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是我國音樂史上的一個重要時期。長期戰(zhàn)亂給人民造成的苦痛,促使各種與中國傳統(tǒng)思想觀念(這里主要指儒教)相違背的思想蔓延滋長。外來的佛教迅速傳播,大有以客為主之勢;南朝土族的浮綺奢華之風日甚,不僅表現(xiàn)在物質(zhì)領域,也滲透到精神領域。一種對“來世”的強烈向往與一種對今生的病態(tài)的眷戀奇妙地扭結(jié)在一起。北方各民族的混戰(zhàn),造成北方居民的大規(guī)模南遷,這種近似于民族遷移的人口流動,不僅造成當時的“南朝盛世”,使中國文化的中心第一次在南方出現(xiàn),而且在中華文化(以漢民族為主…體韻多族文化的統(tǒng)一體)的交流、融合、發(fā)展中,起到了難以估量的作用。北方,新鮮動聽的“胡樂”像“流行曲”一祥風靡一時;南方,在“吳聲”、“西曲”的基礎上,續(xù)承北方"相和歌”的傳統(tǒng),出現(xiàn)了豐富多彩的“清商樂”。 肖衍是有很深的音樂修養(yǎng)的?!端鍟ひ魳分尽贩Q他“素善鐘律”,《舊五代史·樂志》亦稱他“素精樂律”。從魏晉到南北朝,文人多以善樂為能事。號稱“八友”的士人中,沈約、任昉等人都是音韻樂律專家。肖衍與其同游西邸之時,少不了要論樂談琴。這樣一個風雅的出身與環(huán)境,使他即帝位后便可能格外注重樂事。正如《隋書》所言:“梁武帝本自儒生,博通前載,未及下車,意先風雅”,因此,才能在“爰詔凡百,各陳所聞”之后,親自“糾擿前違,裁成一代”,糾正、剔除前朝的疏漏背古之處,開一代樂風。 當然,他首先要整雅樂。雅樂本非中國古代音樂的主流,但在某一時期,雅樂作為一種官方文化的代表,它的興衰,卻也反映著整個時代的文化風貌,反映著其時文藝在上層建筑中的地位。沈約曾經(jīng)說過:“樂書事大而用緩,自非逢欽明之主,制作之君,不見詳議。漢世以來,主非欽明,樂既非人臣急事,故言者寡”。此說頗有道理,自漢之后,戰(zhàn)亂不已。三國鼎立,五胡亂華,十六國逐,南北朝分,那個還顧得上振興樂事?!廟堂所聞,朝會所奏,大坻是因陋就簡。齊帝曾駁斥任防、王肅正樂之議,大談“事人禮縟、事神禮簡”之理,“于是不備宮懸,不遍舞六代,逐所應須,即設懸,則非宮非軒,非判非特”。表面看,似乎通脫大膽,但肖齊短命,昏侯無才,恐怕菲薄周典是假,無力興樂是真吧? 梁是南朝鼎盛之時,“梁氏之初,樂緣齊舊”,梁武帝肯定不滿,于是“思弘古樂。天監(jiān)元年,遂下詔訪百僚”,希望百宮中知樂者能夠拿出復興禮樂的方針、辦法來,改變自晉以來便“天人缺九變之節(jié),朝燕失四懸之儀”的狀況。但是,不知是因為百宮中盡多“樂盲”,心有余而力不足,缺乏正樂之能,只好高談闊論;還是大家心里明白這個儒雅皇帝是自己想露一手,反正,“是時對樂者七十八家,咸多引流略,浩蕩其辭,皆言樂之宜改,不言改樂之法”。把正樂的大任還給了武帝。于是“帝既素善鐘律,詳悉舊事,遂自制定禮樂”,親自出馬了。 梁武帝從天監(jiān)元年始正樂,定下沈約制詞的三十首歌詩。普通中,經(jīng)過一次修改,不但刪去了牲牢之禮“滌雅”、“牷雅”二曲,而且又“勅蕭子云改諸歌辭為相和引,則依五音宮商角徵羽為第次,非隨月次也”。 