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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滔滔。那些日夜奔忙在抗疫防疫第一線的醫(yī)護人員，自然是當下最可愛的人。同時，在他們身后，給予他們物資與精神支撐的，是與17年前相比已強大了很多的中國，整個中國——不管是交通物流等基礎設施、還是各種科技與先進醫(yī)療技術。由此，對盡快打贏這場疫戰(zhàn)，人們理應抱以信心。 虎嗅在未來若干天內，將持續(xù)關注那些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危機中，堅守企業(yè)本分的同時當好社會公民、堅持為社會創(chuàng)造價值的同時、也在為自己的明天尋找生機的商業(yè)力量與科技力量。 當下這場抗疫戰(zhàn)爭，是這個國家、全體民眾本能地在追求生命力。 以各種方式支援醫(yī)治一線，同時快速進行內部調整以減輕企業(yè)損失，也是企業(yè)在追求生命力。救人，亦要自救。 “戰(zhàn)疫”之后，期待一個生命力更加旺盛的明日中國。 本篇主要關注奮戰(zhàn)了整個春節(jié)假期的教育公司們，他們希望在這個“史上最長寒假”里，幫助全國1.8億中小學生實現(xiàn)“停課不停學”目標。 湖北省的“延遲開學”通知是在除夕前一天發(fā)出的。 緊接著，北京、上海、山東等多地教育部門相繼宣布將推遲中小學、大專院校等的開學時間。1月27日，教育部正式發(fā)布《關于2020年春季學期延期開學的通知》，要求部屬各高等學校、地方所屬院校、中小學校、幼兒園等學校適當推遲春季學期開學時間。 學生們的寒假就這樣被延長了——并且，時間可能比很多人想象中更長。2月5日、6日，上海市與江蘇省相繼宣布，為確保學生安全，各級各類學校2月底前不開學。5日，北京外國語大學因將正式開學日期定在5月份而登上微博熱搜榜（3月2日至4月30日為線上教學階段），中央戲劇學院也宣布在5月10日前均采取遠程教學。 在這個疫情蔓延的春節(jié)里，餐飲、零售等大部分行業(yè)陷入停滯狀態(tài)，教育行業(yè)反而成為“被選中”的那個。面對著史上最長寒假、全國1.8億處在K12教育階段在校學生（數(shù)據來自2019年發(fā)布的全國教育事業(yè)發(fā)展統(tǒng)計公報）與教育部發(fā)出的“停課不停學”號召，教育行業(yè)開始加速轉動。 線下機構：關門、停課、轉線上 “我們可能是全國第一家全面關閉線下學校的培訓機構?！?/p> 栗浩洋是松鼠AI智適應教育的創(chuàng)始人，他的公司在全國范圍內擁有超過2000家線下學校。他告訴虎嗅，公司內部在1月22日就決定要關閉所有的線下校區(qū)，“當時國家只要求武漢停課，全國90%的線下培訓機構還在說要消毒通風、戴口罩、用測溫槍等等方式完成線下課程的交付?！?/p> 1月20日至21日，武漢地區(qū)的學而思、新東方、好學優(yōu)課等線下培訓機構相繼發(fā)出通知，稱出于為學生的健康考慮，即日起停止聚集型培訓活動。學而思的通知中還提到，武漢市教育主管部門已要求“所有民辦培訓機構全面停課”。 栗浩洋開始意識到此次疫情的嚴重性。20日起，松鼠AI的核心團隊開始商議疫情應對措施，并在晚上要求所有員工一級戰(zhàn)備狀態(tài)24小時待命；在與幾百個校長通過電話會議進行溝通后，22日，確認將全國線下校區(qū)的寒假課程轉至線上。 為了不讓公司全面停擺，轉線上，是大部分線下機構的選擇。 為教育機構提供線上直播解決方案的翼鷗教育創(chuàng)始人宋立波在公開信中提到，僅大年三十，就有近3000家機構在ClassIn（翼鷗旗下的直播平臺）后臺注冊，“如果不是我們注冊流程非常復雜，一天的注冊量會在幾萬家?！?/p> 新東方創(chuàng)始人俞敏洪在自己的公眾號“老俞閑話”中撰文提到——
哪怕是對具備線上教學能力的龍頭公司而言，這樣的轉變也依舊不容易。俞敏洪提到，1月31日，新東方幾十萬學生開始使用新東方在線的“云課堂”上課，“服務器遭遇了外部猛烈的攻擊，導致新東方部分學生沒法上課?！?/p> 對中小機構來說，從線下轉線上更是困難重重。 栗浩洋介紹稱，首先需要給全國各校區(qū)的校長做思想工作，“一開始我們全國的校長都是很懵的，大部分都在想，（非重災區(qū)）有必要非得關校嗎？”松鼠AI在1月23日晚間專門開了全國校長委員會電話會議，動員、呼吁各個分校盡快關停。 其次，習慣了在線下上課的老師很難一下子習慣線上教學，公司除夕開始給1萬余名線下老師進行了3至5天的線上授課集中培訓，幫助其轉換教學方式、溝通習慣等。 最后，還有家長這一關需要突破。