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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毒四海的大奸臣童貫

 泰榮林黑皮 2020-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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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處：《文史天地》2010年第12期
作者：史宗義



極盡諂媚得重用

童貫（1054年－1126年），字道夫（一作道輔），開封人。大約在神宗后期，年近20歲的童貫凈身入宮，當(dāng)了太監(jiān)。據(jù)史書記載，童貫身材魁梧，皮骨強勁如鐵，雙目炯炯有神，面色黢黑，長著胡須，陽剛氣十足，根本不像一個太監(jiān)。這與他長大成人后才凈身有關(guān)。

童貫進宮后，投在大宦官李憲門下。這個李憲是宋神宗時期有名的宦官，他經(jīng)常到前線監(jiān)軍，直接督戰(zhàn)，立了不少戰(zhàn)功，先后擔(dān)任昭宣使、嘉州防御使、宣州觀察使、宣政使、宣慶使、入內(nèi)副都知等職。不過，李憲對童貫并沒有特別關(guān)照，以致他入宮20多年始終沒有出人頭地。但是，童貫由于經(jīng)常跟著李憲，耳聞目睹，倒是學(xué)了一些行軍打仗的知識，這成為他以后執(zhí)掌兵權(quán)的重要資本。

童貫頭腦靈活，非常善于察言觀色，揣摩別人的意圖，哪怕一些細(xì)微末節(jié)的東西，也逃不過他的眼睛。因此，他辦事的時候總能想到別人心坎里去，具有很強的超前意識，也就贏得了周圍人的好感?？傊痪湓挘炇莻€很會來事的人。

公元1101年，宋哲宗死后，趙佶即位，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風(fēng)流皇帝宋徽宗。宋徽宗是個怎樣的人呢？他性格儒雅，聰明異常，卓有藝術(shù)才能。音律琴棋、詩詞歌賦，無一不精；聲色犬馬、吃喝玩樂，無一不會。唯有對于治國之道，卻不很在行。他當(dāng)皇帝的時候，年方19歲，是個青年皇帝。一開始，他還裝模作樣，又是大赦天下，又是詔求直言。但時間不長，他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內(nèi)侍見他善于玩樂，好事奢華，就建議他用金箔裝飾宮殿，有的官員則獻(xiàn)金助修宮殿，他竟然一一罷免，似乎有點勵精圖治的樣子。

童貫比徽宗大28歲，頗有心計的童貫通過察言觀色，首先掌握了徽宗的愛好。為了投其所好，他就不失時機地在徽宗面前說南方多奇珍異寶、怪石異花和名人字畫，建議派人到南方去搜羅。徽宗聽了，正中下懷，干脆就叫童貫以內(nèi)廷供奉官的身份主持此事，到江南搜尋書畫奇珍。于是，徽宗在杭州設(shè)立了明金局，由童貫直接管領(lǐng)。

童貫到了杭州。既是奉旨行事，又兼內(nèi)廷寵臣，自然威勢顯赫。杭州的官員，哪個敢不來趨奉？于是，大擺筵席，為童貫接風(fēng)洗塵。席間，童貫見到了早在京城就認(rèn)識的蔡京。蔡京很有藝術(shù)才能，尤其是書法，在當(dāng)時很有名氣。但此人嫉賢妒能，陰險毒辣，害人時不動聲色。徽宗即位后，蔡京被貶為端明、龍圖兩學(xué)士，知太原府，后又被貶為江寧知府。他心里非常郁悶，故意拖延時間不去上任?；兆诖笈?，又貶他為杭州洞宵宮提舉。這實際上只是個名譽銜，沒有任何實權(quán)，蔡京實際上賦閑在杭州。童貫的到來，使他又看到了重返朝廷的希望。于是，兩個人一拍即合，很快勾結(jié)到一起。

在杭州期間，童貫與蔡京交游密切，蔡京干脆就住在了明金局，與童貫日夜相伴。蔡京先是送了一些古器，童貫就在上面標(biāo)上蔡京的名字，派人送到京城。蔡京從童貫口中得知徽宗皇帝喜好書畫，于是就精心畫了許多美作，童貫又多次派人送到京城，并向徽宗附上書信，盛贊蔡京的忠誠。這樣，徽宗皇帝對蔡京又有了好感。

