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三句真言——致《夜行者》詩刊/老象 彝族90后詩歌速寫與思考/孫守紅 給【夜行者】詩人們/孫謙 致【夜行者】/易杉 愛的面孔就是《夜行者》的詩歌之燈/西域 行動就是希望,凝聚就是力量/ 黑惹子喊 磨血造創(chuàng)的起始/ 發(fā)星 --致彝族90后年輕一代詩人及其它 三句真言——致《夜行者》詩刊 老象 從發(fā)星命名 “彝族現(xiàn)代詩”,編排推出《當代大涼山彝族現(xiàn)代詩選》,到阿索拉毅繼起拓展命名“彝族現(xiàn)代詩群”,并主編出版了《中國彝族現(xiàn)代詩全集》(1980-2012)上下兩大卷;《《中國彝族當代詩歌大系》等若干大型選集與叢書,不過20多年,中國大陸這一邊緣民族現(xiàn)代詩群強勢崛起并乘風破浪,勢頭駭人。更可驚的是,新一代詩人已接踵而來,眼下所見的《夜行者》創(chuàng)刊號,由阿牛靜木主編,集群性推出了90后彝族詩人50家!嘖嘖,要你一瞥不驚嚇才怪! 如同面對一桌豐盛佳肴,而無從一一品嘗;抱歉和遺憾都不足以表明老象此刻的沮喪之感。由于常年用眼過度及老年白內(nèi)障等故,近年視力大減,看電腦上的字已相當模糊吃力,這不是換一付眼鏡就可以解決的問題。那么,不如奉獻幾句真言給青年一代,聊表真情與歉意。 所謂“真言”并無奧義,不過真誠之言而已。 第一句是借用張愛玲所說的那句名言:“要出名得趁早。”才氣橫溢的張愛玲說這話時那么年輕,老象直到六七十歲才心中認領,心中自然多了世道滄桑與人生閱歷的若干況味。才女張愛玲處于那個風雨飄搖的歷史時期,哪及如今互聯(lián)網(wǎng)自媒體氣勢風發(fā)的歲月,咱們細看當下成名之輕易,出個名吸引人不過彈指之間!然而當下成群獲名者的閃閃爍爍,與歷史站臺上那些角色能比么? 在其“名”中,隱然包含有某些成色,成為不可磨洗的元素。由此咱何妨思忖:一個人的“名”有大有小,影響或廣或狹,其“名”中包住,卻有惡有善,有良有劣,有暗有明,有虛有實,有偽有真,有正有邪……猶如各種鏡片折射出來的,是多么不一樣的人生。那么,作為成就一番事業(yè)終歸水到渠成的個體,盡管成名快慢不一,其實未必那么要緊;而要獲取什么樣的“名”,豈非值得預先尋思? 透過“名”這玩意兒,老象凝目的,更多的是那“名”背后長久艱辛的付出,例如我戲稱為彝族現(xiàn)代詩的教練師周發(fā)星,從80年代被激情之火點燃至今,其地域?qū)懽髋c推動彝族現(xiàn)代詩潮的激情越發(fā)穩(wěn)實而健旺不息;又如彝族現(xiàn)代詩群的領軍人阿索拉毅,小學時便已熱愛讀書寫作。他們都證明了為完成一種“使命”而奮不顧身地影響詩界歷史;他們令人稱許的努力,已經(jīng)化入一種群體性的正當事業(yè),以其獨立自由的寫作指向彝族現(xiàn)代詩事業(yè)長足發(fā)展的永恒。成名的早與晚并不影響其中含金量的品質(zhì)。 彝族現(xiàn)代詩潮洶涌而至,而今的90后,成為排浪呼嘯的群體;如此后浪后浪推前浪的景觀,令人鼓舞;不久,00后,01后的彝族現(xiàn)代詩排浪,還將滾滾滔滔接踵而來!一個詩人作為分子匯入這場驚心動魄的現(xiàn)代詩寫作潮,是多么有幸;在當今,作為孤單的個體,再努力也收效甚微;但無論什么個體,如果有人發(fā)現(xiàn)有人組織,早早得以隨著集體亮相而引發(fā)關注,這是那些僅靠自己只能碎片式的存在于黑暗之中的寫作者不能奢望也無從幸遇的。 至于進入大江大河之后每一個體如何翻波擊浪,如何揚名立萬,又回到上述話頭,仍然只能作艱辛努力,首先要多讀多寫! 多讀多寫不過是練習,多讀、多思、少寫!多踏實做事?;蛟S才是應對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成名速朽的不二法門,這是老象奉獻給年輕一代的第二句真言。 