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依稀是少年

作者：林曉琪 | 版式設(shè)計：強哥

今天看到原來班級的一個小友的照片，陽光、山田、黑牛、成片成片的野花，在山野里肆意奔跑的孩子，就這么直入我心，毫無預(yù)兆地勾起我童年滿滿的回憶。

記憶里的童年，是光著腳丫、甩著泥巴、趟著小河、漫山遍野地瘋跑。雨后的樹林會牽著哥哥的小手去森林里采蘑菇，至今也不記得蘑菇的味道，著迷的是與蘑菇捉迷藏的感覺。雨后的樹林，散發(fā)著淡淡的青草和泥土的清香，踩在落葉繽紛的草地上，仿佛是踩著松軟的地毯，小小的身影提著竹籃在樹林間穿梭，尋寶似的扒開厚密的落葉，晶亮的眼睛巡視著地面，小心翼翼采下小巴掌般大的蘑菇，輕輕放在竹籃里。當(dāng)夕陽斜下，小小的竹籃竟也堆滿小山似的蘑菇，哥哥也拉起我的小手哼著不知名的小調(diào)一路相攜回家。遠遠的，母親定會守著村口翹首張望，待一雙兒女小小的身影在地平線上顯現(xiàn)，母親和我們都會加快腳步跑向?qū)Ψ剑看文赣H都會貌似責(zé)備我們走的時間太久，臉?biāo)颇嗪锇?，但從母親慈愛的目光中我看到了甜蜜。母親接過我們的竹籃，總會貌似驚喜地說:“呀，采這么多蘑菇呀！媽最喜歡吃了?！泵棵柯牭竭@樣的話，我們的小腰板就會挺得溜直，一張花花的笑臉露出甜甜的笑，一路跟著母親跑回家。

童年里最深的記憶是那年暑假放鵝的情景。北方的農(nóng)村在夏天是最忙的季節(jié)，我也不例外。十一歲那年的暑假，母親買了十三只鵝，讓我每天去放。我的任務(wù)就是每天清晨吃過早飯把鵝趕出去，先把它們趕到小河里游泳洗澡、嬉鬧戲水，再吃些水里的魚蝦和小小的蝌蚪，時間差不多了，就把它們趕到青草茂盛的地方吃些青草、曬曬太陽。每到太陽高懸時，鵝先生們也吃飽了，我就趕著它們回家，鵝先生這時也不像早晨出來時一路張開翅膀撒歡般跑了，而是一搖三晃，邁著老爺般的步伐，慢慢悠悠地回家。我在后面一路跟著，天天觀察鵝先生脖子旁邊的那個俗稱“嗉子”的部位，如果高高聳起，就說明它們“水足飯飽”，回家不需再喂食，如果聳立得不高，我都覺得今天的任務(wù)沒完成般的貌似有些羞愧。  

當(dāng)然，我的羞愧也不是沒有緣由的，每天我趕著這幫鵝先生出門，也有幾個固定的小伙伴也跑出家門，不約而同地與我匯合，我們玩兒的游戲真是花樣百出:摔泥巴、攢嘎啦蛤、跳皮筋、彈彈珠、玩石子……累了，我們躺在草地上，猜白云的形狀，我也給她們講故事，小時候，我對文字特別癡迷，但凡有文字的讀物都被我翻的皮卷毛綻，不是我不愛惜書，是那個年代，可供我讀的書太少了。當(dāng)所有我能看到的書都翻遍之后，我又跑到外公的家里把他老人家的藏書都翻出來看，諸如《薛剛反唐》、《岳飛傳》、《英雄大八義》、《三國演義》……至今也沒什么印象了，只有岳母刺字和螳螂拳當(dāng)時在小小的腦袋瓜里琢磨了很久，這是后話。

話說我的鵝先生們，在我和小伙伴們玩兒的起興時，我常常忘了它們的存在，吃不吃飽自然也不再記掛在心上，有一次竟把它們放丟了都不知道，待猛然想起時，這些家伙竟都不見蹤影，我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找不到挨一頓罵自然是免不了的了，最重要的是我對這些鵝先生也有了感情，一個暑假，是我看著它們一天天長大的。小伙伴們分頭幫我去找，終于在村東頭的小河里找到了它們，鵝先生看到我“嘎嘎嘎”地叫了起來，我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真想抓住它們打一頓，嘻嘻，又覺得舍不得。

童年的記憶，就是這樣，依稀夢回，還如昔日少年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