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坤鵬論：人生是荒謬的，我們更該樂觀地活著

坤鵬論 2020-10-12

展開全文

這個概率世界，會的越多、做的越多，相當于選擇更多、機會更多，自然，獲得結(jié)果也會更多。
——坤鵬論

加繆說：“觀察到生活的荒謬，不可能是一種終結(jié)，僅僅是一種開端。”

他指出，發(fā)現(xiàn)荒謬是一種解放的開端，使我們從原有的幻覺中解脫出來。

一、人生是荒謬的

在《西西弗的神話》中，加繆開宗明義道：

“真正能讓人深入思考的哲學(xué)問題只有一個：自殺。要判斷一種生活是否值得經(jīng)歷，這種行為本身就是哲學(xué)。”

這里所提到的的“要判斷一種生活是否值得經(jīng)歷”就是指突然對生活的價值產(chǎn)生懷疑，這種懷疑則是由荒謬感引起的。

接著，他繼續(xù)寫道：

“起床，電車，四小時辦公室或工廠的工作，吃飯，電車，四小時的工作，吃飯，睡覺，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星期五，星期六，大部分的日子一天接一天按照同樣的節(jié)奏周而復(fù)始地流逝。可是某一天，‘為什么’的問題浮現(xiàn)在意識中，一切就都從這略帶驚奇的厭倦中開始了?！_始’，這是至關(guān)重要的。厭倦產(chǎn)生在機械麻木的生活之后，但它開啟了意識的運動。”

