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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胡惟庸黨案

 zqbxi 2019-05-06

胡惟庸黨案”,是明初四大案之一。前后株連竟達十馀年之久,誅殺了三萬馀人。朱元璋還親自頒布《昭示奸黨錄》,告誡臣下,切以胡惟庸為鑒。但史籍中關(guān)于胡惟庸案的記載多有矛盾。有肯定者,有懷疑者。當代明史學(xué)家吳晗的名作《胡惟庸黨案考》,更是直接替胡惟庸喊冤。歷史真相究竟如何,且看陳梧桐先生的解讀。

隨著淮西勛貴權(quán)勢的不斷膨脹,朱元璋同他們之間的矛盾也日益加深,特別是胡惟庸晉升相位、專恣擅權(quán)之后,相權(quán)對皇權(quán)構(gòu)成嚴重威脅,更使雙方的矛盾發(fā)展到不可調(diào)和的地步。

胡惟庸是淮西勛貴集團的重要人物。他是定遠人,“為人雄爽有大略,而陰刻險鷙,眾多畏之”(《獻征錄》卷一一,王世貞:《胡惟庸》)。早年曾做過元朝的小官,龍鳳元年(1355年)在和州投奔朱元璋,任元帥府奏差,尋轉(zhuǎn)宣使。三年除寧國主簿,尋升知縣,七年遷吉安府通判,十二年擢湖廣按察僉事,整整做了十年的地方官。吳元年(1367年),經(jīng)大同鄉(xiāng)李善長推薦,擢升為太常司少卿,尋轉(zhuǎn)為太常司卿,成為一名中央大員。據(jù)后來李善長家奴盧仲謙等人揭發(fā),為了報答李善長的推薦,“惟庸以黃金三百兩謝之”(《明太祖實錄》卷二〇二)。而“按據(jù)《昭示奸黨錄》所載招辭,有云龍鳳年間,舉薦惟庸為太常司丞,以銀一千兩、金三百兩為謝者。此太師火者不花之招也”(錢謙益:《太祖實錄辨證》卷四)。到洪武三年(1370年),他升任中書省參知政事,跨入權(quán)力中樞的門檻。洪武四年正月,左丞相李善長退休,右丞相徐達以大將軍身份備邊北平,不與省事,朱元璋遂以汪廣洋為右丞相,胡惟庸為右丞。十二月,徐達從北平還京,不再任右丞相。洪武六年正月,汪廣洋因整天喝酒,“浮沉守位”“無所建白”,以“怠職”被貶為廣東行省參政,胡惟庸以右丞身份獨專中書省事。他使盡渾身解數(shù),極力逢迎巴結(jié)朱元璋,“晨朝舉止便辟(逢迎諂媚),即上所問,能強記專對,少所遺,上遂大幸愛之”(《獻征錄》卷一一,王世貞:《胡惟庸》),于當年七月被擢任右丞相,十年九月又升為左丞相。在胡惟庸升為左丞相的同時,汪廣洋雖然恢復(fù)了左丞相的官職,但位居胡惟庸之下,唯浮沉守位而已。

