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案之瘟疫  

這個病例來自《吳鞠通醫(yī)案》，癸丑年（1793）七月九日，有一位60歲的老人生病了，這個患者好喝酒，他患上瘟疫后，醫(yī)生都以為是傷寒，就給這個患者開了解表發(fā)汗的藥，結(jié)果導(dǎo)致“津液消亡”，病反而更重了。

吳鞠通來到一看，患者已經(jīng)開始尿血三四天了，臉色“大赤”，舌苔老黃，中間是黑色的（注意，舌苔的顏色如果是焦黃色，并且還很干燥，那就是體內(nèi)有熱的標志），嘴唇也干裂了，吳鞠通也奇怪，怎么熱成這個樣子，就沒有把熱邪瀉出去的通道？一問，果然沒有，原來這位已經(jīng)七天沒有大便了。

通過這一番檢查，吳鞠通基本判定這個是瘟疫的性質(zhì)，他認為是熱邪在體內(nèi)引起了熱證，熱證導(dǎo)致這個患者體內(nèi)的津液快要消耗干了。這時候需要馬上通便，中醫(yī)有個屬于“急下存陰”，通便以后，氣機通暢了，熱邪就會出去，津液也就可以不被消耗干了。

大家別小瞧了大便不通，很多老人因此中風(fēng)了。

吳鞠通于是開了大承氣湯，其中減少了枳實、樸硝的分量，增加了牡丹皮（這是瀉肝經(jīng)郁火的）和犀角（這是瀉心經(jīng)之火的）?；颊叻晁幒?，大便就瀉了，尿血也止住了。吳鞠通讓患者停止服用了瀉下的藥物，張仲景的原方就是讓患者一旦瀉了，就停止繼續(xù)服用剩下的藥物，叫“得下，余勿服”，就是氣機一旦通了，就不要再瀉了，以免傷了正氣。

吳鞠通就開了新的方子：焦白芍四錢、犀角四錢、麥冬四錢、牡丹皮五錢、銀花五錢、細生地五錢、生甘草兩錢、天門冬兩錢。

金銀花是解毒透熱的，生地、天門冬是滋陰的。白芍生用伐肝，炒用斂肝，而如果有血證，最好用炒焦的，有收斂陰氣的作用?？紤]到患者曾尿血，因此用了焦白芍，防止復(fù)發(fā)。

這個方子用了七天，患者大好，吳鞠通再次診斷，認為邪氣已經(jīng)去掉了七八分，此時已經(jīng)是以陰虛為主要矛盾了（陰虛甚于余邪），于是就開了新方子。

方用：復(fù)脈湯去掉人參（復(fù)脈湯，又名炙甘草湯，用來治療氣陰兩虛引起的心動悸、脈結(jié)代等癥）、桂枝、姜、棗等溫?zé)崴?，開兩服。

炙甘草湯，又名復(fù)脈湯，是《傷寒論》的一個名方，組成：炙甘草四兩（12g）、生姜三兩（10g）、人參二兩（6g）、生地黃一斤（48g）、去皮桂枝三兩（10g）、阿膠二兩（6g）、去心麥門冬半升（24g）、麻仁半升（15g）、擘大棗30枚。主治陰血陽氣虛弱，心脈失養(yǎng)證。脈結(jié)代，心動悸，虛贏少氣，舌光少苔，或質(zhì)干而瘦小者。虛勞肺痿，干咳無痰，或咳吐涎沫，量少，形瘦短氣，虛煩不眠，自汗盜汗，咽干舌燥，大便干結(jié)，脈虛數(shù)。

后來，吳鞠通又在復(fù)脈湯的基礎(chǔ)上加上了生龜板、生鱉甲、生牡蠣三味藥，這就是吳鞠通根據(jù)復(fù)脈湯創(chuàng)立的新方子，三甲復(fù)脈湯，專門用來治療熱病以后陰液損傷的，此方現(xiàn)在仍然在用。

  海參  

麻瑞亭，是黃元御的傳人，活到了九十四歲。他在年老時，每次感到精力不足的時候，就吃手指大海參五根，他說就是這個秘訣讓他長壽，后來他還用海參來治療再生障礙性貧血，療效也不錯。