“為什么”這個疑問是所有思考的關(guān)鍵所在。

人突然發(fā)現(xiàn)了自己和這個節(jié)奏、這種生活的一種陌生感，一種特別強烈的不是共存的感覺。

由此，人會覺得這個世界突然變得陌生，變得自己不認識了。

這就是所謂的荒謬感。

一個人一旦產(chǎn)生了荒謬意識，就會覺得自己與生活格格不入，覺得大家都是蒙在鼓里的人。

從此，這個人就會以不同的眼光審視這個世界，一切看似合理的東西變得對立起來，變得荒謬起來。

存在主義的重要主題之一便是我們存在的荒謬。

人之存在于世界是荒謬的。

也就是說，人，活于世并沒有什么理由和意義，人，無緣無故地被拋到了世上，直到我們做決定才賦予了人生意義。

然后不久，死亡來臨，將我們給人生的所有意義全部抹除。

按照薩特的說法，人是“一種無用的熱情”——我們的存在完全沒有意義，我們每個人通過自己的抉擇才創(chuàng)造出意義。

而加繆則用希臘西西弗的神話來解釋人的荒謬。

西西弗是一位國王，他甚至一度綁架了死神，讓世間之人得到永生。

但他也觸怒了諸神，因此被罰每天推一塊巨石至山頂。

巨石太重，每次費盡力氣推到山頂，就會又滾落下山，周而復(fù)始。

也就是說，西西弗必須永遠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推石頭。

這種沒有結(jié)果的勞作讓西西弗的人生顯得荒謬且悲慘，生命在無意義中耗費。

相信生活于現(xiàn)代社會中的我們，我們這些蕓蕓眾生，都會有這種感受。

我們仿佛就是社會大機器上的一顆顆螺絲釘，盲目地生活，生活本身因缺乏意義而失重。

這種現(xiàn)代人普遍的集體感受彌散于社會的各處，社會越發(fā)達，分工越細致，這種荒謬感越強。

因此，我們每個人實際上都是周而復(fù)始往山上推石頭的西西弗。

朝九晚五，每天上班時相當于站在巨石前，下班等于將巨石推到了山頂，不斷重復(fù)。

我們的人生就是像這樣永無止境的懲罰。

我們的差別只在于是否認識到這一點。

但是，生命本身的要求應(yīng)該是全面的，人類的在本質(zhì)上有全方面的發(fā)展需求，具有尼采所說的權(quán)力意志。

比如：人的愛好越多，他的生活就越豐富多彩。

坤鵬論曾講過，幸福＝快樂時光，快樂的反義詞是無聊。

無聊是什么？就是無所事事。

因此，愛好多的人，總有事做，他很難無聊。

那么，他獲得快樂的機會和時間將會大大增加，所以，他更可能享受到幸福。

而且，這個概率世界，會的越多、做的越多，相當于選擇更多、機會更多，自然，獲得結(jié)果也會更多。

但是，我們的社會大分工卻盡量地將人類個體分化、固化。

讓我們只能發(fā)展某一方面，成為專家才是最適合這個社會的需求的。

可是，等到我們無法再被社會所用而必須退休時，我們的人生就變成了毫無目標。

所以，很多人一退休會很快衰老，或是疾病纏身，似乎整個生命的斗志瞬間瓦解一樣。

總的來說，人類的生命就像西西弗的勞役一樣，完全沒有意義，也無任何目的，總結(jié)成一句話就是：

人生是荒謬的！

二、面對荒謬的三種立場

加繆的終點并不是荒謬，他是循著“發(fā)現(xiàn)問題，解決問題”的思路展開思考，以荒謬為始，找到如何活的答案。

“唯一的已知數(shù)是荒誕，問題是找到出路，弄清是否應(yīng)當從荒誕中推論出自殺?！?/span>

加繆認為，面對荒謬，人類有三種不同的反應(yīng)：

一是，以自殺逃避。

“自殺的根在原因在于感覺到生活沒有意義，人的存在也沒有了任何理由，那是讓人無法接受的，人不能在價值虛無的狀態(tài)下存有”。

但是，自殺不是戰(zhàn)勝而是失敗，不可取。

二是，在超出人的經(jīng)驗之外追尋意義。

這是很多哲學(xué)家的立場。

這里又再細分為理性主義和非理性主義哲學(xué)家的立場。

以克爾凱郭爾、雅斯貝爾斯為代表的有神論存在主義派，屬于非理性的。

他們將荒謬神化，崇拜理性不可理解的東西，主張從世界向上帝的飛躍。

他們說，上帝不被人的理性所能感知，因此會讓人產(chǎn)生荒謬的感覺。

但是，上帝又是萬物的意義之源，存在的意義不是用理性感知，而是依靠信仰。

在“信仰的飛躍”中發(fā)現(xiàn)希望，這種飛躍超出了理性，由此產(chǎn)生的希望之力量，與“信仰的飛躍”難度成正比。

加繆認為，這些觀點是一種“哲學(xué)的自殺”。

也就是說，有神論存在主義哲學(xué)家發(fā)現(xiàn)，世界的不可理解性和希望的無意義性，他們在絕望中試圖通過抹殺理性來挽救希望。