多讀多思少寫,或許還對應了另一位立志做大作家的丁玲女士的“一本書主義”,一個作家詩人立名就得靠那一本書。這話得到另一名作家林斤瀾先生的呼應,他說:我寫了那么多(他的小說被公認為有許多精品),可若有20個字傳世,我就滿足了。20個字之作,不就是一首五言絕句么?一位影響一時的作家如此鄭重其言,豈不令后生我輩認真尋思?! 第三句真言:做自己想做的人,做自己愛做的事。這是我對激情有余,理性不足,覺性尚不明朗的青年詩人,年輕一代的真誠期望。這個時代大起大伏,最好與最壞都可以做到極致!要能明辨做什么,以卓識去怎么做,的確太難!時風格調(diào)那么無常,社會變化多么迅疾,與其跟風,不如先佇立下來,返觀自身,適合做什么人?反觀自心,該做哪些事?輕重緩急怎么安排?適合做什么人? 這個問題意味著,作一個詩人很好,不做詩人,做一個自己高興,對他者有益,有用的人也不錯。該做哪些事這個問題,輕、重、緩、急?,是確定了自個做人目標之后,該怎么具體著眼著手去落實,通過什么樣的人與事去實施? 應是更切要的。無論什么時代,無論什么社會再怎么紛繁復雜,本質(zhì)上仍然逃不過18世紀狄更斯的概括:這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最好的時代。如何投身進去,全靠自心的定力,如何把握條件與機會,唯有實力可以依賴。但即便靠實力獲取成功,其價值與意義何在? 人類歷史上多少所謂功成名就之徒,最后才后悔不如做一個普通公民更幸福。因此,一個人的人生事業(yè)選擇的前提——是必須具備明智的辨識力。一旦缺失“正知正見的辨識力”,即使僥幸暴得大名,終將自食惡果、自咽苦果!這已經(jīng)有彝族青年提供的教訓!聰明并不能決定一切,唯有智慧的覺性才能真正照亮自他,成就真實不虛的寶貴人生。而要擁有智慧的覺性,其前提仍然意味著首先確立“正知正見的辨識力”。年輕一代前途無量,似乎只差如何投資的本錢。但有一樣本錢絕對不缺:時間。時間有如地產(chǎn),如何耕種,那就看你自己的了。魯迅是把別人喝咖啡的時間都用于讀書寫作的,阿索拉毅告訴我:他每天的時間,是按每分鐘來安排的。 即此不贅! 老象20190828—20190903 于貴陽烏當松溪寓所 張嘉諺(老象),生于1948年初。人文學者。佛門居士。教授。批評家。詩學理論人。 彝族90后詩歌速寫與思考 孫守紅 序言 詩歌是一件與年齡有關的事。歷史的經(jīng)驗告訴我們,年少時,因為詩歌獨特的形式和情感,大部分青少年都熱愛詩歌,并喜愛嘗試創(chuàng)作,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生活的逼迫,不少曾經(jīng)的詩歌愛好者們,都不自覺地放下了詩寫的筆。很多曾經(jīng)輝煌詩歌群體因后繼乏人,不得不偃旗息鼓,成為歷史的遺跡。 21世紀以來,在發(fā)星兩大武器——《獨立》和《彝風》的推波助瀾下,彝族的詩歌群落變得蔚然壯觀,成為中國現(xiàn)代詩不可忽視的生力軍。然而,據(jù)我所知,21世紀初彝族現(xiàn)代詩群中最生猛的80后們,已有不少人進行了轉(zhuǎn)向創(chuàng)作或直接暫停了手中的詩性之筆。所以彝族詩群會不會像其他詩群一樣,最后因后繼乏人而偃旗息鼓,甚至銷聲匿跡,成了我心中的疑問。 詩歌在彝族似乎是被推崇的一種高雅的藝術,青少年們都喜歡用詩歌來表達心中的喜怒哀樂。這不,就在心中充滿疑問之際,發(fā)星老哥給我發(fā)來了《夜行者》創(chuàng)刊號的詩歌,讓我隨性進行點評。一為發(fā)星老哥的盛情;二為彝族90后們奔涌的詩血所感,便有了這片小文。 總體來看,在詩歌藝術不斷走向現(xiàn)代多元化的時代,彝族90后的詩歌創(chuàng)作呈現(xiàn)出了以下鮮明的幾個特點:一、回歸民族傳統(tǒng)文化,呈現(xiàn)詩性的人生追求;二、對純真愛情的向往、憂傷和謳歌;三、異鄉(xiāng)的個體的生存狀況和對現(xiàn)世生活的思考。