  孕婦  

有個孕婦患瘟疫，請了幾個醫(yī)生，結(jié)果越治越重，于是請來了吳鞠通。吳鞠通來了一看，病情已經(jīng)很嚴重了，身體虛弱，煩躁，舌苔黃色，而且“爛去半邊”，而且眼珠外凸“目睛突出眼眶之外如蠶豆大”，診脈，脈象洪數(shù)，而且兼浮。吳鞠通判斷，這是邪熱內(nèi)盛，“氣血兩燔”之證。

于是，吳鞠通開了個方子“玉女煎”，又加上了犀角，這個方子是張景岳的方子。方用：生石膏四兩、知母一兩、炙甘草四錢、犀角六錢、粳米一撮、細生地六錢、麥冬五錢。

很多醫(yī)家認為石膏太涼，不敢大用，直到繆希雍開始大力宣傳生石膏具有透熱外出的功能，可以大劑量地使用，后世的溫病學(xué)家深受其益。注意，生石膏在透熱方面非常有效，有些高燒的病人服用后很快退燒，但是如果體虛的人，一定要配合扶正的藥物才可以，比如加上黨參，否則會犯錯誤（仲景的白虎加人參湯就是這個意思）。

知母可以清肺熱，輔助生石膏，透氣分之熱，犀角透營分之熱。溫病理論把人體分為衛(wèi)、氣、營、血四個層次，他們認為邪氣從外入內(nèi)通常是按照這個順序進入的。當邪氣到了營分的時候，再使用氣分的藥就不行了，因此要用能夠進入營分、血分的藥，把邪氣透出來。正如葉天士所說“乍入營分，猶可透熱，仍轉(zhuǎn)氣分而解，如犀角、元參、羚羊等物是也”。

粳米，后世都用山藥替代，效果也不錯。

吳鞠通的“玉女煎”是在張景岳原來的方子上改變的，把熟地換成了細生地。他認為熟地太滯膩，而且太溫了。還把牛膝去掉了，牛膝藥性是下行的，可以通下肢的經(jīng)絡(luò)，滋補下肢的筋骨，其中有川牛膝和懷牛膝兩種藥材，前者以通為主，后者擅長滋補。父母腿腳不好的，可以仔細地研究一下這味藥，和其他藥配合使用，效果是不錯的。吳鞠通認為牛膝用在此處對病情不利，恐怕把藥性引到下肢去了，就耽誤事了，所以就把牛膝去掉了。

患者服了三服藥，病情有所改善，患者不煩躁了。但此時患者大便不通、小便少，二期感覺尿道疼痛，舌苔由黃色變?yōu)楹谏?，嘴唇也干裂。在溫病中，當邪氣從里向外出的時候，舌苔反而會由白變黃，甚至變黑，然后再慢慢退去。由于患者身體氣機不通暢，所以阻塞在那了。

于是，吳鞠通開了方子：生大黃六錢、元明粉四錢、川樸一錢、枳實一錢，然后讓患者家屬給熬成兩杯，分兩次服用，大便一通立刻不再服用剩下的藥?；颊叻幒螅蜑a下了，發(fā)熱的癥狀消失了，脈靜身涼，目睛漸收，這說明邪氣已經(jīng)退去。吳鞠通又開了些調(diào)理滋補的藥，就徹底好了。

  網(wǎng)友互動  

孕婦感冒，如果只是發(fā)冷，切幾片蔥白，泡開水，喝點出汗就可以了，或者少用一點蘇葉就可以了。

如果咽痛、痰黃、有感染了，就要用連翹、金銀花泡水喝，各6克就可以，也可以放入6克的板藍根，解毒的作用更強。注意保暖，應(yīng)該很快就可以恢復(fù)的。輕易不要用活血化瘀類藥物。

  白頭發(fā)  

羅老師開的方子，用的是二至丸，女貞子30克、墨旱蓮30克，每天熬水當茶喝（三碗水熬剩兩碗）。這個二至丸中的女貞子是冬至日采，墨旱蓮是夏至日采，傳統(tǒng)認為這個時候藥物的藥性是最好的，所以叫二至丸，有滋陰的作用。這個藥有交通陰陽的作用，很平和，只要是因虛導(dǎo)致的白發(fā)都可以服用，不必計較陰虛陽虛。

羅老師服用了一年 ，頭發(fā)變黑了很多。

  閉經(jīng)  

