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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曉菲的《金瓶梅》:現(xiàn)代性的慈悲

 高山仙人掌 2019-12-18

在田曉菲這里,慈悲成為了人性意義上的慈悲,是對小說里各色人物同為人類的反思,這包括了對人性里惡、淫、癡的悲憫但不絕望,也包括了對人性里愛、善的堅持,這種慈悲并不居高臨下,而是和光同塵但強有力的。


2005年,田曉菲首次出版了《秋水堂論金瓶梅》。但當時我只在書店里對這本“哈佛才女”的新著翻了翻,并未發(fā)生什么興趣。這一半是因為,在此之前我剛剛讀了田曉菲的夫君宇文所安(史蒂芬·歐文)幾本當紅著作,大約是《迷樓》、《追憶》等,并不喜歡,覺得隔,恰似張愛玲說的那句西洋人有一種阻隔,像月光下一只蝴蝶停在戴有白手套的手背上,真是隔得叫人難受我也不知出于何種“夫唱妻隨”的滑稽邏輯,竟也就對田曉菲的書失去了沉潛的興趣;而另一半原因,或者說真正的原因,是我彼時雖然已經(jīng)將《紅樓夢》讀了近二十遍,卻尚未具備欣賞《金瓶梅》的能力。那時節(jié)我才二十幾歲,出于本能四處尋覓全本《金瓶梅》,終于從古典文學(xué)的任課教師那里得了一個繡像本的“潔本”。幸好老師出于研究所需,已用工整的秀筆將刪節(jié)處一一補上,我將此全本“粗細”翻了一遍(“粗”看了情節(jié),“細”看了刪節(jié)的補白),未解其中三味,語言又是拗口的方言,不似《紅樓夢》那雅化的語言優(yōu)美,就把書還回去了,真應(yīng)了警幻仙子那句“癡兒竟尚未悟”。
一晃十四五年過去,悟性仍未提高多少,好在收斂了昔日的淺薄傲慢,再次拿到田曉菲在國內(nèi)第三版的《秋水堂論金瓶梅》(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19年版),細心讀了一遍,方覺田曉菲此書既對得起笑笑生,亦對得起張竹坡也。

古典小說的現(xiàn)代性


開宗明義地說,《秋水堂論金瓶梅》的最大特點,是將一部古典小說讀成了現(xiàn)代小說,將其賦予了現(xiàn)代性。
小說或者說文學(xué)的“現(xiàn)代性”問題并不新鮮,但明確這一問題對理解田曉菲這本評論具有關(guān)鍵意義。東西方在美學(xué)上各有特色,但在現(xiàn)代性的問題上,都經(jīng)歷了從古典文學(xué)到現(xiàn)代文學(xué)的轉(zhuǎn)變。當然,這是一個深刻且龐雜的話題,也包含著比較文學(xué)復(fù)雜的學(xué)術(shù)法則。但不妨刪繁就簡來把握:文學(xué)從古典走向現(xiàn)代,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走向人,或是從上帝走向人,或是從載道走向人,總之一定要走到人的本位主義,走到個人的平凡生活,走到個人那孤獨、虛無、荒誕的內(nèi)心。
中國的古典通俗小說例如“四大名著”、《金瓶梅》之類,無論如何通俗,按理說仍然屬于古典小說。當然,文學(xué)史會給這些小說以不同的分類,比如《西游記》屬于神魔小說,《三國演義》屬于歷史小說等等,而《金瓶梅》被穩(wěn)妥安放的往往是“世情小說”或“世俗小說”,魯迅《中國小說史略》說《金瓶梅》“不外描寫世情,盡其情偽”,這個“世情”二字之中,儼然已經(jīng)見出“現(xiàn)實主義”的味道。也難怪論者公認《金瓶梅》是一部里程碑作品,是《紅樓夢》的先聲。
但這并不代表說《金瓶梅》就是一部現(xiàn)代小說,《金瓶梅》再怎么“極摹人情世態(tài)之歧,備寫悲歡離合之致”,也仍舊屬于古代世界的描寫世俗生活的“世情小說”,仍然是一個古典主義的文本,書中雖然寫了很多性格各異、口吻不同的人,但并不是現(xiàn)代意義上自我反思性,罹患孤獨癥候,因為“上帝死了”或“禮崩樂壞”而具有虛無荒誕疏離氣質(zhì)的人。