不久，童貫滿載而歸，徽宗皇帝自然大喜。童貫趁機舉薦蔡京，徽宗一高興，先讓蔡京到定州任知州。一年多后，蔡京被調(diào)回京城，當(dāng)了丞相。

蔡京為了報恩，反過來開始舉薦童貫。蔡京為了達(dá)到這一目的，主張征討西夏。當(dāng)時，西夏與宋朝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平息，只有青唐一帶久為西夏占據(jù)，并不礙大局?；兆谝膊幌朐偃浅鍪露?，使兩國關(guān)系重新惡化。但是，蔡京等一批黨臣連連上奏，徽宗只好同意了。蔡京抓住機會，在徽宗面前極力舉薦童貫，說童貫熟悉邊塞事務(wù)，具有將帥之才，要攻取青唐，非童貫?zāi)獙?。昏庸的徽宗皇帝降旨?zhǔn)奏，命王厚為總兵，童貫為督軍，率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向西開去。

不久，西征的宋軍果然收復(fù)了青唐四州。徽宗非常高興，破例提拔童貫為景福殿使、襄州觀察使。以宦官的身份擔(dān)任兩使，就是從童貫開始的。

崇寧四年（1105年）四月，由于西夏不服宋朝，數(shù)次在邊境侵?jǐn)_。為了穩(wěn)定西邊，徽宗命童貫為熙河蘭湟、秦鳳路經(jīng)略安撫制置使，幾乎統(tǒng)領(lǐng)了西部的全部兵馬。像童貫這樣名正言順地總管半個天下兵馬的宦官，真是前所罕見。

專橫跋扈顯權(quán)勢

不久，在蔡京的慫恿下，徽宗又準(zhǔn)備提升童貫為陜西制置使，卻遭到蔡卞的反對。蔡卞是蔡京的弟弟，官職原來在蔡京之上。但蔡京后來居上當(dāng)了宰相，這就引起了蔡卞的不滿。蔡卞見哥哥樹立私黨，提升童貫，就上言反對說：“祖宗以來，宦官最高不過團練使，現(xiàn)在童貫身任兩使，已是前無先例，豈可再升？再說，自古宦官干政，從無好結(jié)果，若用童貫，肯定誤國誤軍。”

蔡卞的意見本來是對的，但蔡京卻在徽宗面前說蔡卞嫉賢妒能，才反對重用童貫?；兆谟X得蔡京說得有理，就把蔡卞貶為河南知府。

大觀二年（1108年）正月，童貫由原職升為武康軍節(jié)度使，掌握了一方的軍政大權(quán)。

這年四月，童貫派兵收復(fù)了洮州（今甘肅臨潭），接著又準(zhǔn)備收復(fù)積石軍（今青海貴德）。積石軍與西寧接境，當(dāng)時由羌族首領(lǐng)臧征撲哥占據(jù)。臧征撲哥居住在溪哥，號稱王子。

童貫命西寧州知州劉仲武率部出擊，臧征撲哥驚慌失措，只好投降。劉仲武沒想到臧征撲哥如此不堪一擊，更為驚奇的是，臧征撲哥根本沒有什么軍馬，出降人員連女人帶孩子才28人。童貫也沒有想到打了勝仗卻是這個結(jié)果，但為了邀功，他有意夸大戰(zhàn)功，偽造了許多臧征撲哥所用的器物，然后向朝廷報捷。

朝廷聞報，徽宗及百官非常高興。五月，徽宗降詔，提升童貫為檢校司空?；兆谶€派使者把劉仲武請到京城，徽宗親自接見，給予了獎勵，并提拔了劉仲武的九個兒子。

童貫打了幾次勝仗，漸漸驕傲起來。在西北，天高皇帝遠(yuǎn)，他專制一方，成為一個獨立王國。他擅自下令，在所轄各路招募身高力大的青年幾萬人，自號為“勝捷軍”，作為自己的親軍，軍官由自己任命，實際上成了他的私人武裝。

