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含符章第三 (日含五行精四句,世本誤入君臣御政章中。今校藏本正之。) 此章特著日月之功用,究藥物之所從出也。 (一) 易者,象也。懸象著明,莫大忽日月。日含五行精,月受六律紀。五六三十度,度竟復更始。窮神以知化,陽往則陰來。輻輳而輪轉(zhuǎn),出入更卷舒。 此節(jié)言日月之交會,其神化出乎自然也。 上章既明坎離二用,露出日光月精兩物矣,尚未悉交會之理。魏公遂重舉易辭,以申明之。 蓋日月為易,乃一部參同契關(guān)鍵所在。此易是太易之易,此象是無象之象。天下莫能見,莫能知者。欲知無象之易,只消近取諸身;欲知有象之易,必須仰觀俯察而得之。在天成象者,惟日月為最著,故系辭傳曰:易者,象也。又曰:懸象著明,莫大乎日月。夫日月何以獨稱大也?日秉太陽火精,本體光明洞達,中間一點黑處,即是太陰真水。陽中藏陰,外白內(nèi)黑,故取離象。月象太陰水精,本體純黑無光,中間一點白處,即是太陽真火。陰中藏陽,外黑內(nèi)白,故取坎象。 陽精為火,火則有光。陰精為水,水唯會影。故月本無光,受日映處則有光。光生于日之所照,魄生于日之所不照?;匏分?,日月同宮,月在日下,日居月上。月體為日所包,其半邊之光,全向于天,半邊之黑,全向于地,故謂之晦。月去日二十五度,人間乃見微光,謂之哉生明。月去日九十余度,人間乃見光一半,謂之上弦。及至日月躔度相對,月在天上,日在地下。對照發(fā)光,半邊之黑,全向天上,半邊之光,全向人間,其光相望,而圓滿遍照,故謂之望。望后相對漸側(cè),月距日二十五度,人間始見微黑,謂之哉生魄。月距日九十余度,人間只見光一半,謂之下弦。 從此其光漸斂漸微,至于體伏光盡而稱晦矣??梢娫麦w本無圓缺,惟受日光之所映,以為圓缺。究竟月有圓缺,而日無盈虛,正猶世人后天之命,生老病死,倏忽無常,只有先天一點性光,圓明瑩徹,萬劫長存耳。 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太陽日行一度,一晝夜一周天,故晝夜一周,謂之一日。行及三十度,方與太陰相會。太陰一日行十三度奇,行及廿九日有奇,才與太陽相會,故晦朔弦望一周,謂之一月。 日含五行精者,日本太陽,得火之精,其中藏烏,得水之精,得木精以滋其炁,得金精以耀其光,中納己土之精,以包絡(luò)終始,其光明之體用方全。月受六律紀者,朔日一陽建子,律應(yīng)黃鐘;至望而三陽始盈,乃應(yīng)仲呂,陽極而陰生矣;望日建午,律應(yīng)蕤賓;至晦而三陰始純,乃為應(yīng)鐘,陰極而陽又生矣。舉六律,則六呂在其中。 五為陽數(shù)之中,而其五為十干。六為陰數(shù)之中,兩其六為十二支。五日為一候,六候為一氣。以五乘六,恰成三十,適合日月相交之度?;匏废彝绛h(huán)無端,度既終則更始矣。何謂窮神以知化,陽往則陰來?張子曰:一故神,兩故化。據(jù)懸象著明之日月而論,似分兩物,不知太陽中一點陰魄,即是真水,太陰中一點陽魂,即是真火。體則日月為易,用則水火互藏,是為陰陽不測之神,故必窮神所自來,乃知化所從出。蓋日往則月來,月往則日來。