本文就以《夜行者》創(chuàng)刊號所選的50家為例,對彝族90后詩歌群體目前的創(chuàng)作態(tài)勢進行簡要述評。 一、回歸民族文化溫潤,呈現(xiàn)詩性的人生追求 翻閱這些呈現(xiàn)在我電腦桌面的文本,很容易發(fā)現(xiàn)其中大部分仍然保持關注自己的地域民族文化。只是與他們前輩不同的是,在這生存與生活仄逼的時代,他們關注的重點不再是民族文化的神性,而是直面生活,希望“攜帶心悸/遨游過青春”(勒爾爾且),在青春中的熱血中回歸民族文化的溫潤,去尋找詩性回歸,以表達自己的生活的詩意追求。 過強物質(zhì)的欲望,會讓一個人變得貪婪,為物所累。然而今天的人們,一直備受物質(zhì)欲望所挾裹,陷入無休止的物質(zhì)欲望中,整天疲于奔命,忘記了生命不該僅有眼前的茍且,還應該有詩和遠方。大多數(shù)人們似乎忘記了陶潛的《歸去來兮辭》歡心,忘記了蘇東坡《定風波》從容淡定。值得慶幸的是,年輕的彝族詩人們沒有忘記,他們在民族的文化中,找到了簡單生活詩的意: 我們需要: 一堵黃土墻,蓋著零散的松枝 幾棵干凈利落的大梨樹核桃樹 溫暖的陽光,一堆蕎麥桿 我們需要: 就此,席地而坐 簡單利落地說話 懶得說話就直接自己睡大覺 不必覺得辜負了又一個春光明媚 ——羅洪達汗《我們需要》 一堵黃土墻,零散的松枝,幾棵梨樹核桃樹,一堆蕎麥桿,這與城市里的摩天高樓,高檔的皮沙發(fā)或席夢思比較起來,的確寒酸了很多,但你不用背負沉重的貸款,身心不會被重壓得無法放松。閱讀這首詩,你一點也不感覺到寒酸,因為你會在它的文字之間,感受到李白長安市上眠的愜意和舒心。 火,一直是彝族的信仰。當苦難降臨時,生存困難時,只要有火,彝人就能看到希望。所以: 守著火爐我們喝酒到天亮 飲盡這一年所有的鄉(xiāng)愁 守著火爐我們思考到天亮 春天正飛舞在百花叢中 守著火爐我們孤獨到天亮 習慣黑暗但不歌頌黑暗 守著火爐我們寫詩到天亮 寫你的感冒我的斧頭 守著火爐我們傾訴到天亮 交換故事,思想和秘密 守著火爐我們相愛到天亮 畫一片田野一起去耕耘 ——吉狄日都《火爐》 吉狄日都在“火爐”得到了他想要的;吉布日洛“在衰草連天的荒野里行走”,在黑暗中“與璀璨的星光一同歸來”;羅家蘭“在黑色的經(jīng)文里”,“ 呼喚春天的顏色”;出生于畢摩世家的比曲邱明,則在“西昌的憂郁”中,孤獨地為為彝族的母語招魂;曲木拉鐵卻發(fā)現(xiàn)“母奶是甜的,母語是美的/我的字典里才出現(xiàn)了甜美這個詞”;阿布馬森在他祖瑩足跡里,找到了一切;地地阿木在“阿西西里的夜晚”,向世界大聲喊出了“我——是——彝——人”的自信;吉候路立則在那條時間也無法到達,瘦長干枯的河流里,找到了來自于祖先骨頭的藍色篝火;莫洛·吉史拉里在石頭和黑土中找到了誠懇與真實的族人;森特伍勒無數(shù)次聲情并茂地叩拜先祖,在祖先的注視下愛著彝人的土地,并時時因此而熱淚盈眶;賓杰在群山之中“舉著放蕩的火把/高昂起永不落下的英雄結(jié)”;何斌民族文化的精血里,“找到了通往天堂的光路”;阿西壹布在明亮的村莊里竊聽口弦的疏松和輕靈;馬海阿晶嫫這個苦難的彝族女兒,在“夢中有淚的夜晚”,看見“直沖云霄的白鴿?!?/span> 在以往我所知道彝族90后詩人的前輩們,慣常以民族特有的器物(如口弦、火鐮、獵槍等)和彝民常見的事物,古老的神話傳說、祭祀和巫術文化等為載體,體現(xiàn)出彝族詩歌的異質(zhì),表現(xiàn)它與其他地域現(xiàn)代詩歌在文化上的不同。而我們以上羅列的這些90后年輕詩人,則是在他們前輩的基礎上,更深一步地挖掘了彝族文化的積極內(nèi)質(zhì)——文化的詩性,并且試圖借一切積極的民族文化內(nèi)質(zhì)來對抗時代洪流帶來的碎片化生活,尋找到自己完整的詩性的生活。從某個角度上來說,他們這一做法具有巨大的文化人類學上的積極意義。 