由信仰而認為生活值得一過，其實是在將自己的生活價值降格，使它依附于外部的事物。

這樣的人把自己的生活當成了實現(xiàn)最終目的的途徑（比如：進天堂）而不是最終目的本身。

在加繆看來，“哲學(xué)的自殺”是怯懦和自欺，是放縱自己的軟弱，是把自己無保留地交代給外部的力量。

他寧可活在有神論者所謂的“罪惡與絕望”之中。

對于理性主義的代表，加繆直指現(xiàn)象學(xué)鼻祖胡塞爾。

胡塞爾主張回到事物本身尋找出絕對價值，力圖恢復(fù)那個缺少了它就會產(chǎn)生荒謬的理性原則。

加繆認為，這只是對荒謬的存在以及它的不可理解性進行理性替換。

可見，無論是理性主義立場還是有神論的非理性主義立場，都沒有很好地規(guī)避荒謬感。

它們雖然保留了肉體，沒有進行物理上的自殺，但是，卻進行了精神上的自殺，沒有逃過哲學(xué)上的切割。

加繆還認為：“從荒謬的存在的視域來看，客觀世界沒有理性，但是也不是一點理性也沒有，它僅是沒有任何理由的存在而已?！?/span>

“沒有任何理由”指理性無能為力，但在理性之外又一無所有。

哲學(xué)家一旦意識到這一悖論，他的哲學(xué)也就在荒謬感面前完結(jié)了。

三是，在荒謬的真實生活中創(chuàng)造意義。

這是無神論存在主義派的立場，也是加繆認同的立場。

也就是：

——完全有尊嚴的生活是在充分認識到荒謬之后的為生活而生活；

——我們不應(yīng)受到世界不可理解性與缺乏希望的打擊；

——義無反顧地通過拒絕希望和肯定生命來確定我們的獨立。

加繆在《西西弗的神話》提出了他的觀點。

首先，我們不應(yīng)該絕望；

其次，我們更不該自殺；

最后，我們反而應(yīng)該承認西西弗是快樂的，我們要像西西弗那樣活著！

為什么？

第一，因為在把巨石滾上山頂?shù)暮翢o意義的掙扎之中，有某種特質(zhì)讓他的人生值得活。

人生仍然比死來得好。

“他看到了巨石在他的推動下散發(fā)出一種動感龐然的美妙，他與巨石的較量所碰撞出來的力量，像舞蹈一樣優(yōu)美。他沉醉在這種幸福當中，以至于再也感覺不到苦難了。當巨石不再成為他心中的苦難之時，諸神便不再讓巨石從山頂滾落下來。”

人之所以不幸，是因為他不知道他是幸福的。

加繆就此認為，“西西弗無聲的全部快樂就在于：他的命運是屬于他的，他的巖石是屬于他的……真正的救贖，并不是廝殺后的勝利，而是能在苦難之中找到生的力量和心的安寧。西西弗的石頭，是悲慘的源泉，也是重獲幸福的踏板?！?/span>

西西弗的石頭就是他的意義，生命就是他的意義，石頭和每一粒沙土都形成他的世界。

“我把西西弗留在山腳下！我們總是看到他身上的重負，而西西弗告訴我們，最高的虔誠，是否認諸神，并且搬掉石頭。他也認為自己是幸福的，這個從此沒有主宰的世界，對他來講，既不是荒漠也不是沃土，這塊巖石上的每一顆粒，這黑黝黝的礦上的每一顆礦砂，唯有對西西弗才形成一個世界。他爬上山頂所要進行的斗爭，本身就足以使一個人心里感到充實，應(yīng)該認為，西西弗是幸福的。”

坤鵬論認為，不管面對什么樣的人生，因為它已發(fā)生，誰也無法改變現(xiàn)實，怨天尤人毫無意義，該做的就是，承認它——“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去發(fā)現(xiàn)其中值得活的特質(zhì)，沉醉其中。

第二，既然這個世界之有意義是相對于人而言的，那么，離開了人，這個世界無所謂動人。

為什么陽光、海水、火熱的石頭以及愛和友誼這些東西被大家視為生命的意義？

根據(jù)加繆的觀點，“這個世界”的自然之美與生命的溫暖體現(xiàn)了一種不可替代的價值：

“感受到自己與某片土地的聯(lián)系，對某幾個人的愛，知道總有一個地方心靈會找到和諧，這一切對于人唯一的一次生命來說，已經(jīng)有足夠多的可靠意義?！?/span>

如果在人間、“在陽光和大海之間”就已經(jīng)找到了人與天國的交融，那么虛無縹緲的彼岸世界就不再有什么意義。

這就是生活！

荒謬，在20世紀吸引了全世界成千上萬的年輕人，并激發(fā)了種種小說、劇本與電影。

而以下這些加繆的名言更是激蕩著一代又一代的人們：

“沒有對生活絕望，你就不會愛生活。”

“我對人的命運是悲觀的，對人卻是樂觀的?！?/span>

“重要的不是治愈，而是帶著病痛活下去?！?/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