頑固派的策略的指示》。他說：這個文件的核心內(nèi)容是要廣泛地開展統(tǒng)戰(zhàn)工作，爭取、團結(jié)一切抗日力量，建立鞏固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統(tǒng)戰(zhàn)工作是我們站穩(wěn)腳跟，開辟和鞏固敵后根據(jù)地的根本性工作。要團結(jié)進步勢力，爭取或中立中間勢力，打擊反共頑固派。要采取區(qū)別對待、多聯(lián)合、多中立的政策，堅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自衛(wèi)原則。要搞好上層和下層的統(tǒng)戰(zhàn)工作。會后（3月11日），區(qū)黨委將這個文件上報黨中央，毛澤東主席很快就批準了。

會議專門研究了新區(qū)的政權(quán)建設(shè)、武裝建設(shè)、建立鄉(xiāng)村農(nóng)會、改造保甲政權(quán)、實行合理負擔、開展倒地運動、發(fā)展生產(chǎn)等項工作。

王樹聲司令員就軍事工作講了話。他說：“我們打擊的對象，除了日偽軍，還有公開反共、勾結(jié)日偽的頑固派勢力，如鄭州的王光臨、密縣的師易達、宜陽的徐吉生、禹縣的席子猷、登封的楊香亭等。”他強調(diào)指出：武裝斗爭是我們黨的三大法寶之一。部隊和地方都要高度重視軍事工作，切實加強部隊和地方武裝建設(shè)。第三、四支隊初到豫西，先熟悉地形、社情，了解日、偽、頑軍情況，向第一支隊學習抗日游擊戰(zhàn)爭的經(jīng)驗，搞好部隊各項建設(shè)，依靠地方黨和群眾，在指定地區(qū)盡快站穩(wěn)腳跟。

接著，王樹聲滿懷信心地說，我們河南軍區(qū)已宣告成立了，所屬各支隊也劃定地區(qū)分別開辟工作。根據(jù)淪陷區(qū)敵偽頑分布的特點，我們采取“插花栽柳”的辦法，把幾支部隊插入敵占區(qū)的空隙，既可以分散敵人力量，又可達到牽制敵人的目的。我們幾個支隊戰(zhàn)術(shù)上各自為戰(zhàn)，戰(zhàn)略上互相配合，以便于在更大的范圍內(nèi)打擊和消滅敵人，以利于我軍的生存和發(fā)展。同時，我們要根據(jù)不斷變化的具體情況，靈活變換我們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以對付敵偽頑的進攻。我們區(qū)黨委和軍區(qū)要統(tǒng)一領(lǐng)導和指揮主力部隊和地方武裝，實行全民抗戰(zhàn)，積極開展敵后游擊戰(zhàn)爭。

最后，王樹聲以宏亮的聲音，堅定地說：驚蜇將至，必有春雷。讓我們吹起進攻的號角，使全民抗戰(zhàn)在豫西大地上，處處風雷激蕩，烽火燃燒，筑起人民戰(zhàn)爭的銅墻鐵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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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區(qū)黨委和軍區(qū)對第二支隊開辟洛（陽）西根據(jù)地非常重視，于1945年2月在澠池縣城東一個村子，召開聯(lián)席會議，聽取二支隊司令員韓鈞、政委劉聚奎的工作匯報。王樹聲、戴季英和劉子久在會議上傳達黨中央關(guān)于開辟河南的指示，分析了豫西地區(qū)的情況，確定了第二支隊的工作方針，決定改編地方武裝，建立二分區(qū)、二地委和二專署。

會后，河南軍區(qū)第二支隊司令員韓鈞、政委劉聚奎等，指揮十八團、五十九團和地方武裝，積極打擊日偽頑軍，解放了新安、澠池、陜縣、洛寧、宜（陽）北、洛（寧）南縣，建立了六個縣縣委、縣抗日民主政府。同時，將抗日的地方武裝澠池的上官子平部、洛寧的李桂吾部和賀澍三部，分別改編為二分區(qū)獨立第七旅、第八旅和洛寧支隊，還以新安、孟津縣地方武裝為基礎(chǔ)，成立黃河支隊。該區(qū)抗日軍民大力開展敵后抗日游擊戰(zhàn)爭，開辟了以新安、澠池、洛寧、陜縣為中心的洛（陽）西抗日根據(jù)地。第十八團按照軍區(qū)的指派和五分區(qū)的請求，幾次到伊洛區(qū)打擊敵偽頑軍，作出了重要貢獻。黃河支隊在抗日斗爭中也發(fā)揮了積極作用。

黃河支隊戰(zhàn)斗在孟津西部至澠池北部的黃河沿岸，李之放任支隊長，趙天錫任政委，劉兆先任副支隊長，譚云保任參謀長。支隊下轄三個大隊，新安縣為第一大隊，下設(shè)三個中隊；第二大隊下設(shè)三個中隊；第三大隊下設(shè)三個連，主要活動在澠池北部地區(qū)。全支隊總計1300余人。黃河支隊的成員都是當?shù)氐呢毧噢r(nóng)民和船工，地形熟悉，和群眾關(guān)系密切。他們在這里如魚得水，神出鬼沒地打擊敵人，有利地阻止了敵軍的進犯，狠狠打擊了日偽漢奸，為開辟豫西抗日根據(jù)地做出了很大貢獻。由于黃河支隊配合主力英勇作戰(zhàn)，迫使日偽軍龜縮在孤立的據(jù)點里，不敢輕易外出騷擾。八路軍和地方武裝到敵人據(jù)點周圍進行抗日宣傳，組建抗日武裝，開展抗日斗爭，使敵偽據(jù)點成了陷入人民戰(zhàn)爭汪洋大海中的孤島。

黃河支隊像刺入敵人心臟的一把尖刀，成了敵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必欲拔之而后快。為了消滅剛剛組建的黃河支隊，橫水鎮(zhèn)日偽軍計劃對新安縣第三、四區(qū)抗日根據(jù)地進行“掃蕩“。1945年3月25日，黃河支隊接到情報后，立即開會，研究對策。當時形勢對我有利，或打或走，主動權(quán)完全掌握在我方手里。為了打擊敵偽軍的囂張氣焰，黃河支隊和第二軍分區(qū)領(lǐng)導共同協(xié)商，決定利用有利地形，在北岳料與尚莊之間打一場伏擊戰(zhàn)，痛殲敵偽軍。為了保障戰(zhàn)斗順利進行，軍分區(qū)與黃河支隊進行了具體分工：軍分區(qū)的兩個野戰(zhàn)連擔任主攻，黃河支隊的兩個大隊從側(cè)翼配合。

26日拂曉，孟津縣橫水據(jù)點日軍石橋部一個中隊，加上孟津偽軍三個中隊，分乘40輛大車沿孟（津）新（安）公路向西進犯。他們滿以為通過這次偷襲，可把黃河支隊一口吞掉。7時許，當驕橫的敵偽軍進入北岳料、尚莊、北洼、中岳料之間低洼地帶時，一聲清脆的槍聲劃破長空，一霎時槍聲如爆竹般響起，槍彈如同驟雨向敵偽打去。北邊尚莊、北洼村嶺上埋伏的軍分區(qū)三連和九連，與埋伏在南邊北岳料嶺上的黃河支隊兩個大隊同時向敵人開火。敵人一看中了埋伏，立即擺開陣勢，向九連陣地沖擊，企圖打開缺口。在九連指戰(zhàn)員的英勇打擊下，敵人的第一次沖鋒遭到失敗。為了逃脫被殲的命運，敵人又轉(zhuǎn)向三連陣地沖擊。三連陣地同樣是銅墻鐵壁，敵人根本無法動搖。9時許，敵人又發(fā)起第三次沖鋒。恰在這時，軍分區(qū)政治處副主任黃文仲帶領(lǐng)的六連從磁澗、洛陽一帶執(zhí)行任務(wù)返回，又從敵人側(cè)面發(fā)起攻擊，敵寇頓時亂作一團。三連和九連抓住戰(zhàn)機，派出李發(fā)勝和趙玉兩個突擊小組，從左右兩側(cè)沖入敵群。三連連長牛玉川、六連指導員張鑒、九連連長王有常等身先士卒，勇猛沖殺。戰(zhàn)士楊三臘猶如下山猛虎，奮力拼刺。只見刀光閃閃，敵寇在他面前一個個倒下。他一個人刺死日軍小隊長等七個鬼子，最后與敵人同歸于盡，為中華民族的解放流盡了最后一滴血。10時左右，日偽潰不成軍，狼狽逃竄。我軍乘勝追擊，一直把敵人趕回橫水老窩。這一仗打得干凈利索，我軍以極小的代價換取了重大勝利。共擊斃日軍小隊長清水以下70余人，打傷日偽軍100余人，繳獲機槍3挺，步槍40余支，小炮數(shù)門和彈藥一批。北岳料一仗使敵偽喪膽，敵寇被迫放棄了原設(shè)在新安縣城周圍的十多個據(jù)點，孤守在縣城、鐵門和孟津橫水三個孤立的據(jù)點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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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之際，幾個人飛馬趕到登封白栗坪。為首的是伊川縣呂店區(qū)委負責人張卿，他找到在此參加3月12日縣團級干部會議的伊川抗日政府縣長張思賢，匯報敵情：呂店偽鄉(xiāng)長張德潤為虎作倀，猖狂反共，頑固地與人民為敵。其父“西霸天”張老五氣焰囂張地對群眾說：“張思賢成不了氣候，獨立團來攻寨是瞎子點燈白費蠟?！?/span>