童貫自從擔(dān)任檢校司空后，在宮中又與內(nèi)侍黃經(jīng)臣等人互相呼應(yīng)，漸漸不把蔡京放在眼里。原先，凡是軍官等立了軍功，童貫都是先寫表申奏尚書省，再由尚書省宰相奏請皇帝批準(zhǔn)任命?，F(xiàn)在可不一樣了，童貫不經(jīng)過蔡京，直接呈報皇帝，由徽宗批準(zhǔn)。這種越權(quán)現(xiàn)象，自然引起了蔡京的不滿，二人的關(guān)系從此出現(xiàn)了裂痕。

不久，徽宗又想任命童貫為開府儀同三司。這是個極為尊貴的名銜，相當(dāng)于一品文散官，又相當(dāng)于宋朝的使相。蔡京知道后，對徽宗說：“使相豈能授予宦官？”并拒絕簽字用印?；兆谝姴叹B(tài)度堅決，只得作罷。這一次童貫沒有得到此職，對蔡京更加懷恨在心。

童貫雖為宦官，但卻有兩個兒子，名字叫童師閔、童師禮。這兩個兒子究竟是過繼來的，還是在他做太監(jiān)以前生的，無從考究。但是，就在童貫權(quán)勢熏天的時候，童師禮卻盛年早死，令童貫無比悲痛?；兆谥篮螅嵊谕炞婕_封。當(dāng)時，送葬的隊伍浩浩蕩蕩，所過之處，車馬行人一律回避，可見童貫的威勢是多么巨大。

出使遼國受嘲笑

政和元年（1111年）九月，目空一切的童貫在西北上奏，要出使遼國考察情況?；兆跍?zhǔn)奏，加封童貫為檢校太尉，以端明殿學(xué)士鄭允中為使，童貫為副使，出使遼國。

消息傳出，滿朝驚詫。有人上言說：“自古兩國交往，十分重視使者的人選。使者既要人物出眾，又要辭辯過人，才能保證不辱使命。現(xiàn)在用一個宦官充任大使，難道國中無人可用了嗎？”

徽宗說：“倒不是無人可用，而是契丹人聽說童貫破羌敗夏，屢屢得勝，都想見一見童貫本人。朕也是將計就計，讓他去遼國看看，有什么善政可供參考?！?/span>

于是，57歲的童貫奉旨到了京城，與鄭允中帶了國書賀禮，向北迸發(fā)。到了遼國，遼國主天祚帝（耶律延禧）會見了他們。天祚帝與遼國大臣聽說來者就是宋朝的常勝將軍童貫，就十分注意他。雖然童貫儀表還可以，但說話時嗓音卻有些尖細(xì)，說是宦官，卻不像個閹人；說是正常人，又有些不一樣，正所謂不倫不類。于是，遼臣中不少人都捂著嘴，想笑又不敢笑出來，只是低聲議論：“南朝的常勝將軍，不過如此?！焙迷卩嵲手袑W(xué)士出身，深通禮節(jié)，應(yīng)付自如，終于不辱使命，沒有給宋朝去臉。

出使任務(wù)完成后，童貫與鄭允中踏上返途。走到盧溝（今北京盧溝橋附近），天色已晚，就在驛站歇息。隨從忽報有故人要見童貫，童貫十分吃驚。燕云已割讓遼國一百多年，哪有什么故人在此？來人自稱叫馬植，是遼國的光祿卿，有機密事要報告童貫和鄭允中。

馬植說：“我本來是漢人，現(xiàn)在雖然在遼國為官，但一天也沒有忘記中原的文明，總想扔掉這身夷狄服裝，可惜的是一直沒有機會。天祚帝即位以來，排斥忠良，引用群小，主荒政謬，朝政黑暗，民生涂炭，國家傾危，離大崩潰的日子不遠(yuǎn)了。我聽說宋朝當(dāng)今皇上圣文神武，太尉又深有韜略，威服羌夏，如果現(xiàn)在提一旅之師，燕云十六州之民，誰不提水捧食來歡迎呢？如果你們有這個想法，我可以聯(lián)絡(luò)豪杰，收集情況，作你們的內(nèi)應(yīng)?！?/span>

