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小果園

剛到周末，父親便從鄉(xiāng)下老家幸福地打來電話嘮叨：果園里的果子都熟透了，你找空閑時間帶孩子回老家一趟，讓孩子摘些嘗嘗鮮吧，我也給你兄弟一家打過電話了，你們都回來，大團圓啊。
  

一進入老家庭院，孩子們便被滿院掛滿果子的各種果樹所吸引，嘰嘰喳喳，興奮不已，我和妻也被滿眼的豐收景象所感染。紅彤彤的蘋果仿佛怕見到陌生人似的羞澀地垂掛在枝頭；黃澄澄的柿子像一盞盞小燈籠躲在綠葉下，仿佛在捉迷藏；紅紅的大石榴有的好像咧嘴偷笑，有的在枝頭迎著太陽隨風(fēng)輕舞。孩子們手指著心儀的果子，纏著爺爺奶奶快給他們摘下飽飽口福。父親慌著去找爬樹的小木梯，母親也忙著跑回屋里去拿盛果子的竹籃子。弟弟放好木梯，爬上了一株粗壯的蘋果樹，隨手摘下一個蘋果，在衣服上簡單擦一下，就咬上一口，還沖樹下的人扮鬼臉，惹得我們和孩子們哈哈大笑，庭院頓時熱鬧非凡，一派和諧豐收景象。
  

說起來父親的這個小果園，其實就是在老家庭院里栽植果樹，看上去像個小果園。這里的果樹最早栽植的有二十多年了，在父親的辛勤管理下，每年到秋后都碩果累累。記得我還是學(xué)生時代，在春天來臨時我和弟弟就幫著父親給果樹施農(nóng)家肥、剪枝、捉蟲、澆水、除草。鄉(xiāng)下人的庭院里總愛栽上一兩株果樹，不僅美化庭院環(huán)境，還能結(jié)果子解嘴饞。我父親在大庭院院墻內(nèi)側(cè)成排栽上不同果樹，最早種植的有杏樹、桃樹、蘋果樹、柿子樹、石榴樹，前些年，父親又增加了幾株櫻桃樹和香梨樹，以及葡萄樹，但都還沒有到盛果期。每年秋后，果子成熟后，自家吃不完，就送給鄰居們一些嘗嘗鮮，剩下的父親便拿到集市上去賣，增加收入，貼補家用，真正的庭院經(jīng)濟。我和弟弟小時候讀書的費用都是這賣果子的錢。
  

每年春天，是庭院里最有生機的時候。各種果樹都開始爭相長出綠葉，不幾日便滿院綠意盎然，最早是杏吐出粉紅的花朵，發(fā)出淡淡的清香，引得剛冬眠醒來的小蟲在花朵周圍興奮地飛舞跳躍。接著是桃花、蘋果花、石榴花也爭相開放。滿院的花香，時常引得從我家大門口路過的鄉(xiāng)親停下腳步，到我家庭院觀看果樹開花，贊許一番，和在果樹旁忙碌的父親抽支煙、拉拉呱、歇歇腳。這時候，是父親最開心的時候。過些日子，花朵枯萎謝去，各種毛茸茸的豆粒大小的嫩果子便結(jié)出來了。以后的日子，是父親最忙碌的時候，每天忙完田里的農(nóng)活回到家，便一刻也不閑地去侍弄他的每株果樹。父親給果樹施的是自家發(fā)酵漚制的農(nóng)家肥，給果樹防病、治蟲用的是自制的環(huán)保生物農(nóng)藥，這樣果子吃起來味道更香甜可口。最先成熟的是五六月間黃澄澄的杏果和桃子，接著成熟的是秋后蘋果、柿子、石榴等，有些果子母親還儲藏到春節(jié)期間，這樣我和弟弟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水果，那時候的甜蜜味道，讓我至今無法忘卻，父親的小果園是我和弟弟兒時的樂園，伴著我們成長。
  

如今，父親小果園的果樹株株都長成了大果樹，郁郁蔥蔥、枝繁葉茂、碩果累累。已經(jīng)蒼老的父親管理果樹時只能用小木梯上下了，母親的腿腳也不利索了，只能幫著澆澆水、施施肥，干些簡單的小活，上不了樹身了。每年到果子成熟的時節(jié)，父母總會打電話給我和弟弟，我和弟弟一定會回到鄉(xiāng)下的老家，和父母聚聚，嘮嘮家常，嘗嘗這果香。是為了找回難舍的親情，也是為了重溫快樂童年的美好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