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惠德和他的候旨莊(組詩) 一些虛幻乃至虛妄都是曾經(jīng)的真實 也許,一截漫長的歷史,真抵不住翹首回望的 一聲嘆息!那時,你進入到人生中前所未有的 二度空間,真實與虛幻交替呈現(xiàn)……于是那些 曾經(jīng)的真實,被席卷而來的風暴,卷成虛幻的 碎片,時間的花朵凋零殆盡,復從野火燒黑的 黃土地上,生發(fā)新芽。
“五十知天命,是悟境。”你必須承認: 你筆下的那些人物,都是你親生的兒女, 不論男女老少,也不論俊丑善惡,但你 拒絕虛偽的崇高,同樣拒絕無情的卑下, 你只需要從他們的身上發(fā)現(xiàn)必須的人性, 而這并非一件易事。上帝會原諒他們。
一些虛幻乃至虛妄都是曾經(jīng)的真實。一些 沉重的文字,沿著時間的河床艱難地回朔 歷史深處。每個字都是經(jīng)過了大腦的考量, 希望藉此表達不愿言說的隱義。真實而又 虛幻的世相,經(jīng)過時光的沉淀,解密之鑰, 可否擁有利劍的形狀和心型的鋒芒?
四十載春秋大夢一朝翻身醒來,是否還須獨臥紅樓十五年? 畫上雷電的符咒,風總是在想著吹動大地,而萬物只是在 想著生長,朝向未來的消亡。即便一場夢,也開成黑色的 花朵:靜默而安祥,真實而甜美。放下虛偽,就像放下了 一把屠刀;放棄欲念,就像放棄了所有淪陷的白天。就讓 老虎永踞山上,就讓蛇一直冬眠。 你喚醒了古老土地的記憶 你愛著生養(yǎng)你的家鄉(xiāng)霞光縣 你愛著流經(jīng)你村莊的黃水河 你愛著留住了你童年的崮山 你愛莊稼,也愛莊稼漢 你愛春回人間,也愛豐收的田園 你用那些滴落泥土的血淚和踩實的艱辛 為那些土里刨食的人們立傳。你說 莊稼人太好了,莊稼人太苦了,而你 你也是他們中的一員,是農民的兒子
你喚醒了古老土地的記憶 膠東屋脊吐露隱秘的心曲 洋洋灑灑一百四十萬言 方言俚語,娓娓而談,鄉(xiāng)情濃郁 讓那段苦澀的歲月 于泥土的深處啟封 那翠綠的山,晶瑩的水,樸拙的人 看得教人心痛 那原初的美麗令人心馳神往
你說,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 你的文字,多么像從崮山頂上鳳凰溪 涓涓流下的山泉,字字清亮 當我捧起你三卷本的《孿生夢》 我突然覺得,我就像一位 剛剛懂事的少年,小心地從媽媽手中 接過襁褓里的小弟弟,他有著 土地的膚色,水的眼睛,以及山的靈魂 他也是農民的兒子 侯旨莊的蕓豆架 在一本攤開的小說里,我看到了 那片平整的菜園。晌午,陽光曖昧 黢黑的脊梁光芒耀眼,汗味濃郁 那女子站立了很久,漢子渾然不覺 在一幅自然的圖畫里,自然的畫筆 繼續(xù)勾勒情節(jié)。譬如那漢子總要回頭顧視 譬如那女子會脫掉鞋襪,坐到水槽邊玩水 水花,漣漪,漢子很不自在 平展展的菜園沒有半點遮攔,不遠處 黃水河像婦人的一條長舌,伸向黃龍縣 漢子呵,你這當過秦家長工的莊稼漢 你一定要低調,你一定要把身形矮下去 蹲身拔掉蕓豆架下的少許稗草,這樣挺好
那個位于崮山腳下黃水河畔的侯旨莊 去年初夏我還去過,青山常在,蒼天不老 人如莊稼,不知換了幾茬 蕓豆架隨處可見 候旨莊的婦女主任車力穎 你的命運與其他戲子的命運 沒什么兩樣,在那個不見光的 世界,這是不可擺脫的宿命 一朵花的燦爛,迎不來春天 漫漫長夜里漂泊異鄉(xiāng)的迎春花 在苦澀的黃水河里翻滾 無奈,無助。而一只無形的黑手 又將按上你青春的額頭
但你還是從殊途同歸的戲子的命運里 掙扎了出來,你是幸運的,幸運緣自于 你質樸的靈魂,和對于未來的美好向往 就像那個將你引渡的男人 他散盡家財,投身于窮苦大眾的事業(yè) 你也把心交了出來,交給了候旨莊 帶領婦女們尋求光明的出路。因而你 不停穿梭于一部長篇小說的曲折情節(jié) 也使得這部小說的作者和讀者 頻頻向你投來尊重的目光 注:山東棲霞70歲老作家范惠德書寫膠東農民命運的鴻篇巨制、140萬字三卷本長篇小說《孿生夢》,于2012年12月由泰山出版社正式出版發(f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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