二、對純真愛情的向往、憂傷和謳歌 誰沒有過對純真愛情的向往?誰不曾幻想和夢中情人共度良宵。曾經(jīng)年輕而血氣方剛的你我,心中一定存在著愛情的幻想,只不過而立之年后,在無情的現(xiàn)實中,在成長的過程中,逐漸幻化成隱藏在我們心底的無奈與失望。然而,彝族90后詩人們的這里,我看到了真性言情的情詩流脈,在他們波興跌宕、憂欣交集的詩寫中,透露出了有別于新世紀以來的紅顏寫作、女性寫作、身體寫作、向下寫作的清新明凈之氣,展現(xiàn)出了彝民族青少年戀情的原初之美。 阿加伍呷的情詩緊貼生活,不作無病呻吟,感情自然流露,是其個體生命本能的情感流露。所以讀他的詩歌,常常會與他一樣,“一思念,日子就疼痛“,”你擊中了/我的溫柔與多情/在此刻/我多想與你相擁而眠”;江華飲下的,則是“一杯漂泊的酒/洋溢著親情、愛情和友情”。在他的祖父祖母那里,我們看到了彝族人關于“愛的承諾”;楊吉華沉溺在《初戀的祝?!罚霸谖绾笈菀槐桁o靜的將往事回想/那微笑的臉龐!/難忘啊,多么難忘!/其實,前面的都是虛偽的假話。我愿:/更美的你,更好的我,終會重逢……”;馬海阿晶嫫雖然迷失在林中,但她仍然“在預知的道路上,/與你生死依戀:/依戀——你甜蜜的微笑/依戀——你沉默的嘴唇。/我的愛意遙遙無期,/從生——死/從死——生/只愿與你依依相戀?!?;阿牛靜木為他的愛人永遠編織著美麗的鬼符,念九十九遍的經(jīng)文,寫九十九卷經(jīng)書,建九十九個鬼宅;吉立土者不敢走太遠,害怕看不到,或者錯過自己的愛人,從而小心翼翼地躲在某個地方;毛拾貳為他的索瑪花,在異鄉(xiāng)一遍一遍地失眠;阿力么日牛勇敢地用她的詩歌勸說指腹為婚的姑娘,希望她能夠認識到:“你首先是——/一個獨立的人/最后才是,女人!”而自己則以不會做飯來宣告:“我曾筆直地站著從天空下/走過”,體現(xiàn)了彝族女性的個體意識覺醒。 總的來說,彝族90后詩人的愛情詩歌,看到了情竇初開的他們對生命內(nèi)在本初的純凈,還原了愛情在生命與生活中的意義。他們詩中描寫的愛情美好而單純,絕無半點禮教和低俗的泛濫,且不乏哲理和思考,發(fā)人深省。他們的情感態(tài)度和內(nèi)在的詩性精神給了世俗中人一種深深的震撼,使現(xiàn)代精神匱乏、物欲獸欲滿腦的人們學會領悟愛、去愛人、愛自己,從心靈深處構建一種和諧、健康的愛情生活理念。 三、異鄉(xiāng)的個體的生存狀況的關注和思考
有人說,90后是銜著湯匙的一代,他們關注的更多是自我的感受,沒有社會責任感。錢理群先生在就如何看待“80后”這一代問題時就指出:“每一代人都被他對的上代人所不滿,最后還是接了上一代的班,完成了歷史賦予他們的使命,以至有資格來批評下一代人。”21世紀以來,一體化的經(jīng)濟發(fā)展已經(jīng)打破了邊緣民族的生存舊境,他們從自我圓滿的生存湖泊融入了波濤洶涌的大海,離開故鄉(xiāng),走進陌生的異鄉(xiāng)尋求生存。面對異鄉(xiāng)的光怪離陸的社會環(huán)境和社會文化,詩人敏感的心靈遭到了巨大的沖擊。于是,他們紛紛把詩筆伸進復雜的異鄉(xiāng)和故鄉(xiāng),將自己的感受訴諸詩歌,以此來展示當代彝族青年在異鄉(xiāng)的心理動蕩和生存困境等。這類詩歌比較杰出的詩人有羅洪達汗、穆依色、孤鷹、吉狄日都、曲木軻丹、井中、今古爾布、江華、加巴瓦則、阿雷石哈、楊吉華、吉力木乃、阿達史拉、阿甘凸浪、阿卓日古、安日日、毛志穎、阿克楊冬、達則果果、蘇鈺琁、曲木合合、賈使子日、吉爾羊力、拉瑪伊祖、阿別務機、阿克楊冬、加主布哈、馬海曲干等人。 賈使子日在《遠方的路上》寫到:“為了夢想能在遠方開花/我把生我養(yǎng)我的故鄉(xiāng)/存在了另一個我的記憶檔案庫/把愛我的親人們/留在了我出發(fā)地,我的故鄉(xiāng)/我把翻滾的童年/留在了翻滾的原野/把滾燙的記憶/歸還滾燙的山泉/為了夢想能在遠方結(jié)果/我把爸爸的神話,媽媽的歌謠/以及來時畢摩的預言/送給了遠方的遠方/把自己融入到遠方中更遠的遠方”,帶著爸爸的神話、媽媽的歌謠,以及畢摩的預言,希望把自己融入更遠的遠方。