女士閉經(jīng)很多是因為肝氣不舒引起的，傅青主的益經(jīng)湯，八天就可以通經(jīng)。處方：大熟地（九蒸）30克、白術(shù)（土朝）30克、山藥（炒）15克、當歸（酒洗）15克、白芍（酒炒）9克、生棗仁（搗碎）9克、丹皮6克、沙參9克、柴胡3克、杜仲（炒黑）3克、人參6克。

很多女性在遇到精神壓力或者刺激，月經(jīng)都會出現(xiàn)問題。另外，中醫(yī)認為夜里是陰氣值班的時候，如果不睡覺，過分消耗，則陰氣不足，血屬于陰，很多閉經(jīng)的女性都有熬夜的習(xí)慣。

羅老師自己開的方子：熟地30克、白術(shù)30克、山藥15克、當歸15克、白芍9克、生棗仁9克、丹皮6克、沙參9克、柴胡3克、杜仲3克（太少了，可以加到15克）、人參6克。

  《溫病條辨》  

各位絕對有必要買一本在手，這書里的內(nèi)容特別地有用，其中很多方子都是現(xiàn)在中醫(yī)醫(yī)生的看家法寶。

在這本書里，吳鞠通 開創(chuàng)了三焦辨證的理論，他把人體的病癥表現(xiàn)分入上、中、下三焦里，以此來確定病邪進入人體的程度和部位。這個三焦辨證理論是對中醫(yī)理論的發(fā)展，現(xiàn)在還經(jīng)常使用。

在書里，吳鞠通還把溫病的各種證型都做了梳理，其中很多溫病的類型比如暑溫、濕溫等都非常重要，從此溫病成為一個理論完備的體系。

  溫病醫(yī)案  

癸亥年六月初五，天氣很熱，吳鞠通去看一個患者。患者舌苔滿布，這說明體內(nèi)濕氣很重，同時，舌苔的顏色微黃，說明濕氣已經(jīng)開始化熱了。再看脈象，洪大，弦，而且“剛甚”，左脈大于右脈，這又說明什么呢？說明體內(nèi)熱盛啊，而且血分之熱是很厲害的。

吳鞠通說了，剛開始患病出現(xiàn)了這么嚴重的舌脈，恐怕是“下焦精血之熱，遠甚于上焦氣分之熱也”，這就是三焦辨證，他把身體分成三個系統(tǒng)來分別思考。吳鞠通還觀察到，患者的手心很熱，比手背熱得厲害，這也證明了上述判斷。

下焦也熱（這是虛熱），上焦也熱（這是外邪導(dǎo)致的實熱），先治療哪個呢？吳鞠通迅速做出判斷，先清上焦之熱，下焦之熱以后再處理。于是開了方子：連翹、細生地、粉丹皮、銀花、桔梗、白茅根、麥冬、牛蒡子、香豆豉、元參、藿香梗、生甘草、薄荷，服用三服，一天之內(nèi)服完。

這個方子就是一個典型的治療溫病的方子，其中就包含了吳鞠通的名方銀翹散。

方中的連翹是清氣分之熱的藥，可以散結(jié)開郁。凡是熱一定會有郁結(jié)，郁結(jié)散了熱就散了。感冒了嗓子痛，連翹是比較適合的藥。吳鞠通使用連翹是帶連翹心的。吳鞠通認為連翹帶心還能清心經(jīng)的熱，連翹心的味道很特別，熬后讓人聞之欲嘔，但是力道很大。

銀花就是金銀花，也叫雙花。這個藥材一定要在花還沒開的時候采，否則花一開，藥氣就泄了。金銀花是清氣分熱邪的藥物，可以透邪外出，最善于使用金銀花的醫(yī)家要屬明朝的陳士鐸（傅青主的徒弟）了，他在患者有瘡癰的時候，一用就是幾兩，效果是立竿見影。

牛蒡子是解毒利咽之藥，可以解風(fēng)熱之毒，對于咽喉疼痛效果很好，我通常都要配上白僵蠶，療效更好。薄荷也是清涼利咽的，但是記住，薄荷的藥性是上升的，如果用多了，就會發(fā)散太過，所以通常用量較小，吳鞠通這次開方只用了三分。

