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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這一回是真的走了，走的是那么坦然，那么安詳！ 聽說奶奶是童養(yǎng)媳，沒有了婆婆，是她的奶奶照顧大的。在我的記憶中她是那么的勤勞，那么的善良，她從來沒和街坊鄰居吵過架，沒和媽媽，嬸嬸們紅過臉。 記得有一次，奶奶含辛茹苦養(yǎng)的雞，被偷雞賊偷走了，那些雞可是全家人的油鹽 醬醋啊。在那些艱難歲月里，就是我們上學(xué)買支鉛筆，也是用奶奶養(yǎng)的雞下地雞蛋換的。奶奶看著空空的雞窩，嘴里嘟囔著，狠心賊，沒良心，眼里含著淚水，就是罵不出嘴。 在我記憶里，奶奶白皙的皮膚，圓圓的臉，想象中奶奶年輕時一定很漂亮。她一生孕育了爸爸，叔叔及兩個姑姑。爺爺去逝的早，在那五六十年代，不知道奶奶是怎么樣熬過來的，又是怎么樣把爸爸，叔叔，兩個姑姑拉扯大，娶媳嫁女的。想必在以后的日子里，奶奶被病魔纏身，也許就是苦難歲月留下的印記。 記得那幾年奶奶經(jīng)常犯病，可能是家里生活拮據(jù)的原因，最多到縣醫(yī)院看看，還有村里的村醫(yī)，曾記得連什么巫醫(yī)都請了。病好了，奶奶閑不住，做飯，飼豬喂牛都是她的事，盡管爸爸，叔叔都成家立業(yè)，分戶另過，但總有操不完的心。什么孫子們穿衣戴帽了，豬牛的草料了，人情世故了等都要過問。記得最清楚的是我家和叔叔家里養(yǎng)的牛，幾乎都是她喂地。媽媽和嬸嬸有時下地了，兩家的飯還要她做。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挪動著那雙小腳，像臺不知疲倦的機(jī)器！ 我是家里的長孫，奶奶對我關(guān)愛有加，二姑那時還沒出嫁，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有好東東都偷偷讓我吃了。那一年秋天，我上柿樹上吃紅柿子，不小心從樹上掉下來。由于頭部著地，牙齒穿透了我的嘴唇，多天不能吃東西，是奶奶一勺勺喂我吃的。那段日子可把奶奶心疼壞了，現(xiàn)在想想，有奶奶的童年是多么的幸福啊！
大概是八三年我高中畢業(yè)，進(jìn)村學(xué)校教書。那一年，一天，我正上中午課，有人捎信說，快回家吧，你奶奶病重了。當(dāng)我跑到家門口，就聽到一家人大哭小叫，我已經(jīng)意識到奶奶不行了。奶奶躺在床上，媽媽，嬸嬸，姑姑都痛哭流涕，大喊大叫，“媽媽，回來吧！，不能走??！回來吧！”此情此景，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爸爸領(lǐng)著村醫(yī)來了，醫(yī)生看過后說，沒脈搏了，準(zhǔn)備后事吧。媽媽們于是就給奶奶洗了身子，換了送老衣，父親們也忙著去抬棺板往堂屋里放。 “媽媽，回來吧！” 我母親也附在奶奶耳邊喊著叫著，也許她還離不開奶奶，希望奶奶能起死回生！ 一個小時過去了，奇跡真的發(fā)生了。 只見， 奶奶的臉由白變紅，眼睛慢慢的動了一下。嬸嬸們停了哭泣，媽媽，媽媽的叫了起來。又過了半個小時，奶奶居然睜開了眼，活了過來。一家人破涕為笑，趕緊給奶奶換了衣服，忙收起了喪葬用品。 “媽，你剛才去哪里了，”等奶奶完全清醒后我母親問她。 “去你老奶奶那里了，”奶奶和她的奶奶有感情。 “怎么又回來了，”我母親開著玩笑問。 “你老奶奶嚷我，說家里雞喊馬叫，來這里干啥，快忙回去，我就醒了，”奶奶說得和真的一樣。 奶奶起死回生的消息，風(fēng)一樣刮遍了村子。都說這老婆子有福氣，我覺得可能是奶奶的善良感動了上帝，獎勵她的壽數(shù)。 隨后的十幾年里，奶奶不知道為什么再也沒有害過病。期間，孫子孫女都長大成人，家道中興。奶奶由父輩們輪流照顧，雖沒享受太大的福氣，但也算是頤養(yǎng)天年了！ 八八年我調(diào)入鄉(xiāng)中，星期天回到家里，總要去看看奶奶。那時工資不高，還要養(yǎng)活我的四口小家，奶奶連我的一個油饃，油條都沒有吃上，想想愧對奶奶。 九三年二月，奶奶無病無災(zāi)，壽終正寢！ 當(dāng)我急匆匆趕回家里，奶奶已經(jīng)躺在了棺材里了。 奶奶走了，走了……奶奶這次是真的走了!那厚厚的棺木，已經(jīng)把奶奶帶到另一個世界，永遠(yuǎn)把我們隔絕，我們再也看不到她了，看不到她那慈祥的面孔…… 奶奶，你走的是那么的坦然，那么的安祥，那么的放心…… 這一次，奶奶真的走了，走的那么遙遠(yuǎn)…… 作者簡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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