栗浩洋把家長的顧慮分為三重，第一是有家長認為線上就應當免費授課、尚未培養(yǎng)起為在線教育付費習慣；第二是認為孩子在線上課容易分神、玩游戲、難以控制；第三就是擔憂線上教學效果不如線下授課。為了解決家長的顧慮，松鼠AI提供了七天的線上課程贈送，幫助學生適應線上教學。 “如果學生不適應線上課程，一下子轉了，那么很可能家長就更激烈地要求退費了?！崩鹾蒲笳f。 全面停止線下培訓的日子里，退課退費、人工成本、場地租金是壓在線下培訓機構頭上的三座大山。為了維持現(xiàn)金流，松鼠AI已暫停了部分此前進行的研發(fā)合作、縮減約20%的市場投放、暫?？偛亢途€下校區(qū)的裝修與采購，栗浩洋希望以縮減成本的方式在目前的現(xiàn)金留下保證能活兩年。 他預計，在疫情結束后，行業(yè)中可能會有50%~60%的線下機構倒閉，而這些培訓機構會釋放出幾千萬的家長的報名需求。部分家長可能會轉向選擇線上的課程，但他相信仍舊有80%的家長會傾向于線下培訓，“（這些釋放出來的需求）在下半年會給整個公司帶來大幅的收入增長?！?/p> 線上教育：是新的機遇還是更激烈的競爭？ 對于那些K12在線教育企業(yè)來說，疫情同樣帶來了加班、備課，但還給行業(yè)帶來了新的機遇。 專注教育領域投資的藍象資本創(chuàng)始合伙人寧柏宇在黑馬大學的直播分享中表示，“無論公司過去對線上交付教育產品的準備是多是少，在今天這個場景下，全面的、瞬間的、強力地保證公司有在線交付的能力是必然選擇，是大勢所趨。” 在線下機構忙著轉線上的時候，在線教育企業(yè)已經開始忙著為受疫情影響嚴重地區(qū)、乃至全國范圍內的中小學生提供免費直播課了。截至目前，已有新東方在線、學而思網校、猿輔導、作業(yè)幫、網易有道、跟誰學等超過20家在線教育企業(yè)向全國學生提供免費課程。 作業(yè)幫率先于大年初一（1月25日）宣布推出面向全國的春季免費直播課。作業(yè)幫方面告訴虎嗅，公司內部在除夕當天上午提出立項，次日中午就正式上線了“春季加油站計劃”報名入口。 從立項到正式開課，作業(yè)幫的春季免費直播課在內部經歷了三輪迭代。首先，免費直播課要和春季付費班課作出內容區(qū)分，內容從常規(guī)課程升級到興趣班、美術課，進而再升級到定制打包課程；開放區(qū)域也從最開始設定的湖北地區(qū)直接開放到面向全國；開課時間也從一開始計劃的2月10日提前到了2月3日。 相較而言，產品技術、師資儲備等線下機構的常見難題對在線教育企業(yè)來說算不上困難。作業(yè)幫方面告訴虎嗅，產品和課程方面都有現(xiàn)成的解決方案，這方面沒有遇到什么困難，唯一的困難就是時間緊迫，又加上春節(jié)假期，產品技術、教研教學、運營等團隊都是在過年期間加班加點地準備，一共緊急動員了400余名員工。 另一家K12在線教育企業(yè)猿輔導對此次疫情的感受可能更為深刻。2017年，猿輔導在武漢光谷開設公司的第二總部，把運營、營銷、后臺服務等部門設在武漢，武漢總部的員工人數(shù)在2019年已超過2000人。 猿輔導方面告訴虎嗅，在武漢封城后，公司有大量滯留在武漢的同事，已向每位滯留同事發(fā)放了特別補貼。1月25日，猿輔導宣布向武漢捐款人民幣1000萬元，用于抗擊新型肺炎疫情；29日，宣布為全國中小學生提供免費鞏固預習課，并開放了旗下產品（包括猿輔導網課、猿題庫、小猿搜題等等）的核心功能，在寒假延長期內為學生提供支持。 對在線教育企業(yè)來說，除了課程本身，他們還能向線下輸出“在線交付能力”。VIPKID方面告訴虎嗅，除了給學生提供150萬份免費直播課外，他們還為線下教育機構、學校等免費提供威米在線直播平臺，目前已有幾十家機構在試用。 當學生一窩蜂涌向線上，就意味著在線教育市場的進一步爆發(fā)嗎？ 跟誰學創(chuàng)始人陳向東認為，當越來越多的家長和學生選擇在線教育的時候，某種意義上講，流量會變得便宜。但他也表示，“我不覺得在線教育機構的營銷成本會因此大幅下降，因為競爭仍是存在的?！?/p> 栗浩洋則認為，原先線上教育占市場份額約為7%，在經過這次疫情后會增加至15%~20%，相比過去市場份額翻倍，但仍有80%的交易集中在線下。而對于集中度非常低的線下培訓市場，曾經100萬家的“散戶”機構可能會減少到原來的40%，前十名會有兩三倍增長，行業(yè)集中度會進一步增加。 那些在學校旁、在商場里大門緊閉的機構招牌上都寫著“課外培訓”“少兒編程”“素質教育”等關鍵詞。平日里，這些門臉里永遠擠滿了孩童、少年和趕來接送的家長。如今，它們在靜靜地等待，等著熬過這個超長寒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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