鄭允中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童貫搶先道：“燕云自古就是中國舊地，石敬瑭認(rèn)賊作父，割給契丹，我太宗皇帝幾次出塞，與北方爭奪。當(dāng)今皇上英明遠(yuǎn)略，志大有為，豈有不想恢復(fù)之理？義士既有此心，待童某回朝，奏明圣上，某一定要提雄師百萬，踏平燕云，獻(xiàn)俘太廟?！?/span>

回到京城，童貫與鄭允中向徽宗匯報了北使情況。童貫把馬植所說的情報向徽宗說了一番，徽宗也動心了，他命令童貫挑兵選將，準(zhǔn)備北伐。但冷靜下來之后，徽宗覺得事關(guān)重大，不敢驟然興師，再加上一些大臣勸徽宗不可輕易違背盟約，徽宗也就把此事先擱在一邊，讓童貫回到西北，繼續(xù)主持邊務(wù)。

第二年十一月，徽宗又加封童貫為太尉。到了政和五年（1115年）二月，徽宗又任命童貫領(lǐng)六路邊事，使他的軍權(quán)更大了。政和六年正月，童貫以太尉為陜西、河北宣撫使。到了這年九月，童貫終于如愿以償，被加封為開府儀同三司。政和七年三月，徽宗又讓童貫權(quán)領(lǐng)樞密院，真是步步高升，權(quán)力越來越大。重和元年（1118年）八月，徽宗又加封童貫為太保，宣和元年（1119年）七月又加封為太傅。當(dāng)時，人們稱蔡京為公相，稱童貫為媼相。

鎮(zhèn)壓方臘濫殺人

宣和二年（1120年）十月，方臘在睦洲（今浙江淳安）青溪發(fā)動起義，很快聚集了數(shù)萬人馬。十一月攻占青溪，十二月攻占睦洲和歙州（徽州），接著又攻占了衢州和杭州，聲勢越來越大。

告急的文書像雪片一樣飛到京城，朝野震驚?；兆诩绷钔灋榻?、淮、荊、浙宣撫使，譚稹為兩浙制置使，率兵征討方臘。臨行前，徽宗對童貫說：“東南的事就托付給卿了，如有急事，可自己作主?！庇谑牵灪妥T稹火速率兵南下。

宣和三年正月，方臘又派大將方七佛率義軍6萬人進攻秀洲（今浙江嘉興）。宋軍的統(tǒng)軍王子武利用堅固的城墻進行防守，童貫也急令王稟馳援。王稟的援軍趕到秀洲，與王子武內(nèi)外夾攻，義軍失利，損失9千多人，方七佛只得率殘軍退到杭州。

二月，童貫一面派兵進攻杭州，一面以徽宗的名義發(fā)出詔書，想招降方臘，但遭到方臘的拒絕。義軍頻頻攻擊，很快又攻占了處州。童貫見招降不成，就派王稟等部進攻杭州。不久，王稟收復(fù)了杭州。童貫和譚稹也率大軍到達(dá)清河堰，與義軍激戰(zhàn)5天，不分勝負(fù)。童貫急調(diào)水師來援，宋軍水陸并進，義軍抵擋不住，方臘命令燒了官舍民居、學(xué)宮府庫，然后全部撤走了。

童貫兵分兩路，一路由少保劉彥慶率領(lǐng)，進攻義軍背后的歙州，另一路由統(tǒng)制王稟、王渙、楊維忠、辛興宗率領(lǐng)，由杭州殺奔睦洲，要求兩路軍馬在青溪方臘的老家一帶會合。

不久，劉彥慶攻占了歙州，王稟這一路也攻占了睦洲，兩路兵馬合在一起，封鎖了方臘的根據(jù)地。到四月下旬，宋軍已經(jīng)把方臘所在的幫源層層圍困起來。

幫源是方臘最為鞏固的根據(jù)地，處于極險峻的山中，易守難攻。王稟命令宋軍放火燒山，并乘勢進攻，方臘只得退到幫源東北的一個山洞中。王稟命令宋軍搜山，裨將韓世忠（后來的抗金名將）從一個婦人口中得知了方臘的下落，于是率兵闖進洞內(nèi)，與義軍展開死戰(zhàn)。由于力量懸殊太大，方臘競被韓世忠所擒。辛興宗帶兵圍住洞口，方臘的妻子邵氏、二兒子方毫、相國方肥等52人全部被俘。

