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喜歡寫古體詩,有的寫古風(fēng)(歌行),有的寫格律詩。格律詩似乎有復(fù)興之勢。但隨著基礎(chǔ)格律的普及,一些吹毛求疵的聲音出現(xiàn)了,霎時間一些原不為人知的名詞接踵而來?!白岔崱D韻、連韻、倒韻、三陰平韻、四平頭”等格律詩禁忌搞的人不知所云,原本就對格律詩害怕的人更不敢動筆了。 其實沒有必要搬出這些禁忌嚇人的。唐朝宋朝沒有這些禁忌不也寫詩了嗎?而且至今沒有人超出唐宋李白蘇軾。 這些禁忌其實都是清朝文人想出來的東西。清朝文字獄盛行,文人創(chuàng)作一不小心就丟了腦袋,大家不敢創(chuàng)作了,就鉆訓(xùn)詁,搞研究,一研究就研究出來這些似是而非的東西來,其實清朝是最沒有詩人的朝代(晚清還有幾個)。我們來具體看看吧。 一,“擠韻”,?什么叫擠韻?就是在詩句中不是韻腳處過多使用同韻的字,讀起來讓人拗口。 二,“撞韻”,什么叫撞韻?就是在不用韻的那句(白腳)(比如七絕的第三句子)尾字也用了韻腳同韻母的仄聲字。 舉個例子說,“京口瓜洲一水間,中間只隔數(shù)重山。春風(fēng)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這首詩中“江南岸”,就是擠韻、撞韻的典型。全詩押an韻,江南岸,的“南”韻母也是an,就是擠韻?!鞍丁币彩莂n韻母,仄聲不押韻,就是撞韻。 按照這個說法,很多名篇名句都犯了這個錯誤,還有好詩嗎? 例如韓愈的《七絕·初春小雨》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最是一年好去處,絕勝煙柳滿皇都?!?br>第三句句末“處”和韻腳同韻母u,撞韻了。 再如毛澤東《長征》 “紅軍不怕遠(yuǎn)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閑”,“山”擠韻了。 “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薄芭弊岔嵙?。 三,倒韻,把一個常規(guī)的雙聲詞顛倒順序以求押韻,如江河變?yōu)楹咏?,雖然表達(dá)了同樣的意思,但斧痕明顯。什么是常規(guī)的雙聲詞?就按舉例的“河江”而言宋張耒就有“鑿山疏源兮導(dǎo)河江,萬水下足兮來洋洋?!钡脑娋?,清人魏源也有“挾以風(fēng)雨, 浩浩如河江”之說。近人毛澤東更有“虎踞龍盤今勝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和“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的名句?!翱犊?,“攀登”是常規(guī)的雙聲詞,“登攀”慨而慷”是不是顛倒順序以求押韻呢? 四,“三陰平韻”,三陰平就是一首七絕的三個韻字如果都是陰平字,也會對詩的韻感造成傷害。請看這首詩, “黃河遠(yuǎn)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fēng)不度玉門關(guān)。” 詩中“間”“山”“關(guān)”三個韻腳都是陰平(漢語拼音一聲),這也不行嗎? 五,連韻,連韻就是相鄰的兩句押韻句,用了同音字作韻字。這首黃庭堅的《戲答王定國題門》 “非復(fù)三五少年日,把酒償春頰生紅。 白鷗入群頗相委,不謂驚起來賓鴻?!?br>押韻的兩個字“紅”“鴻”是同音字,不也流傳了千年嗎? 六,四平頭。四平頭不是押韻方面了,是講詞匯的。就是講律詩兩聯(lián)四句的開頭都是名詞,或者偏正式短語,或者省略主語的主謂結(jié)構(gòu)短語,一般在句首作主語。他們舉例說陸游的《雪中二首之一》 “春晝雪如簁,清羸病起時。 跡深驚虎過,煙絕憫僧饑。 地凍萱芽短,林深鳥哢遲。 西窗斜日晚,呵手歛殘棋” 中四句平頭。也就是說“跡深”“煙絕”“地凍”“林深”,四個詞組是同樣類型,是犯忌諱的。 賈島《暮過山村》 “數(shù)里聞寒水,山家少四鄰。 怪禽啼曠野,落日恐行人。 初月未終夕,邊烽不過秦。 蕭條桑柘處,煙火漸相親?!敝虚g兩聯(lián)“怪禽”“落日”“初月”“邊烽”也是同類詞組,也不好。 照此推理,李商隱的《錦瑟》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lán)田日暖玉生煙?!币彩撬钠筋^了。 這些詩都是千年公認(rèn)的好詩,到了清朝這些迂夫子眼里都有毛病了。是詩人的毛病還是評論家的毛病呢?借用老杜的一首詩說吧 “王楊盧駱當(dāng)時體,輕薄為文哂未休。 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br>所以我勸今天那些裝作懂得很多的評論家,還是不要把這些禁忌拿出來阻礙格律詩的發(fā)展吧,只要大家平仄,對仗,押韻(我主張用中華新韻)方面都符合基本格律就行了,本來寫格律詩就是帶著鎖鏈跳舞,你非要捆著手腳跳,怎么可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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