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從來不止局限于廟堂。 這樣一個百花齊放的朝代,每一地都是詩人筆下的風景。塞北荒涼的風沙吹進了詩人眼眶,他卻反問起:“借問梅花何處落?風吹一夜?jié)M關(guān)山。” 他是高適,盛唐最耀眼的邊塞詩人。 一,布衣年少 四十歲以前,布衣這個身份一直跟隨著他前行。但唐朝的士子都有登第狂,他也無時無刻不希望站在朝堂之上。三十二歲那年終于趕赴長安,可換得的卻是一個落地的收場。 可他既然能夠站在歷史的青簡上,必然有他過人的一面。他懂得蟄伏數(shù)年,把握住機遇一戰(zhàn)成名。想來歷史也給予了他天時地利,一場安史之亂,讓他走到了君王眼前。 他官至左散騎常侍,是后人敬重的“高常侍”。這樣的官職放在盛唐文人階層,也算得上的極高的一位。一舉成名天下知,而他更加讓天下震撼的,還是他筆下真實的邊塞詩。 二,漢家煙塵 高適筆下的邊塞,雖然慷慨悲壯,但更是庸碌腐敗。“戰(zhàn)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讓他痛惜,“君不見沙場征戰(zhàn)苦,至今猶憶李將軍。”讓他無奈。唐朝詩歌總喜以“漢家”代稱,可漢時尚且有李廣這般愛民如子的好將軍來解救將士死生,為何到了人人稱頌的大唐,美人帳下歌舞升平? 《燕歌行》以戰(zhàn)斗順序開展,從出征、交戰(zhàn),到被圍困,最終戰(zhàn)死沙場。他從一位活著歸來的將士口中聽完整場戰(zhàn)爭的悲壯,心里更多的是喟嘆與無奈。一場惡戰(zhàn)迫在眉睫,國家在后面重金支持,卻也無法阻止將士與將軍之間的矛盾。一味沉溺靡靡之音的將軍,如何能為將士博取一絲生的信心?他早看透了失敗的結(jié)局,卻還是忍不住嘆惋,為何李廣不復? 唐時的邊塞詩里,李廣的出場率十分高,王昌齡最著名的《出塞》,也是一句:“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可無論邊塞詩人如何感嘆,都無法阻擋那“萬里長征人未還”的歸期到來。 沈德潛在《說詩晬語》中也言:“蓋言勞師力竭而功不成,由將非其人故也;得飛將軍則邊烽自息,即高常侍《燕歌行》推重‘至今猶憶李將軍’也。” 萬人緬懷的李廣,再沒有出現(xiàn)在唐朝的故事之中。 但高常侍的名號,經(jīng)久不衰在了大漠黃沙之中。 明月的冷光落在羌笛上,雪天的牧馬歸來,帶來梅花落滿山的消息:
關(guān)山迢遞路遠,為他風骨猶存,停留了邊疆數(shù)年。塞北的風沙帶給他半世流離,卻也造就了他的一生豪邁慷慨。 三,盛唐風骨 高適,無疑是盛唐邊塞詩人最好的代表。同他并稱“高岑”的岑參,雖也留名千古。但同他坎坷又跌宕的一生相比,也著實顯得微不足道了起來。他與岑參,一個現(xiàn)實,一個浪漫;一個蒼涼悲壯,一個瑰麗雄奇。可也正是他們互補又相似的個性,才完善了盛唐邊塞詩篇。 他的邊塞詩之所以刻骨銘心,最大的緣由是因為它的真實性。他在邊塞數(shù)年,吹慣了風沙,看慣了胡楊,聽慣了羌笛,等不到的是春風吹過玉門關(guān)。前半生布衣,暢想著功成名就。終于抓住機遇大施拳腳,可盛唐已然趨向了落寞。 最燦爛的年華太短暫了,他用一生去追逐,卻還是擦肩了盛世繁華。 他的詩文慷慨,夾雜著他雄心壯志的一生。后人評說時,也是感嘆:“高適才高,頗有雄氣。其詩不習而能,雖乏小巧,終是大才?!?/span> 他一生的精彩都放在邊塞。沒有秀麗辭藻修飾,但卻寫出了獨屬于盛唐精神的大氣與豪邁。寫邊塞,蒼茫而不凄涼;賦送別,荒渺而不凄切。褪去前人窠臼,自成一代詩風。他用自己的一身錚錚傲骨化作筆墨,記載下了獨屬于他蕩氣回腸的邊塞半生。 盛唐,見慣了靡靡之音,唯獨他如山澗清流,開辟出了自己的一方境界。以我一生,致敬詩文。 作者:霜見十九,00后自由寫手,喜愛一切古風的事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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