7這是一次有重大意義的修改,它至少有兩點值得我們充分注意。 其一是以音樂本身為宗,改變了過去雅樂以月次演奏的舊規(guī)矩而代之以五聲音階的自然排列為序,為證明肖衍是懂得、也是重視音樂本身的規(guī)律的。當然,月與律通,但“晉及宋,齊”,“只有黃鐘、姑洗、蕤賓、太簇四格而已,六律不具”了,還談什么依月次或依十二律演奏?只好依五音為次第了。 二是梁武在雅樂登歌之中,大大加進了俗樂的成分,以致雅俗合流,甚至把歌舞、百戲、佛曲,統(tǒng)統(tǒng)塞進了廟堂之樂。本來雅樂、俗樂并無絕對的界線,前朝俗樂,即可為今世雅樂;今朝俗樂,也可能被后世奉為雅樂。但像肖衍這樣,把全部雅樂按民間方式演唱,“改諸歌辭為相和引”,以至使踩高蹺、車輪軋脖子這類“雜耍”也混跡與諸雅之間, 8也確實夠大膽、徹底的了。我們不要忘記,肖衍是“諸子”出身,受過正統(tǒng)的貴族式教育,他有意混淆雅俗,絕不會出于無知,而只可能是“音樂的耳朵”在作怪。 此外,在他的四十九首三朝之樂中,還雜有一些明顯帶有佛教意味的曲目,有可能是從天竺傳來的佛曲,如第二十七“須彌山伎”即是。案“須彌山”,為梵文Sumeru的音譯,是佛經(jīng)中常提到的神話景觀,山高八萬四千由旬,山尊為“帝釋天”,四面山腰為“四天王天”,周圍有“七香?!?、“七金山”,環(huán)周繞以“咸?!保欠鸾趟囆g(shù)中多見的題材,估計“須彌山伎”即為表現(xiàn)這一神話景觀的歌舞。此外,第三十五之“金輪幢伎”,疑為示法輪之象,與第四十二“青紫鹿伎”、“第四十三“白鹿”等伎,俱有佛徽之意味,估計為佛曲,當無大錯。第四十四的“設寺子導安息孔雀”等曲,恐亦由印度傳來。 至天監(jiān)四年,已經(jīng)一改晉末樂亡,宋齊散亂的狀況,“是時禮樂制度,粲然有序” 9了。這“粲然”二字,恐怕不是泛泛的贊詞,梁武的“雅樂”,確有文采風韻,因為它實際上已不再是傳統(tǒng)觀念中的雅樂,而是有燕樂性質(zhì)的清商樂。 說梁武“雅樂”實際上是燕樂,有一個具體的例子。侯景之亂后,“簡文帝受制于侯景,景以簡文女溧陽公主為妃,請帝及主母范淑妃宴于西州,奏梁所常用樂”。其時,這個名為“岳父”而實為階下之囚的簡文帝,當然要聞樂生悲,滯然涕下”的,而一個“宴”字,也道出了梁樂的性質(zhì)。 此外,梁樂是雅俗合奏、典宴兼之的音樂,郭茂倩在《樂府詩集》中早已明言,他說: “……江左所傳中原舊曲……及江南吳歌、荊楚西聲,總謂之清商樂。至于殿庭饗宴,則兼奏之”。并說明這種音樂直到“遭梁、陳亡亂”之后,才“存者蓋寡”。 那么,說它是清商樂,有什么根據(jù)呢 ?《隋書·音樂志》載:梁武之樂凡四十九,第一便是“相和五引”。前文曾引:勅肖子云改諸歌辭為相和引”,而相和歌與清商樂的關(guān)系,則是眾所周知的。清樂的概念可大可小,亦有不同理解。往小里說,它的基本內(nèi)容是“九代之遺聲,其始即相合三調(diào)是也,并漢魏以來舊曲”,再加上“江南吳歌”與“荊楚西聲”。往大里說,則是針對胡曲而言,即所謂的“華夏正聲”。在后人眼里,梁武帝這套包含外來佛曲在內(nèi)的“什錦拼盤”式的音樂,不啻是“華夏正聲”的代表。隋開皇樂議時,黃門侍郎顏之推便曾建議隋高祖“請憑梁國舊事”。