而田曉菲這部書,就是通過評論、評點、鑒賞的方式,將這部比較特殊、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古代世情小說,重塑成了一部現(xiàn)代寫實小說。
《秋水堂論金瓶梅》對原著主要是繡像本逐回做了解讀,每一章對應(yīng)原著的每一回。正如作者自己所說,中國小說的美學(xué)特點本來就不靠心理活動或人物獨白,而是通過人物的動作行為來表達性格,也就是俗稱的“白描”。但是,田曉菲不斷地從人物的對白和行為中找出微言大義,賦予這些人物在原著中付之闕如的反思,令這些看似雞毛蒜皮、家長里短的閑話,都具備了關(guān)乎人物性格和氣質(zhì)的重要意義。而極致之處,是在無言中都能夠看出意義,例如田曉菲多次注意到玉樓、瓶兒等人“不言語”,從而通過勾連上下前后的文字,指出這些“不言語”往往代表著不贊同、不茍同,從而見出人物性格。當然,《金瓶梅》里也不乏“暗想”、“暗忖”之類人物的心理活動,但這類心理活動無非就是人物沒有用嘴巴說出的對白,并非反思性的心理掙扎。而田曉菲就通過這一方式,把沉溺在小說世界里的、原作者白描下的眾多人物,一一揭示出了現(xiàn)代性人格。
這就不得不界定本書的表現(xiàn)形式,這真的是一本評論嗎?初看,這只是一本普通的評論和鑒賞書,附會一點可以說是古代評點傳統(tǒng)的延續(xù)。因為作者通過細讀,不僅每一回做了解讀,還深入到結(jié)構(gòu)、詞句、修辭、引文等作出極為細致的評點。但是,古代的評點是緊密依附于原文的,一旦脫離原文甚至脫離原文的句子就很難理解。但《秋水堂論金瓶梅》則是獨立成書,并不依附原著,可以說不讀原著一樣能夠讀的有滋有味。
因此,《秋水堂論金瓶梅》本質(zhì)上并非一種“論”,而是一類改寫。對古典文本予以現(xiàn)代性改寫在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xué)史上也很常見。例如,張愛玲對《海上繁華夢》的改寫,在雅化其語言的同時,塑造了一種現(xiàn)代上海懷舊的濃郁氣息;魯迅《故事新編》對歷史典故的改寫,則成為以歷史小說寫現(xiàn)代性的典范之作。拿到國外,比如日本30年代中島敦對《西游記》里沙悟凈、《史記》里司馬遷和李陵等的改寫,是把中國古代歷史及文學(xué),變成了日本“私小說”性質(zhì)的自我書寫。現(xiàn)當代文學(xué)史上這類林林總總的重寫、翻譯、再造,都會實現(xiàn)古典文本到現(xiàn)代小說的改頭換面,事實上,田曉菲這部評論在性質(zhì)上是一樣的,只不過她采取的形式不是文學(xué)敘事,而是文學(xué)評論。
更確切地說,《秋水堂論金瓶梅》的“論”,亦不是學(xué)科規(guī)范內(nèi)的文學(xué)評論,更像是一種“第三者的轉(zhuǎn)論”。猶如一個現(xiàn)代女性向閨中膩友們眉飛色舞的介紹自己要寫的一部小說的梗概。
這就是為什么《秋水堂論金瓶梅》能夠自成文本,能夠脫離原著而存在,其對《金瓶梅》的現(xiàn)代性改寫以及特殊的改寫方式,共同成就了這部精彩的著作。有些讀者可能正因為此,覺得此書不夠?qū)W術(shù)或過度闡釋,但我看來這恰恰是本書最大優(yōu)點,因為文學(xué)評論不同于其他學(xué)術(shù)研究,本無絕對之定法,田曉菲自己說:我們的生活中,原不缺少西門慶、蔡太師、應(yīng)伯爵、李瓶兒、龐春梅、潘金蓮。他們鮮衣亮衫地活躍在中國的土地上,出沒于香港與紐約的豪華酒店。我曾經(jīng)親眼見到過他們”。(p21)豈止是她,我也不曾少見矣。

