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家暴,你第一時間會想到什么? 是雨點般的拳頭?房間的滿地狼藉?亦或是受害者滿身的傷痕? 見慣了各種觸目驚心的案例,你可能忽略了, 家暴還有一種更為陰損的招式——冷暴力。 很多人毫發(fā)無損,卻已深受其害。 “家庭雜志”的后臺,每天都有不同讀者傾訴情感問題,其中出現(xiàn)最高頻的詞匯是“冷漠”。 不管你說什么做什么,都激不起對方任何反應。 像水消失于水中。 有時候你甚至覺得,他對家里的狗都比對你熱情。 這種赤裸裸的無視,正在無聲中肢解你。 “說實話,我寧愿你狠狠打我一頓。” 飯桌上,蘇祁的眼淚不爭氣地滾下來,語氣近乎哀求。 這是她被丈夫陳添冷暴力的第三個月。 平日里不管拋出什么話題,陳添要么假裝沒聽到,要么敷衍兩句“嗯”、“哦”。 節(jié)假日她提出去哪里逛逛,他永遠都以沒空,或者太累拒絕。 難得一起出趟門,坐公交的時候,她在頭,他偏要走到尾。 以前有矛盾總能在床上和解,現(xiàn)在這條路也被堵死了。 陳添總在書房待到很晚,睡覺永遠是背對著她,緊挨著床沿。 兩個人明明躺在一張床上,中間卻像隔著銀河。 “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告訴我。” 她急切地想撬開他的嘴,就像荒漠里的人討要一口水喝。 “成天胡思亂想,有意思嗎?” 陳添把碗筷一放,又進屋去了。 他關(guān)門的吱呀聲,像一串參不透的摩斯密碼。 摧毀一個人,冷暴力就夠了 沒有切身經(jīng)歷過的人不會明白, 冷暴力,雖不訴諸武力,但卻能在悄無聲息中擊垮一個人。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所有的挫敗和無奈,潮水般涌來,沒有出口,令人窒息。 你被迫成為一座孤島,惶惶不可終日。 甚至以自毀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電影《無問西東》里就有這樣一個悲劇: 劉淑芬和丈夫許伯常識于微時,因為許伯?!耙湍氵^一輩子”的許諾, 她憑一己之力,打工掙錢供丈夫念大學。 畢業(yè)后,許伯常當上中學老師。 見過世面的他,對淑芬的愛早已消失殆盡。 他們結(jié)了婚,卻成為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許伯常把家里所有東西都分得清清楚楚,你是你的,我是我的。 他對學生,鄰居、售票員、所有外人都和藹可親。 唯獨對妻子,只有一張冷臉。 日復一日的孤寂中,劉淑芬性格逐漸扭曲。 她開始撒潑,對丈夫拳腳相向,成天鬧得雞飛狗跳。 許伯常始終無動于衷。 在旁人眼里,許是個老實疙瘩。屈服于妻子的淫威下,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他曾經(jīng)的學生王敏佳看不過去,寫信控訴劉淑芬,說她把四合院變成了“渣滓洞”和“集中營”。 這封信激化了夫妻倆的矛盾。 劉淑芬對許說:“外人只看到我打你罵你,卻不知道,你是如何打得我。” 許不服:“胡說,我何時碰過你。” 劉強忍淚水:“你不是用手打的我,你是用你的態(tài)度。 我把你的杯子摔了,你寧愿用飯碗喝水,也不愿意用我的杯子。” 說著,她把許的碗舉起,近乎絕望地問: “現(xiàn)在我把你的碗也摔了,你會用我的杯子喝水,我的碗吃飯嗎?” 許伯常搖頭,目光堅定。 “你讓我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糟糕的人。” 劉淑芬滿臉悲愴。 鑿不開許伯常的銅墻鐵壁,她便把怨憤都發(fā)泄在了寫信的王敏佳身上。 批斗會上,王敏佳被打上“勾引有婦之夫“的罪名,群情激奮的人們對她大打出手。 人群退去后,劉淑芬上前試探。 當她發(fā)現(xiàn)王已經(jīng)沒有氣息后,徹底慌了。 她失魂落魄地回家,在窄巷里遇見許伯常。 對方和她擦肩而過,依舊不發(fā)一言。 無回應處,即是絕境。 最終,萬念俱灰的劉淑芬,跳井自殺。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不回應”本身就是最強的攻擊。 伴侶之所以為伴侶,是因為有與常人所沒有的親密鏈接。 如果有一方主動斬斷鏈接,另一個,就像被拋進茫茫虛空。 