這一行為讓我們看到,彝族青年詩人的出征,乃是帶著故鄉(xiāng)的文化精血的。賈使子日的詩歌讓我看到了彝族青年詩人的壯志和憧憬,以及他們身上的文化自信。 吉爾羊力與賈使子日剛好相反,在異鄉(xiāng)的漂泊,讓他更加的思念家鄉(xiāng)。在他思想家鄉(xiāng)的親情的溫暖和見一面少一面的老人。儒家孝道里講究父母在,不遠游,游必有方。隨著時代的發(fā)展,生活的窘迫,不發(fā)達地區(qū)有多少能不遠游的青年?這個答案不言自明。就算迫于生計遠游,理想還未實現(xiàn),身在他鄉(xiāng)的人們也該想想“或許這時候/她正站在屋后望著開進山里的車/看著每一個下車的人/直到最后一個”的“她”了,于是他勸說道:“收拾行囊/我們都該回趟家了”。 馬海曲干所表現(xiàn)的,則是在異鄉(xiāng)的孤獨。面對異鄉(xiāng)洶涌的文化暴風雨,感到自己的無法融入,于是便只好在異鄉(xiāng)的風雨中特立獨行,以一顆“赤誠且熱流橫溢的心”呼喚著同類:“走吧,繼續(xù)走吧/行吧,繼續(xù)行吧/跑吧,繼續(xù)跑吧/請不要在意世人異樣的眼光/你自有一番只屬于你/且僅屬于你的/自由、熱枕的天地!”是的,任何一個敢于在異樣的目光中奔跑的民族和個人,都會跑出屬于自己的天地。 “我是誰?來自何方?又將去往何處?”此靈魂三問,在離開故鄉(xiāng)寓居他鄉(xiāng)的時候,就顯得更加迫切了。在彝族90后年輕詩人的詩作中能看到這樣的探索,我感到非常欣喜。自文藝復興以來,文學就一直關注個體的生存情況,追問人個體的由來。有人稱關注時代個體生存的詩歌為時代的良心,如果此說成立的話,那么我們無疑又看到了這個時代的數(shù)顆時代良心。 小結(jié) 就目前彝族90后詩人的創(chuàng)作情況來看,他們一方面在延續(xù)了前輩們民族地域性詩歌傳統(tǒng),另一方面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對傳統(tǒng)的詩寫方法、內(nèi)容進行了突破,不斷開拓新的詩寫空間。總的來看,不管是回歸民族傳統(tǒng)文化,呈現(xiàn)詩性的人生追求;還是對純真愛情的向往、憂傷和謳歌和對異鄉(xiāng)的個體的生存狀況的關注和思考,彝族90后的聲音、情感、觀念、信仰和欲求,已經(jīng)開始流布于中國的詩壇。這說明彝族現(xiàn)代詩歌在一些前輩偃旗息鼓后,不但沒有呈現(xiàn)出暮氣沉沉的枯萎景象,而且出現(xiàn)了更多的新鮮面孔,讓彝族現(xiàn)代詩歌這個百花園依舊百花齊放,香氣宜人,照舊在大小涼山美麗著自己的美麗。 草就于定南聽雨樓 2019年9月11日 孫守紅;80后,居貴州定南。字守一;號源清居士;好古、嗜書、喜酒、愛詩;2004年開始學習寫詩,2008年開始游歷長江以南的大地,進行獨立創(chuàng)作,研究地域詩學理論;2012年至2015三上大涼山拜訪民刊《獨立》主編發(fā)星。在發(fā)星的鼓勵下完成《中國地域詩學探秘》一書文稿;2015年于貴州創(chuàng)辦民刊《大荒》,倡導“續(xù)脈寫作”,2017年入選“新世紀貴州十大詩評家”;2018年公開出版《續(xù)脈箋語》,同年,于民刊《大荒》上提出“黎明詩學”,并踐行之。 給【夜行者】詩人 孫謙 這是繼發(fā)星的《獨立》,阿索拉毅的《此岸》和吉洛打則們的《靈》之后的第三波發(fā)源于大涼山的彝族詩潮。潮涌般的詩人群和潮涌般的詩歌作品,都再再見證了彝族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詩歌的民族。