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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范》八政，三曰祀。〔師古曰：“祀謂祭祀也?！薄?/font>祀者，所以昭孝事祖，通神明也。旁及四夷，莫不修之；下至禽獸，豺獺有祭。〔師古曰：“禮記月令：‘季秋之月，豺祭獸?！洗褐?，獺祭魚?！?，摯搏之獸，形似狗。獺，水居而食魚。祭者，謂殺之而布列，以祭其先也。豺，音仕皆反。獺，音吐曷反?！薄?/font>是以圣王為之典禮。民之精爽不貳，齊肅聰明者，神或降之，〔師古曰：“爽，明也。齊，讀曰齋。齋肅，莊敬也?！薄?/font>在男曰覡，在女曰巫，〔師古曰：“巫覡亦通稱耳。覡，音下狄反?！薄?/font>使制神之處位，為之牲器。使先圣之后，能知山川，敬于禮儀，明神之事者，以為祝；能知四時犧牲，壇場上下，氏姓所出者，以為宗。〔應(yīng)劭曰：“上下，謂天地之屬神也。氏姓，王族之別也。宗，大宗也?！背辑懺唬骸白冢诓?。”師古曰：“二說皆非也。祝謂主祭之贊詞者。積土為壇，平地為場。氏姓，謂神本所出，及見所當為主者也。宗，宗人，主神之列位尊卑者也。春秋左氏傳曰‘虢公使祝應(yīng)宗區(qū)享神’也，又云‘祝宗用馬于四墉’，并非宗伯及大宗也?！薄?/font>故有神民之官，各司其序，不相亂也。民神異業(yè)，敬而不黷，〔師古曰：“黷，污渫也。黷，音讀?！薄?/font>故神降之嘉生，〔應(yīng)劭曰：“嘉谷也?！睅煿旁唬骸凹紊?，謂眾瑞?！薄?/font>民以物序，〔孟康曰：“各有分敘也?！薄?/font>災(zāi)禍不至，所求不匱。〔師古曰：“匱，乏也?！薄?/font> 及少昊之衰，九黎亂德，〔孟康曰：“少昊時諸侯作亂者也?！表f昭曰：“黎氏九人也?！薄?/font>民神雜擾，不可放物。〔師古曰：“放，依也。物，事也。放，音甫往反?！薄?/font>家為巫史，享祀無度，民黷齊明而神弗蠲。〔師古曰：“齊讀曰齋。蠲，絜也?！薄?/font>嘉生不降，禍災(zāi)薦臻，莫盡其氣。〔師古曰：“言不究其性命也?！薄?/font>顓頊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屬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屬民，〔應(yīng)劭曰：“黎，陰官也。火數(shù)二，二，地數(shù)也，故火正司地以屬萬民?！睅煿旁唬骸皩?，委也，以其事委之也。屬，音之欲反?！薄?/font>使復(fù)舊常，亡相侵黷。 自共工氏霸九州，其子曰句龍，能平水土，死為社祠。〔師古曰：“共工氏在太昊、炎帝之間。無祿而王，故謂之霸。句，讀曰鉤。”〕有烈山氏王天下，其子曰柱，能殖百谷，死為稷祠。〔師古曰：“烈山氏，炎帝?！薄?/font>故郊祀社稷，所從來尚矣。〔師古曰：“尚，上也。謂起于上古?！薄?/font> 《虞書》曰，舜在璿璣玉衡，以齊七政。〔師古曰：“《虞書》舜典也。在，察也。璿，美玉也。璣轉(zhuǎn)而衡平。以玉為璣衡，謂渾天儀也。七政，日、月、五星也。言舜觀察璣衡，以齊同日、月、五星之政，度合天意?！薄?/font>遂類于上帝，禋于六宗，〔孟康曰：“六宗，星、辰、風(fēng)伯、雨師、司中、司命。一說云乾坤六子。又一說：天宗三，日、月、星辰；地宗三，泰山、河、海。或曰天地間游神也?！睅煿旁唬骸邦悾灶惣酪?。上帝，天也。絜精以祀謂之禋。六宗之義，說者多矣。乾坤六子，其最通乎?！薄?/font>望秩于山川，遍于群神。〔以祀謂之禋。六宗之義，說者多矣。乾坤六子，其最通乎?！薄?/font>揖五瑞，〔師古曰：“揖與輯同。揖，合也。五瑞，公、侯、伯、子、男之瑞玉。”〕擇吉月日，見四岳諸牧，班瑞。〔師古曰：“四岳諸牧，謂四方諸侯也。班，布也?！薄?/font>歲二月，東巡狩，至于岱宗。〔師古曰：“狩，守也。諸侯為天子守土，故巡行?！薄?/font>岱宗，泰山也。柴，望秩于山川。〔師古曰：“柴，積柴而燔?！薄?/font>遂見東后。東后者，諸侯也。〔師古曰：“后，君也。東方諸侯，故謂之東后也?！薄?/font>合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師古曰：“時，四時也。月，十二月也。日，三百六十日。律，六律也。度，尺丈也。量，斛斗也。衡，斤兩也。”〕修五禮五樂，〔師古曰：“五禮，吉、兇、賓、軍、嘉也。五樂，謂春則琴瑟，夏則笙竽，季夏則鼓，秋則鐘，冬則磬也。五樂，尚書作五玉，今志亦有作五玉者。五玉即五瑞?！薄?/font>三帛二生一死為贄。〔師古曰：“三帛，玄、纁、黃也。二牲，羔、雁也。一死，雉也。贄者，所執(zhí)以為禮也。”〕五月，巡狩至南岳。南岳者，衡山也。八月，巡狩至西岳。西岳者，華山也。十一月，巡狩至北岳。北岳者，恒山也。皆如岱宗之禮。中岳，嵩高也。五載一巡狩。〔師古曰：“此以上皆《舜典》所載?！薄?/font> 禹遵之。后十三世，至帝孔甲，淫德好神，神黷，二龍去之。〔應(yīng)劭曰：“夏帝孔甲，天賜之乘龍，河漢各二，其后媟黷嫚神，故龍去之。”〕其后十三世，湯伐桀，欲遷夏社，不可，作夏社。〔應(yīng)劭曰：“遭大旱七年，明德以薦，而旱不止，故遷社，以棄代為稷。欲遷句龍，德莫能繼，故作夏社，說不可遷之義也?！卑矗哼w，原文作  。師古曰：“，古遷字。夏社，尚書篇名，今則序在而書亡逸?！薄?/font>乃遷烈山子柱，而以周棄代為稷祠。后八世，帝太戊有桑谷生于廷，一暮大拱，〔師古曰：“谷即今之楮樹也，其字從木。合兩手曰拱?！薄?/font>懼。伊陟曰：“祅不勝德?！?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伊陟，太戊臣，伊尹之子?！薄?/font>太戊修德，桑谷死。伊陟贊巫咸。〔孟康曰：“巫咸，殷賢臣。贊，說也，謂伊陟說其意也。”師古曰：“因此作咸乂四篇。事見商書序，其篇亦亡逸也。”〕后十三世，帝武丁得傅說為相，〔師古曰：“說讀曰悅?！薄?/font>殷復(fù)興焉，稱高宗。有雉登鼎耳而雊，〔師古曰：“雊，雉鳴，音工豆反?！薄?/font>武丁懼。祖己曰：“修德?！蔽涠闹灰杂缹?。〔師古曰：“事見《商書》說命及高宗肜日。祖己，殷之賢臣?！薄?/font>后五世，帝乙嫚神而震死。〔師古曰：“帝乙，武乙也，為韋囊盛血，仰而射之，號曰射天，后遇雷震而死?！薄?/font>后三世，帝紂淫亂，武王伐之。由是觀之，始未嘗不肅祗，后稍怠嫚也。周公相成王，王道大洽，制禮作樂，天子曰明堂辟雍，〔師古曰：“明堂辟雍，解在平紀?！薄?/font>諸侯曰泮宮。〔師古曰：“泮之言半也。制度半于天子之辟雍也。泮，音普半反。”〕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師古曰：“郊祀，祀于郊也。后稷，周之始祖也。宗，尊也。文王，周始受命之王。上帝，太微五帝也?！薄?/font>四海之內(nèi)各以其職來助祭。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懷柔百神，咸秩無文。〔師古曰：“懷，來也。柔，安也。言招來百神而安處之也。稱百者，言其多也。秩，序也。舊無禮文者，皆以次序而祭之?！薄?/font>五岳視三公，四瀆視諸侯。〔師古曰：“江、河、淮、濟為四瀆。瀆者，發(fā)源而注海者也。視謂其禮物之數(shù)也。”〕而諸侯祭其畺內(nèi)名山大川，〔師古曰：“畺，境也?！薄?/font>大夫祭門、戶、井、灶、中霤五祀。〔韋昭曰：“古者穴居，故名室中為中霤?！薄?/font>士庶人祖考而已。各有典禮，而淫祀有禁。 后十三世，世益衰，禮樂廢。幽王無道，為犬戎所敗，平王東徙雒邑。秦襄公攻戎救周，列為諸侯，而居西，自以為主少昊之神，作西畤，祠白帝，其牲用駵駒黃牛羝羊各一云。〔師古曰：“駵，赤馬黑鬃尾也。羝，牡羊也。駵，音留。羝，音丁奚反?！卑矗厚?，或駠，古同“騮”，指黑鬃黑尾之紅馬?！?/font> 其后十四年，秦文公東獵汧渭之間，〔師古曰：“汧渭，二水名。汧，音牽?！薄?/font>卜居之而吉。文公夢黃蛇自天下屬地，〔師古曰：“屬，著也，音之欲反?！薄?/font>其口止于鄜衍。