隨著權(quán)勢的擴張,胡惟庸結(jié)黨營私,排斥異己。胡惟庸的鄉(xiāng)土觀念極重,他本來是利用鄉(xiāng)土關(guān)系給李善長行賄而由外放調(diào)任京官的,獨專省事乃至任相之后,更利用鄉(xiāng)土關(guān)系巴結(jié)拉攏淮西將臣。他不僅將自己的侄女嫁給李善長的侄子李佑,同李善長結(jié)成親戚,還力圖與另一同鄉(xiāng)徐達結(jié)好。徐達鄙薄他的為人,未予理睬,他又賄賂徐達的看門人福壽,“使為間以圖達”。這個看門人向徐達告發(fā),“達亦不問,惟時時為上言惟庸不可過委,過委必敗”(黃金:《皇明開國功臣錄》卷一,《徐達》)。有些淮西武將違法亂紀,受到朱元璋的懲處,胡惟庸便乘機拉攏,結(jié)為死黨。濠州人、吉安侯陸仲亨自陜西返回京城,擅用驛馬,被罰到山西代縣捕“盜”;五河人、平?jīng)龊钯M聚奉命撫治蘇州軍民,沉溺酒色,被罰到西北招降蒙古部落,又無功績,受到朱元璋的嚴厲切責。胡惟庸遂“陰以權(quán)利脅誘二人。二人素戇勇,見惟庸用事,密相往來”(《明史》卷三〇八,《胡惟庸傳》)。對于非淮西籍的臣僚,胡惟庸也設(shè)法加以籠絡(luò),拉到自己一邊。高郵人汪廣洋與胡惟庸在中書省同事多年,后來又同居相位,即受胡惟庸拉攏而成為他的同黨。錢謙益的《太祖實錄辨證》即指出“據(jù)《昭示奸黨錄》諸招,廣洋實與惟庸合謀為逆”,但由于《昭示奸黨錄》今已不存,其結(jié)黨細節(jié)今已無法弄清。湖廣茶陵人陳寧,元末做過鎮(zhèn)江小吏,后投奔朱元璋,累官至中書省參知政事。洪武二年坐事出知蘇州。此人有些才氣,但性特嚴酷,人稱“陳烙鐵”。尋改任浙江行省參政,未行,經(jīng)胡惟庸推薦,召為御史中丞。后升任右御史大夫、左御史大夫。及居憲臺,益尚嚴酷,“上切責之,不改。其子孟麟,亦數(shù)以諫,寧怒,杖之數(shù)百至死。上深惡其不情,嘗曰:‘寧于其子如此,奚有于君父耶!’寧聞之懼,遂與惟庸通謀”(《明太祖實錄》卷一二九)。陳寧從此成為胡惟庸幫派的一名核心骨干,并拉了同在御史臺共事的中丞涂節(jié)入伙。對于不肯附己的非淮西人,胡惟庸則極力加以排擠和打擊。江西金溪人吳伯宗洪武四年廷試第一,中進士,朱元璋特賜袍笏,授禮部員外郎,與修《大明日歷》。胡惟庸派人拉攏,欲其附己,“伯宗不為屈,惟庸銜之,坐事謫居鳳陽”。后來吳伯宗上書論時政,“因言惟庸專恣不法,不宜獨任,久之必為國患”(《明史》卷一三七,《吳伯宗傳》),才被朱元璋召回。

胡惟庸還大肆貪污受賄。吳元年之前,他在地方任職,先是做了七年的正七品知縣,再做了二年的正六品通判,而后做了一年正五品的按察僉事。當時由于戰(zhàn)事頻繁,經(jīng)濟凋敝,財政十分困難,國家根本發(fā)不出官俸。在攻占應(yīng)天之后,文官撥付職田,召佃耕種,收取田租作為俸祿。估計從職田上收取的租米除維持一家人的溫飽外,僅有不多的盈余。他能一下子拿出“銀一千兩、金三百兩”或“黃金三百兩”這樣一筆巨款向李善長行賄,表明他為官并不清廉,不是向百姓橫征暴斂,就是貪污公帑,收受賄賂。獨專中書省事后,各地想升官發(fā)財?shù)墓倮艉褪毜墓Τ嘉浞蚣娂娡犊亢┯?,爭相給他送金帛、名馬、玩好,多至“不可勝數(shù)”(《明史》卷三〇八,《胡惟庸傳》)。后來胡惟庸案發(fā)后,有人告發(fā)他“贓貪淫亂,甚非寡欲”,說“前犯罪人某被遷,將起,其左相(胡惟庸)猶取本人山水圖一軸,名曰夏珪《長江萬里圖》”,朱元璋命人查驗,果然在胡惟庸的贓物中找到了這幅《長江萬里圖》(《明太祖集》卷一六,《跋夏珪〈長江萬里圖〉》)。