不過,當時高祖把政治考慮擺在第一位,以為“梁樂亡國之音”,不肯采用。但到開皇九年平陳之后,一則由于政治形勢的變化,二則由于樂議長年不決,這才承認梁陳舊樂為‘華夏正聲”,要求“以此為本,微更損益”,來制定隋樂。 梁武帝本人,便是一個清商樂的作曲家?!稑犯娂分幸豆沤駱蜂洝吩唬骸傲禾毂O(jiān)十一年冬,武帝改西曲,制《江南上云樂》十四曲,《江南弄》七曲:一曰《江南弄》、二曰《龍笛曲》、三曰《采蓮曲》、四曰《鳳笛曲》、五曰屎菱曲》、六曰《游女曲》、七曰《朝云曲》”?!稑犯娂愤€載有肖衍這七首歌的歌詞。 肖衍還作過一首清樂歌曲《陽叛兒》 (《唐書·樂志》考《陽叛兒》乃《陽伴兒》之誤)。《樂府詩集》中亦有此辭。一直到開皇九年平陳之后,高祖所獲梁、陳清商舊曲中,“其歌曲有《陽伴》,舞曲有《明君》并契” 10,顯然是梁武遺聲。 肖衍在音樂上的貢獻,恐怕這便是很重要的一點:當“周齊皆胡虜之音”時,他堅持了“梁陳盡吳楚之聲”;當中國北方的帝王們“獲晉樂器,不知采用,皆委棄之”,“樂章既闕,雜以《簸邏回歌》”,“太常雅樂,并用胡聲”的時候,當外來的佛教在他本人的倡導下風靡南朝的時候,他以自己的創(chuàng)作實踐促成了佛教音樂的中國化,使?jié)h族音樂在從此時到盛唐的各族文化的大融合中,始終保持著主體、母體的地位。 肖衍在音樂上的第二個貢獻,是他身體力行,促成了佛教音樂的繁榮,并為后世佛教儀式中的主要音樂形式創(chuàng)造了—個模式?!端鍟ひ魳分尽份d:“帝既篤敬佛法,又制《善哉》、《大樂》、《大歡》、《天道》、《仙道》、《神王》、《龍王》、《滅過惡》、《除愛水》、《斷苦輪》等十篇,名為正樂,皆述佛法”。這十首佛曲,現(xiàn)僅存曲目,內(nèi)容及音樂已均不可考,但這十首由帝王親制的佛曲在當時所起的作用,卻是可以想見的。 重要的是,在“名為正樂”這四個字中,似乎暗藏著一種信息,即這十首佛曲的音樂,不是天竺、西域而來,也非“胡樂”的風格,它是“正”樂,是清樂風格的創(chuàng)作。前文已述及梁武本是清商樂作曲家,因此這種推論似不是妄斷。佛曲的音樂不一定非是天竺、西域之樂,信仰與文化背景也并非永遠一致,這正如滅佛的周武帝的宮廷音樂中,卻有大量胡曲一樣。 梁武帝還在中國首創(chuàng)“無遮大會”及“盂蘭盆會”、“懺法, (梁皇寶懺)等佛教儀規(guī)、為佛教音樂的演出與傳播,提供了極好的機會,奠定了歷代遵循的規(guī)范。 “無遮會”,是梵文 pancaparisad的意譯,意思是無賢圣道俗之分,上下貴賤尊卑之遮,眾生平等、廣行財施。據(jù)《大唐西域記》載,天竺戒日王每“五歲一設無遮大會,傾竭府庫,惠施群有”,是一種在佛教“平等”的旗幟下,向眾生施惠,普結(jié)回向的群眾集會和宗教節(jié)日。梁武帝所創(chuàng)中國無遮大會,據(jù)《佛祖統(tǒng)記》載:“中大通元年,帝于重云殿為百姓設救苦齋、以身為禱。復幸同泰寺,設四部無遮大會……皇帝設道俗大齋五萬人”?!赌鲜贰ち罕炯o》則更詳盡地記載了肖衍從中大通元年(公元529)開始,一直到太清元年。(公元548)止,數(shù)次舉辦無遮法會的情景。其時,“上釋御服,披法衣,行清凈大舍”。數(shù)萬人云集,皇帝開國庫設飯齋人。