〔李奇曰：“鄜，音孚。三輔謂山阪間為衍?！睍x灼曰：“左馮翊鄜縣之衍也?！睅煿旁唬骸敖裰~州蓋取名于此也?！薄?/font>文公問史敦，〔師古曰：“秦之太史也。敦其名也?！薄?/font>敦曰：“此上帝之征，君其祠之?！庇谑亲鬣~畤，用三牲郊祭白帝焉。 自未作鄜畤，而雍旁故有吳陽武畤，〔李奇曰：“于旁有吳陽地也。”〕雍東有好畤，皆廢無祀?；蛟唬骸白怨乓杂褐莘e高，神明之隩，〔師古曰：“土之可居者曰隩，音于六反。”〕故立畤郊上帝，諸神祠皆聚云。蓋黃帝時嘗用事，晚周亦郊焉?！?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晚謂末時也?！薄?/font>其語不經(jīng)見，縉紳者弗道。〔李奇曰：“縉，插也，插笏于紳。紳，大帶也?！背辑懺唬骸翱N，赤白色也。紳，大帶也。左氏傳有縉云氏?！睅煿旁唬骸袄钤瓶N插是也。字本作搢，插笏于大帶與革帶之間耳，非插于大帶也。或作薦紳者，亦謂薦笏于紳帶之間，其義同?！薄?/font> 作鄜畤后九年，文公獲若石云，于陳倉北阪城祠之。〔蘇林曰：“質(zhì)如石，似肝?！睅煿旁唬骸瓣悅}之北阪上城中也。云，語辭也。”〕其神或歲不至，或歲數(shù)來也。常以夜，光輝若流星，從東方來，集于祠城，若雄雉，其聲殷殷云，野雞夜鳴。〔師古曰：“殷殷，聲也。云，傳聲之亂也。野雞，亦雉也，避呂后諱，故曰野雞。言陳寶若來而有聲，則野雞皆鳴以應(yīng)之也。上言雄雉，下言野雞，史駮文也。殷，音隱。”〕以一牢祠之，名曰陳寶。〔臣瓚曰：“陳倉縣有寶夫人祠，或一歲二歲與葉君合。葉君神來時，天為之殷殷雷鳴，雉為之雊也?！薄?/font> 作陳寶祠后七十一年，秦德公立，卜居雍。〔師古曰：“即今之雍縣?！薄?/font>子孫飲馬于河，遂都雍。雍之諸祠自此興。用三百牢于鄜畤。作伏祠。〔孟康曰：“六月伏日也。周時無，至此乃有之?！睅煿旁唬骸胺?，謂陰氣將起，迫于殘陽而未得升，故為臧伏，因名伏日也。立秋之后，以金代火，金畏于火，故至庚日必伏。庚，金也。”〕磔狗邑四門，以御蠱災(zāi)。 后四年，秦宣公作密畤于渭南，祭青帝。 后十三年，秦穆公立，病臥五日不寤；〔師古曰：“寤，覺也。覺，音公孝反。”〕寤，乃言夢見上帝，〔師古曰：“上帝謂天也?！薄?/font>上帝命穆公平晉亂。史書而藏之府。〔師古曰：“府，臧書之處。”〕而后世皆曰上天。 穆公立九年，齊桓公既霸，會諸侯于葵丘，而欲封禪。〔師古曰：“葵丘會在僖九年?？鹪陉惲敉恻S縣東。封禪者，封土于山而禪祭于地也。禪，音上戰(zhàn)反，解在《武紀》?！薄?/font>管仲曰：“古者封泰山禪梁父者七十二家，〔師古曰：“父音甫?！薄?/font>而夷吾所記者十有二焉。昔無懷氏封泰山，禪云云；〔鄭氏曰：“無懷氏，古之王者，在伏羲前，見莊子?！狈唬骸霸圃圃诹焊笘|，山名也。”晉灼曰：“云云山在蒙陰縣故城東北，下有云云亭?！薄?/font>虙羲封泰山，禪云云；〔師古曰：“虙讀曰伏?！薄?/font>神農(nóng)氏封泰山，禪云云；炎帝封泰山，禪云云；〔李奇曰：“炎帝，神農(nóng)后?！薄?/font>黃帝封泰山，禪亭亭；〔服虔曰：“亭亭山在牟陰?！睍x灼曰：“地理志鉅平有亭亭山。”師古曰：“晉說是也?！薄?/font>顓頊封泰山，禪云云；帝嚳封泰山，禪云云；堯封泰山，禪云云；舜封泰山，禪云云；禹封泰山，禪會稽；湯封泰山，禪云云；周成王封泰山，禪于社首：〔應(yīng)劭曰：“山名，在博縣?！睍x灼曰：“在鉅平南十二里?！睅煿旁唬骸皶x說是也。”〕皆受命然后得封禪?！被腹唬骸肮讶吮狈ド饺郑^孤竹；〔應(yīng)劭曰：“伯夷國也，在遼西令支?！睅煿旁唬骸傲?，音郎定反。支，音神祗之祗?！薄?/font>西伐，束馬縣車，上卑耳之山；〔韋昭曰：“將上山，纏束其馬，縣鉤其車也。卑耳即齊語所謂辟耳。”〕南伐至召陵，〔師古曰：“召陵，楚地也，在汝南。召讀曰劭?！薄?/font>登熊耳山，以望江漢。〔師古曰：“熊耳山在順陽北益陽縣東，非禹貢所云‘導(dǎo)洛自熊耳’者也。其山兩峰，狀亦若熊耳，因以為名也?！薄?/font>兵車之會三，乘車之會六，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師古曰：“兵車之會三，謂莊十三年會于北杏以平宋亂，僖四年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六年伐鄭圍新城也。乘車之會六，謂莊十四年會于鄄，十五年又會于鄄，十六年同盟于幽，僖五年會于首止，八年盟于洮，九年會于葵丘也?？铮?。一匡天下，謂定襄王為天子之位也。一說謂陽谷之會令諸侯云‘無障谷，無貯粟，無以妾為妻’，天下皆從，故云一匡者也。”〕諸侯莫違我。昔三代受命，亦何以異乎？”于是管仲睹桓公不可窮以辭，因設(shè)之以事，曰：“古之封禪，鄗上黍，北里禾，所以為盛；〔應(yīng)劭曰：“鄗，音臛?！碧K林曰：“鄗上、北里，皆地名也?！睅煿旁唬骸笆⒅^以實簠簋?！薄?/font>江淮閑一茅三脊，所以為藉也。〔服虔曰：“茅草有三脊也?！睆堦淘唬骸爸^靈茅也?！睅煿旁唬骸敖澹越宓匾?，音才夜反?！薄?/font>東海致比目之魚，〔師古曰：“《爾雅》云‘東方有比目魚焉，不比不行，其名謂之鰈’，音土盍反?！薄?/font>西海致比翼之鳥。〔師古曰：“《山海經(jīng)》云‘崇吾之山有鳥狀如鳧，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飛，其名曰  <>mán)’?！稜栄拧吩弧戏接斜纫眸B焉，不比不飛，其名謂之鶼鶼’。而管仲乃云西海，其說異也?！薄橙缓笪镉胁徽俣灾琳呤形逖?。今鳳皇麒麟不至，嘉禾不生，而蓬蒿藜莠茂，鴟梟群翔，〔師古曰：“蓬蒿藜莠，皆穢惡之草。梟，不祥之鳥也。鴟，蓋今所謂角鴟也。梟，土梟也?！薄?/font>而欲封禪，無乃不可乎？”于是桓公乃止。是歲，秦穆公納晉君夷吾。其后三置晉國之君，平其亂。〔師古曰：“三立其君，謂惠公、懷公、文公?！薄?/font>穆公立三十九年而卒。 后五十年，周靈王即位。時諸侯莫朝周，萇弘乃明鬼神事，〔師古曰：“萇弘，周大夫。”〕設(shè)射不來。不來者，諸侯之不來朝者也。依物怪，欲以致諸侯。諸侯弗從，而周室愈微。后二世，至敬王時，晉人殺萇弘。〔李奇曰：“周為晉殺之也?！睅煿旁唬骸按呵镒笫蟼靼Ч陚鞣Q‘劉氏、范氏世為婚姻，萇弘事劉文公，故周與范氏趙鞅以為討，周人殺萇弘’也?！薄?/font> 是時，季氏專魯，旅于泰山，仲尼譏之。〔師古曰：“旅，陳也，陳禮物而祭之也。陪臣祭泰山，僭諸侯之禮。孔子非之曰：‘嗚乎，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事見論語?！薄?/font> 自秦宣公作密畤后二百五十年，而秦靈公于吳陽作上畤，祭黃帝；作下畤，祭炎帝。 后四十八年，周太史儋見秦獻公〔孟康曰：“太史儋謂老子也?！睅煿旁唬骸按艘嘀苤访?，非必老聃。老聃非秦獻公時。儋，音丁甘反，又吐甘反?！薄?/font>曰：“周始與秦國合而別，別五百載當復(fù)合，〔應(yīng)劭曰：“秦，伯翳之后也。始周孝王封非子為附庸，邑諸秦。平王東遷洛邑，襄公以兵衛(wèi)之，嘉其勛力，列為侯伯，與周別五百載矣。昭王時，西周君自歸受罪，盡獻其邑三十六城，此復(fù)合也。”孟康曰：“謂周封秦為別，秦并周為合。此襄王為霸，始皇為王也?！表f昭曰：“周封秦為始別，謂秦仲也。五百歲，謂從秦仲至孝公彊大，顯王致伯，與之親合也?！睅煿旁唬骸爸T家之說皆非也。自非子至西周獻邑，凡六百五十三歲，自仲至顯王二十六年孝公稱伯，止有四百二十六歲，皆不合五百之數(shù)也。按史記秦本紀及年表，并云周平王封襄公，始列為諸侯，于是始與諸侯通。又周本紀及吳、齊、晉、楚諸系家皆言幽王為犬戎所殺，秦始列為諸侯，正與此志符會，是乃為別。至昭襄王五十二年，西周君自歸獻邑，凡五百一十六年，是為合也。言五百者，舉其成數(shù)也?！薄?/font>合七十年而伯王出焉?！?font color="#6C3600">〔韋昭曰：“武王、昭王皆伯，至始皇而王天下。”師古曰：“七十當為十七，今史記舊本皆作十七字。伯王者，指謂始皇。始皇初立，政在太后、嫪毐，未得稱伯。自昭王滅周后，至始皇九年誅嫪毐，止十七年。