往來不窮者,一而未嘗不兩。究竟太陽之炁,即藏月中,太陰之精,即藏日中。名為往來,而實無往來者,兩而未嘗不一也。凡陰陽對待,一往一來,俱謂之化,神則渾然在中,寂然不動,無往無來矣。知化便是數(shù)往者順,窮神便是知來者逆。 日月往來,終古不息,若幅之輳轂,輪之轉(zhuǎn)車,一出一人,而分晝夜,一卷一舒,而定晦朔。四時之寒暑推遷,一元之運會升降,總在其中。惟其神不可測,所以化不可窮耳。吾身日光月精互相滋化,而總歸于中宮,不動元神,一能兼兩,悉與造化同其功用。 (二) 易有三百八十四爻,據(jù)爻摘符,符謂六十四卦?;拗了返饋硎芊?。當斯之際,天地媾其精,日月相撣持。雄陽播元施,雌陰化黃包。混沌相交接,權(quán)輿樹根基。經(jīng)營養(yǎng)鄞鄂,凝神以成軀。眾夫蹈以出,蝡動莫不由。 此節(jié)言日月交會而產(chǎn)生一陽也。 日月為易,乃造化之本。三百八十四爻,乃周天之用。蓋易有六十四卦,除卻乾坤坎離四正卦,應(yīng)爐鼎藥物,其余六十卦,得三百六十爻,正應(yīng)周天度數(shù)。不多不少,若合符節(jié)。據(jù)爻摘符者,六十卦中,每卦必有一變爻值符,如屯卦主爻在初,蒙卦主爻在上之類。據(jù)易言之為卦,據(jù)丹主(疑為言)之謂之符。 一月之有晦朔,猶一日之有亥子也?;匏分虚g,日月并會北方虛危之地,陰極陽生,一陽來復,正應(yīng)震之初爻,故曰晦至朔旦,震來受符。當其交會之時,天入地中,月包日內(nèi)。天入地中,有媾精之象;月包日內(nèi),有撣持之象。乾主施精,以元中真陽下播于地,坤主受化,即以黃中真土順承而包絡(luò)之,故曰雄陽播元施,雌陽化黃包。一元一黃,相為包絡(luò),形如雞子。斯時日月停輪,復返混沌,就此混沌中自相交媾,產(chǎn)出一點真種,丹基從此始立矣。故曰混沌相交接,權(quán)輿樹根基。 坤中既得此一點真種,是為鄞鄂,須要經(jīng)營保養(yǎng),不可令其散失,久之漸漸凝聚,元神始成胚胎。震之一陽乃出而受符矣。故曰經(jīng)營養(yǎng)鄞鄂,凝神以成軀。 夫此一點真種,乃大地眾生命根,不特為吾人生身受炁之本,不至蝡動含靈之物,莫不由此一點以生以育。故曰眾夫蹈以出,蝡動莫不由。是道也,造化順之以生物者,吾人當逆之以自生。所謂順則成人,逆則成丹也?;匏分?,即是活子時。元施黃包,即是藥產(chǎn)處。經(jīng)營即是翕聚,鄞鄂即是元神。日月往來,莫非真火符候,要覓先天真種子,須從混沌立根基。 抱一子曰,雄陽龍也,雌陰虎也。播元施者,龍騰元天而降雨也?;S包者,虎入后土而產(chǎn)金也。上天入地,混沌交接之象也。于是權(quán)輿而立其根基,經(jīng)營而養(yǎng)其鄞鄂。其神既凝,其軀自成。凡大而天地,細而蝡動含靈之物,莫不由是而出。惟產(chǎn)此一點于外,乃降本流末為生生無窮之道,產(chǎn)此一點于內(nèi),乃返本還原長生超脫之道也。 天符進退章第四 此章言天符進退,乃金丹火候之所取則也。 (一) 於是仲尼贊鴻蒙,乾坤德洞虛,稽古當元皇,關(guān)睢建始初,冠婚炁相紐,元年乃芽滋。 此節(jié)特為火候發(fā)端也。