洞內(nèi)有義軍的家屬，連同百姓共幾十萬人。宋軍攻進洞內(nèi)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被殺的人多達(dá)7萬之多。有人勸童貫下令不要濫殺無辜，童貫置若罔聞，不加制止，任憑宋軍濫殺。

這年八月，童貫因為鎮(zhèn)壓方臘有功，被加封為太師。到十月，徽宗又命令童貫復(fù)領(lǐng)陜西、河南、河北宣撫使，率兵到北方抵御遼人。

臨陣脫逃終被誅

宣和四年（1122年）三月，徽宗又命令童貫為河?xùn)|、河北兩路宣撫使，屯兵于邊境，抵御遼人的進攻。到宣和五年四月，童貫率兵收復(fù)了燕京，徽宗非常高興，進封童貫為徐、豫兩國公。

這一年五月，金太祖阿骨打病死，完顏晟即位，這就是金太宗。金國副統(tǒng)帥粘罕因朝事回京，譚稹認(rèn)為這是他建功的好機會，于是派兵趁機收復(fù)了已經(jīng)劃歸金國的朔、應(yīng)、蔚三州。粘罕得到消息大怒，于是帶兵返回，大敗宋軍?；兆诜浅Ｉ鷼?，罷免了譚稹，讓童貫繼續(xù)掌管樞密院。由于宋神宗臨終時有遺訓(xùn)，能收復(fù)燕云之地者，可封他為此地之王。所以宣和七年（1125年）六月，童貫被封為廣陽郡王。此后，朝中臣僚不再稱他為“童太師”，而是稱他為“童大王”了。

宣和七年十月，金國副統(tǒng)帥粘罕率兵南下，進攻太原。此時，病中的徽宗又派童貫前往太原應(yīng)付。童貫見金兵來勢兇猛，就派部將馬擴、辛興宗帶了厚禮去見粘罕。粘罕指責(zé)宋朝趁他回京之機謀取金地，還接納金國叛徒張覺，堅決不肯罷兵。粘罕還派使者到太原，告訴童貫，要想讓金國罷兵，宋朝必須再割河北、河?xùn)|兩地給金國，否則的話，定要血染中原，傾滅宗社。童貫聽后，又驚又怕，對金國使者說：“這么大的事，為什么不早告訴我？”金國使者咄咄逼人地說：“現(xiàn)在告訴你也不遲，還望你從速割地以謝罪！”

童貫感到此次大敵將臨，自己倘若堅守，勢必大敗?，F(xiàn)在徽宗病重，不如早日脫身，免擔(dān)敗軍之責(zé)。童貫主意已定，便找來太原守將，對他們說：“此次金人提出的條件過于苛刻，我作不了這個主，需速回京師面復(fù)皇上，再作定奪?！?/span>

太原知府張孝純勸他說：“金人純粹是找借口背盟，童大王理當(dāng)會集諸將勇敢抵抗才是。如今大王若丟下太原回京，豈不是拱手將河?xùn)|之地送給金人了嗎？河?xùn)|之地一旦有失，河北還能保得住嗎？還望大王三思！”

童貫聽了，厲聲斥責(zé)說：“我此次是受天子之命宣撫河?xùn)|，不是來守河?xùn)|的。你一定要我留在這里打仗，那還要你們這些守將干什么用？”

童貫走了以后，張孝純仰天嘆道：“我素來聽人講童大王威望十足，聲震鄰國，可如今遇到兵變，他卻畏縮不前，抱頭鼠竄，真不知道他回到京師，有什么臉面去見天子呢？”