張思賢一聽，怒不可遏地說：“一定要打掉偽鄉(xiāng)公所！”他立即去找皮定均請求派兵。

次日，第一支隊副司令方升普率主力一部，和張思賢等一起，由白栗坪趕到伊川官莊，前哨進駐呂店附近。偽鄉(xiāng)長一見八路軍和縣抗日獨立團大軍壓境，心中又恨又怕，急忙托人與張思賢聯(lián)系“和談”。

縣抗日政府和獨立團在官莊開會，方升普在會上宣講豫西抗戰(zhàn)的大好形勢和八路軍對待偽軍的政策，要求加強伊川軍事斗爭，鞏固和擴大伊洛區(qū)抗日根據(jù)地。張思賢傳達了河南區(qū)黨委和軍區(qū)召開縣團級干部會議的精神，介紹了第一支隊痛殲日偽軍的輝煌戰(zhàn)績，明確指出：“在八路軍面前，沒有攻不破的寨子、碉堡，對張德潤，我們不僅聽其言，還要觀其行。他要聯(lián)系“和談”，就先給抗日縣政府送2000斤白面?！?/span>

狡詐的張德潤對送白面一拖再拖，又暗地搞活動。方升普、張思賢深知偽鄉(xiāng)長玩弄緩兵之計，就派縣獨立團參謀長楊新志和呂店區(qū)委張卿等，通過各種渠道，周密偵察敵情，掌握了偽軍張德潤部兵力部署情況。打入鄉(xiāng)公所當錄士的地下黨員李明道畫出偽鄉(xiāng)公所地圖，為夜襲呂店戰(zhàn)斗方案提供了依據(jù)和情報。同時，抓緊進行分化瓦解偽軍的工作。

四天后，方升普帶主力大部悄悄東移，準備參加新密戰(zhàn)役，張德潤聽說八路軍走的無影無蹤，再也不提“和談、送面”一事啦。

趁張德潤偽軍麻痹之際，張思賢和楊新志決定夜襲呂店。在一個月色朦朧的夜里，伊川縣抗日獨立團和一支隊兩個連，像是從天而降，突然包圍了呂店，切斷了偽軍的退路，做好了打援的準備，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

接著，發(fā)起攻打偽鄉(xiāng)公所的戰(zhàn)斗。機智勇敢的抗日健兒，從地下黨員李明道家翻墻，跳進呂店小學，再出校門沖過吊橋，一舉消滅了西門樓上的偽軍。激烈的槍彈聲，使駐守小寨碉堡和宋家炮樓的張德潤偽軍，驚慌失措，亂成一窩蜂。偽鄉(xiāng)長張德潤急忙帶親信，偷偷地從西北角溜下寨，妄圖西逃，卻遭到獨立團戰(zhàn)士和民兵的阻擊，又狼狽地逃回寨子，成了甕中之鱉。

配合著強大的火力攻擊，抗日獨立團展開了政治攻勢。張思賢縣長站在小學樓房上宣布八路軍和縣政府優(yōu)待俘虜?shù)恼?，敦促偽軍頭子張德潤立即投降。在激昂的軍號聲和熱烈的歡呼聲中，戰(zhàn)斗勝利結(jié)束，拔除呂店日偽鄉(xiāng)公所，張德潤以下百余名偽軍繳槍投降。

日軍小隊長惱羞成怒，帶領(lǐng)日偽軍500余人向呂店北面的抗日區(qū)政府駐地周溝和溝張、后窯進行“掃蕩”。在溝張南放哨的民兵，看到氣勢洶洶的敵人向溝張撲來，飛快地回村報告。民兵隊長張德超一面派人通知群眾轉(zhuǎn)移，一面組織民兵張德淵、張連重、張復平、張德超阻擊、牽制敵人。

勇敢機智的四位民兵居高臨下，一字展開，向日偽軍投彈射擊，阻滯敵人，使群眾加快了轉(zhuǎn)移速度。四人且戰(zhàn)且退，撤到村中的制高點小寨，上面僅有六間房和一個井筒通往寨下，雖被張牙舞爪的敵人四面包圍起來，但已完成了拖住敵軍、掩護群眾轉(zhuǎn)移的任務(wù)。他們決心依托小寨痛殲侵略者。

四位英雄民兵利用有利地形，不時變換地點和角度，向四周的敵人投彈射擊，打得日偽軍嗷嗷直叫?！皰呤帯敝軠稀⒑蟾G的敵人聞聲趕來，戰(zhàn)斗更激烈了。張連重把守井筒出口，用鋼锨一連劈死幾個鬼子兵。另三個民兵用槍彈、石頭奮勇殺敵。日偽軍急得團團轉(zhuǎn)，敵指揮官吼叫著大發(fā)淫威，下令燒民房，剎時，熊熊大火卷著滾滾濃煙彌漫天空。在激戰(zhàn)中，張連重、張德淵、張復平先后中彈，犧牲時還握著鋼槍、鋼锨。敵人沖上小寨吼叫著“要活的”。張德超看看逼近的敵人，心想與其被鬼子抓住，不如留個清白，便毅然決然地縱身跳下寨去。

溝張激戰(zhàn)近五個小時，四位民兵英雄殲敵30余人，為掩護群眾，為民族不受屈辱，灑盡最后一滴血，全部壯烈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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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河南省主席劉茂恩為了將八路軍趕出伊洛區(qū)，陰謀挑起“戰(zhàn)禍”。駐宜陽的國民黨第九縱隊司令徐吉生猖狂叫喊“堅決反共，不能妥協(xié)”，糾集頑軍李士奇的第三旅、席祥青的四縱隊、十五軍的楊福祿團，連同他的四個支隊張兆環(huán)、郭仲芳、張聚會和何申如部，共5000余人，于3月8日突然從四面包圍了東趙保，妄圖摧毀伊洛區(qū)抗日根據(jù)地。

八路軍河南軍區(qū)第五支隊司令張劍石、政委劉健挺獲得情報后，立即召開地委、支隊干部大會，認真分析敵我態(tài)勢。頑軍雖多，但為烏合之眾，進攻抗日根據(jù)地師出無名，得不到人民擁護。我軍兵力雖少，但士氣高昂，軍民團結(jié)一致，有一定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特別是有黨的統(tǒng)一領(lǐng)導和兄弟部隊的支援，只要部署得當，完全可以打退敵人的進攻。經(jīng)過認真研究，確定了保衛(wèi)東趙保的作戰(zhàn)方針：一、張宏道團主力守寨，采取以攻為守的方針，伺機主動出擊打外圍，轉(zhuǎn)移頑軍的注意力，并派熟悉地形的周希哲帶一個連值班巡邏，嚴防日偽偷襲。二、派武工隊員苗守已和交通員王三山迅速向二分區(qū)求援，并把敵情馳報軍區(qū)。

戰(zhàn)斗部署完畢，張劍石、劉健挺和副司令員孫光率主力一部到寨外，連夜行軍，經(jīng)桐樹灣，迅速占領(lǐng)了西趙保西南五公里的制高點宋大頂。次日黎明，戰(zhàn)斗力較強的頑軍何申如部李華大隊去搶占宋大頂，遭到我軍伏擊，頑軍紛紛倒下，狼狽逃竄。李華不甘心失敗，重整隊伍再次反撲。我軍居高臨下，狠狠打擊頑軍。李華在督戰(zhàn)時被我軍擊中，潰逃中斃命。經(jīng)過兩個多小時的戰(zhàn)斗，全殲了李華大隊。

第三天拂曉，頑軍分兩路強攻東趙保東北的壑子山。我軍負責外圍作戰(zhàn)的部隊早已埋伏在趙莊北嶺及壑子山頂。楊富祿團一個連在趙莊北嶺被我軍擊潰。妄圖奪取壑子山頂?shù)男旒繌堈篆h(huán)、張聚會兩個支隊中了埋伏，遭到痛擊，被打得丟盔棄甲，倉惶逃命。由于我軍民同心協(xié)力，東趙保壁壘森嚴，日夜頑強堅守，直至援軍到來。

3月13日下午，第二分區(qū)十八團接到河南軍區(qū)增援東趙保的命令后，團長閔學圣、政委王成林、副團長田永智立即率部出發(fā)南進。14日凌晨，一營從西北角高山洼里潛入東趙保，其余兩個營占領(lǐng)寨外東北面高地，依托有利地形隱蔽起來。

十八團領(lǐng)導和伊洛區(qū)領(lǐng)導研究決定：將寨內(nèi)兵力分為三路。第一路由王成林政委、田永智副團長等帶領(lǐng)十八團和伊洛獨立團一部，攻打南部大王溝頑軍楊福祿團。第二路由張劍石、劉健挺、孫光等帶伊洛獨立團和青年大隊繞道十字嶺、郭凹，兵分兩路直搗頑軍席祥青和劉子奇老巢；第三路由基干二團堅守東趙保。

14日晚9時左右，烏云密布，細雨濛濛，各部在夜幕籠罩中完成了對頑軍的反包圍。15日凌晨各部同時發(fā)起進攻，十八團向大王溝頑軍楊福祿部發(fā)起攻擊時，楊尚在夢鄉(xiāng)。當從夢中驚醒時，其部已大部被殲，楊福祿跳墻狼狽逃跑。在慈古洞的戰(zhàn)斗中，為了擴大戰(zhàn)果，王成林政委率第二梯隊奮勇追殲敵人，不幸中彈，英勇犧牲。王政委的犧牲，激起了指戰(zhàn)員對敵人的無比仇恨，“為政委報仇！”的喊聲震天動地，指戰(zhàn)員猶如怒吼的猛獅向敵人沖去。