《夜行者》詩人群以青春的熱血抒發(fā)發(fā)自一個山地民族的感情,在發(fā)掘自己民族的社會生活,自然環(huán)境和文化生態(tài)的同時,也深入涉及到更大范圍的現(xiàn)時代的表述。這里少有華麗虛飾的詞澡的賣弄,更多的是落地有聲的真切感受,且以漢語言所聯(lián)結(jié)的一個整體發(fā)出震聾發(fā)聵的聲音。《夜行者》詩群的詩作天然帶有山野草根的氣息,氣韻,氣質(zhì),純樸而自然,豐茂而和諧,無疑是注入死水一潭的詩壇的清澈之流。它仿佛在告訴我們:一切純正的詩歌永遠來自大地深處,而大地的表達蘊含著無限的時空。地域詩學所導引的大地詩歌正方興未艾!夜行者的命名,表明涼山詩人要在漫漫黑暗中摸索前行的意志,志是靈魂之所在,不可褫奪。以此祝賀《夜行者》創(chuàng)刊!2019.9.2陜西天水。 孫謙:50后,當代著名回族詩人,著有【新柔巴依集】【月光和它的反光】【穆斯林詞】等詩集。 致【夜行者】 易杉 西部大涼山地緣歷史文化的深度反省,族群意識的情感個性張揚。在當代多樣化和個性化重疊以及對話和獨白重疊的語境中,大涼山《夜行者》的創(chuàng)刊,是來自具有優(yōu)秀現(xiàn)代詩歌傳統(tǒng)的地域詩性的再次蘇醒,是靈魂朝向記憶的獻禮,是本地歷史與現(xiàn)代意識張力中一次集約式的語言土地性回歸。創(chuàng)刊號以代際視野去審視豐富多彩的現(xiàn)代生活,挖掘生命本體的在場和生命原欲的崇高,為大涼山新時代詩歌書寫范式及觀念創(chuàng)新、形式自覺注入了活水。而書寫與現(xiàn)代文明的對應,更加兌現(xiàn)詞語與生命與生存與生活的關聯(lián),使我們更加真實的內(nèi)在表達去呼應藝術的立法和美學的秩序,包括良知和責任,擔當和批判,如何在當代困境中找到抒情的方向感,依然任重道遠。 易杉:詩人、評論家 ,民刊 《圭臬》主編。 愛的面孔就是《夜行者》的詩歌之燈
西域 由彝族90后青年詩人阿牛靜木主編的民間詩刊《夜行者》創(chuàng)刊號出版了,在我的印象中,這是繼《靈》、《此岸》詩刊之后的第三本由彝族青年詩人主編的民間詩刊。這讓我有些驚訝,大涼山彝族的詩歌生命力太旺盛了,同時也要給予祝賀!祝賀《夜行者》創(chuàng)刊!祝賀彝族詩歌!祝賀發(fā)星兄長二十年前的詩歌“初心”終于在那片黑山黑水的神奇地域開花結(jié)果。 《夜行者》創(chuàng)刊號共刊發(fā)了阿加伍呷、達則果果、蘇鈺琁等五十位彝族青年的詩歌,他們中既有省級作協(xié)會員等成熟的作者,也有在校的學生這樣的后起之秀,基本上都是90后,他們構成了彝族詩歌的新一代。他們的作品有的還很稚嫩,有點已經(jīng)很熟稔,但真誠而熱情,真實而不媚俗是他們作品的共同特征。 像阿甘凸浪的這首《寫父親》:“把父親寫在紙上∕讓父親的眼睛∕在紙上的黑夜一閃一閃地亮著∕讓父親的頭發(fā)∕在紙上的黃昏一點一點地變黑∕ 把父親寫在紙上∕讓父親的臉蛋∕在紙上的白天照見千溝萬壑的滄?!?,整體來看就很飽滿、誠懇。因為真實真情而具備了打動人心的力量。 1999年發(fā)星在《彝風》詩刊中曾經(jīng)預言:“如果中國的邊緣民族詩人在吸收漢文化及其它一些優(yōu)秀外文化上多下功夫,努力保持自己的文化特色,用現(xiàn)代的意識、目光重新審視,發(fā)掘獨特的文化優(yōu)勢,在現(xiàn)代性上富有創(chuàng)造性,那么二十一世紀前二十年的中國文化先鋒優(yōu)勢特別是詩歌,可能在眾多邊地(即少數(shù)民族集居地)發(fā)生、形成。”,今天回頭再來看這段話仿佛宛若昨天,但真實的愿景已經(jīng)實現(xiàn)。 正是在像阿牛靜木這樣的90后彝族青年詩人的熱愛和身體力行之下,我們得以繼續(xù)領略到彝族民族文化的傳承,而洞視少數(shù)民族古老而珍稀的深邃文化長河。 在此謹祝阿牛靜木和他的《夜行者》,能夠執(zhí)起彝族詩歌的黑色燈盞,在那片神奇的地域穿行,召喚彝民族圖騰,持續(xù)的蹈響詩歌之舞。 