本紀年表其義顯，而韋氏乃合武王、昭王為數(shù)，失之遠矣。伯讀曰霸。”〕儋見后七年，櫟陽雨金，獻公自以為得金瑞，故作畦畤櫟陽，而祀白帝。〔師古曰：“畦畤者，如種韭畦之形，而畤于畦中各為一土封也。畦，音下圭反。”〕 后百一十歲，周赧王卒，九鼎入于秦。或曰，周顯王之四十二年，宋犬丘社亡，〔師古曰：“《爾雅》云‘左陵泰丘’，謂丘左有陵者其名泰丘也。郭璞云‘宋有泰丘’，蓋以丘名此地也?！薄?/font>而鼎淪沒于泗水彭城下。 自赧王卒后七年，秦莊襄王滅東周，周祀絕。后二十八年，秦并天下，稱皇帝。 秦始皇帝既即位，或曰：“黃帝得土德，黃龍地螾見。〔應(yīng)劭曰：“螾，丘蚓也。黃帝土德，故地見其神，蚓大五六圍，長十余丈。”如淳曰：“呂氏春秋云黃帝之時天先見大螻大螾，黃帝曰土氣勝，故其色尚黃。”師古曰：“螾，音蚓。螻，音樓，謂螻蛄也?！薄?/font>夏得木德，青龍止于郊，草木鬯茂。〔師古曰：“鬯與暢同?！薄?/font>殷得金德，銀自山溢。〔蘇林曰：“流出也。”〕周得火德，有赤烏之符。〔師古曰：“謂武王伐紂師渡孟津之時也。尚書中候曰‘有火自天止于王屋，流為赤烏，五至，以谷俱來’?！薄?/font>今秦變周，水德之時。昔文公出獵，獲黑龍，此其水德之瑞?！庇谑乔馗釉弧暗滤?，以冬十月為年首，色上黑，度以六為名，〔張晏曰：“水北方黑，終數(shù)六，故以方六寸為符，六尺為步?！薄?/font>音上大呂，〔師古曰：“大呂，陰律之始也?！薄?/font>事統(tǒng)上法。〔服虔曰：“政尚法令也?！背辑懺唬骸八?，陰主刑殺，故上法?！薄?/font> 即帝位三年，東巡郡縣，祠騶嶧山，〔蘇林曰：“騶，魯縣也?！背辑懺唬骸皫F山在北?！睅煿旁唬骸皫F，音亦?！薄?/font>頌功業(yè)。〔師古曰：“謂刻石自著功業(yè)。”〕于是從齊魯之儒生博士七十人，至于泰山下。諸儒生或議曰：“古者封禪為蒲車，惡傷山之土石草木；〔師古曰：“蒲車，以蒲裹輪?！薄?/font>掃地而祠，席用苴秸，〔應(yīng)劭曰：“秸，藁本也，去皮以為席。”如淳曰：“苴，讀如租。秸，讀如戛?！睍x灼曰：“苴，藉也。”師古曰：“茅藉也。苴字本作菹，假借用?！薄?/font>言其易遵也。”始皇聞此議各乖異，難施用，由此黜儒生。〔師古曰：“黜，退也?！薄?/font>而遂除車道，上自泰山陽。至顛，立石頌德，明其得封也。從陰道下，〔師古曰：“山南曰陽，山北曰陰。”〕禪于梁父。其禮頗采泰祝之祀雍上帝所用，而封臧皆祕之，世不得而記。 始皇之上泰山，中阪遇暴風(fēng)雨，休于大樹下。諸儒既黜，不得與封禪，〔師古曰：“與，讀曰豫也?！薄?/font>聞始皇遇風(fēng)雨，即譏之。 于是始皇遂東游海上，行禮祠名山川及八神，求仙人羨門之屬。〔應(yīng)劭曰：“羨門名子高，古仙人也?！睅煿旁唬骸肮乓嘁韵蔀橄勺?。下皆類此?！薄?/font>八神將自古而有之；或曰太公以來作之。齊所以為齊，以天齊也。〔蘇林曰：“當天中央齊也。”師古曰：“謂其眾神異，如天之腹齊也?！薄?/font>其祀絕，莫知起時。八神，一曰天主，祠天齊。天齊淵水，居臨菑南郊山下下者。〔師古曰：“下下，謂最下者。臨菑城南有天齊水，五泉并出，蓋謂此也?！薄?/font>二曰地主，祠泰山梁父。蓋天好陰，祠之必于高山之下畤，命曰“畤”；〔師古曰：“名其祭處曰畤也?！薄?/font>地貴陽，祭之必于澤中圜丘云。三曰兵主，祠蚩尤。蚩尤在東平陸監(jiān)鄉(xiāng)，齊之西竟也。〔師古曰：“東平陸，縣名也。監(jiān)，其縣之鄉(xiāng)名也?！薄?/font>四曰陰主，祠三山；〔師古曰：“三山，即下所謂三神山。”〕五曰陽主，祠之罘山；〔韋昭曰：“之罘山在東萊腄縣?！睅煿旁唬骸邦?，音浮。腄，音直瑞反?！薄?/font>六曰月主，祠之萊山：〔韋昭曰：“在東萊長廣也?！薄?/font>皆在齊北，并勃海。〔師古曰：“并，音步浪反?！薄?/font>七曰日主，祠盛山。盛山斗入海，〔韋昭曰：“盛山在東萊不夜縣，斗入海也?！睅煿旁唬骸岸?，絕也。盛，音成?！薄?/font>最居齊東北陽，以迎日出云。八曰四時主，祠瑯邪。瑯邪在齊東北，蓋歲之所始。〔師古曰：“《山海經(jīng)》云瑯邪臺在勃海間，謂臨海有山形如臺也。”〕皆各用牢具祠，而巫祝所損益，圭幣雜異焉。〔師古曰：“言八神牲牢皆同，而圭幣各異也?！薄?/font> 自齊威、宣時，騶子之徒論著終始五德之運，〔如淳曰：“今其書有五德終始。五德各以所勝為行。秦謂周為火德，滅火者水，故自謂水德?！睅煿旁唬骸膀|子即騶衍?！薄?/font>及秦帝而齊人奏之，故始皇采用之。而宋毋忌、正伯僑、元尚、羨門高最后，皆燕人，為方仙道，〔韋昭曰：“皆慕古人之名，効為神仙者也?！睅煿旁唬骸白运挝慵芍磷詈?，皆其人姓名也，凡五人?！薄?/font>形解銷化，〔服虔曰：“尸解也?！睆堦淘唬骸叭死隙馊?，故骨如變化也。今山中有龍骨，世人謂之龍解骨化去?！睉?yīng)劭曰：“列仙傳曰崔文子學(xué)仙于王子喬，王子喬化為白蜺，文子驚，引戈擊之，俯而見之，王子喬之尸也，須臾則為大鳥飛而去?！睅煿旁唬骸胺埗f是也?！薄?/font>依于鬼神之事。騶衍以陰陽主運〔晉灼曰：“燕昭王筑宮師之，故作主運之篇也?！比绱驹唬骸敖衿鋾兄鬟\。五行相次轉(zhuǎn)用事，隨方面為服也?！薄?/font>顯于諸侯，而燕齊海上之方士傳其術(shù)不能通，然則怪迂阿諛茍合之徒自此興，不可勝數(shù)也。〔師古曰：“迂，謂回遠也，音于?！薄?/font> 自威、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蓬萊、方丈、瀛洲。此三神山者，其傳在勃海中，〔服虔曰：“其傳書云爾?！背辑懺唬骸笆廊讼鄠髟茽??！睅煿旁唬骸碍懻f是也?！薄?/font>去人不遠。蓋嘗有到者，諸仙人及不死之藥皆在焉。其物禽獸盡白，而黃金銀為宮闕。未至，望之如云；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水臨之?；记抑?，則風(fēng)輒引船而去，終莫能至云。世主莫不甘心焉。〔師古曰：“甘心，言貪嗜之心不能已也?！薄?/font> 及秦始皇至海上，則方士爭言之。始皇如恐弗及，使人赍童男女入海求之。船交海中，皆以風(fēng)為解，〔師古曰：“自解說云為風(fēng)不得至。”〕曰未能至，望見之焉。其明年，始皇復(fù)游海上，至瑯邪，過恒山，從上黨歸。后三年，游碣石，考入海方士，〔師古曰：“考，校其虛實也?！薄?/font>從上郡歸。后五年，始皇南至湘山，遂登會稽，并海上，〔師古曰：“附海而上也。并，音步浪反。上音時掌反。”〕幾遇海中三神山之奇藥。〔師古曰：“幾，讀曰兾?！薄?/font>不得，還到沙丘崩。〔臣瓚曰：“沙丘在鉅鹿縣東北也?！薄?/font> 二世元年，東巡碣石，并海，〔師古曰：“并，音步浪反。”〕南歷泰山，至?xí)?，皆禮祠之，而胡亥刻勒始皇所立石書旁，以章始皇之功德。〔師古曰：“今此諸山皆有始皇所刻石及胡亥重刻，其文并具存焉?！薄?/font>其秋，諸侯叛秦。三年而二世弒死。 始皇封禪之后十二年而秦亡。諸儒生疾秦焚詩書，誅滅文學(xué)，百姓怨其法，天下叛之，皆說曰：“始皇上泰山，為風(fēng)雨所擊，不得封禪云?！贝素M所謂無其德而用其事者邪？ 昔三代之居皆河洛之閑，〔師古曰：“謂夏都安邑，殷都朝歌，周都洛陽。”〕故嵩高為中岳，而四岳各如其方，四瀆咸在山東。至秦稱帝，都咸陽，則五岳、四瀆皆并在東方。自五帝以至秦，迭興迭衰，〔師古曰：“迭，互也，音大結(jié)反。”〕名山大川或在諸侯，或在天子，其禮損益世殊，不可勝記。〔師古曰：“代代殊異，故不可盡記?！薄?/font>及秦并天下，令祠所常奉天地名山大川鬼神可得而序也。 于是自崤以東，名山五，大川祠二。〔師古曰：“崤即今之陜州二崤也?！薄?/font>曰太室。太室，嵩高也。恒山，泰山，會稽，湘山。水曰泲，曰淮。〔師古曰：“泲，音子禮反，此本濟水之字。”〕春以脯酒為歲禱，因泮凍；〔服虔曰：“解凍也?！睅煿旁唬骸般?，音普半反。”〕秋涸凍；〔師古曰：“涸，讀與沍同。沍，凝也，音下故反。春則解之，秋則凝之。春秋左氏傳曰‘固陰沍寒’。禮記月令曰‘孟冬行春令則凍閉不密’。”〕冬塞禱祠。〔師古曰：“塞謂報其所祈也，音先代反。下并同也。”〕其牲用牛犢各一，牢具圭幣各異。自華以西，名山七，名川四。