十八團配合第二路攻打郭凹、石橋頑軍時，席祥青、劉子奇頑軍已成驚弓之鳥，潰不成軍，倉惶南逃。經(jīng)過幾個小時的激戰(zhàn)，消滅了頑軍，解了東趙保之圍。東趙保保衛(wèi)戰(zhàn)共打死打傷頑軍100余名，生俘280余人，繳獲迫擊炮4門、輕重機槍12挺，步槍手槍300余支。這是自伊洛區(qū)成立以來最重大的勝利，河南軍區(qū)發(fā)來了嘉獎令，稱贊東趙保是真正的銅墻鐵壁。

一天，張劍石司令員在軍分區(qū)司令部開會時，王云祥進來報告說：“駐白楊一帶國民黨游擊支隊長郭中芳派人車來東趙保，給我們送來一批糧食?！睆垊κ⒓醋屚踉葡閹巳ソ邮占Z食，好好款待來者；并對政委說：前幾天保衛(wèi)東趙保戰(zhàn)斗中，我們第二路南下過十字嶺時，事先已派王云祥聯(lián)系，駐這里的頑軍支隊長郭中芳有意讓路，并主動罷戰(zhàn)，我們才順利通過。

劉健挺政委興奮地說：“東趙保戰(zhàn)斗的勝利，使我們八路軍聲威大振，伊洛區(qū)根據(jù)地進一步鞏固和擴大了。”

副司令員孫光說：“頑軍楊福祿、席祥青等不甘心自己的失敗，退到姚村一帶，收拾殘兵，抓丁拉夫，擴充力量，修筑工事，企圖長期與我軍為敵?！?/span>

會議決定：派兵出擊，先掃清姚村外圍，同時報告軍區(qū)，請求支援，不久，河南軍區(qū)命令六支隊來東趙保。司令員劉昌毅、政委張力雄率領(lǐng)八路軍河南軍區(qū)第六支隊2300余人，于1945年1月下旬從太行山涉縣南下，挺進豫西地區(qū)，3月底到達伊洛區(qū)，與五支隊司令員、專員張劍石取得了聯(lián)系，部隊在東趙保地區(qū)作了短時間的休整。

東趙保南邊的姚村駐有頑軍席祥青的四縱隊和楊福祿的一個團，3月中旬攻打東趙保時受重創(chuàng)，仍舊燒殺搶掠，無惡不做，老百姓強烈要求六支隊消滅這支反共頑軍。4月上旬，劉昌毅司令員指揮隊伍在伊洛區(qū)支隊的配合下，經(jīng)過三晝夜的激烈戰(zhàn)斗，給席祥青、楊福祿以殲滅性打擊，摧毀其碉堡40多個，斃傷其300多人，俘敵400多人，收繳輕重機槍10挺，步槍700多支，子彈30箱，又從敵人倉庫里繳獲70多箱炸藥和大批糧食。老百姓都為六支隊鏟除了頑偽禍害而高興，紛紛帶著慰問物品來看望部隊。同時，黨政軍民為六支隊三十六團政委李定海在激戰(zhàn)中英勇犧牲而悲痛不已，并舉行了追悼會。

百姓們請求劉昌毅司令乘機消滅西趙保土頑勢力，卻不料劉司令員突然發(fā)起高燒來，躺在床上沒法指揮戰(zhàn)斗，派出的隊伍攻了幾次也沒能拿下來。正準備組織新的進攻，六支隊接到了軍區(qū)要他們迅速東進的命令，劉昌毅只好讓部隊用炮火壓制了一下頑匪的囂張氣焰就撤出了戰(zhàn)斗。隊伍撤離時，鄉(xiāng)親們給隊伍送來了一面寫著“威震伏?！钡腻\旗，表示對六支隊為民除害的感謝之情。六支隊離開了宜陽后，一路馬不停蹄繼續(xù)東進，在4月份進入臨汝縣大峪店，和王樹聲的河南軍區(qū)部隊勝利會師。

姚村大捷后，伊洛區(qū)抗日根據(jù)地進一步擴大。4月中旬，在南嶺村成立了伊（川）西縣抗日民主政府、中共伊（川）西縣委，苗守已和馬伊林分別任縣長、縣委書記。這時，原屬二分區(qū)的十八團正式配屬伊洛軍分區(qū)。接著，在嵩縣北部成立了嵩北縣抗日民主政府、中共嵩北縣委，時樂濛和王才定分別任縣長、縣委書記。這時，在東趙保成立了伊洛專署，張劍石任專員。伊洛根據(jù)地有三個縣，分區(qū)有三個團及三個縣大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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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灣戰(zhàn)斗結(jié)束后，張清杰與黨鋒等把大峪店一帶的抗日武裝逐漸收攏了起來，編入了臨汝縣獨立團，抗日的力量進一步得到增強。

1945年2月底，歐陽挺騎馬來大峪店，告訴張清杰：王樹聲司令員請你到鞏縣一趟，馬上動身。張清杰一看事情緊急，把手頭工作向黨鋒簡單做了交待，就帶了郭獅子、李庭仁和歐陽挺一起，飛馬上路了。他們趕到了鞏縣琉璃廟溝，見到王樹聲、戴季英、劉子久、皮定均、張才千等領(lǐng)導正在商談事情。

王樹聲把張清杰叫到身邊說：“近日，各地日軍頻繁調(diào)動，妄圖利用洛陽、鄭州、許昌的交通便利，會不會又來‘圍剿’我們？我們想聽聽你的看法?！?/span>

張清杰說：“據(jù)我們內(nèi)線情報，敵人沒打算進攻我們，而是急于向南方戰(zhàn)場調(diào)兵。日偽軍現(xiàn)在準備攻打南陽，企圖經(jīng)南陽增援南方其它戰(zhàn)場。最近，他們抽調(diào)的日軍2000余人、偽軍3000余人已經(jīng)上路了。”

王樹聲聽罷沉思了片刻說：“我們在嵩山一帶的幾個縣轉(zhuǎn)了一下，這邊山不大，離城市太近，又距隴海鐵路線不遠，我們的大本營不宜設(shè)在這里。聽皮定均同志講，你對這一帶情況比較熟悉，你看咱們軍區(qū)司令部設(shè)在哪里比較合適？”

張清杰喝了口茶，緩了一口氣說：“我看還是去臨汝縣大峪店、馬峪川一帶比較好，那一帶山大林密，地勢錯綜復雜，群眾基礎(chǔ)相當好，特別是北面是登封白栗坪。在那里，進可以越汝河進入伏牛山，退可以據(jù)箕山之險打游擊。我們進駐大峪店、馬峪川一帶，南下可攻取郟縣、魯山、寶豐一帶，東可取禹縣、密縣，有很大活動空間?！?/span>

王樹聲司令員聽了微微點頭，又和區(qū)黨委書記戴季英交換了意見，問眾人：“你們看這樣行不行？”眾人覺得張清杰說得有道理，紛紛表示贊同。王樹聲還指示做好進駐大峪店的各項準備工作，并要求全面?zhèn)刹鞌硞晤B軍的動向。

按照東白栗坪會議決定，1945年3月11日，河南區(qū)黨委和河南軍區(qū)機關(guān)進駐登封縣徐莊鎮(zhèn)孫橋村孫秋芳的宅院。孫橋村歷史悠久，具有地利優(yōu)勢，與西邊的白栗坪、南面的臨汝縣大峪店、東面的禹縣、密縣，北面的鞏縣都相距不遠，位置適當，地處山區(qū)，環(huán)境較好，有群眾基礎(chǔ)，有利于根據(jù)地向南、向東擴展。孫橋村富有革命傳統(tǒng)，1936年11月，孫橋小學教師胡景濤（原中共新鄭縣委書記），發(fā)展3名教師和孫秋芳加入共產(chǎn)黨，建立登封最早的孫橋黨支部。1944年11月，孫秋芳組織自家?guī)资说奈溲b參加抗日隊伍。1945年初，孫秋芳作為有名的開明紳士，出任登封縣抗日縣政府副縣長。徐莊地區(qū)也成立了黨的區(qū)委、區(qū)政府。

在孫橋村王樹聲、戴季英、劉子久熱情地接待了張之樸，宣布將嵩山人民抗日義勇軍升格整編為河南人民抗日義勇軍，屬旅級部隊編制，劃歸河南軍區(qū)直接領(lǐng)導，張之樸仍任司令員，并安排該部在馬峪川一帶整訓。王樹聲、戴季英、劉子久還聽取了鄭州黨支部書記張治平的工作匯報，指示鄭州工作由第四地委、第四支隊領(lǐng)導。經(jīng)河南軍區(qū)和四支隊首長的統(tǒng)戰(zhàn)工作，禹縣國民黨干事李堯如率全家八口到孫橋村參加革命，后任禹縣抗日縣政府副縣長，其子李治彬原為豫西偽禹縣保安團大隊長，隨即率部起義抗日，并任禹縣抗日二團團長。

3月16日午后，哨兵向張清杰報告說秦光善前來求見。張清杰一聽老朋友來了，急忙出門迎接。進屋后，秦光善焦急地說：“張縣長，兄弟有一件十萬火急的事來求你，不知道你們八路軍愿不愿意幫這個忙？”

張清杰忙拉他坐下，倒上了茶說：“別著急，你和八路軍又不是一半天的交情了，慢慢說就是了?！鼻毓馍拼丝跉庹f：“頭天，是農(nóng)歷二月初二，焦村廟會，我們許臺村有好多人去趕廟會，被土匪頭子焦道生的土匪綁走了三四十個人。他要我們拿錢贖人。”“太猖狂了！他有多少人？”張清杰聽了很氣憤，便問。

秦光善氣憤地說：“他手下有七八百條槍，號稱兩千人。這個人以前到鞏縣、登封一帶打過游擊，又捎帶著干些肉票生意，發(fā)了大財。他在臨汝惡名昭著，人聽人怕?！?/span>