比較的方法


上面說到《秋水堂論金瓶梅》的性質(zhì),這里說其撰述的方法,簡言之,核心即是“比較”二字。這是田曉菲學(xué)術(shù)生涯的底色,也是她寫作本書的功力所在,亦是本書不落空疏的依托。
書中“比較”之多,令人眼花繚亂,田曉菲的種種精彩之筆,大多從比較中得來。
首先,是詞話本與繡像本的比較。這也是作者與學(xué)術(shù)界具有較大分歧的地方。《金瓶梅》在明朝萬歷年間首次露出蛛絲馬跡,與很多古典小說一樣,至今在作者、成書時間、版本源流上存在大量未定論。就《金瓶梅》而言,主要存在的是詞話本和繡像本兩個版本系統(tǒng),要言之,詞話本在1932年才被發(fā)現(xiàn),顧名思義,詞話本保留了頗多供說唱的詩歌、曲子、戲文等,具有濃厚的勸世教化氣息,在文本上也更為拖沓、鄙俗;而繡像本則相對來說語言省儉、干凈、文雅,主旨具有佛教色彩,具有較為強烈的文人色彩。

兩個版本孰先孰后,還是另有未被發(fā)現(xiàn)的其他版本?目前都沒有定論。當然,學(xué)術(shù)界一般支持詞話本在先,例如通行的袁行霈主編《中國文學(xué)史》,以教材的口吻說“最接近原作的應(yīng)是詞話本”(第四冊,p185,高等教育出版社)。
田曉菲對這個結(jié)論并不以為然,《秋水堂論金瓶梅》顯然是推重繡像本,但她從始自終并不想介入到版本的判定問題上。這里面有一些直覺的因素,就像張愛玲直覺“紅樓未完”,田曉菲也會在擱置版本爭議的同時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繡像本。在貫穿全書的比較中,田曉菲并未證明哪個版本在前或是在后,因為同時存在著兩種可能性:既有可能是文人將民間文學(xué)雅化,那么邏輯上詞話本在前;但也有可能是民間文學(xué)將文人范本俗化,那么邏輯上繡像本在前。龔鵬程在其《中國文學(xué)史》里也曾提出過雅俗文學(xué)之間存在著“文人向民間學(xué)習(xí)”和“民間向上流靠攏”兩種可能性。
通過大量文本的對勘,田曉菲以鑒賞的筆觸,在每一次比較中均能發(fā)現(xiàn)、體察、引申出繡像本的微妙之處,把繡像本解讀為一本結(jié)構(gòu)精心結(jié)撰,處處埋下千里伏線,語言充滿張力,意旨博大精深悲天憫人的文人創(chuàng)作。從而證明不論哪個版本在前,都無損于繡像本比詞話本更是一本成熟優(yōu)秀偉大的小說。
第二層比較,則是《金瓶梅》與《水滸傳》、《紅樓夢》的比較。其中,與《水滸傳》的比較內(nèi)容較少,也并不新鮮,《金瓶梅》的故事在今天可以看成是《水滸傳》的一個“同人小說”。《秋水堂論金瓶梅》真正的重頭戲是對比《金瓶梅》與《紅樓夢》。
在這里,田曉菲應(yīng)該受到了著名小說評論家孫述宇的影響。孫述宇在其名著《<金瓶梅>的藝術(shù)》中對《金瓶梅》和《紅樓夢》做過褒貶,認為《金瓶梅》“為人生而藝術(shù)”,《紅樓夢》“為藝術(shù)而藝術(shù)”,因此后者“矯揉造作”;又說《儒林外史》和《紅樓夢》都從《金瓶梅》“學(xué)到寫作方法”等等。這些觀點,孫述宇并沒有全面闡述,而田曉菲則利用《秋水堂論金瓶梅》逐回評論的特點,予以一一展示。
例如,她認為第二十五回來旺喝醉罵人一段,與焦大喝醉罵人“頗神似之”(p139);第四十三回丫頭夏花兒偷撿金鐲子,與墜兒拾到平兒的鐲子“何其相似”(p219);第五十六回常峙節(jié)向西門慶借錢,則《紅樓夢》第六回劉姥姥向鳳姐借錢“全影《金瓶梅》此回”(p275);西門慶請?zhí)t(yī)給瓶兒、月娘看病,則《紅樓夢》里太醫(yī)給晴雯、尤二姐、賈母看病的部分情節(jié),“全從此處學(xué)來”(p360);第九十二回李衙內(nèi)挨打說出極為情深的情話,則令人想到“寶玉挨打”,乃至田曉菲會認為“每當讀《金瓶梅》到此等處,都不免懷疑《紅樓夢》不僅只是受到《金瓶梅》的影響”(p437);此外還有通過行酒令、擲骰子、點戲文、人物姓名等情節(jié),利用詩句、諧音、數(shù)字等來影射人物命運的寫法,也“都被紅樓主人學(xué)到了家”(p291)。總之,最終的結(jié)論便是“《紅樓夢》就更是以《金瓶梅》為來源,熟讀金瓶之后,會發(fā)現(xiàn)紅樓全是由金瓶脫化而來。”(p446)
世間里讀金瓶的讀者,幾乎沒有不讀紅樓的;但讀紅樓的讀者,未必真的會讀金瓶。田曉菲通過比較引出的上述猜想、結(jié)論,并沒有史料的直接證明,不好說有絕對把握,但凡是認真讀過金瓶和紅樓的讀者不得不承認,這一結(jié)論并非捕風捉影,值得思考。