西域:原籍湖北房縣。詩人、詩評家,系湖北省作協(xié)會員,房縣作協(xié)主席 行動就是希望,凝聚就是力量 ——讀《夜行者》創(chuàng)刊號 黑惹子喊 發(fā)星兄傳給我的《夜行者》創(chuàng)刊號“彝族90后代表詩人50家詩選”,這些年青的90后的詩作者中,有的在一些詩歌交流會上見過面,有的未見過面但通過網(wǎng)絡和書刊有所了解,有的通過《夜行者》創(chuàng)刊號里的文本里才初次相遇,甚至有的個別的詩作者的詩歌我也作過點評。 通過閱讀《夜行者》創(chuàng)刊號里眾多詩作者的詩歌后,總體上我感到耳目一新,彝族地區(qū)這條詩歌的河流始終奔騰不息、源遠流長,這是一種詩歌的血脈相承,這是一種詩歌的星火相傳,這是一種詩歌的精神綿延。 無論從時間的縱向,還是從空間的橫向,無論是不同的國度,還是不同的民族,甚至于同一的國度同一的民族,一代人有一代的時代,一代人有一代的思想,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精神,一代人有一代的追求,一代人有一代的詩歌。 從一種內(nèi)容的藝術表達來說,文學不是唯一的表達方式,還有繪畫、音樂、建筑等藝術門類。從一種內(nèi)容文學的表達來說,詩歌不是唯一的表達方式,還有散文、小說、戲劇等文學體裁。從這一角度來說,詩歌有自己與其他文學體裁有自己獨特的表現(xiàn)形式。 縱觀古今中外的詩歌發(fā)展史,從某一角度來說,詩歌的發(fā)展變化可以說是詩歌的表現(xiàn)形式在發(fā)展變化,詩歌所表達和反映的內(nèi)容和精神總是不同時代的內(nèi)容和精神。 從《夜行者》創(chuàng)刊號里的詩歌文本的內(nèi)容和形式上看,有些詩作者的詩歌以獨特新穎的表現(xiàn)形式詩意的表現(xiàn)出了時代的精神,這是值得關注和可取的地方,但也有個別的詩作者的詩歌,缺少詩歌的表現(xiàn)形式和詩意的美感,需要不斷地學習和借鑒來提高詩技和詩意。一個成熟的優(yōu)秀的詩人總是在追求變化自己的詩歌的風格和形式。一個初學者,需要學習和借鑒,甚至模仿成功的作品也是一種收獲。因為盲目的行走,不僅浪費了寶貴的時間,甚至可能有誤入歧途的危險。站在前人成功的肩膀上,才能站得更高,看得更闊,行得更遠。 《夜行者》創(chuàng)刊號里的年青的詩友們:“夜行”是一種摸索,摸索是一種創(chuàng)新,年青就是資本,行動就是希望,凝聚就是力量,勝利的成果一定屬于不息地努力和堅持者 2019年9月3日晚 黑惹子喊:70后,知名彝族詩人,譯者,大涼山鹽源人。 磨血造創(chuàng)的起始 --致彝族90后年輕一代詩人及其它 發(fā)星 首先向這些年輕一代的寫作者致以敬禮,在這樣一代物欲與名利奔馳的時代,你們在寫作,這本身就證明了你們不一樣的生命意義,其次彝族作為一個詩化民族,寫作是其自然之事,就是講,言說與詩性表達對彝族這個民族來說,本身就是順勢而為,自然而作的事情,特別是當今社會巨變時代,各種潮流與文化板蕩彝民族的現(xiàn)實語境,在詩歌寫作上應有其社會學與現(xiàn)實學的多重映顯,這本身就是詩歌及其它藝術形式存在的理由與意義,再次這樣的群體集結(jié),有抱團取暖與整體實力的閱檢,也有編輯學的策略等等,雖然不是很完美,但本身就是一種有膽識的亮劍行為。 