上章言晦朔之間,一陽受符,特標藥產(chǎn)時節(jié)。 而金丹之火候消息,未舉其全,到此乃盡泄之。天道之大者,莫如五行,人道之大者,莫如五經(jīng)??梢曰ハ喟l(fā)明,而各有其原始焉。易為五經(jīng)之元首,乾坤兩卦為易之元首。乾坤兩卦又從太極中剖出。即此太極本體,合之即鴻蒙一炁,分之即乾坤兩卦。乾坤合德,體函萬化,用徹太虛。 于是仲尼刪書,斷自二典,首著稽古之文?;女斣剩瑫家?。刪詩肇自二南,首列關(guān)睢之章。關(guān)睢建始初,詩之始也。禮貴成人冠婚,為生育之始,故曰炁相紐。春秋紀年元年,為歲序之始,故曰乃芽滋。此仙翁借世典以喻道法也。鴻蒙即是虛無一炁,乾為鼎中藏性根,坤為爐中藏命蒂。其間日月往來,洞虛之象。元皇喻元始祖炁,關(guān)睢喻兩物相感,相紐喻二氣交并。元年芽滋,則一陽初動而真種生矣。 (二) 圣人不虛生,上觀顯天符。天符有進退,屈伸以應(yīng)時。故易統(tǒng)天心,復卦建始萌,長子繼父體,因母立兆基。消息應(yīng)鐘律,升降據(jù)斗樞。 此節(jié)正指一陽來復,為作丹之基也。 圣人,即作易之圣人。不虛生,即論不虛生之意。天符者,日月交會,乃天道自然之符,即上章所云“據(jù)爻摘符”是也,在丹道為一進一退之節(jié)候。蓋自朔而望為進陽火,陽伸陰屈,應(yīng)從子到巳六時。自望而晦,為退陰符,陰伸陽屈,應(yīng)從午到亥六時。丹道之動靜,一屈一伸,亦各有其時。 圣人默觀元化,知時不可失,每委志虛無以應(yīng)之?!蛾幏?jīng)》云“觀天之道,執(zhí)天之行”是也。天道以日月交會,故有進退屈伸。丹道亦取日月交會,其進退屈伸,莫非易也。而日月為易,實統(tǒng)之于天心。天心,是造化中間主宰,即太極也。先天之太極,造天地于無形,后天之太極,運天地于有形。在天正當南北二極之中,在人則當坎離二用之中。地坎一離,合而為易,統(tǒng)于天地正中之心。故曰易統(tǒng)天心。 天心無所不統(tǒng),而見之必于復卦,何也?蓋天心之體,本來無動無靜,天心之用,卻正當一動一靜。亥子中間,方其靜翕之余,日月合璧,璇璣停輪,此心渾然在中,毫無端倪可見。至于虛極靜篤,萬化歸根,忽然無中生有,靜極生動,從窮陰中迸出一點真陽,逼露乾元面目,而丹基從此建立矣。所以孔子贊易曰,復其見天地之心乎。邵子詩曰,冬至子之半, 天心無改移,即所謂復卦建始萌也。 復卦內(nèi)震外坤,震之一陽,得乾初體,雖受真種于乾父,實賴滋育于坤母。如嬰兒始媾成胎,具體而微,尚未出母腹中。故曰長子繼父體,因母立兆基。一陽既復,自消而息,于六律初應(yīng)黃鐘。一陽初動,自降而升,時斗柄正建元枵(xiāo)。丹士得之吹吾身之律呂,水火自然調(diào)和,斡吾身之斗杓,金木自然當并。豈非消息應(yīng)鐘律,升降據(jù)斗樞乎。 此即上章震來受符之時也。 (三) 三日出為爽,震庚受西方。八日兌受丁,上弦平如繩。十五乾體就,盛滿甲東方。蟾蜍與兔魄,日月炁雙明。蟾蜍視卦節(jié),兔者吐生光。七八道已訖,屈折低下降。十六轉(zhuǎn)受統(tǒng),巽辛見平明。艮直于丙南,下弦二十三。坤乙三十日,陽路喪其朋。節(jié)盡相禪與,繼體復生龍。 