張清杰沉思一會兒說：“眼下我們的部隊去密縣了，一時抽不出部隊。我寫封信勸勸他，讓他把人放了。如果不放，我們再調(diào)部隊打他。你看行不行？”秦光善吃驚地問：“張縣長，你一封信會有這么大的作用？焦道生可是個軟硬不吃的人，厲害著呢！”張清杰笑著解釋說：“我們這叫先禮后兵嘛！如果他不放的話，我們就打他。這次我們八路軍來了上萬人的隊伍，不怕他不聽話?！?/span>

秦光善走到半路時，他的副隊長呂九騎著匹快馬迎面跑過來，見了秦光善，翻身下馬，著急地說：“秦大哥，大事不好了，黃萬鎰又來了。這家伙帶了好幾百人，要進攻大峪店！”秦光善聽了一驚，忙對呂九說：“你先拿著這封信到焦村，把這封信交給焦道生。你到那里盡量少說話，見機行事?！眳尉乓宦犨@話，知道事關(guān)重大，上馬繞道向焦村方向去了。

秦光善騎上馬朝許臺而去，到村口看見幾個身穿保安團服裝的團丁荷槍實彈在村頭站崗，便下了馬，走過去對團丁說：“老子是秦光善，要見你們的黃團長！”團丁一聽，忙陪笑說：“不知道是您老人家回來了，請恕罪?！闭f著忙給秦光善牽馬，前面帶路去找黃萬鎰。

黃萬鎰?wù)诖謇锏柠湀錾虾炔?。他歪戴著帽子，半躺在太師椅里，悠閑地品著香茶，看到秦光善過來了，忙站起身正了正帽子，皮笑肉不笑地說：“秦大哥，不好意思啦！小弟我來打攪你，還望秦大哥多多包涵??！”

秦光善一見他假客套，知道他沒安好心，便說：“今個張縣長叫兄弟去開了個會，不知道保安團的兄弟們要過來。不知我部的兄弟怠慢了黃團長沒有？”

黃萬鎰拍了拍身上黃軍裝，靠近秦光善，故作親密地說：“秦大哥，你的弟兄招待得不錯。你去開會，聽到什么風聲沒有？”秦光善冷笑著說：“別的我倒沒聽說，只聽說從延安那邊來了上萬八路軍，光大峪店就駐了好幾千人。黃團長，你沒聽說？”

黃萬鎰故作鎮(zhèn)靜地說：“我也聽老百姓謠傳，不太相信。老哥能不能帶兄弟去一趟，拜會一下八路軍的長官。現(xiàn)在還是國共合作時期嘛，我黃萬鎰也是抗日的人?！?/span>

秦光善一聽黃萬鎰?wù)f出了內(nèi)心真實想法，笑著說：“黃團長，那我干脆派個手下弟兄給皮司令打一聲招呼，讓他們到石階嶺上迎接你黃團長一下，怎么樣？我在大峪店看到八路帶來了十幾門火炮，幾十挺重機槍，都齊唰唰地擺在大街上呢！”

黃萬鎰聽了吃驚不小，忙涎著臉說：“秦大哥，不好意思，今天弟兄出門急，空著手，不好意思去見皮司令。改天我備上厚禮，親自拜訪，到時候有勞秦大哥引薦??！你先代我向他問聲好，我這里先謝謝了?！秉S萬鎰向他的團丁們揮了一下手，“撤！我們改天再去會會皮司令！”說罷帶著保安團急急撤去。秦光善看著保安團倉皇遠去的影子，吐了口唾沫，罵道：“這個狗東西，你還想來尋便宜啊！”

呂九接受秦光善交給的任務(wù)，抄近路不到半天工夫就到了焦村。他下馬走進村子，向哨兵說有事要找焦道生，哨兵忙把呂九帶到了焦道生家。呂九剛落座，一位白須鶴發(fā)、身穿長衫、戴一副老花鏡的人信步走了出來，朗聲道：“呂家大侄子，你今天怎么有空到這里來啊？”

呂九見長者是焦道生的老父親焦老太爺，忙站起身來說：“焦老伯，我奉秦大哥之命，把這封信交給焦大哥?！崩咸珷斅犃苏f：“誰的信，為什么要你來送？”呂九說：“是皮司令的情報處長張清杰長官寫的，不知道什么內(nèi)容?！?/span>

焦老太爺一聽八路軍，忙說：“信呢，在哪里？讓老朽瞧瞧。唉，這個不孝的逆子又干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竟讓八路軍的皮司令派人來送信！”呂九只好把信遞過去。焦老太爺抽出信一看，由怒轉(zhuǎn)驚，失聲罵道：“果然是這個逆子干了缺德事，惹惱了八路軍皮司令。他再這樣干下去，我們焦家可就完啦！這可如何是好??？”言罷信紙飄然落地，老人失聲痛哭起來。

呂九忙撿起信一看，見上面寫道：

道生吾兄：

近聞吾兄扣押大峪店良民數(shù)十人，系大峪根據(jù)地人，望兄見信即放人。我八路軍向來與鄰為善，不愿與吾兄部下結(jié)下冤仇，故發(fā)信一封，望見信照辦。況且我中原八路軍精英萬余，馳騁沙場，久經(jīng)戰(zhàn)陣，豈懼汝等地方武裝？待到刀兵相見之日，不知吾兄之親人，吾兄這房屋能否與我八路軍堂堂正規(guī)部隊抗拒。弟以三日限，若三日后不見吾區(qū)父老返回，即視為犯我邊區(qū)，不日我八路軍發(fā)兵前往討伐。弟竊以為發(fā)兵之日，吾兄之華宅定會玉石俱焚。禍至之日，弟不知吾兄千余人馬安從所歸？

               八路軍豫西獨立支隊情報處長張清杰

                      民國三十四年二月初三日

老人站立很久，長嘆一聲，傷心欲絕地說：“道生逆子，你還是匪性不改，這個家要毀到你這個敗家子手中了?？蓱z我焦家?guī)状愿铩G為生，不曾有半點惡行，怎么會出了這個逆子??？”言罷，老人淚如雨下。

呂九見老太爺動了感情，就上前勸道：“老伯，只要焦大哥放了人，我估計八路軍絕不會與焦大哥為敵。我知道八路軍嚴守紀律，重信譽，說不定還能與焦大哥結(jié)成朋友呢。秦光善大哥以前怎么樣，你是知道的，現(xiàn)在秦大哥跟八路軍抗日，這多好啊！”

老人一聽，忙說：“大侄子，老伯拜托你多向皮司令張?zhí)庨L他們美言幾句，就說我們不愿與八路軍為敵。你今天也別走了，留下來和老伯一起勸勸你焦大哥吧！”呂九看老人一片真心，不好推卻，只好答應下來。老人一見呂九松了口氣，讓管家安排呂九的吃喝住處。

到了晚上掌燈時分，門外一陣喧鬧之聲，一會兒，一個身穿長衫、頭戴禮帽的瘦高個子中年人走進院子。后面跟著幾個彪形大漢，腰里都插著駁殼槍，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呂九一見焦道生回來了，忙要出門迎接時，卻被焦老太爺攔住。老人家快步走出屋門，厲聲道：“逆子，到屋里來，老子有事要找你！”

焦道生一見太爺發(fā)怒，忙進屋向老人問安。沒來得及開口，他身上早挨了幾棍。焦道生不解地問：“爹，你今天是怎么啦？干嗎發(fā)這么大火呀？”

焦老太爺憤然說：“你小子曾給我保證，不再干壞良心的事。可你大逆不道，還是背著老子給家里招惹禍端！”焦道生一副委屈的樣子：“爹，最近幾個月我沒干什么出規(guī)事??！”焦老太爺從桌子上抓起那封信，氣憤地摔在他臉上，厲聲說：“等你給老子說清楚的時候，你該給老子收尸了。你這個逆子怎么這樣不成器??！”

焦道生看罷信，“撲通”跪在地上說：“爹，這都是我手下弟兄干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乙欢ㄒ槊魇虑檎嫦鄧缿退麄?。”他邊說邊偷偷向南鐵栓使眼色。南鐵栓馬上明白過來，也忙跪倒在地，帶著哭腔說：“這事與焦大哥無關(guān)，是小侄子我干的。前幾天弟兄們手頭緊，我就讓手下弟兄們?nèi)ヌ綇R抓了幾個大峪店人，準備弄幾個錢花花?！?/span>

老太爺一聽，指著南鐵栓怒罵道：“你既然和道生是兄弟，怎么還這樣胡作非為，讓我們焦家不得安生??！又哭著怒斥焦道生說：“道生，為父白讓你識文斷字，真是枉費心機??！”

眾人見老太爺生氣，忙進屋勸解。好大一陣子焦老太爺才止住了哭聲，在太師椅上坐下來。焦道生見父親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對南鐵栓說：“南家兄弟，快派人安排一下北山的那些老鄉(xiāng)們吃住的事，明天派幾個弟兄把他們送回去?！蹦翔F栓應聲去了。

焦老太爺見兒子知錯就改，才轉(zhuǎn)悲為喜，對焦道生說：“這個送信的呂家大侄子我給你留下了。今晚你們好好談?wù)劊屇阋裁靼仔┦吕??！?/span>

焦道生見了呂九，伸出大拇指夸道：“呂家兄弟，老哥久仰你的大名啦！兄弟你的槍法轟動全縣，無人不知，真讓人欽佩??！”

呂九聽了忙拱了拱手說：“焦大哥過獎了！那些事情都是兄弟一時僥幸，浪得虛名！今天兄長深明大義，放了大峪店數(shù)十個父老鄉(xiāng)親，這才讓兄弟敬佩??！”

焦道生沉思片刻說：“八路軍在大峪店一帶到底怎么樣?。啃珠L我也是只聞其聲不見其面?。　?/span>

呂九聽了笑著說：“八路軍到了我們那一帶，幾個月來他們軍紀嚴明，對老百姓秋毫無犯，老百姓很擁護他們。最近，王樹聲司令員從延安帶領(lǐng)上萬人的隊伍開到了白栗坪、大峪店一帶，聲勢大得很啊!”

