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芳 麥子熟了,一眼望不到邊的金黃。微風吹動著麥浪,滿心的豐收喜悅。盡管暴烈的太陽曬得人們肉疼,刺得人們瞇著眼睛,但沒有人躲避,都站在地頭兒上,看著自家的麥,評論著鄰家的麥。麥呢,經歷了冬的嚴寒冰雪,春的雨貴如油,終于金黃豐碩,等待收割。 我清楚記得麥所經歷的收割變遷。我小的時候,爺爺和爸爸割麥子用的是鐮刀。一大清早,爺爺領著爸爸和哥哥下地,娘親負責做飯。要么烙蔥花餅,要么蒸花卷兒。那時候只有干重活時才做這飯吃。這個在當時就是好飯了。娘親把做好的干糧用白布裹好,再煮幾個咸雞蛋,一并放在竹籃子里,掛在車把上,我負責給往地里送。娘親每次都多放一兩個咸雞蛋和干糧。我在地里和爺爺他們一起吃,我喜歡那種氣氛。我覺剛刈過的麥田飄散的那種味道,是一種無法言喻的馨香。蔥花餅,咸雞蛋,還有清晨的青草味,混合在一起,嗯,豐收的味道!吃飽了,我也不急著回家,搬幾個爺爺捆好的麥個子,躺在上面,看藍天上有云飄過,有鳥飛過。鳥兒啾啾地叫,或許是已下了鳥蛋,怕被傷了,有時哥哥會帶回家?guī)酌而B蛋或者是幾只沒長全羽毛的小鳥。 “長蟲!”我聽到哥哥突然大聲地叫。 “哪兒呢?哪兒呢?”我嗖地站起來,看到哥哥壞壞地笑,我才知道,他在逗我呢。 “到地里跟著吃飯不干活,咸雞蛋白吃了?”哥哥繼續(xù)逗,我翻著白眼兒看他: “管得著嗎?哼!”我還是自覺地拿起捆麥子的草繩,順著他們割倒的麥鋪子,隔幾個麥鋪子橫放一根草繩,這樣更便于爺爺捆扎。 鄰家的麥子早割完了,順奶奶正在地里拾麥子。拾麥子可不是輕省活兒。一穗一彎腰,拾成一抱粗的麥個兒,不知要彎多少次腰。順奶奶要哥哥快割,割完了好到我家地里拾麥穗。我爺爺笑著說自己帶了大鐵鈀,地里不會落下麥穗兒。順奶奶笑罵:“你這老頭兒就是鐵鈀子,咋會落下什么!”哥哥一邊割麥子,一邊輕快地唱著:“藍藍的天上白云飄……” 現在收麥子,已不再用鐮刀,收割機一下地,幾個來回,麥秸粉碎了還田,麥粒麥糠分離,麥粒被收納到車斗里,還有人用拖拉機給往家送。黃澄澄的麥粒,曬得場院里門口外滿滿當當。光著腳,每隔一兩個小時趟一遍,黃昏時便可入倉。趟麥時光著的腳,感受著夏天的溫度,麥粒硌在腳底板上,酥酥麻麻,心情卻甚是愉悅。倘若不愿倒騰麥子,一個電話,收麥子的商販到門口來拉走,過磅點錢。這麥秋,就這么過了。 以前的麥秋,十天半拉月的粘纏,越是中午時分越要勤翻曬場,日頭越是暴烈越好,軋場、揚場緊鑼密鼓,唯恐黃昏時趕上雨,麥子不得歸家。這一麥秋下來,人曬得鐵一般黑,莊稼人的后背,不知要剝落幾層皮??上湃サ睦弦惠吶丝床坏浆F在的豐收景象和機械化收割。忽然想起勞碌的爺爺,望望天上,天依舊那么藍,依舊有鳥兒飛過,我在心里默默念叨:麥子熟了! 古城文化界 努力打造以紙刊,網站,微信平臺三位一體。積極傳播正能量,創(chuàng)辦宗旨“立足古城,放眼八方,推介精品,惠及萬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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