胡惟庸獨相數(shù)年,利用鄉(xiāng)土關(guān)系拉攏淮西勛貴,和他的門下故舊僚佐結(jié)成一個小幫派,仗恃李善長的支持,驕橫跋扈,專恣擅權(quán),“生殺黜陟,或不奏徑行。內(nèi)外諸司上封事,必先取閱,害己者輒匿不以聞”(《明史》卷三〇八,《胡惟庸傳》),甚至“僭用黃羅帳幔,飾以金龍鳳文”(《明太祖實錄》卷二四三)。在明代,龍鳳紋飾屬皇帝專用,玄、黃、紫三色也為皇家專用,官吏軍民的衣服帳幔均不得使用。“凡帳幔,洪武元年,令(官民)并不許用赭黃龍鳳文”(萬歷《明會典》卷六二,《禮部·房屋器用等第》)。胡惟庸這一舉措,表明其政治野心已膨脹到了極點。

胡惟庸的所作所為,顯然已突破當時禮法制度的底線,這是任何一個封建君主都不能容忍的。他的末日,很快就到來了。

朱元璋原先鄉(xiāng)土觀念也極為濃厚,他不僅主要依靠淮西將臣打天下,還想依靠淮西將臣治天下,故而有中都的營建。但是洪武八年中都營建工匠的“厭鎮(zhèn)”事件發(fā)生后,他即決定拋棄鄉(xiāng)土觀念,從倚重淮西鄉(xiāng)黨逐步轉(zhuǎn)向任用五湖四海之能士。與此同時,隨著自己逐漸坐穩(wěn)龍椅,朱元璋開始思謀改革國家機構(gòu),以便擴張皇權(quán),強化專制集權(quán),“躬覽庶政”。

洪武九年六月,朱元璋下令撤銷行中書省,改置布政司、都司和按察司,將地方的行政、軍政和司法大權(quán)集中到中央,中書省的權(quán)限因而擴大,相權(quán)和君權(quán)的矛盾更加突出。接著,他便采取一系列措施來限制和削弱中書省的權(quán)力。當年閏九月,下令取消中書省的平章政事和參知政事,“惟李伯昇(平章政事)、王溥(右丞)等以平章政事奉朝請者(只參加朝會而不署事,因為李是投降的張士誠部將,王是投降的陳友諒部將,奉朝請是給他們的一種榮譽待遇)仍其舊”(《明太祖實錄》卷一〇九)。這樣,中書省就只留下左丞相胡惟庸和右丞丁玉,而丁玉已在當年正月率兵至延安備邊,到七月才返回京師,中書省實際上只留胡惟庸在唱獨角戲。第二年五月,又令李善長與朱元璋的親外甥李文忠共議軍國重事,“凡中書省、都督府、御史臺悉總之,議事允當,然后奏聞行之”(《明太祖實錄》卷一一二),又“命政事啟皇太子裁決奏聞”。九月,擢升胡惟庸為左丞相,命汪廣洋為右丞相,又將丁玉調(diào)任御史大夫,將中書省的佐理官員全部調(diào)空。十一年三月,更下令“奏事毋關(guān)白中書省”(《明史》卷二,《太祖紀》),徹底切斷中書省與中央六部和地方諸司的聯(lián)系,使中書省變成一個空架子。下一步,便是選擇適當?shù)臅r機撤銷中書省,以便獨攬大權(quán),“躬覽庶政”了。為防止突然事件的發(fā)生,十二年七月,朱元璋還將李文忠從陜西調(diào)回京師,提督大都督府事,以加強對軍隊的控制。

胡惟庸眼看自己的權(quán)勢受到抑制和削弱,深感焦慮和不安。他知道,如果中書省被撤銷,丞相的官職也將被廢除,他苦心經(jīng)營的一切都將盡付東流。于是,便與御史大夫陳寧、中丞涂節(jié)等密謀造反。據(jù)《明太祖實錄》卷一二九洪武十三年正月甲午條的記載:

(吉安侯陸仲亨、平?jīng)龊钯M聚)嘗過惟庸家飲酒。酒酣,屏去左右,因言:“吾等所為多不法,一旦事覺,如何?”二人惶懼,計無所出。惟庸乃告以己意,且令其在外收輯軍馬以俟。二人從之。又與陳寧坐省中,閱天下軍馬籍。令都督(僉事)毛驤取衛(wèi)士劉遇寶及亡命魏文進等為心膂,曰:“吾有用爾也?!?/em>

根據(jù)這段史料,胡惟庸除了讓陸仲亨、費聚“在外收輯軍馬以俟”,叫毛驤“取衛(wèi)士劉遇寶及亡命之徒魏文進等為心膂”,還與陳寧在中書省偷閱“天下軍馬籍”。明初的軍隊冊籍是歸大都督府(洪武十三年正月析為五軍都督府)掌握,其他衙門包括中書省都不能過問。史載:“祖制五府軍,外人不得預(yù)聞,惟掌印都督司其籍。前兵部尚書鄺埜向恭順侯吳某(即吳克忠)索名冊稽考,吳按例上聞。鄺惶恐疏謝。”(陳衍:《槎上老舌》)鄺埜是在明英宗正統(tǒng)年間擔任兵部尚書的??梢娫诿髑捌?,連主管軍政的兵部尚書都不許查閱軍隊冊籍。胡惟庸卻不顧禁令,將大都督府掌管的軍隊冊籍弄到中書省,與陳寧一起查閱,為調(diào)動軍隊做準備。

不僅如此,胡惟庸還力圖勸說李善長同他一道謀反。朱元璋雖然不滿意李善長的丞相工作,洪武四年讓其退休,但并未完全失去對他的信任。翌年李善長病愈,仍命其督建中都宮殿,洪武七年復(fù)命督遷江南14萬人至鳳陽屯田,并擢其弟李存義為太仆寺丞,李存義子李伸、李佑為群牧所官。洪武九年,又將臨安公主嫁給其子李祺,拜為駙馬都尉,與其結(jié)為親戚。雖然公主下嫁僅一個月,有人上告:“善長狎?qū)欁皂?,陛下病不視朝幾及旬,不問候。駙馬都尉祺六日不朝,宣至殿前,又不引罪,大不敬?!保ā睹魇贰肪硪欢?,《李善長傳》)但朱元璋只削減李善長歲祿1800石,尋又命與李文忠總中書省、大都督府、御史臺,同議軍國重事,督建圜丘。由于李善長在明初政壇的重要地位和影響,胡惟庸久“謀善長為己用”,于十年九月將反謀密告李存義,讓他陰說李善長參與,“善長中坐默然而不答”。過了十天,胡惟庸命其故舊楊文裕再去勸說李善長,“許以淮西地封王”,李善長說“這事九族皆滅”,沒有答應(yīng)。到十一月,胡惟庸又親自往說李善長,李善長“猶趑趄未許”。洪武十二年八月,李存義又再三勸說,李善長乃云:“我老了,你每(們)等我死時自去做?!保ā短鎸嶄洷孀C》卷四)

不久,胡惟庸的兒子在市街上策馬狂奔,撞到一輛大車,身受重傷,不治而亡。胡惟庸不分青紅皂白,一怒之下命人殺了馬車夫。朱元璋大怒,要他償命。胡惟庸眼看大禍臨頭,即刻派人“陰告四方及武臣從己者”(《明太祖實錄》卷一二九),準備起事謀反。