焦道生聽了，沉思良久才說：“兄弟你回去捎個口信，就說兄弟我想讓八路軍派個代表來，我想和他們談一下。不知兄弟是否愿意為大哥幫這個忙？”呂九見焦道生思想有了轉(zhuǎn)變，忙應承下來：“好！兄弟愿代老哥效勞?！?/span>

呂九回來后，張清杰一聽焦道生要邀請自己去做客，就準備騎馬前往。大峪區(qū)區(qū)長董鳳甲騎馬來了，勸張清杰說：“張縣長，你怎么能單槍匹馬去見焦道生呢？焦道生是土匪出身，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你不能不防啊！”

張清杰笑著說：“你別緊張，這種陣勢我以前見過不少回，沒什么可怕的。你給我挑倆全副武裝的戰(zhàn)士去裝點一下門面就行了。焦道生雖說是土匪出身，干過不少壞事，可他是臨汝乃至豫西十幾縣不投降日本人的極少數(shù)地方武裝，這種人不多見。我看他有心抗日，那我們就要努力爭取他，我看這事有希望?！?/span>

董鳳甲還是不大放心，為防萬一，他派了郭獅子、李庭仁兩個民兵跟著去。這兩個人膽子大，槍法又好。張清杰翻身上馬，帶著全副武裝的郭獅子、李庭仁向眾人告別，向焦村而去。董鳳甲望著他們?nèi)瞬唏R遠去，心里總是不太踏實。

秦光善早派人把信送到焦村。焦道生聞聽張清杰縣長要親自來焦村，忙著設(shè)宴招待這位共產(chǎn)黨的大官。焦道生先把他幾個中隊長集中起來訓話，又在村子里張燈結(jié)彩掛起了燈籠，搞得挺隆重的。聽說張清杰到了焦村村頭，他忙帶著手下頭目100多人到村頭迎接。見面彼此客套了一陣子，才一起進了莊子。受此隆重的禮遇，張清杰心情格外興奮。

大家走進設(shè)宴的打麥場上，一陣寒暄過后，張清杰在焦道生等人的再三要求下講了話：“過去一段時間，我們之間有一些小沖突，這很正常，牙齒和舌頭都在一個嘴里，怎么會不打架呢？這種沖突，我看我們之間解決得就很好，我們中國人不打中國人嘛！臨汝縣二十多股地方勢力，有幾個沒投降日本鬼子充當漢奸的？你們焦村就很堅決，焦大哥很有民族氣節(jié)！我聽說去年春上日本鬼子進攻焦村，你們雖說犧牲幾十個弟兄，卻是打出了中國人的志氣，這叫雖敗猶榮！我們八路軍來咱們這里就是為了打鬼子，我們志同道合。我們八路軍真心想與你們交朋友，不知道諸位兄弟是否愿與我們交這個朋友啊?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嘛！大家愿意同八路軍一道抗日嗎？”打麥場上的人們一聽張清杰這么一說，齊聲說“愿意！”。

在眾人的簇擁下，焦道生和張清杰入席。酒過三巡，張清杰開始給各個中隊長端酒。當他走到一個中隊長面前時，拉著他的手說：“這位大哥叫梁志高吧，你今年都50多歲了，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日子過得挺緊的。這樣長此下去該怎么辦？我們要考慮以后的出路問題。”

那個中隊長一聽，一臉驚愕，忙陪笑說：“張縣長，我原來不認識你啊！你怎么知道這些情況呢？”“我認識你，還到過你的家，吃過嫂子做的飯，她做飯的手藝不錯?。　睆埱褰苄χf。原來張清杰一次在臨汝縣城脫險后曾在他家落過腳。

酒席上的人們都吃驚地望著張清杰議論開了：“八路軍就是厲害??！咱們的情況人家摸得一清二楚，不能不讓人佩服！”“看來我們只有和八路軍合作才有出路??！”焦道生的大小頭目們一下子對張清杰乃至八路軍的看法就發(fā)生了巨大變化，紛紛圍上來聽張清杰講話。

吃罷酒席，大伙正在屋子里閑談，村口的哨兵來報告說：“縣保安團團長黃萬鎰來了，口口聲聲要拜訪焦司令，說是有要事相商。”焦道生有些意外，苦笑著說：“黃鼠狼跟小雞拜年，沒安什么好心！他大概是聽說你在我這里，探聽虛實來了?！?/span>

張清杰聽了，笑著對焦道生說：“既然黃團長已經(jīng)來了，況且還是沖著我來的，那就不能不見！不過黃萬鎰……”

焦道生嘆了口氣說：“這個黃團長在日本鬼子來臨汝的時候，也曾率領(lǐng)臨汝東邊的地方武裝和日本人干過幾場。因為他的地盤離縣城太近，頂不住日本的壓力，歸降了日本人，當了皇協(xié)軍。最近，聽說國民黨河南省主席劉茂恩看好他，派來了一個王專員，講了一套‘曲線救國’的玩意兒，挺玄乎的。王專員殺過你們不少共產(chǎn)黨人，估計他對你會心存介蒂?！?/span>

張清杰聽了心里有了底，對焦道生說：“我們見上一面再說吧！反正都是中國人，什么都好說。”焦道生忙對手下人說：“傳我的命令，有請黃團長！”

黃萬鎰身邊跟著一個穿黃色軍衣戴墨鏡的瘦高個子年輕人，看一身打扮就知道他是喝過洋墨水的人。張清杰對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猜想他就是那個劉茂恩派來的王專員了。黃萬鎰一見屋子里有生人，忙笑著說：“焦大哥，這位老兄是……？”

焦道生也笑著說：“這位是八路軍的情報處長張清杰，來我這里做客。今天不知哪股風把黃團長給吹來了，焦某有失遠迎了?！?/span>

黃萬鎰見焦道生心存疑慮，忙介紹著說：“劉主席派來的這位王專員有些郁悶，我就出來陪他散散心，結(jié)果一不留神就到了大哥你的地盤上了?！?/span>

焦道生知道他說的是客套話，就忙讓他們落坐，笑著說：“大家既然來了，就都不是外人。咱們是有緣千里來相會，那就都坐下來談一談吧！”

黃萬鎰不等張清杰說話，就皮笑肉不笑地說：“張?zhí)庨L，你來焦大哥這里有何公干啊？你不會是和我們一樣，出來閑逛吧？不妨給大家談?wù)勀銈児伯a(chǎn)黨的抗日救國大計，讓各位兄弟見識見識！”

張清杰笑著說：“我的確是聯(lián)系大伙抗日的，不知黃團長今后做何打算？”

黃萬鎰陰笑著說：“我打鬼子的時候你們八路軍還沒過黃河呢！那時候我?guī)е苄謧兇蛩懒藥资畟€日本鬼子，影響可大了，連劉主席都知道。你要不信，可以問問這位王專員?！?/span>

張清杰聽了忍不住問道：“黃團長如此愛國，后來又成了什么人？我很不理解黃團長的言行?！?/span>

黃萬鎰一聽張清杰在揭他的老底，臉色有些難堪，恬不知恥地說：“我的保安團防地離縣城那么近，哪經(jīng)得起小鬼子折騰？我就學了三國時的關(guān)云長。我還想著抗日，等中央軍回來了，我們還是要打日本人。我們很想同八路軍合作抗日，有空的話，張?zhí)庨L也到我黃某人的地盤里坐坐，共商抗日大計。”

張清杰聽了微微一笑，說：“現(xiàn)在是國共合作時期，我們講統(tǒng)戰(zhàn)講團結(jié)，如果有空，我一定親自拜訪黃團長，你可要準備好酒菜啊！”

他們又客套了一陣子，黃萬鎰和那個王專員就起身告辭，帶了眾團丁，飛馬向黃莊去了。

張清杰指著黃萬鎰的背影對焦道生說：“這個黃萬鎰?wù)f話的時候不停地跟那個王專員使眼色，神情不大對勁！他是官匪，太狡猾啦!”

焦道生扭過頭來，突然對張清杰說：“張家兄弟，你能不能從八路軍那里給大哥搞些子彈來，我這里正缺這東西。你們想拿什么東西，只要大哥這里有，只管放心大膽地拿就是了?！?/span>

張清杰聽了笑著說：“我們八路軍有紀律，你們的東西我們不會要，只要你覺得自己是中國人，多殺幾個小鬼子就行了?！?/span>

“打死不算好漢，我派人進城給你抓兩個活的回來，那才算真本事！”焦道生拍著胸脯應承下來，他馬上叫來一個中隊長，讓他帶了兩個手下人進縣城抓日本鬼子去了。

張清杰回來沒有幾天，就從內(nèi)線得到幾個縣的日偽軍即將偷襲焦村的消息。八路軍的主力部隊還在密縣一帶作戰(zhàn)，一時調(diào)不回來，張清杰急忙派人把秦光善叫來，對他說：“八路軍正在外線作戰(zhàn)，已經(jīng)趕不回來了。你馬上通知焦道生，說登封、臨汝、禹縣、郟縣的日偽軍最近幾天要攻打焦村，叫他們做好準備，先疏散群眾。如果打不贏的話，叫他們朝我們大峪店方向撤，到時候我們接應他們！這里有五箱子彈給他帶去?！鼻毓馍埔宦犨@話，知道情況緊急，讓人帶上子彈和信上路了。