其中的香豆豉又叫淡豆豉，這是黑大豆經(jīng)過炮制而成的。在炮制的時候用到桑葉或者青蒿等，所以此味藥具有清透之性。豆豉的特點是能夠宣透胸中的邪氣，能夠把熱從里面向外透，這是溫病學(xué)家們手中的一種得力的藥物。

桔梗藥性上行，排膿清肺利咽，和甘草配起來就是張仲景用來治療少陰咽通道桔梗湯。原來銀橋散用的是蘆根煮湯送服，這里用的是白茅根，這個用得好，說明吳鞠通照顧到了下焦的熱。白茅根的特點是可以使熱邪從小便排出，一般喝了白茅根以后，小便就會增多，這味藥民國時期的名醫(yī)張錫純用得最好。他的體會是不要久熬，用開水泡得沉底了就好了。

方子里面的元參，是因為避諱玄燁的玄字，而改成了元參。玄參的特點是上行的，可以解毒，同時它能夠啟動腎經(jīng)的津液上行到咽喉。這就是為什么各位看到很多治療嗓子的方劑里都有玄參。但是玄參最好不要單獨使用，否則會導(dǎo)致腎經(jīng)的津液不夠。所以它通常是和滋養(yǎng)腎經(jīng)津液的生地一起用的。這個方子里面吳鞠通用了細生地，是為了滋陰兼透熱。

方子里的丹皮是清血分之熱的，主要入肝經(jīng)。而藿香?？梢曰_濕氣，因為患者舌苔滿布，體內(nèi)濕氣很重。

患者在一天服了三服之后，第二天，熱已經(jīng)退了大半。現(xiàn)在患者覺得胸中發(fā)悶，肚子不舒服，吳鞠通判斷，原來這體內(nèi)是熱與濕氣相摶結(jié)，現(xiàn)在把熱清去了，剩下的濕氣開始作怪了。

于是在方子里加入了清濕氣的藥：藿香梗、飛滑石、白扁豆、杏仁、連翹、廣郁金、生薏仁、銀花、白通草、香豆豉。

這個方子里面就把藿香梗放到了第一位。其中生薏仁和白通草都是泄?jié)駳獾?；滑石是通利小便的，但是這味藥現(xiàn)在我基本不用了，因為據(jù)說滑石的細小顆粒有引起腫瘤的嫌疑，現(xiàn)在都不提倡女性在生殖器附近使用含有滑石粉成分的爽身粉，嬰兒在有黏膜的部位也最好不用；杏仁是吳鞠通在治療水濕之氣時最喜歡用的，因為杏仁是宣降肺氣的良藥，他認為肺主一身之氣，肺氣開則一身之氣開，水濕便行。

以后的幾天里，吳鞠通都是用這個方子來加減，等到了初十的時候，這個患者的熱和濕基本也就清掉了。

這時候，患者原來的下焦之虛就顯現(xiàn)出來了。他的手腳心開始感覺熱，吳鞠通判斷，這是陰氣不足啊，但是兩手脈象都是弦的，而且很細，這說明陽氣也不是很旺，于是就開了張仲景的復(fù)脈湯，加上了生牡蠣和生鱉甲，用來滋陰。

同時，吳鞠通又給患者開了八仙丸，配合著服用。這個八仙丸其實就是六味地黃丸再加上麥冬和五味子，也叫麥味地黃丸，現(xiàn)在藥店里都有賣的。實際上，這時候患者已經(jīng)痊愈了，吳鞠通后面開的滋補藥是用來善后的。

  癲狂之癥  

這位患者32歲，屢次考試不第，以致抑郁成病，患了癲狂之癥，也就是說瘋了。請了很多醫(yī)生，都不見效，“繼而徽州醫(yī)、杭州醫(yī)、蘇州醫(yī)、湖北醫(yī)，所閱之醫(yī)不下數(shù)十百矣?！边@些醫(yī)生大都認為這是虛引起的疾病，給他開的大多是補藥。

這位患者被鎖在石磨盤上，言語混亂、衣不蔽體、形體瘦弱。還有，每天必須要女人，天天如此，難怪那些醫(yī)生給他開補藥。

吳鞠通給患者診脈，六部脈都弦長而勁，這分明就是實證，需要極苦之藥來瀉掉心膽二經(jīng)之火，“瀉心者必瀉小腸，病在臟，治其也腑也。膽無出路，借小腸以為出路，亦必瀉小腸也。”