此節(jié)推八卦納甲,以驗金丹火候之進退也。 上文所謂一陽之復,在一日為亥子,在一歲為冬至,在一月即為晦朔。欲知一月小周天火候,當取先天八卦納甲細參之?;匏分?,日月合符,乾坤未剖,元黃未分,陽光為陰魄所包,隱藏不見,此吾身歸根復命時也。交會既畢,月與日漸漸相離,魄中生魂。至初三日,庚方之上,始露微光,震卦納庚,進而得一陽。此元性初現(xiàn),而鉛鼎溫溫矣。故曰三日出 為爽,震庚受西方。至初八日,陽魂漸長,陰魄漸消,魄中魂半,昏見南方,是為上弦。兌卦納丁,進而得二陽。此時元性又少現(xiàn),而光透簾幃矣。故曰八日兌受丁,上弘平如繩。至十五日,日月相望,陰魄全消,陽魂盛長,其光圓滿,昏見東方。乾納六甲,進而為純陽。此時元性透露,而鼎中一點靈光,晝夜長明矣。故曰十五乾體就,盛滿甲東方。 然此月魄,必與日魂合,而成其明,實應(yīng)蟾蜍兔魄兩象。蟾蜍以象太陽之精,兔魄以象太陰之光。蓋蟾蜍潛伏水底,瞻視非常,時時噓吸。太陽金精,入于腹中,喻日魂施精于月,自外而吸入也。凡世間之兔,皆雌而無雄,遙望月中玉兔,即感而有孕。及其產(chǎn)也,又從口吐而生。喻月魄受日之光,自內(nèi)而吐出也。離己日光,本來主施,坎戊月精,本來主化。 日以施德,月以舒光。所以從下弦至朔旦,月出于西方酉位,全體吸取太陽精炁。從上弦到望日,月盈于東方卯位,乃全體發(fā)露太陽光明。故曰蟾蜍與兔魄,日月炁雙明。 其所以取象蟾蜍與兔魄者,于蟾蜍正取其瞻視,于兔正取其能吐而生也。蓋月光之圓缺,全在視日光以為進退。一陰生于巽,其光漸斂漸退,以至于晦,是為造化入機。一陽生于震,其光漸舒漸進,以至于望,是為造化出機?;匏分唬展馕朐缕侵?,相吞相啖,感而成孕,直待三日出庚,其光吞而復吐,自西轉(zhuǎn)東,自庚轉(zhuǎn)甲。至望日而光明圓滿矣。故曰蟾蜍視卦節(jié),兔者吐生光。 十五既望,陽極于上,盈不可久。息者不得不消,升者不得不降。陽火轉(zhuǎn)為陰符。故曰七八道已訖,屈折低下降。十六以后,陽反為賓,陰反為主。陽魂轉(zhuǎn)受,統(tǒng)攝于陰魄。魂中生魄,晨見辛方。巽卦納辛,退而為一陰。此性歸于命之始也。故曰十六轉(zhuǎn)受統(tǒng),巽辛見平明。 至二十三日,陰魄漸長,陽魂漸消,魂中魄半,是謂下弦,晨見丙方。艮卦納丙,退而為二陰。此性歸于命之半也。故曰艮直于丙南,下弦二十三。 成長三十日,艮之一陽,自東北喪在乙方坤地,有東北喪朋之相。一點陽魂,全體斂于陰魄中。是為性返為命,而元陽復歸于混沌矣。故曰坤乙三十日,陽路喪其朋。 然陽無剝盡之理,卦節(jié)即盡,消者不得不息,降者不得不升。剝之終即復之始,晦之終即朔之始。震之一陽,繼體于乾父者,還復兆基于坤母,庚方之上,依然吐而生明。故曰節(jié)盡相禪與,繼體復生龍。 (四) 壬癸配甲乙,乾坤括始終。七八數(shù)十五,九六亦相當。四者合三十,陽炁索滅藏。八卦布列曜,運移不失中。 此節(jié)結(jié)言納甲之始終也。 八卦納甲,原本先天圓圖,最為元奧??惨灾心屑{戊,陰中包陽,月之體也。離以中女納己,陽中包陰,日之體也。震長男,巽長女,納庚與辛。艮少男,兌少女,納丙與丁。其間一陰一問,各各相配。