胡惟庸的陰謀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不料,洪武十二年九月,占城使臣陽須文旦入明朝貢,中書省未及時引見,被值門內(nèi)使告發(fā)。朱元璋敕責中書省臣,胡惟庸與汪廣洋等叩頭謝罪,而“微委其咎于禮部,部臣又委之中書”。朱元璋益怒,“盡囚諸臣,窮詰主者”(《明史》卷三〇八,《胡惟庸傳》),胡惟庸、汪廣洋等皆下獄,嚴加追查。十二月,御史中丞涂節(jié)和已謫為中書省吏的原御史中丞商暠都告發(fā)胡惟庸謀反。涂節(jié)揭發(fā)胡惟庸毒死劉基之事,并說“廣洋宜知其狀”。朱元璋審問汪廣洋,汪廣洋回答說沒有此事,被貶海南。舟次太平,朱元璋又追究其往昔擔任江西行省參政時曲庇朱文正,后又未曾獻一謀劃進一賢才,未能揭發(fā)楊憲的罪責,“特賜敕以刑之”,“以歸冥冥”(《明太祖集》卷七,《廢丞相汪廣洋》)。汪廣洋被殺后,他的小妾跟著自殺,朱元璋查明此妾是被籍沒入官的陳姓知縣的女兒,大怒曰:“凡沒官婦人女子,止配功臣為奴,不曾與文官?!币蚶辗ㄋ救】?,遂“出胡惟庸等并六部官擅自分給,皆處以重罪”(《國初事跡》)。翌年即十三年正月初六,朱元璋下令處死胡惟庸、陳寧。兩人被押往玄津橋斬首,埋進一個丈余深的大坑,第二天又將尸首挖出,“支解于市,縱犬食之”,兩人的家財全都沒收入官,“妻子分配軍士,子弟悉斬之”(《明興野記》卷下)。廷臣認為“涂節(jié)本為惟庸謀主,見事不成,始上變告,不誅無以戒人臣之奸宄者”,于是“乃并誅節(jié),余黨皆連坐”。大都督府左都督丁玉即“坐黨論死”(《皇明開國功臣錄》卷一六,《丁玉》)翌日,朱元璋召集文武百官,宣布胡惟庸的罪狀是:“竊取國柄,枉法誣賢,操不軌之心,肆奸欺之蔽,嘉言結(jié)于眾舌,朋比逞于群邪,蠹害政治,謀危社稷,譬堤防之將決,烈火之將燃,有滔天燎原之勢?!保ā睹魈鎸嶄洝肪硪欢牛=又?,朱元璋下令撤銷中書省,廢除丞相,由自己直接掌管國家大事。從此,“勛臣不預(yù)政事”(《明史》卷一三〇,《郭英傳》),淮西勛貴除繼續(xù)領(lǐng)兵作戰(zhàn)外,一般不再擔任行政職務(wù)。從洪武十三年至三十年,除李善長在十三年當過十二個月的都御史,臨淮人郁新在二十六年至三十年當過戶部尚書,虹縣人康鐸在十三年至十五年、二十一年至二十二年當過兵部尚書,十八年至二十二年當過刑部尚書,懷遠人湯友恭在十一年至二十一年當過右都御史外,七卿之職大多由非淮西籍大臣擔任。朱元璋殺掉胡惟庸后,又進一步擴大與開國武將的聯(lián)姻,以固結(jié)肺腑。此前,在洪武三年五月,朱元璋曾明令規(guī)定“天子并親王后妃宮嬪等,必慎選良家子而聘焉,戒勿受大臣所進”(《明太祖實錄》卷五二)。他自己卻置此令于不顧,從十五年起,又決定聘徐達次女為代王妃、三女為安王妃,湯和長女與次女為魯王妃,吳復(fù)之女與鄧愈之女為齊王妃,于顯之女為潭王妃,吳忠(吳禎之子)之女為湘王妃,藍玉之女為蜀王妃,傅友德之女為晉世子妃,并將第五女嫁給陸仲亨之子陸賢,第八女嫁給張龍之子張麟,第九女嫁給傅友德之子傅忠,第十一女嫁給胡海次子胡觀,第十二女嫁給郭英之子郭鎮(zhèn)。這樣,通過血緣關(guān)系,把一批武臣聯(lián)結(jié)成一個以皇帝為中心的姻婭集團,以達到拱衛(wèi)皇權(quán)的目的。