方用：龍膽草三錢、天門冬三錢、細生地 三錢、胡黃連三錢、麥門冬不去心三錢、粉丹皮三錢。

這個方子是瀉肝膽之火的，方子里龍膽草是味苦寒的藥，能夠瀉肝膽有余之火，除下焦之濕熱，著名的龍膽瀉肝丸就是以此藥為主的（現(xiàn)在被里面的關(guān)木通把名聲搞壞了）；胡黃連也是瀉肝膽之火的，但兼入胃經(jīng)，它和黃連不是一回事兒，黃連是入心經(jīng)的，胡黃連可以迅速將火向下降，這點比黃連要快得多；粉丹皮同樣是清肝膽之活動，尤其擅長清肝膽經(jīng)血分之熱，粉丹皮就是牡丹皮，因為上好的牡丹皮藥材的表面上有一種類似粉狀的東西，摸上去滑滑的，所以又叫粉丹皮。

細生地是清中兼以滋陰涼血；天門冬和麥門冬同樣是入肺經(jīng)的，清熱滋陰，但是麥門冬兼入心經(jīng)，天門冬兼入腎經(jīng)，一個在上，一個在下，配合著發(fā)力。吳鞠通曾解釋，為什么叫門冬呢？因為“冬”主收藏，“門”主開闔，所以這兩味藥有開闔收藏之力，是兩味用在開闔之“樞”的藥物。

患者按這個方子服了兩服，效果不錯，已經(jīng)安靜了許多。于是吳鞠通在方子里減去了一些苦寒的藥，加了些滋陰的補藥，結(jié)果患者病情加重了。吳鞠通明白了，現(xiàn)在不能補陰，還需要用苦寒之藥。于是開方：龍膽草六錢、天門冬五錢、黃連五錢、蘆薈六錢、麥門冬不去心二錢、烏梅肉五錢、胡黃連五錢、秋石二錢。

吳鞠通把藥物的分量加大了，因為他已經(jīng)確定了用藥的原則。方子里的黃連是瀉心經(jīng)之火，蘆薈也是苦寒瀉肝膽之火的。秋石是人尿制成的，現(xiàn)在有用鹽代替的，叫咸秋石，是用來清熱瀉火滋陰的。烏梅性酸，除了生津之外，還可以收斂浮熱，引氣歸元，就是讓那些熱氣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F(xiàn)在經(jīng)常喝的酸梅湯，就是用的烏梅，一方面可以生津，另一方面可以收斂浮熱，就是這個意思。

患者按照這個方子服用六服，心智已經(jīng)清醒了。后來，吳鞠通開始減掉苦寒的藥，適當配上補陰的藥，患者慢慢就好了。

  針對桑拿天  

桑拿天濕氣太重，一定要把濕氣化去，比如在煮飯的時候放入一把薏米，薏米可以化去濕氣。也可以熬點綠豆湯等，也可以喝杏仁露，或者買點杏仁，搗碎，熬點杏仁飲料，因為杏仁開肺氣，肺氣開則一身水氣亦開。不要喝冷飲，要喝常溫的飲料。也不要過分開空調(diào)。

  感冒  

感冒其實不分風(fēng)寒風(fēng)熱，傷寒和溫病是一回事，是外感的不同階段，一般開始時必寒，然后入里就會化熱。

把感冒分為風(fēng)寒和風(fēng)熱，是中醫(yī)給自己設(shè)的絆腳石，很多人看到自己的痰是白的，就把病劃入風(fēng)寒，痰變成黃的了，就是風(fēng)熱。其實痰化成黃色，是病邪深入，機體的抵抗也強烈的階段，這些變化不是分型的不同，而是階段的不同。感冒如果在最初的時候及時控制，很快就能痊愈，而不是非要到七天才好。