第三層比較令人拍案叫絕。也就是小說的人物行為與古典詩詞的意象之間的比較。
中國的古典詩詞無論是抒情還是敘事,往往會描寫人物的一個片段,一個瞬間,通過高度凝練的空間與時間來營造含義雋永的意象。田曉菲敏銳的指出,《金瓶梅》“卻像填空一樣,把古典詩詞限于文體與篇幅而沒有包括進來的東西提供給讀者”(p136),從而“賦予抒情的詩詞曲以敘事的語境”(p201)。這一對比非常有見地。古典詩詞在長期發(fā)展中,大量優(yōu)美的意象逐漸僵化成了陳詞濫調(diào),大量典故也蛻變?yōu)楹翢o深度的淺白成詞,譬如“倚欄桿”“覓封侯”“落紅滿地”之類,而《金瓶梅》的一些情節(jié),如月娘等人蕩秋千、西門慶夢見瓶兒等等,都可以視作古典詩詞意境的拓展、還原、“填空”、顛覆。
當然,《金瓶梅》的作者未必會有意識拿小說人物來填補詩詞里的意境空白,但田曉菲通過比較指出這一點,確屬慧眼。
此外,還有第四層比較,即貫穿全書的“人物對寫”,這本是《金瓶梅》作者有意為之的寫法,田曉菲則在書中將其一一指出,如潘金蓮是西門慶的對寫,元宵節(jié)與元宵節(jié)的對寫等等。這里無需贅述,總之,比較文學(xué)的方法構(gòu)成了田曉菲撰述此書的的得力工具,成為本書好看又不空疏的根本原因。

何謂慈悲?


《秋水堂論金瓶梅》的題眼是:慈悲。

這個詞亦不新鮮,孫述宇也做此觀,以往的許多現(xiàn)代人的評論,也會談到這一點。談《金瓶梅》,無論誰都會談到世情;談到世情,就不難讀出書中的冷暖;而能從人物的命運悲歡中獲得冷暖的體驗,這就是讀者的慈悲了。
不過,這“慈悲”二字還是不能簡單放過,仍然要細細察之。
我堅信古代人難以像現(xiàn)代人一樣去反思小說人物的行為,所以,《金瓶梅》的作者也好,古代的讀者也罷,他們的慈悲應(yīng)是宗教意義上的慈悲。在詞話本,慈悲就體現(xiàn)為勸善與勸世的教化文本,這很自然;在繡像本,慈悲則被賦予了文人對佛教的參悟,盡管更加深邃、復(fù)雜,但也仍然是宗教意義上的。換言之,作為古典小說的《金瓶梅》,其慈悲是佛祖的微笑,菩薩的化身,是一種居高臨下、下臨紅塵般的慈悲。
但到了田曉菲這里,慈悲成為了人性意義上的慈悲,是對小說里各色人物同為人類的反思,這包括了對人性里惡、淫、癡的悲憫但不絕望,也包括了對人性里愛、善的堅持,這種慈悲并不居高臨下,而是和光同塵但強有力的。
所以,有的讀者認為田曉菲大談慈悲是一種“精英主義”,我不免覺得此乃厚誣且不分古今。當然,田曉菲成此書時不到30歲,是一個外人眼中順風順水的年輕人。因此,當她從一部古典世情小說里窺見了人性的全貌后,因為年輕而并不覺得恐懼,對世情的冷酷反而有孩童般的好奇與天真。所以撰述此書任性揮灑,不曾收束,也令她感悟到的慈悲,少了通靈寶玉下界混世若許年的滄桑底色。這能不能算是《秋水堂論金瓶梅》的一個缺點,甚或是最根本的缺點?已到中年的田曉菲對2019年的最新版并未修訂,這是她給出的答案;而對我等讀者來說,凡讀過《金瓶梅》的,亦應(yīng)會有一己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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