曰華山，薄山。薄山者，襄山也。〔師古曰：“說者云薄山在河?xùn)|，一曰在潼關(guān)北十余里，而此志云自華以西者，則今閺鄉(xiāng)之南山連延西出，并得華山之名?！薄?/font>岳山，岐山，吳山，鴻冢，瀆山。瀆山，蜀之岷山也。〔師古曰：“周禮職方氏：‘雍州，其山曰岳。’《爾雅》亦云‘河西曰岳’。說者咸云岳即吳岳也。今志有岳，又有吳山，則吳岳非一山之名，但未詳岳之所在耳。徐廣云：‘岳山在武功?！瘬?jù)地理志，武功但有垂山，無岳山也。岐山即在今之岐山縣，其山兩岐，俗呼為箭括嶺。吳山在今隴州吳山縣。鴻冢，釋在下。岷山在湔氐道。”〕水曰河，祠臨晉；〔師古曰：“即今之同州朝邑縣界?！薄?/font>沔，祠漢中；〔師古曰：“沔，漢水之上名也。漢中，今梁州是也。沔，音彌善反。”〕湫淵，祠朝那；〔蘇林曰：“湫淵在安定朝那縣，方四十里，停水不流，冬夏不增不減，不生草木。湫，音將蓼反?！睅煿旁唬骸按怂裨跊苤萁?，清澈可愛，不容穢濁，或喧污，輒興云雨。土俗亢旱，每于此求之，相傳云龍之所居也。而天下山川隈曲，亦往往有之。湫音子由反?！薄?/font>江水，祠蜀。亦春秋泮涸禱塞如東方山川；而牲亦牛犢牢具圭幣各異。而四大冢鴻、岐、吳、岳，皆有嘗禾。〔孟康曰：“以新谷祭之?！薄?/font>陳寶節(jié)來祠，〔服虔曰：“陳寶神應(yīng)節(jié)來也?！薄?/font>其河加有嘗醪。此皆雍州之域，近天子都，故加車一乘，駵駒四。霸、產(chǎn)、豐、澇、涇、渭、長水，皆不在大山川數(shù)，〔師古曰：“霸、產(chǎn)出藍田。豐、澇出鄠。長水者，言其源流長也。澇，音勞。”〕以近咸陽，盡得比山川祠，而無諸加。〔師古曰：“加謂車及駵駒之屬。”〕汧、洛二淵，鳴澤、蒲山、岳壻山之屬，〔蘇林曰：“壻，音胥。”韋昭曰：“音蘇計反。”師古曰：“韋說是也。”〕為小山川，亦皆禱塞泮涸祠，禮不必同。而雍有日、月、參、辰、南北斗、熒惑、太白、歲星、填星、辰星、二十八宿、風(fēng)伯、雨師、四海、九臣、十四臣、諸布、諸嚴、諸逐之屬，百有余廟。〔師古曰：“風(fēng)伯，飛廉也。雨師，屏翳也，一曰屏號。而說者乃謂風(fēng)伯箕星也，雨師畢星也。此志既言二十八宿，又有風(fēng)伯、雨師，則知非箕、畢也。九臣、十四臣，不見名數(shù)所出。諸布、諸嚴、諸逐，未聞其義。逐字或作逑，音求。屏并音步丁反。”〕西亦有數(shù)十祠。于湖有周天子祠。于下邽有天神。豐、鎬有昭明、天子辟池。于杜、亳有五杜主之祠、壽星祠；〔韋昭曰：“亳，音薄，湯所都也。”臣瓚曰：“濟陰薄縣是也。”師古曰：“杜即京兆杜縣也。此亳非湯都也，不在濟陰。徐廣云京兆杜縣有薄亭，斯近之矣?！薄?/font>而雍、菅廟祠亦有杜主。〔李奇曰：“菅，茅也。”師古曰：“菅，音奸?！薄?/font>杜主，故周之右將軍，〔師古曰：“墨子云周宣王殺杜伯不以罪，后宣王田于圃田，見杜伯執(zhí)弓矢射，宣王伏弓衣而死，故周人尊其鬼而右之，蓋謂此也?！薄?/font>其在秦中最小鬼之神者也。〔師古曰：“其鬼雖小而有神靈也?！薄?/font>各以歲時奉祠。 唯雍四畤上帝為尊，其光景動人民，唯陳寶。故雍四畤，春以為歲祠禱，因泮凍，秋涸凍，冬賽祠，五月嘗駒，及四中之月祠，若月祠，〔師古曰：“中，讀曰仲。謂四時之仲月皆祠之?！薄?/font>陳寶節(jié)來一祠，春夏用骍，〔師古曰：“骍，純赤色也，音先營反?！薄?/font>秋冬用駵。畤駒四匹，〔師古曰：“每畤用駒四匹，而春秋異色?！薄?/font>木寓龍一駟，〔李奇曰：“寓，寄也，寄生龍形于木也?！睅煿旁唬骸耙获喴嗨凝堃?。”〕木寓車馬一駟，各如其帝色。黃犢羔各四，圭幣各有數(shù)，皆生瘞埋，無俎豆之具。三年一郊。秦以十月為歲首，故常以十月上宿郊見，〔李奇曰：“上宿，上齋戒也?！薄?/font>通權(quán)火，〔張晏曰：“權(quán)火，烽火也，狀若井挈皋矣。其法類稱，故謂之權(quán)火。欲令光明遠照，通于祀所也。漢祀五畤于雍，五十里一烽火?！比绱驹唬骸皺?quán)，舉也。”師古曰：“凡祭祀通舉火者，或以天子不親至祠所而望拜，或以眾祠各處，欲其一時薦饗，宜知早晏，故以火為之節(jié)度也。它皆類此?！薄?/font>拜于咸陽之旁，而衣上白，其用如經(jīng)祠云。〔服虔曰：“經(jīng)，常也。”〕西畤、畦畤，祠如其故，上不親往。諸此祠皆太祝常主，以歲時奉祠之。至如它名山川諸神及八神之屬，上過則祠，去則已?？たh遠方祠者，民各自奉祠，不領(lǐng)于天子之祝官。祝官有祕祝，即有災(zāi)祥，輒祝祠移過于下。 漢興，高祖初起，殺大蛇，有物曰：“蛇，白帝子，而殺者赤帝子也?！?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物謂鬼神也?！薄?/font>及高祖禱豐枌榆社，〔鄭氏曰：“枌榆，鄉(xiāng)名也。社在枌榆?！睍x灼曰：“枌，白榆也。社在豐東北十五里。”師古曰：“以此樹為社神，因立名也。枌，音符云反?！薄?/font>侚沛，為沛公，則祀蚩尤，釁鼓旗。遂以十月至霸上，立為漢王。因以十月為年首，色上赤。 二年，東擊項籍而還入關(guān)，問：“故秦時上帝祠何帝也？”對曰：“四帝，有白、青、黃、赤帝之祠?！备咦嬖唬骸拔崧勌煊形宓?，而四，何也？”莫知其說。于是高祖曰：“吾知之矣，乃待我而具五也?！蹦肆⒑诘垤?，名曰北畤。有司進祠，上不親往。悉召故秦祀官，復(fù)置太祝、太宰，如其故儀禮。因令縣為公社。〔李奇曰：“猶官社?！薄?/font>下詔曰：“吾甚重祠而敬祭。今上帝之祭及山川諸神當祠者，各以其時禮祠之如故?！?br data-filtered="filtered"> 后四歲，天下已定，詔御史令豐治枌榆社，常以時，春以羊彘祠之。令祝立蚩尤之祠于長安。置祠祀官、女巫。其梁巫祠天、地、天社、天水、房中、堂上之屬；晉巫祠五帝、東君、云中君、巫社、巫祠、族人炊之屬；〔服虔曰：“東君以下皆神名也?！睅煿旁唬骸皷|君，日也。云中君謂云神也。巫社、巫祠，皆古巫之神也。族人炊，古主炊母之神也。炊謂饎爨也。”〕秦巫祠杜主、巫保、族累之屬；〔師古曰：“杜主即上所云五杜主也。巫保、族累，二神名。累，音力追反?！薄?/font>荊巫祠堂下、巫先、司命、施糜之屬；〔師古曰：“堂下，在堂之下。巫先，巫之最先者也。司命，說者云文昌第四星也。施糜，其先常施設(shè)糜鬻者也?！薄?/font>九天巫祀九天：〔師古曰：“九天者，謂中央鈞天，東方蒼天，東北旻天，北方玄天，西北幽天，西方浩天，西南朱天，南方炎天，東南陽天也。其說見淮南子。一說云東方旻天，東南陽天，南方赤天，西南朱天，西方成天，西北幽天，北方玄天，東北變天，中央鈞天也?！薄?/font>皆以歲時祠宮中。其河巫祠河于臨晉，而南山巫祠南山、秦中。秦中者，二世皇帝也。〔張晏曰：“以其彊死，魂魄為厲，故祠之。成帝時匡衡奏罷之?！薄?/font>各有時日。 其后二歲，或言曰周興而邑立后稷之祠，〔師古曰：“以其有播種之功，故令天下諸邑皆祠之?！薄?/font>至今血食天下。〔師古曰：“祭有牲牢，故言血食遍天下也?！薄?/font>于是高祖制詔御史：“其令天下立靈星祠，〔張晏曰：“龍星左角曰天田，則農(nóng)祥也。晨見而祭之?！薄?/font>常以歲時祠以牛?！?br data-filtered="filtered"> 高祖十年春，有司請令縣常以春二月及臘祠稷以羊彘，民里社各自裁以祠。〔師古曰：“隨其祠具之豐儉也?！薄?/font>制曰：“可。” 文帝即位十三年，下詔曰：“祕祝之官移過于下，朕甚弗取，其除之?！?br data-filtered="filtered"> 始名山大川在諸侯，諸侯祝各自奉祠，天子官不領(lǐng)。及齊、淮南國廢，令太祝盡以歲時致禮如故。 明年，以歲比登，〔師古曰：“年谷頻孰也。”〕詔有司增雍五畤路車各一乘，駕被具；〔師古曰：“駕車被馬之飾皆具也。被，音皮義反。下亦同?！薄?/font>西畤、畦畤寓車各一乘，寓馬四匹，駕被具；河、湫、漢水，玉加二；及諸祀皆廣壇場，圭幣俎豆以差加之。 魯人公孫臣上書曰：“始秦得水德，及漢受之，推終始傳，〔鄭氏曰：“音亭傳。”師古曰：“音張戀反。謂轉(zhuǎn)次之。”〕則漢當土德，土德之應(yīng)黃龍見。宜改正朔，服色上黃?！睍r丞相張蒼好律歷，以為漢乃水德之時，河決金隄，其符也。