此后,朱元璋以胡案為武器,抓住一些淮西勛臣的違法事件,搞擴大化,對淮西勛貴及其子弟展開大規(guī)模的誅殺。他采取捕風捉影的手段,不斷擴大胡惟庸的罪狀。當時由于倭寇問題與日本交涉未果,明廷斷絕與日本的外交關(guān)系。洪武十九年十月,朱元璋將胡惟庸的罪名升級為私通日本,說他曾與明州衛(wèi)指揮林賢密謀,授意林賢故意犯法,將其貶往日本,三年后借日本精兵400,藏在日本貢使如瑤的貢舶之內(nèi),借朝貢之名,入明助胡惟庸作亂。又先后將一批心懷怨望,驕橫跋扈,可能對皇權(quán)構(gòu)成威脅的文武官員都牽連進胡案,處以死刑,并誅殺了一些江南的豪強勢族。洪武年間,蒙古為明朝勁敵。二十三年五月,朱元璋又將胡惟庸的罪名升級為私通蒙古,說胡惟庸當初準備謀反時,曾私派封績前往漠北,帶信給北元,“著發(fā)兵攏邊”(《昭示奸黨錄》,轉(zhuǎn)引自《太祖實錄辨證》卷四)。后來,胡惟庸案發(fā),封績不敢回來,二十一年藍玉北征,在捕魚兒海將其俘獲,押解回國,李善長又不以奏。至二十三年五月,“事發(fā),捕績下吏,訊得其狀,逆謀益大著”(《明史》卷三〇八,《胡惟庸傳》)。最后,朱元璋還給胡惟庸加上勾結(jié)李善長謀反的罪名。洪武十三年胡案初發(fā)時,李善長并未受到觸動,當年五月御史臺左中丞安然告老還鄉(xiāng),還命其“理臺事”(《明太祖實錄》卷一三一)。十八年有人告發(fā)李善長弟李存義“實惟庸黨者”,詔免死,安置崇明?!吧崎L不謝,帝銜之”(《明史》卷一二七,《李善長傳》)。二十三年,李善長已年屆77歲高齡,卻“耆不能檢飭其下”,又要營建第宅,向湯和“假衛(wèi)卒三百人役”,湯和攘臂曰:“太師敢擅發(fā)兵耶?”并“密以聞”(《獻征錄》卷一一,王世貞:《中書省左丞相太師韓國公李公善長傳》)。四月,京民有坐罪應(yīng)徙邊者,李善長又奏請免其兩個姐姐及私親丁斌。朱元璋大怒,下令逮捕丁斌,嚴加審訊。丁斌供出李存義父子往時交通胡惟庸之事。李存義及其子李伸、其弟李存賢及其子李仁皆遭逮捕,他們的供詞牽涉李善長。閏四月,李善長及其家人全被下獄,他的家奴盧仲謙等人又供出其“與惟庸往來狀”(《太祖實錄辨證》卷四)。五月,朱元璋便以“心謀不軌,黨比胡、陳”(《野記》一)的罪名,借口有星變,需殺大臣消災(zāi),下令將李善長及其妻女弟侄家口70余人全部誅殺,抄沒家產(chǎn),“籍沒六萬金”(《國榷》卷九)。陸仲亨、唐勝宗及費聚等同時坐胡黨被誅。應(yīng)天府所屬上元、江寧兩縣,許多豪強地主被指為胡黨,也遭到屠戮。

