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如海

2019,所剩無幾。不對，就余明天和后天。 

時間就這樣無聲無息，一直被定義為科幻的2020年，讓人訝異地真正來到了。汽車還沒有飛起來，人類也沒有去往其他星球，人類比想象的要弱小。

時光走遠，又是歲末。年初的立志，大多數(shù)人還是沒有做到，卻又到了再次告別過去的時刻。惶恐不惶恐，忐忑不忐忑，遺憾不遺憾？

如果人類沒有定義時間，可能覺察不出每一天有何不同，也不會有強烈的緊迫感。因為有了時間，就把自己的人生分成了幾截，有了理想、希望、意義和趣味。時間的有形和無形，讓人類有足夠的理由，成就一個豐富的自我。

生而為人，不斷前行，理所應(yīng)當(dāng)。

頓悟和感嘆，取決于不同的年齡。年輕人的世界，感受到更多的是這個世界的狂歡，新年給予的更多是希望。過往的不如意，隨著冬季的陰霾一掃而光，他們無比期待嶄新的明天，仿佛和頹喪的自己作別，才是蛻變。來年，一定能年少有為。

這是一種自欺欺人，也是一種自我慰藉。但時光的嫵媚屬于年輕人，他們有大把的時光揮霍，他們有笑傲世界的自信。他們就是相信自己可以不同，和不好的、傷悲的、郁悶的日子瞬間一刀兩斷。這是年輕的好處，可以任由奢侈。所以，歲末來臨，先趁機在燈紅酒綠、鮮衣怒馬里享受，再不瘋狂就老了。

這是一個過早地言老的世界。90后都要30歲了，而立之年，人們聽到更多的不是鏗鏘或振奮，而是悲愴和憂傷。30歲的人，一事無成的仿佛倒地一片。佛系的年輕人，在心理上已經(jīng)垂垂老矣。

再沒有比我這樣的中年人更加惶恐的了，惶恐里透著虛無。2019年的時光，有些事歷歷在目，我從未像今年這樣，去記憶一些時間片段，把一年的印記記得清清楚楚。似乎，我又回到了記憶力超群的少年時代。

這或許就是現(xiàn)實倒逼的結(jié)果。在舒適區(qū)里呆久了，時間的飛逝感覺沒有什么不同。而一旦要面對棘手的狀況，唯有努力向前去嘗試，才會打破安逸，回歸自我。有很多時候，我曾無助和落寞，不確定我奮力而行的每一步，是否能夠改變現(xiàn)實的困境。

這個世界最大的確定性，就是無處不在的不確定性。

但每個人的一生，似乎都要經(jīng)歷一次全力以赴，經(jīng)歷一次生不如死，經(jīng)歷一次最難熬最苦痛的掙扎。我曾是一個沾床就入睡的人，從來不知道什么是認床，什么是失眠，最深的黑夜是什么樣。而這一年，我也曾在黑夜里睜大眼睛，睡意全無，面對人生最大的難，在漫漫長夜里等待。度日如年的日子，不亞于面對世界末日。

我曾在時間里煎熬，然后又寄情于時間。我相信時間能夠治愈一切，所有的難解，所有的苦難和命運的握手言和，都會歸于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