88

夜很深了，北風呼嘯，寒風襲人，大峪店一帶的山村一片沉寂。獨立團的戰(zhàn)士們都已經(jīng)入睡了，村南頭的狗開始狂叫起來。哨兵張全成急急跑來向張清杰報告：“登封那邊過來近百個鬼子，一聲不響地朝南邊去了。他們連莊子都不進，我們幾個見他們?nèi)硕?，沒驚動他們。他們已經(jīng)走出幾里地了，我們該怎么辦呢？”

張清杰翻身下床，說：“小鬼子一定是偷襲焦村去了。我們要拖住日軍，給焦村那邊盡量爭取時間。馬上通知獨立團，向南邊追擊敵人?！?/span>

獨立團的戰(zhàn)士在黑夜里緊急集合起來，兵分兩路，頂著刺骨的寒風向石階嶺方向的日偽軍追去。

最先趕到石階嶺下的張全成，在微微發(fā)亮的晨光中發(fā)現(xiàn)在山頂警戒的五個日軍士兵還沒來得及撤走。他向剛剛趕到的張清杰請命：“張縣長，我熟悉上面的地形，我先上去吧！”張清杰當機立斷，決定迅速組織突擊隊消滅山上這股孤立之敵，張全成為突擊隊員。

“放心吧，首長！”張全成話音一落，飛步躍過土坎，沖向前去。這時，大隊日軍早已下了石階嶺，朝南急行軍去了，擔任警戒任務(wù)的五個日軍士兵正準備往山下撤。張全成一看敵人要走，也等不得別的戰(zhàn)士過來，一個人動起手來。他瞄準了日軍小隊長就是一槍，那個小隊長應聲倒地。張全成見打死了一個日軍小隊長，心里一陣狂喜，馬上又舉槍打死一個鬼子。

剩下的三個日本鬼子嚇壞了，忙躲在亂石堆后面。張全成飛身從一塊大青石上跳了下來，剛一落地，就發(fā)現(xiàn)一個鬼子躲在一塊大青石后面。他一抖槍把，大吼一聲，把凝聚著仇恨的刺刀狠狠地向罪惡滔天的敵人刺過去。這個鬼子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了一跳，忙閃身躲過，向張全成反撲。雙方就在山頂拼起了刺刀，幾個回合下來，張全成的步槍被鬼了打成兩截，鬼子的槍也被打的沒了影。張全成干脆扔了斷槍，赤手空拳和鬼子扭打起來。他用盡全身力氣抱住了一個鬼子肩膀，右腿猛使了個掃趟腿，鬼子被掃倒在地。張全成順勢來了個餓虎撲食，撲上去用雙手拼死卡住了鬼子的脖子。鬼子被卡得上不來氣，憋得雙眼圓睜，掙扎著用力掰張全成的手指。張全成急中生智，猛地一口咬住了鬼子的耳朵。鬼子疼得“哇哇”直叫，另兩個鬼子被勇猛的戰(zhàn)士嚇壞了，躲在亂石堆后面不敢出來。在這危急關(guān)頭，牛占元帶著幾個戰(zhàn)士和民兵沖了上來，圍住了敵人。民兵郭獅子上前一刺刀就把那個垂死掙扎的鬼子給結(jié)果了。戰(zhàn)士們將躲在亂石后的兩個鬼子拉出來，押下山去。

張清杰和戰(zhàn)士們紛紛夸獎孤膽英雄張全成。“好樣的，一個人收拾五個鬼子，這次你可立了大功啦！”牛占元擠入人群，朝著張全成身上打了一拳說。張全成才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天已大亮，大隊鬼子早已遠去。獨立團的戰(zhàn)士們在張清杰帶領(lǐng)下，扛著五支繳來的“三八大蓋”，押著兩個俘虜勝利返回。

89

秦光善辭別了張清杰，派人帶著書信和五箱子彈向焦村趕去。焦道生聞訊大驚，急忙把人馬部署就緒，準備迎擊進犯的敵人。這時，他又得到消息：他派到城里抓日本鬼子的中隊長李毛被鬼子殺掉了，大概是什么人泄了密。他非常惱怒。

焦村頓時忙碌起來：民兵們通知全村人撤離村子，到北面大山里躲避，一時間，一群群村民涌出來，牽牛趕羊，背著五顏六色的包袱，神色慌張地上了路。焦道生把他的隊伍召集起來，進行部署：由武中保率領(lǐng)30多人，守在黃澗河北邊的武窯，阻擊從登封方向的日軍，節(jié)節(jié)抵抗，退回焦村；由王輩帶60人守住東邊的張村，保護隊伍失利后撤退的道路；南鐵栓中隊把守村北的顯經(jīng)寺，做為寨子的外應力量；村南由高振岐中隊負責，據(jù)守南寨溝；他自己和畢兩天、梁志高率兩個中隊鎮(zhèn)守寨中，巡回防守。

一連兩天過去了，日偽軍一直沒有出現(xiàn)，大家以為日偽軍不會來了，紛紛從山上跑回了家。第三天是焦村街上集會，緊張了好幾天的人們，都涌上街趕集來了。集市上正是熱鬧時候，突然外面?zhèn)鱽硪魂嚇屄暎瘯项D時大亂，人們驚慌失措地往村外跑。焦道生聽到槍聲，急忙提著槍從院子里沖了出來，登上寨墻。他看到四五十個鬼子已經(jīng)從武中保防守的陣地上沖了過來，忙吩咐梁志高，“把機槍架上，給老子狠狠地打！”寨墻上的機槍怒吼起來，一陣猛打，幾個鬼子頓時怪叫著倒在地上，其余的鬼子慌忙撤退。焦道生忙讓隊員們組織群眾向山上撤去。

登封方向的日偽軍到了顯經(jīng)寺，遇到了南鐵栓中隊的一陣猛烈阻擊，慌忙后撤。一會兒，敵人抬著迫擊炮又沖上來了。隊員們沒等鬼子們架好炮，就發(fā)起了猛烈的攻擊。幾個鬼子倒下了，活著的丟下迫擊炮就跑。隊員們沖下去將兩門迫擊炮抬回了自己的陣地。伊藤隊長見進攻受阻，大為惱火，讓日偽軍一字排開，繼續(xù)進攻。隊員們憑借著有利的地形，不斷變換位置射擊，同敵人捉起迷藏。下午兩點時分，日偽軍才沖到顯經(jīng)寺前，又架起迫擊炮準備猛攻。南鐵栓已經(jīng)帶著隊員們朝張村、焦村交替轉(zhuǎn)移。

上午10點鐘左右，禹縣、郟縣方向的日偽軍也從南面殺過來了。防守在這里的特務(wù)營長高振岐原來在中央軍干過連長，對布陣阻擊很有一套。他讓隊員們筑起工事，利用防地的火神廟和交通壕溝阻擊日偽軍。隊員們時而躍出交通溝向日偽軍發(fā)起進攻，時而退入壕溝內(nèi)向陣地上的敵人放冷槍。半天下來，敵人的進攻沒有絲毫進展，卻死傷不少。下午四點多鐘，日軍又調(diào)來大批增援隊伍，在炮火的轟擊下，與北面的日偽軍同時發(fā)起了進攻。高振岐眼見自己腹背受敵，陣地難守，急率隊員們從交通溝悄悄撤回了焦村寨子。

焦道生將老百姓護送進山后，帶著隊伍回到了寨子，接應幾個中隊撤退。幾個中隊都陸續(xù)回來了，日偽軍從三面包圍了焦村。焦道生一看敵眾我寡，忙帶領(lǐng)隊伍從東寨門的地道撤了出來。天黑后，他們安全地撤到大峪的許臺一帶，同秦光善的地方武裝會合。

秦光善、呂九等人迎了出來，把隊伍接進了村子，送上了熱茶熱飯。一時間，焦道生拉著秦光善的手，羞愧地說：“秦大哥，兄弟前段時間對不住你啦!”秦光善讓他去安頓屬下，好讓隊員們吃好、睡好。黨鋒、張清杰又派人送來了豬肉、菜、面粉，讓焦村來的隊伍吃用。張清杰代表臨汝縣抗日政府趕了過來。眾人相聚之后，不免要把盞慶祝一番，焦道生舉起酒杯，激動的說不出話來，最后他說了一句話，讓大家鼓起掌來：“我和共產(chǎn)黨八路軍互不為敵，做好朋友！”

第二天，山下的探子來報信說：“昨天一戰(zhàn)，我們消滅日偽軍100多人，而我們自己也傷亡了二三十個人。鬼子進村后，把抓來的群眾集中在寨子里，捆起來，有的用刺刀對著胸口捅死了，有的被鬼子當作活靶用槍打死了。一共殺了30多人，四五十個婦女也被日軍糟蹋了。莊子上的東西叫他們搶光，老百姓的房子被他們放火燒了，寨墻也被他們用大炮炸塌了。鄉(xiāng)親們都在莊子上哭呢!”