自2002年發(fā)星編輯【當代大涼山彝族現(xiàn)代詩選】,2011年阿索拉毅編輯【中國彝族現(xiàn)代詩全集】,及其后來編輯的【當代彝族詩歌大系】【當代彝族母語詩歌大系】(與馬海吃吉等合編),及魯弘阿立主編的【第三座俄格--21世紀彝人詩選】等,這一系列的彝族漢詩集結(jié)的出版,不僅是秋收了彝詩的階段成果,更是向山外扔出我們詩歌的炸彈,讓那些對邊緣民族現(xiàn)代漢詩有偏見與誤解,或不解的人,給他一本彝詩正剛的雪經(jīng),讓雪潔明澈的亮光穿透他們久結(jié)的黑眼與舊窗,彝族漢詩如今在中國詩壇具有重要地位與影響,以上詩集的編輯者們功勞是有目共睹的,雖然這只是其一,但就是這其一,產(chǎn)生的影響量能是極大而漫長的,今天又出現(xiàn)阿牛靜木這位年輕的編者與詩者,莫不是前面前引者的血依然流淌在他的血中,這是彝族漢詩的幸運與幸福,編輯作為傳播的重要手段之一在彝族漢詩影響上得到強烈印證。2018年春天,發(fā)星編輯出【2018大涼山新生代詩人40家】對大涼山的90年彝族詩人給了一個初步收集,現(xiàn)在【夜行者】“彝族90年詩展”,則將收集的范圍擴至云貴等,顯示了年輕一代的胸懷與目光,這是值得肯定與發(fā)揚的,也是年輕一代的作為與未來。 彝族漢詩中現(xiàn)影響最大且具有實力的代表詩人吉狄馬加、倮伍拉且、阿庫烏霧、阿蘇越爾、吉狄兆林五人有諸多啟示值得年輕詩人們學習,吉狄馬加的“世界性視野寫作”,及“大氣 、雄渾、開闊、根性的原族寫作”,倮伍拉且的“圖騰詩寫作”,阿庫烏霧的“神魔散文長詩寫作”,阿蘇越爾的銅色澈清的“山性原色長詩寫作”,吉狄兆林的“彝族現(xiàn)代口語寫作”,他們成功的因素,一是長期堅持寫作,30多年不放棄,二是每個詩人已經(jīng)形成自已的語言風格,或說寫作語系,或說個性化語言,這點太重要,一個寫作者,沒有自已的個性語言,人云亦云,那是浪費青春與才華,二是有一個獨特的現(xiàn)象,這五人中有四個詩人都是60后(一人為50后),他們都經(jīng)歷了80年代詩歌理想主義狂飆年代,曾是重要的影響者與參與者,四川作為中國現(xiàn)代詩重鎮(zhèn)地位,就是以【中國當代實驗詩歌】【現(xiàn)代詩內(nèi)部交流資料】【非非】(西昌)【漢詩】(成都)【巴蜀現(xiàn)代詩群】【女子詩報】(西昌)等詩歌民刊為代表崛起的,它們推出了天才的第三代詩人及其理論文本,使四川成為當時中國現(xiàn)代詩的首都(圣地),在全國產(chǎn)生了重要的影響,吉狄馬加等五人在80年代就已成名,是80年代那股沖天的詩歌理想主義的活血在他們血骨中存留,生長,然后延續(xù)燃燒,我認為這是他們至今保持寫作旺盛生命力的重要原因之一,縱觀全國,當下最有實力與影響的詩人都是從80年代過來的60后,這是一個鐵的事實,感謝偉大80年代,讓一代詩人帶著理想主義的火焰永遠燃燒,這是中國詩歌史與彝族詩歌史的奇跡。 回到90年彝族年輕詩人,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阿加伍呷、阿牛靜木、吉布日洛、阿力么日牛、拉瑪伊祖、吉爾羊力、穆依色、加主布哈、比曲邱明、曲木軻丹、賈使子日、孤鷹、俄比史布、曲木拉鐵、井中、阿布馬森、麻卡熱古、地地阿木、賓杰、加巴瓦則、阿達史拉、馬海阿晶嫫、勒爾爾且等已顯示了優(yōu)秀的才華,讓我們看見彝族漢詩未來的希望,彝族沒有天才詩人,只有堅持努力付出汗水后成功的詩人,所以,90后詩人們以后的路是漫長的,就像以上五位60后詩人(其中一人為50后),他們血浸80年代理想主義詩血,一直堅持寫作至今,30多年后才形成他們秋曠銅然的天空與寬遠雄渾的城池,從這一點上來說,90后詩人們還有長路要走,他們要努力磨造自已堅持恒久的理想主義能量,當代的社會語境更加兇猛,名利與物欲時代更加誘引,這正是你們激情的爭戰(zhàn)之地,多年后,你們有的沉沒,有的崛起,命運與緣機總會給付出汗水的人。期待你們。謝謝。 2019.9.2晨9-10時,大涼山普格雙乳山下美穴地。 發(fā)星:60后,民刊【獨立】【彝風】主編,“地域詩歌寫作”的提出者與踐行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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