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好問(1190—1257)字裕之,號遺山,太原秀容(今山西忻州)人;系出北魏鮮卑族拓跋氏,唐代詩人元結的后裔。元好問的《青玉案·落紅吹滿沙頭路》描寫的是暮春景色。詞人觸景生情,描寫了一種低沉幽怨的氣氛,表現(xiàn)了一種對人生極為傷感之情。全詞如下: 上片寫暮春時節(jié)的景象,最典型的就是落紅滿路。詞人首先寫道:“落紅吹滿沙頭路。似總為、春將去。”“沙頭路”是方言,指沙田上的路。這里指自然界。起首描寫滿庭的鮮花被風吹落,似乎總是認為春天即將過去。這里,詞人運用了聯(lián)想方法,由落花想到春去。其中一個“滿”字不但表明暮春時節(jié),而且也為詞作營造了凄涼的氛圍,與曹雪芹在《紅樓夢》中說寫道的 “花謝花飛飛滿天”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接著寫道:“花落花開春幾度?!币馑际钦f,年復一年,多年漂泊在外已經(jīng)度過了好幾個春天了。這樣無休止地漂泊他鄉(xiāng),情難盡,意難忘,人生就這樣度過。而面對即將逝去的出春天,詞人感慨道:“多情惟有,畫梁雙燕,知道春歸處?!薄爱嬃骸奔从胁世L裝飾的屋梁。在南朝,陳陰鏗在《和樊晉侯傷妾》中寫道:“畫梁朝日盡,芳樹落花辭?!?唐代詩人盧照鄰在《長安古意》中寫道:“雙燕雙飛繞畫梁,羅幃翠被郁金香?!边@里,詞人面對這春光,看到燕子雙雙飛舞,感慨多情的燕子。燕子不管花開花落,仍在執(zhí)著的追逐春光。在古代詩詞中,“燕子”這一意象,往往蘊含著回歸之意,深愛之情。所以,詞人說“多情惟有,畫梁雙燕”。其中“惟有”就不但表現(xiàn)出詞人對燕子鐘情的敬佩,也反襯了自己漂泊而不歸的“無情”,其中也暗示了詞人對去世的妻子的愧疚之情,以及老來寂寞之感。這樣,就為下片抒情奠定基礎。 下片由落紅轉(zhuǎn)入詞人對人生的慨嘆。詞人寫道:“鏡中冉冉韶華暮?!?“冉冉”此處形容毛發(fā)下垂的樣子?!吧厝A暮”指青春年華已走到暮年。是的,銅鏡前(我)不知不覺已韶華暮,容顏已老。對于詞人來說,即使年歲已大,但還是“欲寫幽懷”。 “欲寫幽懷”是說詞人想要抒發(fā)滿懷豪情壯志??墒牵瘛昂逕o句”了?!昂逕o句”遺恨的是不能再書寫好的詩句了。也就是說“英雄無用武之地”了。這里,突出了詩人對人生易逝的感嘆。無奈之時,詞人說:“九十花期能幾許。一卮芳酒,一襟清淚,寂寞西窗雨?!薄皫自S”即多少、幾多?!盎ㄆ凇庇髦干L短?!熬攀ㄆ凇币簿褪怯髦溉说拈L命百歲。這里,詞人面對美好時光消逝,青春已逝而感嘆不已。如今,坐在西窗之下,聽著淅淅瀝瀝的風雨聲,看著飄飄灑灑的細雨,暮春的寒氣浸入心頭。詞人觸景傷情,寂寞孤獨之感油然而生——也許是想起早逝的妻子,也許是想到自己孤苦,也許是因品嘗這孤寂的雨季……總歸一句,這一切均是“九十花期能幾許”所致。“一襟清淚。”“襟”指胸襟,滿懷?!耙弧奔凑麄€,全部。是的,詞人在獨自傷感之中,淚眼迷蒙,在極度傷感與無奈中,只好“一卮芳酒”?!柏础币话阒浮氨被颉巴搿?。一卮芳酒就是一襟清淚,這真是“舉杯銷愁愁更愁”(李白《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云》)?。∵@里,詞人用“芳酒”,不但表達了詞人對逝去妻子的思念之情,也表現(xiàn)出了詞人因老來孤獨而憂愁之緒。最后寫道:“寂寞西窗雨。”詩人以景結情,不但情蘊其中,而且提高了詞作的意境,給讀者以無盡的審美想象空間,并延伸、拓展了詞人的情感。 在藝術上,首先,筆調(diào)婉轉(zhuǎn)幽怨。正如況周頤在《蕙風詞話》中說:“有難狀之情,令人低徊欲絕?!逼浯危庀篚r明,意境深厚。再次,情感層層推進,最后得到極致。第四,以景結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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