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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如秋水 ——給生命，給秋天；給愛人，給世界 -1- 不知不覺，秋天了。 四季輪回，一年一度。 有人說，南國是沒有秋天的。 但我還是感受到了秋意。 長久以來，秋天被認(rèn)為一個哀傷的季節(jié)。萬物悲秋。 葉落花謝，秋天似乎是生命最后的挽歌。 -2- 對于秋天，不同的人，還是有不同感受的。 歷史上歐陽子就寫過一篇關(guān)于秋的名章《秋聲賦》： “噫嘻，悲哉！此秋聲也，胡為而來哉？蓋夫秋之為狀也；其色慘淡，煙霏云斂；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氣栗洌，砭人肌骨；其意蕭條，山川寂寥……..” “嗟乎！草木無情，有時(shí)飄零。人為動物，惟物之靈；百憂感其心，萬事勞其形；……” 歐陽子筆下的秋天,蕭殺悲涼，寒意入骨。 而現(xiàn)代文人郁達(dá)夫筆下的名篇《故都的秋》，雖不無傷秋的味道，卻是更多的詩情畫意： 在南方每年到了秋天，總要想起陶然亭的蘆花，釣魚臺的柳影，西山的蟲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鐘聲。在北平即使不出門去罷，就是在皇城人海之中，租人家一椽破屋來住著，早晨起來，泡一碗濃茶、向院子一坐，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綠的天色，聽得到青天下馴鴿的飛聲。 作者身居異鄉(xiāng)時(shí)，總是懷念故鄉(xiāng)的秋，以致于說道：“秋天，這北國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話，我愿把壽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換得一個三分之一的零頭。“ -3- 無論如何，秋天總也是有著一種別樣意境，別樣美的。 有人愛秋的秋高氣爽，云淡風(fēng)輕。夏的酷熱與沉悶蕩然無存。除了夜晚的那些秋蟲，還是風(fēng)過黃葉之聲，整個世界似乎瞬間安靜下來。似一個成熟的人，經(jīng)歷了繁華與滄桑，便從容淡泊，不再喧嘩張揚(yáng)。 也有人愛秋的豐碩，那廣闊的田野或紅或黃等待收割的稼禾。 我卻愛秋水—池塘、小溪或湖泊。 它們不再有夏日的狂野或混濁，靜若處子。一陣微風(fēng)吹過，于是優(yōu)雅地起上幾圈漣漪。 它們透明純凈，看起來是甜甜的。 此時(shí)，如果用它來洗手或滌腳，也許是有那些么涼意，但絕不是冬天那樣寒冷刺骨。 我總感覺，一年四季之中，沒有比秋天的水更為純潔干凈的了，那些原來的雜質(zhì)似乎有什么神秘力量讓它們頓然消除。 -4- 突然又想起莊子的名篇《秋水》： 秋水時(shí)至，百川灌河。涇流之大，兩涘渚崖之間，不辯牛馬。于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為盡在己。 此篇雖名為《秋水》，一個不無浪漫詩意的名字，卻并非寫真的秋天之水。而是寫一個自以為是有如井底之蛙的河神河伯。河伯以為自己的江河是最大最美的，后來得知他河神之外還有個叫海若的海神。而大海才是真正的無邊無際。 于是，河伯感嘆自己的淺陋無知。 可以回到真正的秋水了。 秋水為何突然安靜純潔而謙卑，不再象夏日那樣口躁動狂妄，似乎要淹沒世界催毀一切？ 也許是它已經(jīng)從春到夏，經(jīng)歷太多，流過許多地方，或村莊或原野。推倒過高樓，也澆灌過鮮花；給世界帶來生命，也帶來死亡。 于是它知道了，知道了大千世界，知道自己的本真。知道自己是水，作為水，最美的樣子還是溫柔。輕輕擁抱著懷中的游魚，靜靜映照著天空的云彩。 于是，它不再狂暴，不再奔騰，不再憤怒，總想要沖毀河岸堤壩。 溫柔如水，溫柔如秋水。 -5- 如果人生有四季，象我這樣，也算是秋了吧。 很多人把秋天看作是衰老，所謂“老氣橫秋“。 我非常討厭這個詞。當(dāng)然更討厭成為這樣的人。 而生命規(guī)律在此，誰又逃得過衰老？ 但即使衰老，也要如秋水。那么純樸，那么明凈，那么純朗，那么平淡。 不再橫眉對世，不再狂妄自大，不再欲望無邊。 寬容豁達(dá)，平淡如水，如秋水。 -6- 回望人生，那些經(jīng)歷過的春與夏，那些愛恨情仇，恩恩怨怨，都已化作秋水。 而那些仍然存留于記憶中的人，愛過我的與我愛過的，你們?nèi)缃癜苍冢?/p> 也許近在咫尺，也許遠(yuǎn)在天涯。 如若有念，如若無恨，請飲一杯秋水。 -7- 突然的，有了傷感。這也算是悲秋了么？ 眼眸有些模糊，有淚水了。 這是好事。 一般說來，世人總是喜歡笑，認(rèn)為笑比哭好。 我總不太認(rèn)同。 不愛笑的人，也許并不可怕。而從不哭、不會哭的人才恐怖。 人笑著，未必就慈悲或快樂。但還會真哭的人，一定還是有心腸的。 冷酷無情的人可以狂笑，但絕不會大哭。 心中有愛的人，也常常是流的淚遠(yuǎn)比露出的笑多。 因?yàn)檫@世間總是讓他悲傷。 -8- 而這世間，悲傷的人是越來越少了。取代的更多是憤怒。 人們也不太愛哭了，而是更多的仇恨。 為何如此？ 突然覺得慈悲為懷這個詞實(shí)在太好了。突然明白它真正該有的意思。 突然覺得秋天的水，也是慈悲的。 愿世人如秋水，愿生命如秋水，愿愛如秋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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