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香里憶童年
對于以稻谷為主食的南方人來說,水稻是我們的命根子,正象那句古話說的“手中有糧,心里不慌”,要是家里沒錢,只要身體健康,不會有生活之憂,但要是家里米缸里沒有了稻米,可能就一天都過不下去。 以前,我們每天的生活離不開稻谷,我也曾以后備農(nóng)民的身份認真的學習播種、管護和收割、晾曬過水稻。然而,三十年以后,我沒有成為莊稼漢,就連我生活的小城也找不到了稻田及水稻的蹤跡了。 那時,縣城很小,城外就是一望無邊的田野,這里的田疇一年栽種兩垡,春夏季節(jié)栽種水稻,冬春季節(jié)栽種小麥、油菜或蠶豆。 三月在秧田里播種稻谷,五月移栽秧苗到水田,經(jīng)過一個夏季的施肥、除草、打藥等精心管護,到九月就可以收獲金燦燦的稻谷了。 最精細的活計就是給水稻秧苗拔稗草。每年三四月,為了不讓秧田里的稗草與水稻秧苗搶陽光和養(yǎng)分,必須把其及時拔除,難就難在稗草是與秧苗同時雜生的植物,兩者又極為相似,要在小草階段就把其區(qū)分出來,即便是有經(jīng)驗的老農(nóng)也的確不容易。記得母親給我做了個示范,并告訴我說稗草的顏色比秧苗稍微白一點,并且葉子上的小絨毛沒有秧苗明顯。等母親跟別人家換工去了,就叫我一個人自己除草。幾個小時下來,我拔除的稗草堆滿了田埂。 還有幾年,遇到干旱,水庫里沒有水放下來,河溝里也沒有可以放進田里的水。眼看本該有水泡著的大田開了裂縫,正在拔節(jié)的秧苗漸漸變得枯黃,水可是水稻的命根子啊。母親就動員全家?guī)洗笈韬托⊥?,把附近水溝里溝底上僅有的一點水抬來倒在稻田里。其實,對于稻田來說,這點水與杯水車薪無異,但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雖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解決一點總比眼看著秧苗死掉的好。 在每年的八月底、九月初,正是稻谷灌漿、結實的關鍵時期,麻雀就會嘰喳著從四處飛來與人爭搶糧食。因而在糧食緊缺和年代,它被列為了“四害”之一被大肆捕殺。每到這個時節(jié),生產(chǎn)隊就會在田野里安放很多用破衣爛衫扎成的五顏六色的稻草人,還會組織老人或孩子到田間地頭用吼叫或敲鑼打鼓的方式嚇跑麻雀。 收割總是令人興奮的事,除了收獲下一年的糧食以外,還有許多附帶的喜悅一起到來。因收割前幾天要把稻田里的水全部放干,經(jīng)過幾個月的生長,會有許多不同種類小魚從田里一起放出,所以每到此時,小河里魚兒總是很多。因為是在稻谷成熟時從稻田放出的魚,我們叫做“谷花魚”,“谷花魚”里邊有鯽魚、河蝦、泥鰍、石頭魚,甚至還會有鱔魚等等,它們是孩子們的最愛。 后來,人生的物質生活豐富了,食物的種類也在不斷增加,很少有人會再為短缺糧食問題煩惱。雖然稻谷在人們心中的地位有所降低,但它依然是我們的主食。因為少小時候家里糧食短缺,過慣了窮日子的我依然會愛惜,并且教導女兒也珍惜每一粒糧食。 如今,我們吃的大米大多是產(chǎn)自東北大平原,在我生活的地方幾十公里范圍內已經(jīng)很難見到水稻的蹤影了,甚至小孩子長到十來歲都還沒見過水稻的樣子。但每當夏季雨水來臨,我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秧田、秧馬、秧苗、水稻、稻谷、青蛙、水蛇、金龜子等等與之相關的兒時美好回憶。 特別是到了八九月份,每天早晨推開窗子,我仿佛還能聞到遠處飄來稻穗揚花的清香,聽到谷浪在晨風中起伏的優(yōu)美表情,看到稻谷逐漸由青綠變得金黃,并最終因飽滿而謙遜得彎下腰、低下頭的樣子。
作者簡介:湯云明,云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男,漢族,云南昆明晉寧縣人,1973年出生,大學本科學歷,經(jīng)濟師、編輯。1993年開始發(fā)表文學作品?,F(xiàn)為內部刊物《園區(qū)報》主編,縣文聯(lián)《月山》文學季刊編輯。主編公開出版文集《創(chuàng)業(yè)之歌》、出版?zhèn)€人詩歌集《歲月之上》、散文隨筆集《隨言散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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