當然,吃的人要付代價,代價就是聽僧人宣講法事,演唱佛曲。梁武帝為宣傳佛教,肯花這樣大的本錢,在客觀上為佛教音樂的傳播出了力,而在此之后,佛教的幾乎所有法事活動中,都要奏法樂、唱贊唄,形成定規(guī),影響達千年以上。 此外,肖衍還曾創(chuàng)造了童聲唱贊的形式。《隋書·音樂志》云:“又有法樂童子伎、童子倚歌梵唄,設無遮大會則為之”。中華版《隋書》標點本,在“法樂童子伎”與“童子倚歌梵唄”之間用頓號,旁均無曲線、直線,容易造成讀者理解錯誤。應注為“又有‘法樂童子伎',童子倚歌梵唄,”后一句是對前一個特有名詞的解釋。 肖衍在位四十九年,“清商樂”的形成,即在此時;佛教廟堂音樂的諸形式,也在此時初定?!澳铣奈?,號為最盛,民謠國俗,亦世有新聲” 11的盛況,不能說不與這位風雅而又獨特的梁武帝有關(guān)。 應當承認,肖衍是一位相當內(nèi)行的樂律專家。天監(jiān)元年肖衍正樂之始,對樂者七十八家,但都是空談,沒有人真正敢出來干。梁武帝“遂自制定禮樂”。他的正樂,第一件事便是正律。律乃樂之本,而定律就要有律器,于是,梁武帝發(fā)明了他著名的律器“通”。 中國古籍中,盡載以管定律的故事,但實際上,以管定律有許多困難。正如繆天瑞先生在他的《律學》中所說:“用管發(fā)音,是‘空氣柱'振動,即管中的空氣成一柱形,經(jīng)沖擊而起振動,……管內(nèi)空氣柱振動,不如弦的振動來得簡單;因為空氣柱要稍凸出管外而振動,因此管的長度不一定便是空氣柱的長度,于是計算上便多一番周折了”。歷史上凡真正定律的人,在管口校正法發(fā)明之前,恐怕都不可能依管定律。漢代的京房,首先指出“竹聲不可以度調(diào),故作準以定數(shù)”。梁武帝的律器,“名之為通。通受聲廣九寸,宣聲長九尺,臨岳高一寸二分。每通皆施三弦。一日玄英通:應鐘弦用一百四十二絲,長四尺七寸四分差強;黃鐘弦用二百七十絲,長九尺;大呂弦用二百五十二絲,長八尺四寸三分差弱。二日青陽通:太簇弦用二百四十絲,長八尺;夾鐘弦用二百二十四絲,長七尺五寸弱;姑洗弦用二百一十四絲,長七尺一寸一分強。三日朱明通:中呂弦用一百九十九絲,長六尺六寸六分弱;蕤賓弦用一百八十九絲,長六尺三寸二分強;林鐘弦用一百八十絲,長六尺。四曰白藏通:夷則弦用一百六十八絲,長五尺六寸二分弱;南呂弦用一百六十絲,長五尺三寸二分大強;無射弦用一百四十九絲,長四尺九寸九分強”。 “又是為十二笛,……用笛以寫通聲……于是被以八音,施以七聲,莫不和韻”。 肖衍制四通,并不是沒有前人的圭臬可奉,在他之前,漢代的京房已經(jīng)首創(chuàng)了以弦定律的專門工具——準。京房之準,“狀如瑟,長丈而十三弦,隱幾九尺,以應黃鐘之律九寸。中央一弦,下有畫分寸,以為六十律清濁之節(jié)”。但是,京房之準,列十三弦于一瑟,而僅中央一弦下有分寸刻度,且“弦之緩急清濁,非管無以正之”。因此,肖衍是在他的基礎上,吸取了京房的經(jīng)驗教訓,先是把十三弦長短參差過大的一瑟改為四通,二是以笛以寫通聲,把管律與弦律結(jié)合了起來,這無疑是一個進步。 其次,肖衍還作《鐘律緯》,論前代得失,批評了班固、鄭玄、京房的理論。他認為班固的理論“至蕤賓,仍以次下生”,“班義為乖”。認為鄭玄的理論“陰陽相逐生者,止是升陽。