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圖,唐寅《風(fēng)木圖卷》對無數(shù)文人墨客產(chǎn)生了深遠(yuǎn)的影響觀照內(nèi)心、 體察周遭的態(tài)度啟迪甚巨中國人民大學(xué)國學(xué)院副教授林光華
▲中國人民大學(xué)國學(xué)院副教授林光華老師 (音頻選自中原國學(xué)講壇第282講)
01. 如何理解道家的“心物”問題? 來自文博河南 00:00 46:03  我們今天面對的心靈的焦慮是全民的焦慮,它早在千年前已存在。莊子在《齊物論》中講:“一受其成形,不忘(亡)以待盡。與物相刃相靡,其行盡如馳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可不哀邪!人謂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與之然,可不謂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獨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 ”(《齊物論》)莊子講的心物的問題,在今天我們一樣,也是要面對心被外物牽著走。如何能穩(wěn)定下來?如何能做那個真實的自己想做的事呢?在老子那里是這樣強調(diào)。他說:我們跟眾人不一樣,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臺。我獨泊兮其未兆,如嬰兒之未孩。傫傫兮若無所歸。眾人皆有余,而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獨昏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澹兮其若海,飄兮若無止。眾人皆有以,而我獨頑且鄙。我獨異于人,而貴食母(侍奉母,守道)(《老子》第20章) 心跟外物的關(guān)系恰恰是這樣,心極其擁堵,在你做任何事情的時候,心都被這些東西塞滿。心為外物所累,那么占有欲的心就變得技術(shù)化。技術(shù)化,則丟失了時間、壓榨了意義。02. 道家,那些人生觀與藝術(shù)人格 來自文博河南 00:00 35:10 
《太白行吟圖》梁楷 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藏 中國的思維是什么?圓性陰陽思維。我們注重的是“和諧”和“平衡”。《老子》第二章: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較,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后相隨,恒也(帛書本)。《老子》第二十五章:大曰逝,逝曰遠(yuǎn),遠(yuǎn)曰反。道家,在藝術(shù)上主要奠定的是一種藝術(shù)的人格,而不是技巧。它的藝術(shù)人格第一個就是自然。在老子中就有道法自然,天然合一的精神;莊子,天籟。第二個精神就叫超脫。藝術(shù)家,從事的是精神的活動,他一定有超脫的一處,古代詩人的修養(yǎng)更是如此。超脫——1.超越得失;2.超越美丑;3.超越生死。老子是“見素抱樸”,莊子是“素樸而天下莫能與之爭美”,這些都是一種樸素的精神。這些個素樸的精神也奠定了道家對詩歌的影響。我們看看李白和蘇軾身上,這種道家精神是怎么體現(xiàn)?他超脫,他總能站在高遠(yuǎn)的地方去安慰人世的悲歡;他浪漫,他總在孤獨的邊緣抵達(dá)真實的勇氣。同時,他也有趣,最不生厭的唯有靜謐的大自然。03. 蘇軾詞賦:任沉浮 來自文博河南 00:00 18:14 
元 趙孟頫《蘇東坡小像》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蘇軾一生起起落落, 咀嚼盡各種人生滋味。 在面對政治上的不得意、 環(huán)境上的不滿意之時,他更多的是用 “游于物外” 的態(tài)度面對,他的一生,可謂是起伏跌蕩顛沛流離笑看紅塵的一生。 同時,蘇軾的一生也是不斷超越的一生。他超越得失,不去還擊就是對命運的最好回答(《定風(fēng)波》)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fēng)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厥紫騺硎捝帲瑲w去,也無風(fēng)雨也無晴。超越悲歡,接受缺失是對人生最好的圓滿(《水調(diào)歌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fēng)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zhuǎn)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yīng)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超越有限,無功利的心裝得下最富有的宇宙(《前赤壁賦》):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風(fēng)徐來,水波不興。舉酒屬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東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v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浩浩乎如馮虛御風(fēng),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面對生死,唯有深情回饋這短短一世的美好(《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v使相逢應(yīng)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xiāng),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蘇軾在面對生活的種種際遇, 總是用曠達(dá)樂觀的心胸包容一切,用智慧高明的目光沉穩(wěn)平靜地看待,這是道家輕視有限時空、 超越物質(zhì)環(huán)境的認(rèn)識觀念的浸潤,并熔鑄出了蘇軾豁達(dá)廣闊的胸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