乾父獨納甲壬,坤母獨納乙癸。原始要終,首尾關(guān)鍵,包括六子在內(nèi)。故曰壬癸配甲乙,乾坤括始終。 六子為少陰少也。少陽數(shù)七,少陰數(shù)八,共得十五數(shù)。乾坤為老陰老陽,老陽數(shù)九,老陰數(shù)六,亦得十五數(shù)。恰應(yīng)上下兩弦,合成月圓之象。故曰七八數(shù)十五,九六亦相當。二少二老,應(yīng)乎兩弦之氣,互為消長。所以自朔訖望,陽長而陰自消。 自望訖晦,陰長而陽消。當其晦也,陽炁消索,若滅若沒,幾無余矣。孰知一點元精深藏洞虛之中,終而復始,循環(huán)無端。故曰四者合三十,陽氣索滅藏。 八卦環(huán)布,日月合璧而生明。三陽三陰互為消長,似乎獨無坎離爻位。不知周流六虛,升降上下,莫非坎離中炁運移其間。此日月為易,所以統(tǒng)乎天心而為三陰三陽,進退之準則也。故曰八卦布列曜,運移不失中。 (五) 元精眇難睹,推度效符征。居則觀其象,準擬其形容。立表以為范,占候定吉兇。發(fā)號順節(jié)令,勿失爻動時。 此節(jié)言一動一靜之候,應(yīng)乎天符也。 卦爻有動有靜,金丹之火候亦然。其時候未到,則當虛以待之。蓋坎離會合中間,自有一點元精,即是先天真種。所謂杳兮冥兮,其中有精者也。此物至靈至妙,不可覩聞,難以臆度。惟推納甲消長之度,以為天符進退之徵驗而已。故曰元精眇難覩,推度效符徵。 天符進退,本無其形,虛無罔象之中,若存若亡。但當虛心體驗,擬諸其形容,而謹候其消息。故曰居則觀其象,凖擬其形容。 其時候?qū)⒌?,又當動以?yīng)之。蓋晦朔中間,陽欲生而未離乎陰,機已動而未離乎靜。從靜定中候視,須加十分謹密。如歷家立表,以測日晷,術(shù)家占候,以定吉兇,不可一毫差錯。故曰立表以為范,占候定吉兇。此言將動之時也。 及乎樞機一發(fā),天人交應(yīng),便當加采取之功。若朝廷之大號,以時而發(fā),造化之節(jié)令,及時而布,不得一刻遲誤。故曰發(fā)號施節(jié)令,勿失爻動時。時即《陰符經(jīng)》食其時之時。蓋指晦朔中間活子時也。若冬至一陽初動,則又屬正子時矣。 (六) 上察河圖文,下察地形流,中稽于人心,參合考三才。動則循卦節(jié),靜則因彖辭。乾坤用施行,天下然后治。 此節(jié)言一動一靜之理,貫乎三才也。 上乾下坤,結(jié)括終始,乃上天下地之位也??搽x之中炁,運移其中,乃中間人位也。即此已全具三才法象。即此一動一靜之理,便通徹天地,包括河洛。 河圖文,即指龍圖而言。河圖之數(shù),五十有五,循環(huán)無端,圓以象天之動。上觀河圖六,即仰以觀于天文也。地形流,即指洛書而言。洛書之位,四正四隅,又于中五,方以象地之靜。下察地形流,即俯以察于地理也。人者,天地之心也。天地中間,是為人心,即邵子所謂“一動一靜之間,天地人之至妙至妙者也”。蓋此心非動非靜,而又能動能靜,參天兩地,為造化之樞機。故曰中稽于人心,參合考三才。 動以應(yīng)天,陰陽有進退,必循乎卦爻之節(jié),故曰動則循卦節(jié)。此即《系辭傳》所謂“動則觀其變,而玩其占也”。亦即上文發(fā)號順時之意。靜以應(yīng)地,剛?cè)嵊斜砝铮辉胶踟载持o,故曰靜則因彖辭。