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段子:這故事有個重要的細節(jié),明明在河北家鄉(xiāng)的女兒,是怎么突然乾坤大轉移跑到了幾百里以外的山東?在山東的主人公,見到的是女兒本人?還是假冒成女兒的鬼怪?她是個靈體?還是一個活物? 【原文】 戚彥廣者,本羈州寨兵家子,至彥廣,粗讀書,尤邃法律。舍父祖故步,務農(nóng)殖貨,居于文安之東野。嘗省所親于濱州蒲臺丁河上,留頗久。其長女蘇娘,小疾在家。廣忽見數(shù)人,捧掖一姝入戶,拜于前,乃蘇娘也。問其何以來,曰:“得爹書,說危病困重,母憂惱不可言,諸兄弟都不肯來,使我省視。”廣曰:“我原不病,何曾發(fā)書歸?”女探懷取示,果手筆也。廣絕以為異,置女房內(nèi),別設榻。迨旦,榻空無人。廣益驚懾,即日兼程還舍,女正懨懨臥未起,扣以曩事,則了未知。自是門中多怪,女若為妖物所憑,或盛服艷裝,或髙談闊論,或狂吟嘯歌。廣呼里巫范道欽備酒饌禳謝。
【白話語音文字版】
戚彥廣原是羈州(疑為“霸州”之筆誤)禁軍軍寨兵卒家的孩子,戚家傳到彥廣這里,他粗略的讀了些書,尤其是對司法刑律之事很精通,他因此舍棄父親、祖父都從軍的家風,開始務農(nóng)和做買賣。他是住在文安縣(河北廊坊地區(qū)縣名,現(xiàn)名同)東部的鄉(xiāng)野。有一回,他去濱州蒲臺(現(xiàn)屬山東博興縣一部分)的丁河上拜訪親知故舊,在那家人住了很久。戚彥廣的長女叫蘇娘,她因小病待在老家。有一天,戚彥廣忽然看到好幾個人,抬著攙著一個年輕女子進到房門,女孩給戚彥廣下拜,她竟是蘇娘!戚彥廣問蘇娘怎么來了?蘇娘說:“我收到爹爹的來信,說你病的很厲害,母親擔憂、煩惱的不得了,我那些兄弟們都不愿意來,母親就派我來探看父親?!逼輳V說:“我沒得病啊,也沒往家寫過信呢?”女兒從懷里掏出信給戚彥廣看,那信果然是戚彥廣的筆跡!戚彥廣當然覺得太詫異了!他把女兒先安置在自己房間,在另設的一張床榻上休息。等到第二天天亮,那張床榻上竟空無一人!戚彥廣更震驚恐懼了,當天就日夜兼程返回家鄉(xiāng)。到家后發(fā)現(xiàn),女兒蘇娘正神情昏沉的躺臥在床,還沒起來,詢問起她去濱州蒲臺的事,女兒完全不知情。從此之后,戚家就經(jīng)常鬧怪,蘇娘好像被妖物附體了!她有時候穿著盛裝艷服;有時候髙談闊論;要么就發(fā)狂的吟詠詩文,或者高聲尖叫著唱歌。戚彥廣趕緊招呼鄉(xiāng)里的巫師范道欽準備酒食,要禳謝妖物。【祥宏點評】:羈州,字面似可理解為“羈縻州”,指邊遠的有一定自主性的地區(qū)。更大可能是“霸州”的筆誤。霸州,現(xiàn)在還叫這名字,距離現(xiàn)在的北京不遠。在北宋,霸州就是邊疆地帶,文安縣屬于霸州地區(qū);寨兵,通常指朝廷禁軍的軍營;濱州的蒲臺是個古縣,上世紀50年代,這個縣名才被取消。“蒲臺”這個古縣名存在了2000多年;故事發(fā)生了令人驚異的“時空重疊”:蒲臺冒出來另外一個蘇娘!她跨越了相當?shù)目臻g,從河北文安來到山東濱州,這段路程的直線距離將近250公里,因為蘇娘被妖物附體,來到濱州的可能是那妖物;一般出現(xiàn)這種鬼怪類事件,宋代百姓的基本應對就是請巫師或道士“禳謝”,即消災祈福,懺悔感謝這鬼怪或妖物。(待續(xù)……)全本夷堅志,點開免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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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堅志》簡介:
宋代大文人洪邁編撰的《夷堅志》是中國古代志怪筆記小說的頂峰。它卷軼浩繁,包羅萬象,流傳至今仍保存了206卷共2700多個宋代事件,是中華傳統(tǒng)文化最偉大的寶庫之一。
《夷堅志》的時空觀深契佛法,與宋代文化領先世界的歷史地位相一致。它表面看是一本奇人、異事、神怪大全,本質上卻是最真實細膩的宋代社會生活實錄,極具文獻價值。 宋代社會生活塑造了此后中國人的心靈格局,《夷堅志》仿若是中國人的心靈大海。人們平時沉浮其中,茫然不覺,一旦凝神靜思就會發(fā)現(xiàn): 天下沒有新鮮事,一切盡在《夷堅志》 隨手轉發(fā),積功累德 (解讀:祥宏談夷堅系列之43-《夷堅志》所涉獵的地理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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