胡惟庸黨案前后延續(xù)十幾年,僅公、侯一級被列入胡黨名單的就有22人,其中淮西籍的公、侯多達12人,占到一多半,先后誅殺了3萬多人。就連“屢推為開國文臣之首”(《明史》卷一二八,《宋濂傳》)的宋濂,在退休之后,因其長孫宋慎涉胡黨之案,他舉家連坐被刑,宋慎及其父宋璲坐法死,宋濂緣皇太子與馬皇后力救,于十三年九月被貶謫茂州(治今四川茂汶)。第二年五月,宋濂以72歲高齡走到夔州,憂憤成疾,“不食二十日。晨起索紙筆書《觀化帖》,端坐而逝”(孫鏘:《潛溪錄》卷三,鄭楷:《翰林學(xué)士承旨宋公墓志》)。一案株連如此之廣,自然要引起臣民的懷疑和議論。朱元璋于是特命刑部尚書楊靖將案犯的供狀輯成《昭示奸黨錄》三編,冠以朱元璋將近4000言的手詔,陸續(xù)予以公布,算是為胡案畫上一個句號。

由于朱元璋嚴酷的封建專制統(tǒng)治,胡案事發(fā)后,時人大多不敢加以記載,而輯錄案犯供狀的《昭示奸黨錄》后來又佚失不存,僅在個別史著如錢謙益的《太祖實錄辨證》中抄錄了個別段落,難以窺其全貌。時過境遷之后,史實的真相已經(jīng)模糊不清,許多史書只能根據(jù)某些史籍一鱗半爪的記載,加上自己的揣測,來加以敘述。于是便出現(xiàn)了歧異迭出、真假混淆的諸多記述,令人莫衷一是。比如,雷禮在《國朝列卿記》卷一《胡惟庸傳》中引《國琛錄》的記載云:“太監(jiān)云奇,南粵人,守西華門,邇胡惟庸第,刺知其逆謀。胡誑言所居井涌醴泉,請?zhí)嫱?。鑾輿西出,云慮必與禍,急走沖蹕,勒馬銜言狀。氣方勃崒,舌不能達。太祖怒其犯蹕,左右撾捶亂下,云垂斃,右臂將折,猶奮指賊臣第。太祖乃悟,登城眺顧,見其壯士披甲伏屏帷間數(shù)匝,亟返棕殿,罪人就擒。”將胡惟庸罪行的揭發(fā)歸功于所謂云奇告變,與《明史》所記涂節(jié)、商暠告發(fā)迥異。類似彼此相左的記載,不勝枚舉。因此,明清以來不少史學(xué)家不斷搜集史料,排比考訂,力圖弄清事實的真相。明末清初的錢謙益、潘檉章分別撰有《太祖實錄辨證》《國史考異》,對胡案做過深入的考辨,指出云奇告變是“鑿空說鬼”、《明太祖實錄》所載李善長罪狀“不勝舛誤”。1934年6月,吳晗在《燕京學(xué)報》發(fā)表《胡惟庸黨案考》一文,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礎(chǔ)上,進一步指出所謂云奇告變、如瑤貢舶、封績使元以及胡惟庸勾結(jié)李善長通倭款虜諸事純系向壁虛構(gòu),可謂確論。但吳晗的翻案有點過頭,他連胡惟庸毒死劉基、貪污受賄、朋比為奸特別是謀反的罪行也一并推翻,把整個胡惟庸黨案都說成是徹頭徹尾的大冤案。此后有不少學(xué)者沿襲這種說法,進而認定胡惟庸謀反的故事是編造的。這種說法有悖于史實,顯然無助于人們對明初歷史的了解,也無助于對胡案的作用和影響做出全面、客觀的評價。