此即《系辭傳》所謂“居則觀其象,而玩其辭也”。亦即上文準擬形容之意。 靜極而動,真陽動于九天之上,是謂乾元用九,而元神升乎乾鼎矣。動極復靜,真陰潛于九地之下,是謂坤元用六,而元炁歸乎坤爐矣。元神為性,元炁為命,性成命立,天心端拱于中極,百節(jié)萬神無不輻湊皈命。 豈非乾坤用施行,天下然后治乎。首章云,乾坤者易之門戶。次章云,天地設(shè)位。此章首揭乾坤德洞虛,中言乾坤括始終,終之曰乾坤用施行??梢姀厥紡亟K,只是乾坤為體,則 門戶之說,益了然矣。首章云,坎離匡廓,運轂正軸。次章云,坎離者,乾坤二用。此章先言日月炁雙明,繼言運移不失中,未乃揭出二用??梢姀厥讖匚?,只是坎離為用,則匡廓之義益洞然矣。 抱一子曰,蟾蜍乃金炁之精,故視卦節(jié)而漸旺。玉兔乃卯木之魄,故望太陽而吐光。 此章極其奧衍。納甲妙義,從古河圖并先天圓圖中來,不特為全部《參同契》大關(guān)鍵,亦即羲易之精髓也。中間蟾蜍兔魄兩象,尤稱奇險絕世。 魏公于此,幾欲嘔出心肝,今而后注者,與作者可相視而笑矣。 君臣御政章第五 此章以君臣御政之得失,喻金丹火候之得失也。 (一) 可不慎乎,御政之首,管括微密,開舒布寶。要道魁柄,統(tǒng)化綱紐。爻象內(nèi)動,吉兇外起。五緯錯順,應(yīng)時感動。四七乖戾,誃(chǐ)離俯仰。文昌統(tǒng)錄,詰責臺輔。百官有司,各典所部。 此節(jié)以御政喻火候,當戒慎其初基也。 火候之要,徹首徹尾,防危慮險,無一刻不宜慎,若人君御政然。而尤當致謹其初基。蓋金丹大道,以天心為主,精氣為用,正猶人主之統(tǒng)御其臣下也。故曰御政。 學人入室之始,一陽初動謂之首經(jīng),譬若人君即位之初,更改正朔謂之元年上章。元年乃芽滋,即其義也。故仙翁喟然發(fā)端曰,可不慎乎。 御政之首,管括微密者,即靜而內(nèi)守,環(huán)匝關(guān)閉之意。開舒布寶,即動而應(yīng)機,發(fā)號順應(yīng)之意。魁柄即是斗杓。斗為天之喉舌,斟酌元化,統(tǒng)攝周天,若網(wǎng)有綱,衣之有紐,是謂要道。喻吾身天心,實為萬化之綱領(lǐng)。 丹道作用,全仗天心斡運,斗柄推遷。故曰要道魁柄,統(tǒng)化綱紐。天心既為萬化綱紐,動而正則罔不吉,動而邪則罔不兇。《系辭傳》曰“爻象動乎內(nèi),吉兇見乎外”,即其義也。 在易為爻象,在天即為星象。天有三垣:紫微垣為北極之所居,最處乎內(nèi),太微垣次之,天市垣又次之。由是金木水火土之五緯,并二十八宿之經(jīng)星,環(huán)布于垣外。垣中主星,全系斗杓。凡經(jīng)緯諸星,或順或逆,無不聽命斗杓。斗杓順動,則五經(jīng)緯罔不循其常度;斗柄一有不順,則環(huán)布之五緯,一切逆而不順。應(yīng)時感動,立見咎征。周天經(jīng)星,亦皆一切乖戾,失其常度,而至于誃離俯仰矣。此喻人之天君妄動,則五官錯謬,百脈沸馳。所謂毫發(fā)差殊,不作丹者也。 天象乖變失常,不可責之眾星;人君御政失宜,亦不可責之百官。有司各有主者,孰為主者?在天則文昌臺輔。文昌即紫微垣中戴筐六星,號南極統(tǒng)星,錄人長生之籍。