年始冬十月，色外黑內(nèi)赤，〔服虔曰：“十月陰氣在外，故外黑；陽氣尚伏在地，故內(nèi)赤也?；蛟唬掳俨萃夂趦?nèi)赤也。”〕與德相應(yīng)。公孫臣言非是，罷之。明年，黃龍見成紀。〔師古曰：“天水之縣也?！薄?/font>文帝召公孫臣，拜為博士，與諸生申明土德，草改歷服色事。〔師古曰：“草謂創(chuàng)造之。后例皆同也?！薄?/font>其夏，下詔曰：“有異物之神見于成紀，毋害于民，歲以有年。朕幾郊祀上帝諸神，〔師古曰：“幾，讀曰兾?！薄?/font>禮官議，毋諱以朕勞。”〔師古曰：“無諱以朕為勞，自言不以為勞也?！睍x灼曰：“諱，忌難也?！薄?/font>有司皆曰：“古者天子夏親郊祀上帝于郊，故曰郊?！?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邑外謂之郊?！薄?/font>于是夏四月，文帝始幸雍郊見五畤，祠衣皆上赤。 趙人新垣平以望氣見上，言“長安東北有神氣，成五采，若人冠冕焉?；蛟粬|北神明之舍，西方神明之墓也。〔張晏曰：“神明，日也。日出東北，舍謂陽谷。日沒于西，故曰墓。墓，濛谷也?！睅煿旁唬骸按苏f非也。蓋總言凡神明以東北為居，西方為冢墓之所，故立廟于渭陽者也。”〕天瑞下，宜立祠上帝，以合符應(yīng)?！庇谑亲魑缄栁宓蹚R，同宇，〔師古曰：“宇謂屋之覆也。言同一屋之下而別為五廟，各立門室也。廟記云五帝廟在長安東北也?！薄?/font>帝一殿，面五門，各如其帝色。祠所用及儀亦如雍五畤。 明年夏四月，文帝親拜霸渭之會，〔如淳曰：“二水之合也?！薄?/font>以郊見渭陽五帝。五帝廟臨渭，其北穿蒲池溝水。〔師古曰：“蒲池，為池而種蒲。蒲字或作滿，言其水滿也。”〕權(quán)火舉而祠，若光煇然屬天焉。〔師古曰：“屬，聯(lián)也，音之欲反?！薄?/font>于是貴平至上大夫，賜累千金。而使博士諸生刺《六經(jīng)》中作《王制》，〔師古曰：“刺，采取之也，音千賜反?！薄?/font>謀議巡狩封禪事。 文帝出長門，〔如淳曰：“亭名也?！薄?/font>若見五人于道北，遂因其直立五帝壇，〔鄭氏曰：“因其所立處以立祠也。”師古曰：“直猶當也，當其處?！薄?/font>祠以五牢。 其明年，平使人持玉柸，上書闕下獻之。平言上曰：“闕下有寶玉氣來者?！币岩曋蝎I玉胚者，刻曰“人主延壽”。平又言“臣候日再中”。居頃之，日卻復(fù)中。于是始更以十七年為元年，令天下大酺。平言曰：“周鼎亡在泗水中，今河決通于泗，臣望東北汾陰直有金寶氣，〔師古曰：“汾陰直，謂正當汾陰也?！薄?/font>意周鼎其出乎？兆見不迎則不至?！庇谑巧鲜故怪螐R汾陰南，臨河，欲祠出周鼎。人有上書告平所言皆詐也。下吏治，誅夷平。〔師古曰：“夷者，平也，謂盡平除其家室宗族?！薄?/font>是后，文帝怠于改正服鬼神之事，〔師古曰：“正，正朔也。服，服色也。正，音之成反?！薄?/font>而渭陽、長門五帝使祠官領(lǐng)，以時致禮，不往焉。 明年，匈奴數(shù)入邊，〔師古曰：“數(shù)，音所角反。”〕興兵守御。后歲少不登。數(shù)歲而孝景即位。十六年，祠官各以歲時祠如故，無有所興。 武帝初即位，尤敬鬼神之祀。漢興已六十余歲矣，天下艾安，〔師古曰：“艾，讀曰乂。乂，治也。漢書皆以艾為乂，其義類此也?！薄?/font>縉紳之屬皆望天子封禪改正度也，〔師古曰：“正亦正朔。度，度量也。服色度量，互言之耳?！薄?/font>而上郷儒術(shù)，〔師古曰：“郷，讀曰向?！卑矗杭磭恢喡?，今作向。〕招賢良。趙綰、王臧等以文學(xué)為公卿，欲議古立明堂城南，以朝諸侯，草巡狩封禪改歷服色事未就。〔師古曰：“就，成也?！薄?/font>竇太后不好儒術(shù)，使人微伺趙綰等奸利事，按綰、臧，綰、臧自殺，諸所興為皆廢。六年，竇太后崩。其明年，征文學(xué)之士。 明年，上初至雍，郊見五畤。后常三歲一郊見。是時上求神君，舍之上林中磃氏館。〔如淳曰：“磃，音蹄?！编嵤显唬骸耙羲埂！睅煿旁唬骸班嵰羰且病Ｆ渥謴氖瘡奶??！薄?/font>神君者，長陵女子，以乳死，見神于先后宛若。〔孟康曰：“產(chǎn)乳而死也。兄弟妻相謂先后。宛若，字也?！睅煿旁唬骸跋龋籼K見反。后，音胡構(gòu)反。古謂之娣姒，今關(guān)中俗呼為先后，吳楚俗呼之為妯娌，音軸里?！薄?/font>宛若祠之其室，民多往祠。平原君亦往祠，其后子孫以尊顯。〔應(yīng)劭曰：“平原君，武帝外祖母也?！薄?/font>及上即位，則厚禮置祠之內(nèi)中。聞其言，不見其人云。 是時，李少君亦以祠灶、谷道、卻老方見上，〔如淳曰：“祠灶可以致福?！崩钇嬖唬骸肮鹊?，辟谷不食之道也?！薄?/font>上尊之。少君者，故深澤侯人，主方。〔如淳曰：“侯家人，主方藥也?！薄?/font>匿其年及所生長。〔師古曰：“生長，謂其郡縣所屬及居止處?！薄?/font>常自謂七十，能使物，卻老。〔如淳曰：“物謂鬼物也?！薄?/font>其游以方遍諸侯。無妻子。人聞其能使物及不死，更饋遺之，〔師古曰：“更，音工衡反?！薄?/font>常余金錢衣食。人皆以為不治產(chǎn)業(yè)而饒給，〔師古曰：“給，足也?！薄?/font>又不知其何所人，愈信，爭事之。少君資好方，善為巧發(fā)奇中。〔如淳曰：“時時發(fā)言有所中?！睅煿旁唬骸爸?，音竹仲反?！薄?/font>常從武安侯宴，坐中有年九十余老人，少君乃言與其大父游射處，老人為兒從其大父，識其處，〔師古曰：“識，記也，音式志反。”〕一坐盡驚。少君見上，上有故銅器，問少君。少君曰：“此器齊桓公十年陳于柏寢?！?font color="#6C3600">〔臣瓚曰：“晏子書柏寢，臺名也。”師古曰：“以柏木為寢室于臺之上?！薄?/font>已而桉其刻，果齊桓公器。〔師古曰：“刻謂器上所銘記。”〕一宮盡駭，以為少君神，數(shù)百歲人也。少君言上：“祠灶皆可致物，〔師古曰：“物亦謂鬼物?！薄?/font>致物而丹沙可化為黃金，黃金成以為飲食器則益壽，益壽而海中蓬萊仙者乃可見之，以封禪則不死，黃帝是也。臣嘗游海上，見安期生，〔服虔曰：“古之真人也?！睅煿旁唬骸傲邢蓚髟瓢财谏樞叭耍u藥東海邊，時人皆言千歲也?！薄?/font>安期生食臣棗，大如瓜。〔師古曰：“食，讀曰飤。”〕安期生仙者，通蓬萊中，合則見人，不合則隱。”〔師古曰：“合謂道相合。”〕于是天子始親祠灶，遣方士入海求蓬萊安期生之屬，而事化丹沙諸藥齊為黃金矣。〔師古曰：“齊，藥之分齊也，音才計反。”〕久之，少君病死。天子以為化去不死也，使黃錘史寬舒受其方，〔孟康曰：“二人皆方士也?！睅煿旁唬骸板N，音直垂反?！薄?/font>而海上燕齊怪迂之方士多更來言神事矣。〔師古曰：“更，音工衡反?！薄?/font> 亳人謬忌奏祠泰一方，〔如淳曰：“亳亦薄也，下所謂薄忌也?！睍x灼曰：“濟陰薄縣人也?！薄?/font>曰：“天神貴者泰一，泰一佐曰五帝。〔師古曰：“謂青帝靈威仰，赤帝赤熛怒，白帝白招矩，黑帝協(xié)光紀，黃帝含樞紐也。一說蒼帝名靈府，赤帝名文祖，白帝名顯紀，黑帝名玄矩，黃帝名神斗?！薄?/font>古者天子以春秋祭泰一東南郊，日一太牢，七日，〔師古曰：“每日以一太牢，凡七日祭也。”〕為壇開八通之鬼道。”于是，天子令太祝立其祠長安城東南郊，常奉祠如忌方。其后，人上書言“古者天子三年一用太牢祠三一：天一、地一、泰一?！碧熳釉S之，令太祝領(lǐng)祠之于忌泰一壇上，如其方。后人復(fù)有言“古天子常以春解祠，祠黃帝用一梟、破鏡；〔張晏曰：“黃帝，五帝之首也，歲之始也。梟，惡逆之鳥。方士虛誕，云以歲始祓除兇災(zāi)，令神仙之帝食惡逆之物，使天下為逆者破滅訖竟，無有遺育也?！泵峡翟唬骸皸n，鳥名，食母。破鏡，獸名，食父。黃帝欲絕其類，使百吏祠皆用之。破鏡如貙而虎眼?！比绱驹唬骸皾h使東郡送梟，五月五日作梟羹以賜百官。以其惡鳥，故食之也?！睅煿旁唬骸敖忪粽撸^祠祭以解罪求福。”〕冥羊用羊祠；馬行用一青牡馬；泰一、皋山山君用牛；武夷君用乾魚；陰陽使者以一牛?！?font color="#6C3600">〔孟康曰：“陰陽之神也?！薄?/font>令祠官領(lǐng)之如其方，而祠泰一于忌泰一壇旁。 后二年，郊雍，獲一角獸，若麃然。〔師古曰：“麃，鹿屬也，形似獐，牛尾，一角，音蒲交反?！薄?