十二月，童貫逃回汴京，金人相繼占領(lǐng)了忻州、代州等許多地方，另一路大軍直逼汴京?；兆隗@慌失措，急忙傳位給太子趙桓，這就是宋欽宗。宋欽宗改明年為靖康元年。

這時，東路金兵渡過黃河，勢不可擋，當(dāng)了太上皇的徽宗狼狽出逃。宋欽宗下詔親征，命童貫為東京留守。童貫被金人嚇破了膽，堅決不受命，而是率領(lǐng)自己的幾萬“勝捷軍”隨徽宗逃往南方?；兆谶^了浮橋，衛(wèi)士們痛哭不已。童貫怕耽誤時間，就命令自己的親軍放箭，中箭而倒者有百余人。老百姓看了，無不流涕。童貫的這種惡劣行徑，引起了朝臣和老百姓的憤怒，彈劾他的呈文紛紛到了宋欽宗面前。

靖康元年（1126年）正月，太學(xué)生陳東、侍御史孫覿連續(xù)上書，要求懲治跟隨徽宗逃到南方的蔡京、童貫、蔡攸等奸人。于是，宋欽宗下旨，貶蔡京守秘書監(jiān)，貶童貫為左衛(wèi)上將軍，蔡攸為太中大夫。

徽宗在蔡京、童貫等人的參謀下，以“太上皇帝圣旨”的名義，把東南上交朝廷的報告、物資等一律截留，甚至準(zhǔn)備在鎮(zhèn)江把徽宗重新捧上臺。宋欽宗以牙還牙，剝奪了他們發(fā)號施令的權(quán)力。

不久，徽宗向宋欽宗解釋了截留郵傳、物資等原因，并表示愿意回京，不再“窺視舊職”。宋欽宗怕徽宗在南方惹事，于是同意。這樣，徽宗在四月初回到了汴京。蔡京、童貫等失去了靠山，他們的末日也就不遠(yuǎn)了。

宋欽宗在三月時就已貶蔡京為崇信軍節(jié)度副使，徽宗回到汴京后，宋欽宗又貶童貫為昭化軍節(jié)度副使，蔡攸也被貶為節(jié)度副使。

四月還沒出，宋欽宗在眾臣的敦促下，又把蔡京貶到韶州（今廣東韶關(guān)），童貫被貶到英州（今廣東英德）。

當(dāng)年七月，童貫、蔡京等再次被流放。蔡京還沒有到達(dá)韶州，就又貶移儋州（今海南省儋州），蔡攸移至雷州（廣東原?？悼h），童貫流往吉陽軍（今廣東厓縣境內(nèi)）安置。這些地方都屬于遠(yuǎn)惡軍州。蔡京是從安徽毫州出發(fā)的，剛走到潭州（今湖南長沙）就死了，不久，蔡攸也被誅殺。

童貫行到南雄州（今廣東南雄），忽然京吏趕來，對他說：“有旨賜大王茶藥，將宣召赴闕，命為河北宣撫，小吏特來馳賀，明日中使就到。”童貫聽了大喜，隨即留下京吏，等待京使。

第二天，京使果然到來，卻是監(jiān)察御史張瀲。童貫熱情出迎，張瀲命童貫跪地聽旨。童貫聽著，并不是要重新起用他，而是列數(shù)了他禍國殃民的十大罪狀。童貫正要發(fā)問，卻被京吏一刀砍下頭來，結(jié)束了他的性命，死年72周歲。

原來，宋欽宗下達(dá)流放童貫到吉陽軍的命令后，又下了一道詔書：“童貫隨所至州軍行刑訖，函首赴闕。”命令監(jiān)察御史張瀲隨著童貫流放的路線追趕童貫，追上以后，立即就地正法。張瀲知道童貫詭計多端，不肯伏法，所以先派人穩(wěn)住童貫，終于順利地誅殺了童貫。

童貫掌握兵權(quán)20年，對于一個宦官來說，歷史上確實少見?！端问贰穼ν灥脑u價是：“窮奸稔禍，流毒四海，雖菹醢不償責(zé)也?！币馑际钦f，童貫禍國殃民，流毒四海，即使把他碎尸萬段，剁成肉醬，也補償不了他的罪責(z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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