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人很多,但能被人認可的卻很少。我們看歷史的王侯將相,都知道有一句話:一將功成萬骨枯。 站在萬骨枯的立場,我們看到的是將軍的極端殘忍。還不吝惜別人的生命。進一步追問對別人狠的人算狠人嗎? 這個真不好說。 老子有一句話:自知者明,知人者智,勝人者有力,勝己者強。戰(zhàn)勝別人只能說明你有力量,而不說明你很強。相反,能知道認識自己的才能算強。如何才能算認識自己呢?這需要時間,更需要感悟,在時間的加持下,你感悟到你的不足或優(yōu)勢,并能層層展開,這種展開能被社會所接受,或符合某種規(guī)律性,這樣的認知,才叫自知。才叫明。戰(zhàn)勝自己的才叫強。 舉個例子,很多人都參加過高考,都清楚高考的壓力和折磨,這并不是說高考有多難,而是說在與別人的比拼中,除了智力因素,更多的是對自己的堅持和折磨。對自己越狠,成功勝出的可能就越大。我們也承認智力因素。能參加高考的都是智力超過120的人。只要智力因素超過這個均值,智力因素就不是主要的,甚至可以忽略。大家比拼的耐力,是積累,是對自己自控力的把控。我們看那些成功的勝出者,往往都是刷題最多的人??忌?本的刷題量年均也就5-7套,最多1-2遍。考上1本的刷題量年均也就7-9套,最少5-7遍。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 那些考研究生的,都是對自己嚴格要求的人,說的再直白些,就是對自己狠一點的人,能讓自己在時間的長度上,聚焦很長時間,這些人本來就是智力超群的人,然后又嚴格要求自己,這樣的人怎么會比別人差?怎么會不了解自己? 那些沒讀過研究生,甚至沒經(jīng)歷過高考的人,是無法憑空猜想這些經(jīng)歷的。既不想戰(zhàn)爭那樣悲壯,也不想游戲那樣輕松。想象的世界與現(xiàn)實的經(jīng)歷是完全不同的體認。 宋代有個大文豪叫蘇軾,他在《留侯論》中,有一段評論很有說服力: “古之所謂豪杰之士者,必有過人之節(jié)。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見辱,拔尖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挾持者甚大,而其志甚遠也?!?/span> 三國演義中也有一段曹操論英雄的段子: 夫英雄者,胸懷大志,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曹操還說: 袁紹色厲膽薄,好謀無斷;干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 蘇軾以為干大事的人不逞匹夫之勇,要能忍小忿而就大謀。輔佐劉邦成就大業(yè)的張良,在圯上受老人穿鞋的羞辱時,就是“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是張良本身就具備能忍的胸懷,沒有及時發(fā)作,才最終獲得高人指點。劉邦與項羽爭天下,項羽總是勝利,高祖多數(shù)時候失敗。最后是劉邦取勝,之所以勝利就是因為劉邦能忍,項羽之所以戰(zhàn)敗,就是因為不善忍(《留侯論》)。 在蘇軾看來“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志”(《晁錯論》)。今日的戒急用忍,就是為了來日的一展宏圖。 韓愈曾經(jīng)處窮戚戚,求哀君父,以忍待變,終復(fù)其用。蘇軾作為后人,對韓愈充滿敬重,不但沒有貶詞,并且稱譽他勇冠三軍;漢代的大學(xué)問家賈誼,才高八斗,見識超群,不善處窮,“以自傷哭泣,至于天絕”,蘇軾就沒有同情他的處境。反而批評他“不知默默以待其變,而自殘至此”,“志大而量小,才有余而識不足也”(《賈誼論》)。 基于這種認知,所以蘇軾自己處窮“唯以時自娛為上童”(《與慶源書》)。把苦悶、彷徨、困惑、迷惘暫時置之腦后,安土忘懷,隨緣自適。這種作法,其實是以忍而全身,以忍而待變,以求今后的有所為。在這點上,韓愈、蘇軾二人的處窮,是殊途同歸的。韓愈處窮披訴種種艱辛,哀感父,這是以一個順字勤王,以一個誠字君;蘇軾處窮暫時泯滅榮辱,壓抑本,這是懷藏利器,有朝一日待時而動。 蘇軾: 定風(fēng)波·莫聽穿林打葉聲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fēng)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厥紫騺硎捝?,歸去,也無風(fēng)雨也無晴。 竹杖芒鞋行走在風(fēng)雨中,本是一種艱辛的生活,蘇軾卻走得那么瀟灑、悠閑。對于這種生活,他進一步激勵自己:“誰怕?”意思是說,我不怕這種艱辛和磨難。這是一句反問句,意在強調(diào)這種生活態(tài)度。為什么要強調(diào)這種生活態(tài)度呢?因為對于蘇軾,這就是他一生的生活態(tài)度,所以他說:“一蓑煙雨任平生”?!耙凰驘熡辍?,是說整個蓑衣都在煙雨中,實際上是說他的全身都在風(fēng)吹雨打之中。 這“一蓑煙雨”也象征人生的風(fēng)雨、政治的風(fēng)雨。而“任平生”,是說一生任憑風(fēng)吹雨打,而始終那樣的從容、鎮(zhèn)定、達觀。這一句簡直就是蘇軾一生生活的寫照。他在政治上不斷地受到打擊,一貶再貶,晚年最后流放到了蠻荒之地海南島。但是在精神上,他始終沒有被打敗,始終保持一顆鮮活靈動的心。當(dāng)他被貶到海南島,仍能夠?qū)懗觥霸粕⒃旅髡l點綴,天容海色本澄清”這樣心靈純凈的句子。 說狠,誰能狠過蘇軾? 屢遭打擊,始終逆來順受。窮居嶺海,隨緣自適,物我兩忘,身心皆空,雖然暫時免韓愈那樣的執(zhí)著之苦,然而終竟難以掩蓋他內(nèi)圣外王的治世之心。 隨心這是最難的。是脫離某種動物性的,是人的職責(zé)所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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