/font>有司曰：“陛下肅祗郊祀，上帝報享，錫一角獸，蓋麟云。”于是以薦五畤，畤加一牛以燎。賜諸侯白金，以風(fēng)符應(yīng)合于天也。〔晉灼曰：“符，瑞也。”臣瓚曰：“風(fēng)示諸侯以此符瑞之應(yīng)也。”〕于是濟北王以為天子且封禪，上書獻泰山及其旁邑，天子以它縣償之。常山王有罪，遷，〔按：遷，原文作 。師古曰：“，與遷同也?！薄?/font>天子封其弟真定，以續(xù)先王祀，而以常山為郡。然后五岳皆在天子之郡。明年，齊人少翁以方見上。上有所幸李夫人，夫人卒，少翁以方蓋夜致夫人及灶鬼之貌云，天子自帷中望見焉。乃拜少翁為文成將軍，賞賜甚多，以客禮禮之。文成言：“上即欲與神通，宮室被服非象神，神物不至。”乃作畫云氣車，及各以勝日〔服虔曰：“甲乙五行相克之日?！比绱驹唬骸叭缁饎俳?，用丙丁日，不用庚辛也。”〕駕車辟惡鬼。又作甘泉宮，中為臺室，畫天地泰一諸鬼神，而置祭具以致天神。居歲余，其方益衰，神不至。乃帛書以飯牛，〔師古曰：“謂雜草以飯牛也，音扶晚反。”〕陽不知，言此牛腹中有奇。殺視得書，書言甚怪。天子識其手，〔師古曰：“手謂所書手跡?！薄?/font>問之，果為書。于是誅文成將軍，隱之。 其后又作柏梁、銅柱、承露仙人掌之屬矣。〔蘇林曰：“仙人以手掌擎盤承甘露。”師古曰：“三輔故事云建章宮承露盤高二十丈，大七圍，以銅為之，上有仙人掌承露，和玉屑飲之。蓋張衡西京賦所云‘立修莖之仙掌，承云表之清露，屑瓊?cè)镆猿?，必性命之可度’也?！薄?/font> 文成死明年，天子病鼎湖甚，〔晉灼曰：“黃圖宮名，在京兆。地理志，湖本在京兆，后分屬弘農(nóng)也。”〕巫醫(yī)無所不致。游水發(fā)根言上郡有巫，病而鬼下之。〔服虔曰：“游水，縣名。發(fā)根，人姓名?！睍x灼曰：“地理志游水，水名，在臨淮淮浦也?！睅煿旁唬骸岸f皆非也。游水，姓也。發(fā)根，名也。蓋因水為姓也。本嘗遇病，而鬼下之，故為巫也?！薄?/font>上召置祠之甘泉。及病，使人問神君，神君言曰：“天子無憂病。病少瘉，強與我會甘泉?！庇谑巧喜’?，遂起，幸甘泉，病良已。〔孟康曰：“良已，善已，謂瘉也。”〕大赦，置壽宮神君。〔孟康曰：“更立此宮也?！背辑懺唬骸皦蹖m，奉神之宮也。楚辭曰‘蹇將澹兮壽宮’也?！薄?/font>神君最貴者曰太一，其佐曰太禁、司命之屬，皆從之。非可得見，聞其言，言與人音等。時去時來，來則風(fēng)肅然。居室帷中，時晝言，然常以夜。天子祓，然后入。〔孟康曰：“崇絜自除祓，然后入也?！睅煿旁唬骸办穑舭l(fā)勿反?！薄?/font>因巫為主人，關(guān)飲食，所欲言，行下。〔李奇曰：“神所欲言，上輒為下之也?！睍x灼曰：“神君所言行下于巫?！睅煿旁唬骸皶x說是也。”〕又置壽宮、北宮，張羽旗，設(shè)共具，〔師古曰：“共，讀曰供，音居用反?！薄?/font>以禮神君。神君所言，上使受書，其名曰“畫法”。〔孟康曰：“策畫之法也。”〕其所言，世俗之所知也，無絕殊者，而天子心獨憙。其事祕，世莫知也。〔師古曰：“憙，讀曰喜。喜，好也，音許吏反?！薄?/font> 后三年，有司言元宜以天瑞，不宜以一二數(shù)。〔蘇林曰：“得諸瑞以名年?！薄?/font>一元曰“建”，〔蘇林曰：“建元元年是?！薄?/font>二元以長星曰“光”，〔蘇林曰：“以有長星之光，故曰元光元年?！薄?/font>今郊得一角獸曰“狩”云。〔如淳曰：“改元狩元年?！薄?/font> 其明年，天子郊雍，曰：“今上帝朕親郊，而后土無祀，則禮不答也?！?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答，對也。郊天而不祀地，失對偶之義。一曰，闕地只之祀，故不為神所答應(yīng)也?！薄?/font>有司與太史令談、祠官寬舒議：〔師古曰：“談即司馬談也?！薄?/font>“天地牲，角繭栗。〔師古曰：“牛角之形或如繭，或如栗，言其小。”〕今陛下親祠后土，后土宜于澤中圜丘為五壇，壇一黃犢牢具。已祠盡瘞，而從祠衣上黃。”〔師古曰：“侍祠之人皆著黃衣也?！薄?/font>于是天子?xùn)|幸汾陰。汾陰男子公孫滂洋等見汾旁有光如絳，〔師古曰：“滂，音普郎反。洋，音羊也?！薄?/font>上遂立后土祠于汾陰脽上，〔師古曰：“脽，音誰。解在《《武紀》》。”〕如寬舒等議。上親望拜，如上帝禮。禮畢，天子遂至滎陽。還過雒陽，下詔封周后，令奉其祀。語在《《武紀》》。上始巡幸郡縣，寖尋于泰山矣。〔鄭玄曰：“尋，用也?！睍x灼曰：“尋，遂往之意也?！睅煿旁唬骸岸f皆非也。寖，漸也。尋，就也?！薄?/font> 其春，樂成侯登上書言欒大。欒大，膠東宮人，〔服虔曰：“王家人?！薄?/font>故嘗與文成將軍同師，已而為膠東王尚方。〔師古曰：“主方藥?！薄?/font>而樂成侯姊為康王后，〔孟康曰：“膠東王后也?！薄?/font>無子。王死，它姬子立為王，而康后有淫行，與王不相中，相危以法。〔師古曰：“不相可也。相危以法，謂以罪法相欲傾危也。中，音竹仲反。”〕康后聞文成死，而欲自媚于上，乃遣欒大入，因樂成侯求見言方。〔師古曰：“言神仙之方?！薄?/font>天子既誅文成，后悔其方不盡，及見欒大，大說。〔師古曰：“說，讀曰悅。”〕大為人長美言，〔師古曰：“善為甘美之言也?！薄?/font>多方略，而敢為大言，處之不疑。大言曰：“臣常往來海中，見安期、羨門之屬，顧以臣為賤，不信臣。〔師古曰：“顧，念也?！薄?/font>又以為康王諸侯耳，不足與方。臣數(shù)以言康王，康王又不用臣。臣之師曰：‘黃金可成，而河決可塞，不死之藥可得，仙人可致也?！怀伎謩课某?，則方士皆掩口，惡敢言方哉！”〔師古曰：“惡，音烏，謂于何也?！薄?/font>上曰：“文成食馬肝死耳。子誠能修其方，我何愛乎！”大曰：“臣師非有求人，人者求之。陛下必欲致之，則貴其使者，令為親屬，以客禮待之，勿卑，使各佩其印，乃可使通言于神人。神人尚肯邪不邪，尊其使然后可致也?！庇谑巧鲜跪炐》剑菲?，棋自相觸擊。 是時，上方憂河決而黃金不就，〔師古曰：“鑄黃金不成。”〕乃拜大為五利將軍。居月余，得四印；得天士將軍、地士將軍、大通將軍印。制詔御史：“昔禹疏九河，決四瀆。間者，河溢皋陸，隄繇不息。〔師古曰：“皋，水旁地。廣平曰陸。言水汎溢，自皋及陸，而筑作隄防，徭役甚多，不暇休息?！薄?/font>朕臨天下二十有八年，天若遺朕士而大通焉。《乾》稱‘飛龍’，‘鴻漸于般’，〔孟康曰：“般，水涯堆也。漸，進也。武帝云得欒大如鴻進于般，一舉千里。得道若飛龍在天?！睅煿旁唬骸帮w龍在天，乾卦九五爻辭也。鴻漸于般，漸卦六二爻辭也。般，山石之安者?！薄?/font>朕意庶幾與焉。〔師古曰：“與，讀曰豫?！薄?/font>其以二千戶封地士將軍大為樂通侯?！辟n列侯甲弟，童千人。乘輿斥車馬帷帳器物以充其家。〔師古曰：“斥，不用者也。”〕又以衛(wèi)長公主妻之，〔孟康曰：“衛(wèi)太子妺?！比绱驹唬骸靶l(wèi)太子姊也?！睅煿旁唬骸巴馄輦髟谱臃蛏?，元朔三年生男據(jù)。是則太子之姊也。孟說非也?！薄?/font>赍金十萬斤，更名其邑曰當利公主。天子親如五利之弟，使者存問共給，相屬于道。〔師古曰：“共，讀曰供。屬，及也，音之欲反?！薄?/font>自大主將相以下，皆置酒其家，〔韋昭曰：“大主，武帝姑，竇太后之女也?！薄?/font>獻遺之。天子又刻玉印曰“天道將軍”，使使衣羽衣，夜立白茅上，五利將軍亦衣羽衣，立白茅上受印，以視不臣也。〔師古曰：“羽衣，以鳥羽為衣，取其神仙飛翔之意也。視，讀曰示。”〕而佩“天道”者，且為天子道天神也。〔師古曰：“為，音於偽反(按：於，讀烏)。道天神，道，讀曰導(dǎo)。”按：道，導(dǎo)之簡略，今作導(dǎo)?！?/font>于是五利常夜祠其家，欲以下神。后裝治行，東入海求其師云。大見數(shù)月，佩六印，貴震天下，而海上燕齊之間，莫不搤掔〔師古曰：“搤，捉持也。掔，古手腕之字也。搤，音厄。”〕而自言有禁方能神仙矣。 其夏六月，汾陰巫錦〔應(yīng)劭曰：“錦，巫名?！薄?/font>為民祠魏脽后土營旁，〔應(yīng)劭曰：“魏，故魏國也。”師古曰：“汾脽本魏地之境，故云魏脽也。營謂祠之兆域也。”〕見地如鉤狀，掊視得鼎。〔師古曰：“掊謂手杷土也，音蒲溝反。杷，音蒲巴反，其字從木。”〕鼎大異于眾鼎，文鏤無款識，〔韋昭曰：“款，刻也?！睅煿旁唬骸白R，記也，音式志反。