焦道生聽了，沉默許久才說：“這都是我給鄉(xiāng)親們?nèi)堑玫湥∵@世道逼得人沒法活?。　睆埱褰芸此睦镫y受，勸他說：“道生大哥，這次戰(zhàn)斗你們成績也不小啊！你回去告訴老鄉(xiāng)們一聲，家園被鬼子毀了，我們可以再建，人心不能倒下。我們八路軍和老鄉(xiāng)們一道打鬼子去，鬼子橫行的日子不會太長?！苯沟郎八窒氯艘虻胗浿謇?，歸心似箭，就辭別張清杰，領(lǐng)著他的人馬朝焦村去了。

民兵李庭仁飛馬來到許臺找張清杰。他跳下馬，擦著汗說：“張縣長，黨書記讓你趕快回去，有火燒眉毛的事等著你呢？！

張清杰一聽，急忙問：“什么事讓你這么心急火燎地來找我？他們幾個商量著不就解決了嗎？”李庭仁忙說：“今天上午，王天一隊長把登封的楊香亭連人帶槍給扣起來了，楊香亭那小子正在那里鬧死鬧活，死活賴著不走，非讓我們給他賠禮道歉不可！我們和他鬧僵了，黨書記讓你回去商量對策呢！”

張清杰聽了笑著說：“你們咋把這個老牌反共縣長惹惱了？他可是個抗日無術(shù)反共有方的家伙！上次關(guān)灣寨一仗，讓皮司令收拾一頓，躲進了大冶鎮(zhèn)。他怎么又跑到咱們大峪店了？”

李庭仁笑著說：“今天早上咱們區(qū)干隊正在訓練，一群老百姓哭著跑來說有二三十個土匪搶他們的雞子。王隊長帶著區(qū)干隊將土匪包圍起來。土匪中有一個穿洋服戴禮帽的家伙，就是楊香亭。他自稱是登封縣長，要在這里給國軍籌糧。王隊長說，你是登封縣長，怎么跑到臨汝籌糧？就把他們押回大峪店。黨書記考慮到統(tǒng)戰(zhàn)問題，打算放他們回去，誰知，這個反共縣長竟耍起了無賴，要我們還他們一個清白?！?/span>

張清杰聽罷騎馬趕回大峪店。正要走時，卻見秦光善從衣袋里取出一封信交給了張清杰說：“張縣長，你要走了，我也沒什么相送，這權(quán)當是個禮物吧！你們帶上它，以后會有用處的，不過要暫時保密。

張清杰接過信一看，握住秦光善的手：“秦大哥，這次你可幫了我們大忙了，太謝謝你啦！”說罷騎馬帶著幾個人朝大峪店方向疾馳而去。

90

張清杰走進區(qū)政府大院時，已經(jīng)掌燈時分，就聽到楊香亭在高聲叫嚷：“你們八路軍膽子也太大了，竟敢扣押堂堂國民黨的縣長，簡直是無法無天了，我要控告你們！”

黨鋒從屋子里走出來，借著昏暗的燈光見張清杰回來了，把他接到另外一間屋子里說：“這個國民黨縣長官不大，架子倒不小，不聽勸告，死活不走。我們才唱了白臉，不起作用。干脆你再唱出紅臉戲，嚇唬他一下，打發(fā)他上路吧！”張清杰聽了笑著說：“這個惡人，就讓我來當吧！”說著就去找楊香亭去了。

張清杰剛一進屋，楊香亭就惡狠狠地說：“你是八路軍的什么人？不管你是誰，這次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定要討個說法！你們八路軍也太無法無天了，竟敢私自扣押我堂堂國民黨政府縣長。我一定要給你們點顏色瞧瞧！”張清杰聽了，冷笑一聲說：“楊縣長，我是八路軍豫西獨立支隊的情報處長兼臨汝抗日縣政府縣長。我看你今天好威風啊！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敢?guī)藦姄尷习傩盏碾u，你這種行為和土匪有什么兩樣？這就是你堂堂國民黨縣長應該干的事情嗎？我怎么沒聽說你們國民黨下過這道命令呢？我再問你一句，我們國共兩黨是有抗日協(xié)議的，你帶人私闖我八路軍防區(qū)，挑起摩擦，你該當何罪？”

楊香亭聽了張清杰的話，頓時心虛，但還故作鎮(zhèn)靜：“你們準備怎么樣？難道本縣長還怕你不成？”張清杰冷笑了一聲說：“楊縣長，我們皮司令那里可有部電臺，直接能和延安總部發(fā)報，那我們干脆就把人證、贓物一齊押送到皮司令那里，讓他處理。不過，我們皮司令脾氣可不大好??！”

這番話嚇得楊香亭額頭冒汗。張清杰見此，故意朝門外高聲喊道：“王天一，派你們中隊把楊縣長移交給皮司令處理。把那些雞子也帶上，省得他們抵賴！”楊香亭一聽，也顧不上擺什么架子了，“張?zhí)庨L，咱們有話好商量嘛！這完全是場誤會，誤會??！”說著，他忙從衣袋里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雙手遞給了張清杰，又劃了根火柴幫張清杰點上。

張清杰吸了口煙，故作生氣地用手指敲著桌子角說：“我看還是公事公辦吧，要不楊縣長心里不服氣了！不過，前些日子我可見過皮司令砍孫長海的場面，一刀下去孫長海可就沒命了！”說著話他舉起右手，朝楊香亭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嚇得楊香亭忙把脖子縮了回去。經(jīng)張清杰一嚇，楊香亭早怕了，他知道皮司令的厲害?！八憷?，這事不再麻煩皮司令啦！”他忙說。

張清杰笑著說：“楊縣長，這樣做恐怕不合適吧？”“合適，合適?！睏钕阃は阎樥f。他出了屋子，招呼了那二三十個團丁，槍也不要了，一溜煙地逃出了大峪地界。張清杰指著他們的背影罵道：“這幫家伙，真是狗坐橋子，不識抬舉！”黨鋒笑著說：“這叫‘敬酒不吃吃罰酒’，活該他們這樣?！?/span>

91

一天早晨，幾個去禹縣馱煤的人在大峪抗日區(qū)政府大院喊開了：“禹縣那邊來日本鬼子啦！”區(qū)政府頓時一片忙亂。張清杰一看情形不對，找來王天一、張玉林商量對策。王天一的妻弟王貴軍已經(jīng)帶著五六十個區(qū)干隊員朝東面山上沖去。

張清杰首先對王天一說：“天一大哥，快帶一挺機槍和剩余的隊員趕到街嶺，先占住有利地形！你們要小心啊！”接著又對張玉林說：“快帶上你的隊員從大熊寨東邊打，配合王天一中隊從中間夾擊小鬼子。動作一定要快！”張玉林帶著隊伍向山上沖去。然后，張清杰帶著大峪店一帶的群眾朝山上撤去。

王貴軍帶領(lǐng)的一部分隊員登上山頂，開始向山坡上的日軍發(fā)起了攻擊，日本鬼子突然遭到猛烈的攻擊，慌忙俯身還擊。王天一率領(lǐng)的區(qū)干隊在敵人的后面突然開火了，鬼子首尾難顧，頓時亂做一團。一陣夾擊，日本鬼子倒下一片。剩余的日軍慌忙向山下撤去，又遭到張玉林中隊的截擊。后面王天一率領(lǐng)的區(qū)干隊緊追過來，又是兩下夾擊，鬼子死傷慘重，只好奪路而逃。區(qū)干隊窮追不舍。忽然通訊員騎馬追上區(qū)干隊，傳達了張清杰停止攻擊的命令，王天一、張玉林才把隊伍撤回來。

傍晚時分，區(qū)干隊的隊員們扛著幾十支三八大蓋興沖沖地回村了。張清杰高興地拉著王天一、張玉林的手說：“謝謝你們，你們?yōu)榕R汝的父老鄉(xiāng)親出了氣！”王天一拍了拍肩上的歪把子機槍，自豪地對張清杰說：“小鬼子想跟我們斗，他還嫩了點！”張清杰說：“我們的區(qū)干隊大敗小鬼子，這是非常值得慶賀的事情。今晚給你們做豬肉燉粉條，讓你們放開肚皮好好吃一頓！”大家聽了都高興地涌進了伙房。

92

1945年3月中旬的一天，駐洛陽日軍一一○師團司令部作戰(zhàn)室里，各縣日軍佐官們肅立在兩旁，靜候師團長木村經(jīng)應的訓話。木村板著臉，不停地在屋里踱步。好大一會兒，木村才停住了腳步，不耐煩地瞥一眼他的佐官們，開始訓話：“我的不明白，我們大日本皇軍能在短短的37天時間內(nèi)，擊潰河南國民黨的40萬大軍，奪下了38座縣城，卻奈何不了不到2000人的土八路？我們的損兵折將，他們的越戰(zhàn)越強。王樹聲的大部隊又來了，豫西共產(chǎn)黨勢力大有不可收拾之勢！”

他扭頭對平陸進郎聯(lián)隊長說：“平陸君，上次你對臨汝焦道生部搞了個四縣會剿，戰(zhàn)果如何？！平陸進郎聯(lián)隊長忙站起來說：“大太君，我準備再次掃蕩焦村，直到徹底消滅焦道生部。他們被我大日本皇軍擊潰，已經(jīng)逃到北邊大山中與皮、徐土八路合流了。我有負天皇陛下，甘受軍法處置?！?/span>

木村師團長看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說：“一切都不可能在短時間里發(fā)生重大改變，我們已經(jīng)失去消滅土八路的機會了，我剛接到華北方面軍十二軍的命令，讓我們一周之內(nèi)集結(jié)二千皇軍參加豫西南戰(zhàn)役，去圍攻南陽，然后奉命南下支援印緬邊境作戰(zhàn)。在那邊，我們?nèi)毡净受娨呀?jīng)是一敗涂地，不可收拾了。今天在座諸位與皮定均的土八路交手不下百余次，據(jù)我所知是幾乎沒有一仗打勝。最近中共延安方面又調(diào)來王樹聲部，力量大為加強。我們只好把剩余的不足三千皇軍派往各縣，加強守備?，F(xiàn)在中原的形勢按中國人說法應該是‘三足鼎立’了。等南邊皇軍打勝之后，我們再談攻打八路軍的事情吧！”

小野中隊長情緒激動地說：“我請求太君重新集結(jié)隊伍，與八路軍決以死戰(zhàn)。我們愿為天皇效命，請大太君三思！”眾佐官聽了小野隊長的話，都紛紛請戰(zhàn)。

