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隱是晚唐乃至整個唐代,為數(shù)不多的刻意追求詩美的詩人。李商隱的詩往往能將將含蓄、朦朧的表現(xiàn)手法運用到了極致,表現(xiàn)出迷離的意境,而又能寄托深遠(yuǎn),表達(dá)出士人傷感悲苦的情緒或?qū)矍榈膱?zhí)著。 比如其《錦瑟》一詩,朦朧迷離,至今都無人能完全解讀。一句“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dāng)時已惘然”唯美至極,但讀來卻是惘然茫然。還有“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看似言情,實則寄托了無限身世之悲宦游之苦。 ![]() 李商隱善于用戀情題材和秾麗的詞句表達(dá)政治寄托和身世情感,因而他的很多詩作曾一度被當(dāng)作艷情詩解讀。比如下面這首經(jīng)典絕句《霜月》,意境優(yōu)美,冷艷絕俗,卻曾被后世當(dāng)作艷情詩: 唐·李商隱 初聞?wù)餮阋褵o蟬, 百尺樓南水接天。 青女素娥俱耐冷, 月中霜里斗嬋娟。 這首詩所寫的詩深秋之景,詩題《霜月》就極為優(yōu)美,既指秋霜秋月兩種意象,又似乎喻月華如霜、霜色如月,意蘊雋永。 ![]() 此詩僅有四句,表面意思也很好理解。首句“初聞?wù)餮阋褵o蟬”通過雁鳴、蟬息來點出時節(jié)乃在深秋。一句“百尺樓南水接天”道出了詩人登樓賞夜,月白霜清、水色天色相接之景。 后兩句“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嬋娟”則想象月宮之上青女素娥在寒冷月華中風(fēng)姿綽約,相互斗美! ![]() 整首詩表面看不過是說秋意寒冷、月白霜清的景色,這般景色倒也令人心曠神怡,給人以美的享受。但回過頭來細(xì)讀,詩境卻是如海市蜃樓,空靈而寄寓深遠(yuǎn)。 詩人寫霜月,既不描寫霜,也不刻畫月,卻從月宮上的青女素娥寫起,將青女素娥的綽約風(fēng)姿霧鬟風(fēng)鬢之美摘出來代表清秋霜月。仿佛勾勒出了月之魂,秋之意。 ![]() 同時這也似乎是詩人高標(biāo)絕俗的表達(dá)和追求美好的體現(xiàn),寓情寄興于有意無意之間。朦朧迷離,高情遠(yuǎn)意,世謂李商隱絕句“寄托深而措辭婉”,從這首詩中就可見一斑! 《玉溪生詩集箋注》曾評價這首詩為“艷情也”,顯然這是不全面的,其托興幽渺,豈是一句“艷情”所能概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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