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下老家向來把寒蛩(蟋蟀)看作是神蟲。從老一輩傳下來有“寒蛩知秋”之說。據(jù)說立秋的當天晚上,寒蛩一定會鳴叫?!绑蔼氈锪钤纾沤墩糜曷暥唷?,陸游的詩句說得就是此事。聽說有經(jīng)驗的老農(nóng),還會據(jù)寒蛩第一次鳴叫時間的長短高低,判斷這一年的秋天是炎熱干旱還是涼爽多雨。我覺得這種說法有一定的道理。 整個夏天小院是一片碧綠,此時,墻角墻頭白的葫蘆花黃的絲瓜花紫的茄子花,讓整個農(nóng)家院落“晚秋卻勝春天好,情在冷香深處”。檐下的串串紅辣椒一直掛著迎來漫天飛雪,迎來新年,在一幅幅火紅的春聯(lián)映襯下,在一串串喜慶的鞭炮聲中,除夕年夜飯桌上,端上一盤油炸紅辣椒,昭示著又一個火紅熱辣的新年拉開了帷幕。這串串掛在農(nóng)家檐下紅紅的辣椒如今搖身一變,成了新的吉祥“圖騰”,人造的串串辣椒掛件,從檐下走進了廳堂,讓新居滿堂紅光,讓生活熱辣紅火。 與辣椒并排掛著的,是一串串黃橙橙的玉米棒。男人將玉米從田里掰回來,女人將玉米棒的苞皮擰成串,掛在檐下橫架的木棍上,幾天功夫就自然風干。不用擔心霉變,不用擔心鼠咬,圓潤飽滿的黃橙橙玉米串,讓往日里干癟單調(diào)的房屋檐下,一下子顯得豐滿而熱鬧。除了顯眼的火紅辣椒和黃橙橙的玉米,房檐下臺階上一攤攤籽粒飽滿的金黃大豆,在秋陽映射下,熠熠閃光,賽過一顆顆金豆,捧起來聞一聞,那醇醇的豆香,讓人在愛不釋手中又有些陶醉。還有點綴其間的農(nóng)作物種子,讓這幅年畫變得有說不出的美妙。高粱穗扎成一束,恰似燃燒的火把;一穗穗沉甸甸的谷子,好似八月碧空中那一彎金色初月令人神往;窗臺邊一束干癟的豆角兒,隨風搖曳,豆籽叮當作響,猶如風鈴般悅耳動聽。窗臺上排著一溜裝滿蔬菜種子掏空瓤子的“葫蘆頭”,宛如長鳴的編鐘,奏響了來年田野豐收交響樂,此時此刻小院里早已盛不下農(nóng)家的喜悅,各家的笑聲在村子上空匯成歡樂的海洋,秋風中飄向遠方…… “蟋蟀催寒夜夜床”。寒蛩鳴來了霜降節(jié)氣,早晨田野里剛剛鉆出松松泥土的小麥尖上掛著一顆顆晶瑩的露珠,煞是喜人。檐下那棵老柿子樹,落光了讓晨霜染紅的葉子,露出滿樹小燈籠般紅紅的柿子,暖暖的果香溢滿小院。此時的農(nóng)家有了更多的閑暇。午后暖暖的秋陽下,上了年紀的農(nóng)家人喜歡聚在房檐下吸煙喝茶拉閑呱。 秋天的農(nóng)家屋檐下,簡直就是濃縮的豐收歡樂圖,檐下有著年畫般的艷麗色彩,有著詩歌一樣的動人韻律,更多的是籍蘊著溫馨的農(nóng)家味道,讓人久久難以忘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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