他左顧右盼,歇斯底里,不斷挑釁,只希望激起對方哪怕一點點的情緒波動。 可那個人,卻從始至終裝聾作啞。 一個活生生的人,喜怒哀樂不被看見,生而為人的價值不被認同。 他的驕傲、自尊、安全感和對環(huán)境的信任,都會逐漸瓦解。 這無異于鈍刀子割肉,一場漫長的凌遲。 被輿論放過的暴力 心理學家劉吉吉博士通過對北京、天津、武漢、長沙四大城市兩千多個家庭的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70%以上的家庭有過不同程度的“冷暴力”。 相對于明晃晃的肉體暴力,冷暴力由于太過尋常,且不造成顯性傷害,常常被忽視。 余文樂新婚不到三個月的時候,被港媒爆出對懷孕的妻子漠不關(guān)心。 吃飯只顧玩手機、下雨天只給自己打傘不管妻子、妻子在孕期還毫無顧忌地抽煙…… 這些瑣碎的細節(jié)加起來,吃瓜群眾也只會感慨“不過是婚后男人的常態(tài)”。 要真上綱上線去譴責,施暴者本人絕對是一臉無辜。 “你看,我沒打你沒罵你,怎么就暴力了?” 微電影《餐桌上的陌生人》講述了一對夫妻的日常生活。 片頭,妻子從外面回來,跟坐在沙發(fā)上打電腦的老公說: “剛遇到五樓的陳太太,她女兒長得好快哦,你餓了嗎? ” 過了很久,老公抬起頭問:你說樓下什么? 妻子又將剛才的話重復一遍。 有天,妻子清潔,從沙發(fā)底下掃出一支錄音筆。 打電話給老公,問是否需要送過去,對方回復不用。 她還想問老公今晚吃什么,那頭已經(jīng)掛斷電話。 百無聊賴的妻子開始聽錄音筆,里面的聲音是這樣的: “幫我拿下遙控器”,“嗯” “那你待會早點睡”,“嗯” “現(xiàn)在的生菜很貴”,“哦” “要不要喝東西”,“……” “明天要開會嗎?”,“嗯” “那你明天會回來吃飯嗎?”,“會” 原來這就是他們的日常。 里面幾乎都是妻子的聲音,丈夫說得最多的是嗯,哦,好。 剩下的只有嘆氣的聲音,打哈欠的聲音,電視機的聲音,咔噠咔噠的鍵盤聲,空調(diào)冷氣的聲音…… 吃晚飯的時候,丈夫如往日一樣盯著電腦屏幕。 妻子哽咽著問,“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啊?” 丈夫滿臉疑惑:“什么聲音?” 妻子流著淚說: “就是什么聲音都沒有,好安靜。” 至親至疏夫妻。 在劇烈的爭吵中,至少壓抑的情緒能被發(fā)泄,委屈能被聽見。 而沒有摩擦的婚姻,不是恩愛,是已經(jīng)病入膏肓。 離崩盤只有一步之遙。 肉體留下創(chuàng)傷的人,通常能獲得大票同情。遭受冷暴力的人,往往無處可訴。 說多了,周圍人可能還會嫌你矯情。 正是這種隱蔽性,讓它的傷害更長遠持久。 受虐者像是被隔絕在山洞里獨自吶喊的人, 她一層一層剝開自己, 絕望的悲鳴在空寂的山谷里回蕩。 06 如何逃離冷暴力漩渦? 說實話,冷暴力的確不好對付。 一味隱忍,對方不會因此停手。 撒潑打滾,更是無濟于事。 不僅讓自己更絕望,還會為施虐者的變本加厲提供機會與借口。 那么,你能做什么自救? 首先, 把你的愛收回來一些。別在乎一個人,到失去自我。 施暴者之所以有恃無恐,無非是因為他們占據(jù)主導地位,掌握是否回應的權(quán)利。 如果一味降低自己的底線,你們之間的力量對比會越發(fā)懸殊。 施暴者對你的精神制裁也就越來越致命。 所以,不妨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其他領(lǐng)域,活出你的豐富性來。 跳出圍城,方知天地廣闊。 當你在與外界的連接過程中,重新找到自我價值時, 再回過頭看,那個回應其實沒那么重要,壓根不值得你寢食難安。 必要時,也可以向?qū)Ψ綌偱啤?/span> 真實地表達自己的情緒和訴求以后,如果那個人并沒有和解的意愿, 那就及時止損,和他劃清界限。 締結(jié)一段感情,意味著兩個人駐扎進各自的生命。 但同時,你們也還是自由的。 即便做斬斷關(guān)系的那個人,也不必心存愧疚。 好的愛情是你來我往,單方面的輸出注定是無意義的消耗。 與其被茍延殘喘的關(guān)系拖垮,倒不如拿出壯士斷腕的勇氣, 咬緊牙關(guān)和過去告別,才不至于把將來也賠進去。 給文章點個“在看”,希望天底下有情者都能在愛里獲得源源不斷的力量。 所有付出都有回應,所有深情不被辜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