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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南綠樹春饒絮，雪滿游春路。樹頭花艷雜嬌云，樹底人家朱戶。北樓閑上，疏簾高卷，直見街南樹。闌干倚盡猶慵去，幾度黃昏雨。晚春盤馬踏青苔，曾傍綠陰深駐。落花猶在，香屏空掩，人面知何處？這首詞是寫對一位女子的癡情相思。 開頭四句點出所思念的那一女子的住處：“街南綠樹春饒絮，雪滿游春路?！贝毫w絮揚揚，落地如雪，把游春的路都鋪滿了，可知這里的柳樹很多。不僅綠柳成行，而且是“樹頭花艷雜嬌云”，桃花紅，梨花白，迎春花黃，…….各種樹頭的春花盛開，宛如五彩繽紛的嬌云，真是美極了。而“樹底人家朱戶”，在萬樹叢中的那一朱紅門內(nèi)，那便是所思念的那個女子的住處了。 那一女子的相貌如何，他們是在什么情況下相識相愛的，全然不說，而是先寫男子的相思之狀，思情之苦：“北樓閑上，疏簾高卷，直見街南樹?！遍e上，即空上。這三句說，登上北樓，高卷簾攏，只是“直見街南樹”，而再也望不到所思念的那個女子了。 既然是北樓空上，上也無用，見不到所思念的那一女子，那就不要再上高樓了吧！不，他不僅仍然時上高樓，而且是“闌干倚盡”，仍然舍不得離開；甚至“幾度黃昏雨”，明明知道在那種情況下更沒希望見到自己所思念的人，但他仍然呆在那里，更是見其癡情之態(tài)。 何以如此癡情？最后四句點出了原因：“晚春盤馬踏青苔，曾傍綠陰深駐?！鼻嗵Γμ\類，多生長于陰涼幽邃之處，山陰、古廟處尤多。從詞的語氣里，可能就在那一女子的住處不遠的地方，有一些名勝古剎，可供游人觀賞和留宿。這兩句說，也正是在這樣一個“雪滿游春路”的暮春季節(jié)，他曾跨馬春游，并靠近“樹底人家朱戶”而“深駐”，他（她）們是從那時候建立起了互相傾慕的感情。 而如今呢？“落花猶在，香屏空掩，人面知何處？”——詞人借用（唐）崔護的故事，說出了他們相愛的大致過程以及今日不得相逢之苦。孟案《本事詩》載，博陵人崔護，資質(zhì)甚美，清明日獨游南城，酒渴求飲，入一畝之宮，結(jié)識一及筍美女，臨別出門，二情依依；次年春日復往，但見門庭如故，而已鎖扁之，因題詩于其門之左扉：
女因睹詩，思情更甚，絕食數(shù)日而亡。崔護大慟，枕其股哭而祝日：“某在斯，某在斯?！卑肴眨畯突?，終成良緣。崔護所遇，精誠相感，配為佳偶，而本詞中所寫的這一少年，卻比崔護要苦得多，而今雖然“落花猶在”，但“香屏空掩”，人卻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這首詞，先寫女子住處，次寫相思難堪之狀，最后再寫相識的過程以及而今愁苦難堪之由。作者通過插敘、倒敘手法，從而把感情表達得更加深摯動人。前人說晏幾道的詞：“其淡語中皆有味，淺語中皆有致”（馮煦《蒿庵詞話》），以本詞而論，這類表現(xiàn)手法的運用，確實增加了詞的韻致。 當然，說“淡語中皆有味，淺語中皆有致”，主要還是指運用語言的本身。例如寫飛絮之多，以“雪滿游春路”來形容；寫春花之美，以“樹頭花艷雜嬌云”來描繪，都是極為形象化的語言。而在此基礎(chǔ)上，點出那一女子的住處“樹底人家朱戶”就有了相映相襯的韻致，甚至能啟發(fā)人們想象那一女子之美。詞的最末五句，前兩句寫相識之樂，后三句寫花落人空之苦，通過鮮明對比，把人的難堪之情刻畫得入木三分。 參考資料 《御街行·街南綠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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