其將陽復將何寄 ?”因此,他得出“鄭之不思,亦已明矣”的結(jié)論。他還批評京房六十律的錯誤,如“依行”上生“色育”,為陽上升陽,跟京房“陽下生陰”之說不合。但他自己,也頗多錯誤。近人吳南熏在其《律學匯通》中就指出他“既詳察六十律,四通又依照舊事,尤其是黃鐘笛長3.8尺,既與茍笛不同,又比京房的九寸,大至四倍以上,而姑洗笛長3.1尺,已使相鄰笛長的差,秩序凌亂……” 因此,肖衍對樂學、律學的貢獻,恐怕倒不是他的“四通十二笛”,而是他的轉(zhuǎn)調(diào)理論。引日五代史·樂志》引兵部尚書張昭等議曰:“梁武帝,素精音律,自造四通十二笛,以鼓八音。又引古五正二變之音,旋相為官,得八十四調(diào)。侯景之亂,其樂又亡”。我們知道,一般認為八十四調(diào)的理論,最早系由龜茲樂人蘇祗婆自西域傳來?!端鍟ひ魳分尽份d:“先是周武帝時,有龜茲人蘇祗婆,從突厥皇后人國,善胡琵琶,聽其所奏,一均之中,間有七聲……譯遂因所捻琵琶,弦柱相飲為均,推演七聲,更立七均,合成十二,以應十二律。律有七音,音立一調(diào),故有七調(diào),十二律合八十四調(diào),輾轉(zhuǎn)相交,盡皆和合”。近人并有將此八十四調(diào)理論與印度七調(diào)碑比較研究,認為此理論源于印度者。然梁武帝之八十四調(diào)理論,要比蘇祗婆早。梁武正樂,在天監(jiān)元年(公元502年),這是上限。那么,下限呢?可定在太清三年(公元549),在這一年梁武崩,絕不可能更晚了。因此,按上限講,肖氏八十四調(diào)理論,要比蘇祗婆早六十六年,即使按下限算,也要早二十年。更重要的是,梁武是在“博通前載”的基礎上,在清樂實踐的基礎上,在他親制四通十二笛的律學實驗的基礎上,獨自發(fā)現(xiàn)八十四調(diào)理論的。他的發(fā)現(xiàn),推翻了“八十四調(diào)外來”說,證明了中國音樂以往的輝煌,也證明中國的音樂家是非常聰明的,即使他也曾糊涂到四次舍身為寺奴而至國破家亡也罷。 肖衍對我國南北朝時音樂的發(fā)展,是有其一定貢獻的。但他晚年沉溺佛教,不問政事,當然也就更顧不上樂事了。他“不飲酒,不聽音聲,非宗廟祭祀、大會饗宴及諸法事,未嘗作樂,” 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專業(yè)”的宗教職業(yè)者?!赌鲜贰返淖髡呃钛訅墼谄鋫骱蟮脑u論中,唏噓感嘆,說出了一個正統(tǒng)儒者對他的評價。 “梁武帝……制造禮樂,敦崇儒雅, 自江左以來,年逾二百,文物之盛,獨美于茲?!哿粜馁薅?,忘情千載,溺于釋教,弛于刑典?!怨艙軄y之君,固已多矣,其或樹置失所,而以后嗣失之,未有自己而得,自己而喪。追蹤徐偃之仁,以致窮門之酷,可為深痛!可為至戒者乎?!”
魯陽蠻圍魏湖陽,撫軍將軍李崇將兵擊破之,斬魯北燕;徙萬余戶于幽、幷諸州及六鎮(zhèn),尋叛南走,所在追討,比及河,殺之皆盡。(死也要回到故鄉(xiā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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