木村師團長苦笑了一下說：“諸位效忠天皇陛下的決心，皇天可鑒?？赏涟寺吩谀睦?，你們清楚嗎？他們在登封、偃師，還是在鞏縣、臨汝？他們像魚一樣在大山里游動，我們?nèi)绾稳ァ畳呤帯麄兡?？”無奈，他命令部隊堅守勿動，等待時機。

93

初春季節(jié)，天氣回暖，大峪店一帶的老百姓迎來了延安的老八路。他們紛紛走出家門，熱情地將子弟兵迎進自己的農(nóng)家小院。紅紅綠綠的標語貼滿了大街小巷，家家都像過年一樣充滿歡樂的氣氛。戰(zhàn)士們幫老鄉(xiāng)們挑水、掃地，扛起鋤頭和老百姓們一道到田間鋤地，忙個不停。根據(jù)地人民終于看到了希望。

1945年3月中旬的一天，秦光善同村里幾個青壯年正在北山坡上栽紅薯，見到北邊山路過來幾個穿八路軍服的人，以為是過路的八路軍，便說：“同志，你們先歇一會兒，等到中午了，我們一起回去吃飯?！?/span>

一位年齡稍長的八路軍說：“我以前也是個種田的?！闭f罷，就接過秦光善肩上的木桶要去挑水。跟隨的幾個戰(zhàn)士爭著替他挑水，被他瞪了一眼，只好去幫老鄉(xiāng)們栽紅薯秧。一會兒，老八路挑了滿滿一擔水上來了，身不趔趄，口不喘氣。秦光善一看，贊嘆說：“這位八路軍同志，干活真是一把好手??！”他笑笑說：“我在家時也是下苦力的，實在混不下去了，才出來鬧革命的。這些莊稼活我都干過，都習慣了?！?/span>

秦光善見他和藹可親，就和他邊干活邊拉家常，從大峪鄉(xiāng)的風土人情聊到八路軍來后的種種變化，談到今后的打算，越聊興致越高，不知不覺已經(jīng)中午時分了。

這時，從山路上飛奔過來一匹戰(zhàn)馬，來到跟前，騎馬人縱身從馬上跳下。秦光善抬頭一看，原來是張清杰。張清杰上前向那位老八路行了個軍禮，說：“王司令員，戴政委讓你回去開會。”

秦光善一聽愕然，“王司令員？……”張清杰向秦光善介紹：“這位是從延安過來的河南軍區(qū)王樹聲司令員?！苯又种钢硗鈳孜灰灰唤榻B：“這位是四支隊司令員張才千同志，這位是三支隊司令員陳先瑞同志，這是范惠專員、歐陽景榮專員。今天你家添稀客了，你還不知道?。俊?/span>

秦光善一聽這話，興奮地拉著王樹聲的手說：“王司令，我真不知道是你們大駕光臨啦！你千萬可別說俺怠慢了你??！”王樹聲笑著說：“這樣就很好嘛，我們邊干活邊談工作，讓我了解了許多情況，感受很深。以后有空，我還會常來?！鼻毓馍频募胰松仙胶按蠹一卮謇锍晕顼?，大家有說有笑地回到村子里。

吃飯時，王樹聲笑著對秦光善說：“我們很多同志剛到豫西有很多情況還不了解，要向地方同志學習。我今天就是向秦大哥學習來啦！”接著，又說：“你們?nèi)找拱咽厥A嶺，為八路軍出了大力，我代表軍區(qū)感謝你這位勞苦功高的秦大哥。我今天帶來了鞏縣過來的范惠專員，我們一起走訪一下群眾，摸一下底，準備在箕山一帶搞個‘倒地運動’，怎么樣？”

秦光善一聽，有些不明白，問道：“什么叫‘倒地運動’??？”

王樹聲笑著說：“豫西這一帶前幾年遭了災荒，很多農(nóng)民為了活命，就把自己賴以生存的土地賤價賣給地主，現(xiàn)在很多老百姓要求按原價把土地贖買回來。我們粗略統(tǒng)計了一下，豫西一帶竟有百分之七十的農(nóng)民失去了土地。八路軍這次要為窮人撐腰做主，幫廣大農(nóng)民贖回土地?！?/span>

秦光善一聽明白了：“我當什么事的，原來是這樣倒地??！那我無話可說，我家那十四、五畝地是祖上留下來的，倒不倒無所謂。不過我們這一帶失去土地的農(nóng)民不在少數(shù)，是該解決這個問題了?！蓖鯓渎暵犃诵χf：“倒地運動在鞏縣那邊搞得轟轟烈烈、有聲有色。范惠專員給大家講講鞏縣那邊的倒地情況?！?/span>

范惠聽王司令這么一說，站起來介紹：“我們在鞏縣接收小關(guān)鎮(zhèn)的鄉(xiāng)公所時，竟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國民黨政府遺留的一張告示：‘災荒年典售田產(chǎn)房屋準于原價贖回……’我們便走訪當?shù)剞r(nóng)民，得知這是一張欺騙民眾的布告。老百姓們要求八路軍幫助他們倒地。我們就在嵩山地區(qū)開展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倒地運動，得到老百姓的普遍擁護。老百姓拿到倒地文書，都高興得眉開眼笑，說共產(chǎn)黨給老百姓辦實事，老百姓擁護這樣的政府。有個別地主造假文書欺騙政府，還有的回去把麥苗拔掉了再退給農(nóng)民。對這些頑固分子，我們有的進行了批評教育，有的進行了處罰。隨著運動的深入開展，老百姓擁軍參軍的人就漸漸多起來，各縣的地方武裝有了迅猛地發(fā)展，有力地支援了地方工作的開展?！?/span>

秦光善聽了范惠的介紹，說：“這倒是個好辦法，可大峪這一帶東邊的貧戶好說，西邊的梁家是大戶，恐怕不會好說。這件事弄不好要出亂子的?！?/span>

王樹聲聽了，沉思了一會兒才說：“我們先在東邊搞，西邊暫緩一下。這個運動要和根據(jù)地減租減息工作結(jié)合起來，不能影響廣大群眾的抗日情緒?！鼻毓馍萍拥卣f：“王司令，這次見面，我算服了你。從今往后，這石階嶺我守定了，跟八路軍抗日，我死而無憾！”王樹聲笑著說：“等兩天我們要在大峪店開慶功會，表彰這一帶抗日有功的集體和個人，到時候你一定要去??！”秦光善滿口答應。

94

陽光溫暖著大地，春風吹醒了青山綠水，拂去了久積在人們心頭的陰霾。大峪店南面的打麥場上，紅旗獵獵，軍號嘹亮，一隊隊八路軍戰(zhàn)士和民兵武裝整齊地排列在麥場中央，從四面八方趕來的老百姓將麥場圍得水泄不通。八路軍河南軍區(qū)要在這里召開慶功大會。

王樹聲、戴季英、皮定均、徐子榮、陳先瑞、張才千依次走上主席臺時，全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王樹聲對著歡騰的人們揮手致意，高聲說：“鄉(xiāng)親們，同志們，大家好！八路軍河南軍區(qū)司令部已經(jīng)在大峪店駐下來，和大家一起團結(jié)奮斗，迎接勝利的曙光。去年金秋，八路軍豫西抗日先遣支隊千把人的隊伍開進了豫西，得到了包括大峪店人民在內(nèi)的豫西人民的有力支持，已經(jīng)在十六個縣建立了抗日縣政府，地方武裝近萬人，民兵已經(jīng)達到兩三萬人。我們的這些戰(zhàn)果，延安的毛主席都知道了，他讓我代表黨中央謝謝大家啦！”大家一聽，延安的毛主席都知道豫西軍民抗日的事跡，都熱烈地鼓起掌來。

王樹聲停了一下，接著講：“我剛到大峪店就聽到了一個戰(zhàn)斗英雄的事跡，既振奮又感動！一個要飯的娃子在石階嶺戰(zhàn)斗中一個人消滅了三個日本鬼子，又和戰(zhàn)士們活捉了兩個，這很了不起，他就是我們的孤膽英雄張全成！這說明我們中國人只要敢于斗爭，就能夠打敗日本鬼子！現(xiàn)在，世界法西斯勢力已經(jīng)是日落西山，沒多長壽命了。英美盟軍快打到德國本土了，蘇聯(lián)也快攻克柏林了，太平洋上的日軍節(jié)節(jié)敗退，我們打敗鬼子的日子也不遠了。豫西一帶的日軍兵力已經(jīng)不足四千，只好龜縮到各個縣城和重要據(jù)點里，已經(jīng)很難再發(fā)動大規(guī)模的‘掃蕩’了，我們快勝利了。只要大家齊心協(xié)力，勝利一定是屬于我們的！現(xiàn)在大峪店一帶就有四個區(qū)干隊，武器也不錯，再加上袁窯一帶的武裝，我們就有七百多人的隊伍。我們又從延安帶來了八路軍豫西第三、第四支隊，抗日武裝力量更強大了。我們爭取一年之內(nèi)讓主力部隊發(fā)展到三萬人，民兵達到五萬人。今天軍區(qū)黨委決定授予張全成‘孤膽英雄’的光榮稱號，并獎給他一支步槍，獎給王天一中隊、郭釗中隊、梁祥裕中隊各機槍一挺。希望大家能向英雄集體和英雄個人學習，奮勇殺敵，抗戰(zhàn)到底，爭取更大勝利！”

慶功會后，在河南區(qū)黨委的統(tǒng)一領(lǐng)導下，箕山地區(qū)開展了群眾性轟轟烈烈的“倒地運動”，僅在大峪一帶就為貧苦農(nóng)民倒回土地三千多畝。農(nóng)民在經(jīng)濟上翻了身，以極大的熱情投入抗日根據(jù)地的建設(shè)當中，紛紛參軍參戰(zhàn)，踴躍支前，抗日力量迅速壯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