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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中國做電影》是近期上線的一檔電影人物紀錄片， 共5集，每集15分鐘。聚焦電影幕后工種， 講述電影人的瑰麗世界。 2019年，國產科幻電影《流浪地球》上映后引發(fā)了一波“科幻熱”。影片不僅狂收票房46.55億元，同時也顛覆了許多人對國產特效的固有認知。 長久以來，國產特效常常會被扣上“五毛特效”的帽子，但《流浪地球》在數字繪景、光效、三維特效造型、威亞技術造型、音響合成音效等方面體現出中國電影技術的進步。 最令人驚喜的是，影片的視聽特效不僅在于完成了對太空旅行的想象，更在于烘托出了主角人物情緒的表現，強化了主題的抒發(fā)。  《我在中國做電影》的第三期節(jié)目中，《流浪地球》特效團隊中的丁燕來，魏明和周逸夫講述了他們的故事，帶觀眾一起走進電影特效的造夢世界。 《我在中國做電影》第三期：特效：視覺造夢人 ?文章內容參考時光網原文，作者郭洋洋 丁燕來，魏明和周逸夫供職于三家不同的特效公司，《流浪地球》的電影項目將三人聚到了一起。丁燕來是特效公司橙視覺的聯合創(chuàng)始人，魏明是特效公司MORE VFX的聯合創(chuàng)始人，周逸夫則是數字王國的視效總監(jiān)，盡管風格不盡相同，但三人對于《流浪地球》項目的感受卻是一致的：“難”。一個好的特效制作跟前期的設計、拍攝，以及后期的制作這三個環(huán)節(jié)是密不可分的，沒有孰輕孰重。《流浪地球》的視效總監(jiān)丁燕來說：“特效部門已經不能僅僅定義為后期的一項工作，它是除了導演以外在劇組里停留時間最長的一個部門，它幾乎參與了整個項目的制作流程?！?/section>參與《流浪地球》特效制作的工作者一共有2000多名，主要由More、橙視覺、Pixomondo和Dexter這四家特效公司參與。影片在初剪初期視效鏡頭達到4000個，最后縮減到2200個，這一數量仍超過了一些常規(guī)電影全片的鏡頭量，其中50%是高難度的視效鏡頭。 丁燕來說：“因為《流浪地球》是第一部大體量的國產科幻片，我們沒有可借鑒的經驗，甚至沒有跑過這么一套完整的流程，所以我們在制作過程中也交了很多學費，摔了很多跟頭?！?/section>當制作團隊真正進入到細節(jié)工程之后，才發(fā)現里面存在著很多不可預知的技術壁壘。比如，在做影片中備戰(zhàn)倉庫的場景時，總共只有十幾個鏡頭，但當特效團隊把所有的細節(jié)對接完以后，才發(fā)現渲染一幀就需要24個小時，如此巨大的工程量，很多機器是無法渲染的。 丁燕來說：“這個時候只能在保證效果的情況下，重新做場景的優(yōu)化，我們優(yōu)化到6個小時渲染一幀的狀態(tài)，最后才順利完成了特效的工作?！?/section>魏明的特效公司MOREVFX也是《流浪地球》制作團隊中的一員，他至今還清晰記得郭帆當時動員他們的話：“如果《流浪地球》這事折了，中國的科幻電影想再往前再走一步，時間可能要往后推很多很多年?！?/section>后來，魏明主動要求承接了《流浪地球》里的許多高難度鏡頭，但為此也吃了不少苦頭，影片中有一個長鏡頭的制作讓魏明至今印象深刻。這是一個50多秒的長鏡頭，鏡頭從工程車上拉出來，然后往高空拉，緊接著會看到很多的重機械，看到地球發(fā)動機，然后是地球發(fā)動機覆蓋全球，最后一直升到太空中。魏明說：“光是調這個鏡頭的相機，就調了五六十版，然后導演每提一次修改，渲染的時間就需要一個月起。這個鏡頭最后做了6個多月，內心真的很崩潰，每天就算到了家，我們在微信里還會討論這個鏡頭的進度，心里邊無時無刻都在想著這個事?！?br>當這個長鏡頭最后完成后，魏明的團隊核算了一下，這個鏡頭花費的成本高達好幾百萬。丁燕來從小喜歡畫畫，后來專攻美術專業(yè)，熱衷好萊塢大片的丁燕來內心有一個夢：“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夠有一個機會，把我們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制作都體現在電影里面？”當郭帆和丁燕來初次見面后，丁燕來看到了這個“夢”實現的希望。