  秋涼燥  

秋天早晚溫差大，很容易被涼氣傷到。此時典型的癥狀是：頭微痛，惡寒，咳嗽，稀痰，鼻塞，喉嚨干，無汗或少汗。

吳鞠通開的方子是杏蘇散。方子的組成是：蘇葉、半夏、茯苓、前胡、桔梗、枳殼、甘草、生姜、大棗、橘皮、杏仁。

在秋天被冷風(fēng)剛剛吹到，你感到渾身發(fā)冷，頭微痛，還沒有咳嗽的時候，可以熬點杏仁，水開了以后，再放入一把蘇葉，泡個10分鐘，喝下去就可以了。

  再說感冒  

感冒首先是對身體造成了一定的抑制狀態(tài)，表現(xiàn)是體表發(fā)冷，有時候流清鼻涕、打噴嚏。這個階段有的人很短，有的人很長。這個階段很重要，這時候病邪還沒有深入，身體的抵抗機能還有能力把它清除出去，一定要抓住時機把它清除出去。

這個時候用刺激身體機能的食物或飲料都可以，有時候，一杯熱水就可以。中醫(yī)上通常用大蔥的白色根部，加幾片生姜，在水里稍微熬一下，注意，一開鍋就好，不要久熬，因為要的就是它那種刺激的成分，用吳鞠通的話說是：“香氣大出，即取服，勿過煎，肺藥取輕清，過煮則味厚入中焦矣”。

還可以備點蘇葉，等到感冒或身上發(fā)冷時，立刻開水泡一把，十分鐘后就可以喝了。

但是如果真是冷得渾身發(fā)抖，一點汗都沒有，那還是要用《傷寒論》中的麻黃湯，等到身上熱了，不再發(fā)冷，就可以了，最好是微微出點汗，不要出大汗，更不要馬上去風(fēng)口那兒站著。

這個階段，中醫(yī)叫外寒階段。如果這個階段沒有注意，那么，病邪繼續(xù)深入，很快，就會到里熱階段。

里熱階段，外邪繼續(xù)深入，體內(nèi)的抵抗力量與外邪斗爭，身體的很多地方都成為了戰(zhàn)場。此時的表現(xiàn)是一派熱證，咽紅、咽痛、發(fā)燒、身體骨節(jié)酸痛、咳嗽等。這個階段在傷寒論里也有描述，比如白虎湯證等。

此時采用的藥物是雙黃連口服液，就是雙花（金銀花）、黃芩、連翹，簡稱雙黃連。另外一個是吳鞠通創(chuàng)的方子：銀翹解毒丸。它可以清熱解表、散結(jié)消腫，現(xiàn)在用蜂蜜制，減緩了藥性，可以自己熬制。

銀翹散方子：雙花15克、連翹15克、防風(fēng)6克、荊芥3克、竹葉6克、白僵蠶10克（搗）、公英10克、射干6克、蘇葉6克（關(guān)火后下，泡10分鐘）。如果咳嗽、痰黃可以加上浙貝母。這個方子里的白僵蠶是后加的，對治療咽喉疼痛效果非常好。

在發(fā)高燒時，可以在方子里面放入生石膏30克，如果身體不壯士，同時加入黨參10克。

  慢性腎炎  

羅老師的母親曾患慢性腎小球腎炎急性發(fā)作，住院打抗生素，尿中白細胞沒有了，膽紅細胞依然很高。西醫(yī)《內(nèi)科學(xué)》中寫道：“慢性腎炎病情遷延，病變均為緩慢進展，最終將至慢性腎衰竭”。

羅母從醫(yī)院回家，總感覺冷，比別人要多穿幾件衣服，穿最厚的襪子，晚上睡覺腿冷如冰，要暖水袋捂著才能睡覺。吃了很多補腎的藥物，也不見好。按照一般醫(yī)生的想法，如此怕冷，豈不是個寒癥，當然要溫補來治療了。

趙紹琴，溫病學(xué)家，清宮御醫(yī)傳人，中醫(yī)溫病大師，中醫(yī)腎病領(lǐng)域的權(quán)威。他的觀點是腎病很多情況是熱邪潛伏在腎經(jīng)，不是寒，不要溫補，不要補腎。

羅老師學(xué)習(xí)了趙老的理論以后，回家開了涼血活血的方子，這個方子就是趙紹琴教授治療腎病的方子：防風(fēng)6克、荊芥炭6克、炒槐花10克、生地榆10克、丹參10克、茜草10克、蘆根10克、白茅根10克、焦三仙各10克、水紅花子10克，腰酸時加入絲瓜絡(luò)10克、桑枝10克、杜仲10克。基本是以此方的加減。

羅母服用了此方后，身體感覺逐漸輕松了，尿中的紅細胞每周下降，不到一年，這個腎病就徹底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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