胡惟庸毒死劉基、貪污受賄、朋比為奸的具體史實,前面已經(jīng)講述,此不復(fù)贅。這里著重談?wù)剠顷戏穸ê┯怪\反的問題。《胡惟庸黨案考》一文,先是否定胡惟庸決心起事謀反的動機。文中列舉史籍關(guān)于胡惟庸案發(fā)前決心謀反的兩種記載,一是《明史·胡惟庸傳》:“會惟庸子馳馬于市,墜死車下,惟庸殺挽車者。帝怒,命償其死。惟庸請以金帛給其家,不許。惟庸懼,與御史大夫陳寧、中丞涂節(jié)等謀起事,陰告四方及武臣從己者?!币皇恰东I征錄》卷一一所錄王世貞撰《胡惟庸》:“會其家人為奸利事,道關(guān)榜辱關(guān)吏。吏奏之,上怒,殺家人,切責,丞相謝不知乃已。又以中書違慢,數(shù)詰問所由。惟庸懼,乃計曰:‘主上魚肉勛舊臣,何有我耶!死等耳,寧先發(fā),毋為人束,死寂寂。’”然后寫道:“同樣地在敘述同一事件,并且用同一筆法,但所敘的事卻全不相符,一個說是惟庸子死,一個說是惟庸家人被誅?!眳顷衔疵餮院畏N說法對,何種說法錯,或者二說皆錯,但言外之意非常明確,那就是二說既然不相符合,就都不可信。因為緊接著,他這樣寫道:“根據(jù)當時的公私記載,……在胡案初起時胡氏的罪狀只是擅權(quán)植黨?!薄拔覀冋也怀鲇小\反’和‘通倭’‘通虜’的具體記載?!搅撕槲涠旰蠛┯沟闹\反便成鐵案?!币馑际钦f,在洪武十二年九月胡惟庸被捕入獄直至十三年正月被殺,朱元璋并沒有給他加上謀反的罪名,后來編造“通倭”“通虜”的罪狀,直到洪武二十三年后才將胡惟庸的謀反弄成鐵案。這種說法,與史實并不相符。因為洪武十三年正月胡惟庸被殺后,第二天朱元璋對文武大臣宣布胡惟庸的諸多罪狀,其中就有“謀危社稷”四個字?!爸\危社稷”指的就是謀反,屬于不可赦免的十惡大罪之首?!洞竺髀伞返摹睹伞芳啊缎搪伞罚瑢κ異捍笞镏械闹\反罪,都明確注明:“謂謀危社稷?!眳顷系恼撐碾m然也征引了朱元璋對文武大臣宣布胡惟庸罪狀的這段諭詞,遺憾的是他沒有弄清“謀危社稷”一詞在明代法律中的真正含義,卻說找不出當時有說胡惟庸謀反的具體記載。

胡惟庸黨案是明初皇權(quán)與相權(quán)矛盾沖突的產(chǎn)物。胡惟庸獨專省事,任相之后,不僅在經(jīng)濟上貪污受賄,而且在政治上拉幫結(jié)派,打擊異己,飛揚跋扈,擅專黜陟,藏匿于己不利的奏章,侵犯了皇權(quán),最后發(fā)展到策劃謀反,他的被殺是罪有應(yīng)得,咎由自取。而朱元璋大興黨獄,是為了加強君主專制的中央集權(quán)。胡案一發(fā)生,他就乘機搞擴大化,“余黨皆連坐”,這些被株連的“余黨”有的是冤死鬼。此后,他將罪名步步升級,用以打擊一部分恃功驕橫、飛揚跋扈的功臣,這些則純粹是冤假錯案了。因此,就整個案件來說,是真真假假,有真有假,真假混淆。我們必須進行細致的辨析,分清哪部分是真案,哪部分是假案。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對整個案件的作用和影響做出正確的評價,既看到朱元璋通過此案清除部分驕橫跋扈的勛臣,產(chǎn)生了促進社會安定、經(jīng)濟恢復(fù)與發(fā)展的積極作用,又看到朱元璋所制造的大量冤假錯案,冤殺了大批無辜的將臣,造成政治的恐怖,出現(xiàn)人人自危,“多不樂仕進”的消極影響(參看拙作《胡惟庸黨案再考》,《明清論叢》第10輯)。第三節(jié)藍玉黨案

胡惟庸黨案結(jié)束后,相權(quán)與皇權(quán)的矛盾消除了,但軍權(quán)與皇權(quán)的矛盾又突出地顯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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