其下美陽鼎亦同也?！薄?/font>怪之，言吏。吏告河?xùn)|太守勝，勝以聞。天子使驗問巫得鼎無奸詐，乃以禮祠，迎鼎至甘泉，從上行，薦之。〔如淳曰：“以鼎從行上甘泉，將薦之于天?！睅煿旁唬骸吧弦魰r掌反?！薄?/font>至中山，晏溫，〔如淳曰：“三輔謂日出清濟為晏。晏而溫，乃有黃云，故為異也?！睅煿旁唬骸爸?，讀曰仲。即今云陽之中山也。下云‘合茲中山’，亦同也?！薄?/font>有黃云焉。有鹿過，上自射之，因之以祭云。至長安，公卿大夫皆議尊寶鼎。天子曰：“間者河溢，歲數(shù)不登，故巡祭后土，祈為百姓育谷。今年豐楙未報，鼎曷為出哉？”〔師古曰：“楙，美也，言稼穡美也。未報者，獲年豐而未報賽也。一曰，雖祈谷而未獲年豐之報也。其下張敞引此詔文云‘谷嗛未報’，嗛者，少也?！薄?/font>有司皆言：“聞昔泰帝興神鼎一，〔師古曰：“泰帝者，即泰昊伏羲氏也?！薄?/font>一者一統(tǒng)，天地萬物所系象也。黃帝作寶鼎三，象天地人。禹收九牧之金，〔師古曰：“九牧，九州之牧也?！薄?/font>鑄九鼎，象九州。皆嘗鬺享上帝鬼神。〔服虔曰：“以享祀上帝也?！睅煿旁唬骸棒l亨一也。鬺亨，煮而祀也。韓詩采蘋曰：‘于以鬺之，唯锜及釜?！?，音普庚反。”〕其空足曰鬲，〔蘇林曰：“鬲，音歷。足中空不實者，名曰鬲也?！薄?/font>以象三德，〔如淳曰：“鼎有三足故也。三德，三正之德。”師古曰：“如說非也。三德，一曰正直，二曰剛克，三曰柔克。事見周書洪范?！薄?/font>饗承天祜。〔師古曰：“祜，福也，音怙。”〕夏德衰，鼎遷于殷；殷德衰，鼎遷于周；周德衰，鼎遷于秦；秦德衰，宋之社亡，鼎乃淪伏而不見。《周頌》曰：‘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不吳不敖，胡考之休?！?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周頌》絲衣之詩也?；?，門塾之基也。鼎絕大者謂之鼐，圜弇上謂之鼒。吳，讙嘩也。敖，慢也?？迹瑝垡?。休，美也。言執(zhí)祭事者，或升堂室，或之門塾，視羊牛之牲，及舉大小之鼎，告其致絜，神降之福，故獲壽考之美，曰何壽之美！何壽之美者，嘆之之言也。鼐，音乃代反。鼒，音茲。敖，讀曰傲?！薄?/font>今鼎至甘泉，以光潤龍變，承休無疆。合茲中山，有黃白云降，〔師古曰：“言鼎至甘泉之后，光潤變見，若龍之神，能幽能明，能小能大，乘此休福，無窮竟也。有黃白云降，與初至仲山黃云之瑞相合也。”〕蓋若獸為符，〔服虔曰：“云若獸在車蓋也?！睍x灼曰：“蓋，辭也。符謂鹿也?！睅煿旁唬骸岸f非也。蓋，發(fā)語辭也。言甘泉之云又若獸形，以為符瑞也?！薄?/font>路弓乘矢，集獲壇下，〔李奇曰：“宜言盧弓?！表f昭曰：“路，大也。四矢曰乘?！睅煿旁唬骸绊f說是也。又于壇下獲弓矢之應(yīng)?！薄?/font>報祠大亨。唯受命而帝者心知其意而合德焉。〔服虔曰：“高祖受命知之，宜見鼎于其廟也。”師古曰：“合德，謂與天合德。”〕鼎宜視宗禰廟，臧于帝庭，以合明應(yīng)?！?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視，讀曰示。宗謂先帝有德可尊者也。禰，父廟也。帝庭，甘泉天神之庭?！薄?/font>制曰：“可。” 入海求蓬萊者，言蓬萊不遠，而不能至者，殆不見其氣。上乃遣望氣佐候其氣云。 其秋，上雍，且郊。〔師古曰：“雍地形高，故云上也，音時掌反?！薄?/font>或曰“五帝，泰一之佐也，宜立泰一而上親郊之”。上疑未定。 齊人公孫卿曰：“今年得寶鼎，其冬辛巳朔旦冬至，與黃帝時等?！?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等，同也。”〕卿有札書〔師古曰：“札，木簡之薄小者也?！薄?/font>曰：“黃帝得寶鼎冕侯，問于鬼臾區(qū)，〔師古曰：“鬼臾區(qū)，黃帝臣也。藝文志云鬼容區(qū)，而此志作臾區(qū)，臾、容聲相近，蓋一也。今流俗書本臾字作申，非也?！薄?/font>鬼臾區(qū)對曰：‘黃帝得寶鼎神策，是歲己酉朔旦冬至，得天之紀，終而復(fù)始。’于是黃帝迎日推策，〔晉灼曰：“迎，數(shù)之也。”臣瓚曰：“日月朔望未來而推之，故曰迎日?！薄?/font>后率二十歲復(fù)朔旦冬至，凡二十推，三百八十年，黃帝仙登于天?！鼻湟蛩矣嘀?。〔師古曰：“所忠，人姓名也。解在食貨志?！薄?/font>所忠視其書不經(jīng)，〔師古曰：“不合經(jīng)典也?！薄?/font>疑其妄言，謝曰：“寶鼎事已決矣。尚何以為！”〔師古曰：“謂不須更言之。”〕卿因嬖人奏之。上大說，〔師古曰：“說，讀曰悅?！薄?/font>乃召問卿。對曰：“受此書申公，申公已死?！鄙显唬骸吧旯稳艘?？”卿曰：“齊人，與安期生通，受黃帝言，無書，獨有此鼎書。曰‘漢興復(fù)當黃帝之時?！弧疂h之圣者，在高祖之孫且曾孫也。寶鼎出而與神通，封禪。封禪七十二王，唯黃帝得上泰山封?！旯唬骸疂h帝亦當上封，上封則能仙登天矣。黃帝萬諸侯，而神靈之封君七千。〔應(yīng)劭曰：“黃帝時，諸侯會封禪者七千人也。”李奇曰：“說仙道得封者七千國也?！睆堦淘唬骸吧耢`之封，謂山川之守也?！睅煿旁唬骸皬堈f是也。山川之守謂尊山川之神令主祭祀也，即國語所云‘汪芒氏之君守封嵎之山’也?！薄?/font>天下名山八，而三在蠻夷，五在中國。中國華山、首山、太室山、泰山、東萊山，此五山黃帝之所常游，與神會。黃帝且戰(zhàn)且學(xué)仙，患百姓非其道，乃斷斬非鬼神者。百余歲然后得與神通。黃帝郊雍上帝，宿三月。鬼臾區(qū)號大鴻，死葬雍，故鴻冢是也。〔蘇林曰：“今雍有鴻冢?！薄?/font>其后黃帝接萬靈明庭。明庭者，甘泉也。所謂寒門者，谷口也。〔服虔曰：“黃帝升仙之處也?！睅煿旁唬骸肮瓤冢偕街瓤谝?，漢時為縣，今呼之治谷是也。以仲山之北寒涼，故謂此谷為寒門也。”〕黃帝采首山銅，鑄鼎于荊山下。〔晉灼曰：“地理志首山屬河?xùn)|蒲阪，荊山在馮翊懷德縣也。”〕鼎既成，有龍垂胡髯下迎黃帝。〔師古曰：“胡，謂頸下垂肉也。髯，其毛也，音人占反?！薄?/font>黃帝上騎，群臣后宮從上龍七十余人，龍乃上去。余小臣不得上，乃悉持龍髯，龍髯拔，墯，墯黃帝之弓。百姓卬望〔師古曰：“卬，讀曰仰?！薄?/font>黃帝既上天，乃抱其弓與龍髯號，故后世因名其處曰鼎湖，其弓曰烏號?！庇谑翘熳釉唬骸班岛?！誠得如黃帝，吾視去妻子如脫屣耳?！?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屣，小履。脫屣者，言其便易，無所顧也。屣，音山爾反?！薄?/font>拜卿為郎，使東候神于太室。 上遂郊雍，至隴西，登空桐，幸甘泉。令祠官寬舒等具泰一祠壇，祠壇放亳忌泰一壇，三陔。〔師古曰：“陔，重也。三陔，三重壇也。音該?！薄?/font>五帝壇環(huán)居其下，各如其方。黃帝西南，除八通鬼道。〔服虔曰：“坤位在未，黃帝從土位?！薄?/font>泰一所用，如雍一畤物，而加醴棗脯之屬，殺一犛牛〔李奇曰：“音貍?！睅煿旁唬骸拔髂弦拈L尾髦之牛也。一音茅。”〕以為俎豆牢具。而五帝獨有俎豆醴進。〔師古曰：“具俎豆酒醴而進之。一曰，進謂雜物之具，所以加禮也?！薄?/font>其下四方地，為腏，食群神從者及北斗云。〔師古曰：“腏字與餟同，謂聯(lián)續(xù)而祭也，音竹芮反。食，讀曰□。”〕已祠，胙余皆燎之。〔師古曰：“胙謂祭余酒肉也。”〕其牛色白，白鹿居其中，彘在鹿中，鹿中水而酒之。〔服虔曰：“水，玄酒；酒，真酒也。”晉灼曰：“此言合牲物而燎之也?！睅煿旁唬骸把砸园茁箖?nèi)牛中，以彘內(nèi)鹿中，又以水及酒合內(nèi)鹿中?！薄?/font>祭日以牛，祭月以羊彘特。〔師古曰：“若牛，若羊，若彘，止一牲也?！薄?/font>泰一祝宰則衣紫及繡。五帝各如其色，日赤，月白。 十一月辛巳朔旦冬至，昒爽，〔師古曰：“昒爽，謂日尚冥，蓋未明之時也。昒，音忽。”〕天子始郊拜泰一。朝朝日，夕夕月，〔師古曰：“以朝旦拜日為朝。下朝，音丈昭反?！薄?/font>則揖；而見泰一如雍郊禮。其贊饗曰：“天始以寶鼎神策授皇帝，朔而又朔，終而復(fù)始，皇帝敬拜見焉。”〔師古曰：“贊饗謂祝辭?！薄?/font>而衣上黃。