臺輔即垣中三臺四輔尊星,三臺以應(yīng)三才,四輔以應(yīng)四象,各居其方,環(huán)拱北極。 天之有文昌,猶人君之有六部也。天之有臺輔,猶人君之有相臣也。相臣夾輔帝主,燮理陰陽,六部從而奉行之,則百官有司,不待詰責,自然各典所部矣。譬若作丹之時,心君處中以制外,魁罡坐鎮(zhèn),斗杓斡旋,一水一火,調(diào)燮得宜,自然六根大定,百脈沖和,而無奔蹶放馳之失矣。 (二) 存亡之緒,或君驕佚,亢滿違道;或臣邪佞,行不順軌。弦望盈縮,乖變兇咎。執(zhí)法刺譏,詰過貽主。辰極處正,優(yōu)游任下。明堂布政,國無害道。 此節(jié)言火候之要,存乎君主,當慎終如始也。 火候之一動一靜,徹始徹終,宜乎無所不慎。亦猶人君御政,一動一靜,自始至終,宜無所不慎。慎則轉(zhuǎn)亡為存,不慎則轉(zhuǎn)存為亡。存亡之緒,從此分矣。此一大事,君臣各有其責,而主之者唯君。蓋臣之聽命于,猶氣之聽命于志也。心君翼翼,能持其志,則奸聲邪色,自不得而干之。若心君驕亢自用,違其常道,則耳目之官,亦以邪佞應(yīng)之,行事不循軌則矣。 天心之與人心,同出一原。天心稍或不順,則天行立刻反常,不特五緯錯謬,經(jīng)星乖戾,已也,即如太陰之晦朔弦望,本有常度,今者當盈反縮,當縮反盈,薄蝕掩冒,兇咎不可勝言矣。 天有執(zhí)法之星,主刺譏過失,即太微垣中左執(zhí)法右執(zhí)法是也。朝廷象之,故立為左右執(zhí)法之臣,亦主刺譏過失。然違道之過,不在百官有司,而在臺輔。并不在臺輔,而在君主自身。此萬化從心,反本窮源之論也。 故曰執(zhí)法刺譏,詰過貽主。主心得失,只在一反覆間。蓋惟皇建極,惟民歸極。心君能寂然不動,無為以守至正,百體自然從令,有如北辰居所而眾星自然拱之。故曰辰極 處正,優(yōu)游任下。 拱神室,百節(jié)萬神莫不肅然。猶王者坐明堂以朝諸候,四海九州莫不率服,寧復有出而?;Φ勒摺9试幻魈貌颊?,國無害道。辰極,在天象為紫微垣,即北極所居;在人君為深宮內(nèi)寢,晏息之所也。明堂,在天象為天市垣,乃帝星所臨;在人君為朝會之所,通道于九 夷八蠻者也。心君所處,內(nèi)有洞房,外有明堂,上應(yīng)天垣,下同朝寧。故取御政之象。 道以明丹道,最為了然。丹道徹始徹終,不出天心運用。故君喻天心,臣喻藥物,文昌臺輔喻三田四象,執(zhí)法之臣喻耳目之官,百官有司喻周身精氣。吉者,受炁吉也,兇者,防炁兇也。存喻片時得藥,亡喻頃刻喪失。所貴乎御政者,必須外卻群邪,內(nèi)輔真主。心君端拱于辰極,萬化歸命于明堂,豈非還真之要道乎? 此篇首章言乾坤門戶,明乾坤之為體;次章言坎離二用,明坎離之為用;三章言晦朔合符,而產(chǎn)藥物;四章言天符進退,而行火候。皆御政之象也。 然而御政之義,不可不明。在天象,以辰極統(tǒng)御周天列宿;在朝廷,以人主統(tǒng)御百官有司;在丹道,則以心君統(tǒng)御周身精炁。乃御政之義也,故以此篇總結(jié)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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