郭帆說他正在籌拍一部國產科幻片，他希望這部電影的全產業(yè)鏈都由中國人自己完成。他說：“如果我們自己不去做，我們永遠不知道跟人家的差距是什么？我們中國電影，包括類型片、特效片的春天到底什么時候能到來？”這番話讓丁燕來十分興奮：“我當時非常感動，郭帆的魄力讓我十分欽佩，我覺得這對于整個中國電影工業(yè)來說都是極其重要的一次嘗試?！彪S后兩人一拍即合，丁燕來也成了《流浪地球》的視效總監(jiān)。《流浪地球》的視覺呈現絕非一蹴而就，而是用一點點細節(jié)構建起來的，比如，影片中大量的風雪場景就耗費了團隊很多的心血。丁燕來堅持，風雪擊打到人身上必須要有一個反彈的效果，這樣才能顯得真實：“如果我們所有的風雪跟人都沒有交互，后期加再真實的雪，觀眾也會覺得它假?！?/section>除了對細節(jié)的打磨，丁燕來還將中國美學特征融入其中。比如，《流浪地球》中山峰的設計就融入了中國水墨山水畫的元素。在《流浪地球》的許多遠景鏡頭里，我們都能看到中國水墨畫的山水意象，這種山形并沒有脫離物理的形式，但又體現出了藝術剪影的效果。丁燕來說：“單獨看這一幀畫面的時候，你會發(fā)現中間的這一層山是很中國的山形的感覺。包括它的那種意境，也給人一種霧氣騰騰的感受。”《流浪地球》的特效就是在這樣一點點的摸索中做下來的，特效團隊反復修改，不斷鉆研，最終才能呈現出令人驚艷的視覺效果。丁燕來說：“從影片的意義來說，我覺得《流浪地球》的成功是可以復制的。但是從制作的角度上來說，我覺得很難再去復制一個《流浪地球》了。它真的是靠所有的制作人員用心血拼來的。它并不是一個很科學、很工業(yè)化的方案。”一部《流浪地球》，讓許多人看到中國特效技術的飛躍與成就，當下國產特效行業(yè)的狀況究竟如何？丁燕來，魏明和周逸夫對此有著各自不同的認識。丁燕來說，很多人挖苦中國電影是“五毛特效”，原因其實有三：一個是制作周期太短，二是資金不夠，三是細節(jié)把控疏漏，“如果這些問題都解決了，沒有什么做不好的”。在魏明看來，中國電影特效的進步是有目共睹的，但與世界頂尖水平的差距也是不容忽視的。他直截了當地說：“就算把電影《阿麗塔》的技術直接拿到中國來，也沒人知道該怎么用。說中國特效行業(yè)高不成，低不就或許有點自貶，但意思相近，總之我們還是在路上?！?/section> 《阿麗塔：戰(zhàn)斗天使》數字王國的視效總監(jiān)周逸夫說：“中國的電影特效行業(yè)發(fā)展很快，‘五毛錢特效’這種事現在應該不會有了，但跟美國特效行業(yè)比，在一些核心領域還是有差距的。”比如，把《復仇者聯盟3》中滅霸的鏡頭交給數字王國的中國分公司做，周逸夫表示他們也做不了，一是技術不達標，二是經驗相當欠缺。在《流浪地球》完成之后，所有的特效公司都在說，我們雖然制作出了一個很優(yōu)質的電影，但其實都不掙錢。丁燕來說：“‘不掙錢’已經是最好的狀態(tài)了，我們有時都得拿著別的項目的利潤去做這個項目，這也是情懷的一部分吧?！?/section>后來在復盤項目的時候，特效公司的制片、總監(jiān)就很嚴厲地批評了丁燕來，因為他會要求公司在不計成本的情況下去幫《流浪地球》修改，這個對公司來講是一個很不好的商業(yè)模式。丁燕來感慨：“電影不能總用情懷來做，畢竟公司要活下去，就必須要掙到錢?！?/section>魏明說：“《流浪地球》讓很多人認識到中國本土的視效制作公司也有能力做出這種精品電影。但電影行業(yè)里有一個比較怪異的現象，就是一部電影沖上去了，大家一跟風，質量又全部下滑了。我還是希望未來國產影片的類型、工業(yè)流程能變得更標準化，逐漸把這種大起大落的趨勢抑制下來。”因為《流浪地球》的出現，2019年也被許多人稱為“中國科幻電影元年”。常言道，萬事開頭難，克服了重重困難的《流浪地球》，已經推動國產特效技術邁出了一大步，這無疑是令人振奮的。但我們也要清楚地認識到，國產特效距離世界頂尖水平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勝不驕，敗不餒，篤定前行，屬于中國特效技術的黃金時代終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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