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xiàn)代詩壇,海子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這是一個很多詩友在討論的問題。 有人把他捧上了神壇,稱他是“當代李白”,他的詩集隨著他的離世,一度熱銷。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成為了很多人心中的現(xiàn)代詩經(jīng)典。 也有人覺得他的詩技本身,并沒什么可圈可點之處。近幾年大火的女詩人余秀華,就曾公開表示過:“他的詩有語法問題,在這一點上我比他寫得好?!倍W由暗暮糜盐鞔ǎ苍苯颖硎荆骸霸姼杞缬泻芏嗳瞬徽J可他”。 其實對于一個詩人的水平,一首詩的好壞,一直都是見仁見智的事。而且多年來一直有個頗為有趣的現(xiàn)象,除了魯迅等頂級的文人外,其他文人在讀者中和專家眼里的水平常常是不一樣的。郭沫若的詩作被專家們封為神作,但普通讀者卻并不一定讀得進去。而海子恰恰相反,不被專家們認可,卻深受讀者喜愛。 海子的詩歌魅力到底何在?或許僅僅是因為,他以一種不算成熟、但卻極自然的筆法,寫出了讓人感同身受的情懷,比如本期要和大家說的這首《日記》: 筆者上學(xué)時,這首詩便十分風(fēng)靡,但是當時老師不讓讀,他覺得寫得過于傷感了,讀來容易讓人抑郁。畢業(yè)后,再讀此詩,筆者從詩中讀到的更多的是愛情的力量和美好。 這是一首挺肉麻的情詩,曾感動萬千讀者,有多少人因為它愛上了戈壁灘上那個叫德令哈的小城。因為一首詩,愛上一座城,至今仍有很多詩歌迷慕名前往德令哈,希望追尋心中的海子。如今在德令哈,已經(jīng)蓋起了海子紀念館,這也成為了這座小城的一處風(fēng)景線。 據(jù)說這首詩是海子寫給一位叫葉戈的女子的,葉戈比海子大了20歲,這也就能解釋為何叫她姐姐。不過此詩走紅時,海子已經(jīng)不在了,所以真相如何我們也不得而知了。 這首詩之所以能打動人心,并不在于他的語言上多高級,事實上如果以現(xiàn)代詩的標準來看,它寫得是毫無章法、亂七八糟??吹贸鰜?,寫此詩時,海子內(nèi)心的感情已經(jīng)到了一個臨界值,這首詩是他感情的宣泄,所以才會如此不加修飾。它與一般的現(xiàn)代詩相比,至少有3點不一樣的地方,足已掩蓋語法上的瑕疵: 首先,起得漂亮,落得經(jīng)典。起句“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籠罩”,感情如劈空而來,如此令人眼前一亮的起句,在現(xiàn)代詩中是極少見的?!耙股\罩”中和了熾熱的感情,一冷一熱,恍惚間我們似乎能看到那位在德令哈的夜色中,揮筆疾書的少年。 而結(jié)尾,又一次讓我們震撼。“姐姐,今早我不關(guān)心人類,我只想你”,將一份感情提升到關(guān)心人類這個層面,突兀得讓人猝不及防,卻又越品越有味道。寫現(xiàn)代情詩,曾經(jīng)也有一個人有這樣的妙筆,他就是徐志摩。 其次,這首詩中的愛情糾葛是十分明顯的。戈壁、兩手空空、荒涼的城,這是德令哈的夜,它顯然無法裝下詩人奔涌的情感。所以在荒涼中,他看到了青稞的倔強,看到了戈壁中的草原,這都是美好的一面。當年老師們總覺得這樣一首詩,會讓人讀到絕望,但卻忘記了因為有愛,絕望中也是有力量的。 再次,這首詩的美是靈動的。或許是因為沒一時有感而作,所以它沒有《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那么分明的層次,并不是海子沒水平,但是作為一首抒情詩,這種流水式的寫法更有味道。雖然雜亂,但全詩又全部都在圍繞著同一個主題:姐姐,我在這座城里想你! 到底怎樣的情詩,才是打動人心的?海子這首詩給很多現(xiàn)代詩人好好地上了一課。華麗的辭藻不是最重要的,完美的結(jié)構(gòu)也不一定能打動人心,對于一個詩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兩樣:情真,而又敢于用自己的方式表達。 海子是否被高估了,這是個見仁見智的事。甚至喜歡他的詩迷們,自己也說不出為何偏偏對他的文字如此有感覺。我們只是被他的真實感動,為他熾熱的情感動容。德令哈,因為一句“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成為萬千詩迷心中的向往之地??梢苑穸ㄋ脑娂?,但卻無法忽視他的存在,這便是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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