其祠列火滿壇，壇旁亨炊具。有司云“祠上有光”。公卿言“皇帝始郊見泰一云陽，有司奉瑄玉〔孟康曰：“璧大六寸謂之瑄。”〕嘉牲薦饗，〔師古曰：“漢舊儀云祭天養(yǎng)牛五歲，至三千斤也?！薄?/font>是夜有美光，及晝，黃氣上屬天?！?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屬，音之欲反?！薄?/font>太史令談、祠官寬舒等曰：“神靈之休，祐福兆祥，宜因此地光域立泰畤壇以明應(yīng)。〔師古曰：“明著美光及黃氣之祥應(yīng)?！薄?/font>令太祝領(lǐng)，秋及臘間祠。三歲天子壹郊見?！?br data-filtered="filtered"> 其秋，為伐南越，告禱泰一，以牡荊畫幡日月北斗登龍，以象太一三星，為泰一鏠，〔李奇曰：“牡荊作幡柄也?！比绱驹唬骸澳登G，荊之無子者，皆絜齋之道?！睍x灼曰：“牡，節(jié)間不相當也，月暈刻之為券以畏病者。天文志：‘天極星，其一明者，太一也；旁三星，三公也。’畫一星在后，三星在前，為泰一鏠也。”師古曰：“李、晉二說是也。以牡荊為幡竿，而畫幡為日月龍及星。”〕命曰“靈旗”。為兵禱，則太史奉以指所伐國。而五利將軍使不敢入海，之泰山祠。上使人隨驗，實無所見。五利妄言見其師，其方盡，多不讎。〔師古曰：“讎，應(yīng)當也。不讎，無驗也?！薄?/font>上乃誅五利。 其冬，公孫卿候神河南，言見仙人跡緱氏城上，有物如雉，往來城上。天子親幸緱氏視跡，問卿：“得毋効文成、五利乎？”卿曰：“仙者非有求人主，人主者求之。其道非少寬暇，神不來。言神事，如迂誕，〔師古曰：“迂，回遠也。誕，大言也?！薄?/font>積以歲，乃可致?！庇谑强鞒?，繕治宮館名山神祠所，以望幸矣。 其春，既滅南越，嬖臣李延年以好音見。上善之，下公卿議，曰：“民間祠有鼓舞樂，今郊祀而無樂，豈稱乎？”公卿曰：“古者祠天地皆有樂，而神只可得而禮?！被蛟唬骸疤┑凼顾嘏奈迨疑?，帝禁不止，〔師古曰：“泰帝亦謂泰昊也。不止，謂不能自止也。”〕故破其瑟為二十五弦。”于是塞南越，禱祠泰一、后土，始用樂舞。益召歌兒，〔師古曰：“益，多也?！薄?/font>作二十五弦及空侯瑟自此起。〔蘇林曰：“作空侯與瑟?！薄?/font> 其來年冬，上議曰：“古者先振兵釋旅，然后封禪?！蹦怂毂毖菜贩?，勒兵十余萬騎，還祭黃帝冢橋山，釋兵涼如。〔李奇曰：“地名也?！薄?/font>上曰：“吾聞黃帝不死，有冢，何也？”或?qū)υ唬骸包S帝以仙上天，群臣葬其衣冠。”既至甘泉，為且用事泰山，先類祠泰一。〔師古曰：“且，猶將也。類祠，謂以事類而祭也。”〕 自得寶鼎，上與公卿諸生議封禪。封禪用希曠絕，莫知其儀體，而群儒采封禪《尚書》《周官》《王制》之望祀射牛事。〔師古曰：“天子有事宗廟，必自射牲，蓋示親殺也。事見國語也?！薄?/font>齊人丁公年九十余，曰：“封禪者，古不死之名也。秦皇帝不得上封。陛下必欲上，稍上〔師古曰：“稍，漸也。”〕即無風(fēng)雨，遂上封矣。”上于是乃令諸儒習(xí)射牛，草封禪儀。數(shù)年，至且行。天子既聞公孫卿及方士之言，黃帝以上封禪皆致怪物與神通，欲放黃帝〔師古曰：“放，依也，音甫往反?！薄?/font>以接神人蓬萊，高世比德于九皇，〔張晏曰：“三皇之前有人皇，九首?！表f昭曰：“上古有人皇者九人?！睅煿旁唬骸绊f說是也?！薄?/font>而頗采儒術(shù)以文之。群儒既已不能辯明封禪事，又拘于詩書古文而不敢聘。上為封祠器視群儒，〔師古曰：“視，讀曰示?！薄?/font>群儒或曰“不與古同”，徐偃又曰“太常諸生行禮不如魯善”，〔師古曰：“徐偃，博士姓名?！薄?/font>周霸屬圖封事，〔服虔曰：“屬，會也，會諸儒圖封事也。”師古曰：“周霸，亦人姓名也。屬，音之欲反?！薄?/font>于是上黜偃、霸，而盡罷諸儒弗用。 三月，乃東幸緱氏，禮登中岳太室。從官在山上聞若有言“萬歲”云。問上，上不言；問下，下不言。乃令祠官加增太室祠，禁毋伐其山木，以山下戶凡二百封崈高，為之奉邑，〔師古曰：“崈，古崇字耳。以崇奉嵩高之山，故謂之崈高奉邑。奉，音扶用反。”〕獨給祠，復(fù)無有所與。〔師古曰：“復(fù)，音方目反。與，讀曰預(yù)。”〕上因東上泰山，〔如淳曰：“言易上也。泰山從南面直上，步道三十里，車道百里?！薄?/font>泰山草木未生，乃令人上石立之泰山顛。〔師古曰：“從山下轉(zhuǎn)石而上。”〕 上遂東巡海上，行禮祠八神。齊人之上疏言神怪奇方者以萬數(shù)，乃益發(fā)舠，令言海中神山者數(shù)千人求蓬萊神人。公孫卿持節(jié)常先行候名山，至東萊，言夜見大人，長數(shù)丈，就之則不見，見其跡甚大，類禽獸云。群臣有言見一老父牽狗，言“吾欲見鉅公”，〔鄭氏曰：“天子也?！睆堦淘唬骸疤熳訛樘煜赂?，故曰鉅公也?！睅煿旁唬骸扳牐笠??！薄?/font>已忽不見。上既見大跡，未信，及群臣又言老父，則大以為仙人也。宿留海上，〔師古曰：“宿留，謂有所須待也。宿，音先欲反。留，音力就反。它皆類此?！薄?/font>與方士傳車〔師古曰：“傳，音張戀反。”〕及閑使求神仙人以千數(shù)。〔師古曰：“間，微也，隨間隙而行也?！薄?/font> 四月，還至奉高。上念諸儒及方士言封禪人殊，不經(jīng)，難施行。〔師古曰：“人人殊異，又不合經(jīng)，故難以施行。”〕天子至梁父，禮祠地主。至乙卯，令侍中儒者皮弁縉紳，射牛行事。封泰山下東方，如郊祠泰一之禮。封廣丈二尺，高九尺，其下則有玉牒書，書祕。禮畢，天子獨與侍中奉車子侯上泰山，〔服虔曰：“子侯，霍去病子也?！薄?/font>亦有封。其事皆禁。明日，下陰道。丙辰，禪泰山下阯東北肅然山，〔師古曰：“阯者，山之基足，音止?！薄?/font>如祭后土禮。天子皆親拜見，衣上黃而盡用樂焉。江淮間一茅三脊為神藉。五色土益雜封?？v遠方奇獸飛禽及白雉諸物，頗以加祠。兕牛象犀之屬不用。皆至泰山，然后去。封禪祠，其夜若有光，晝有白云出封中。〔師古曰：“白云出于所封之中?！薄?/font> 天子從禪還，坐明堂，群臣更上壽。〔師古曰：“更，互也，音工衡反。”〕下詔改元封元年。語在《武紀》。又曰：“古者天子五載一巡狩，用事泰山，諸侯有朝宿地。其令諸侯各治邸泰山下?！?br data-filtered="filtered"> 天子既已封泰山，無風(fēng)雨，而方士更言蓬萊諸神〔師古曰：“更，音工衡反。”〕若將可得，于是上欣然庶幾遇之，復(fù)東至海上望焉。奉車子侯暴病，一日死。上乃遂去，并海上，〔師古曰：“并，音步浪反。上，音時掌反?！薄?/font>北至碣石，巡自遼西，歷北邊至九原。五月，乃至甘泉，周萬八千里云。 其秋，有星孛于東井。后十余日，有星孛于三能。〔師古曰：“能，讀曰臺?！卑矗杭捶斌w“態(tài)”之簡略，今作態(tài)?！?/font>望氣王朔言：“候獨見填星出如爪，食頃，復(fù)入?！庇兴窘栽唬骸氨菹陆h家封禪，天其報德星云?！?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德星，即填星也。言天以德星報于帝?！薄?/font> 其來年冬，郊雍五帝。還，拜祝祠泰一。〔師古曰：“拜而祠之，加祝辭?！薄?/font>贊饗曰：“德星昭衍，厥維休祥。〔師古曰：“昭，明；衍，大；休，美也?！薄?/font>壽星仍出，淵燿光明。信星昭見，皇帝敬拜泰祝之享?！?br data-filtered="filtered"> 其春，公孫卿言見神人東萊山，若云“欲見天子”。天子于是幸緱氏城，拜卿為中大夫。遂至東萊，宿，留之數(shù)日，毋所見，見大人跡云。復(fù)遣方士求神人采藥以千數(shù)。是歲旱。天子既出亡名，乃禱萬里沙，〔應(yīng)劭曰：“萬里沙，神祠也，在東萊曲城。”如淳曰：“故禱萬里沙以為名也?！薄?/font>過祠泰山。〔鄭氏曰：“泰山東自復(fù)有小泰山?！背辑懺唬骸凹唇裰┥揭??！睅煿旁唬骸碍懻f是也?！薄?/font>還至瓠子，自臨塞決河，留二日，湛祠而去。〔師古曰：“湛，讀曰沈，謂沈祭具于水中也?！稜栄拧吩弧来ㄔ桓∩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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