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昌平沙河鎮(zhèn)，離十三陵不遠。周末無事，就去了定陵游覽。

定陵是萬歷皇帝和他的兩個皇后的墓地。游客們在這兒主要是參觀“地宮”，看皇帝死了之后的“住處”。

我是第一次參觀這類建筑，沒有自己的目標，隨著人流走。“十三陵”這個地名，知道的并不算太晚。大約在八九歲時，上世紀六十年代初，小學(xué)課本里有毛主席在十三陵水庫參加勞動的課文，以后也多次聽人談?wù)撨^有關(guān)十三陵的事情。這次來參觀，覺得不會很新鮮，一定是闊大的陵寢，巍峨的建筑，極好的風光，久遠歷史遺存等等。果然，定陵的地表建筑十分壯觀，歷史遺跡也令人十分注目。

給我震驚的是所謂“地宮”。沒想到它埋得那樣深，連續(xù)沉降許多層樓高，才摸到地宮的門。左一道門，右一道門，好幾道門之后，才看到寬闊、高大陵寢處。而此處，除了有萬歷皇帝和兩位皇后的棺槨外，還布置著他們?nèi)嗽?間辦公、生活的石頭龍椅等等物件。

因是周末，又值旅游旺季將臨，游客甚多，中外皆有。外國人高鼻子綠眼睛，不去說他。中國人則多是各地城鄉(xiāng)的老頭老太，間或有中青年人，似是結(jié)伴而來的白領(lǐng)或?qū)W生。最令人驚訝的是，參觀皇帝陵寢的國人，在萬歷棺槨等要害處，紛紛獻上人民幣，且僅限綠色的一元紙幣，幾乎沒有面值大于一元的，也偶有小于一元的五角紙幣。我不能理解他們的想法。莫非是為了表達對萬歷帝的崇敬？可是他們真知道萬歷皇帝是個什么人嗎？如果真崇敬，大老遠來了，又何不大方一些，奉上些大面額的紙幣呢？如果是為做功德，像在寺廟里那樣，獻上一把一把的百元大鈔，讓真假和尚、尼姑們數(shù)的手疼，也算。偏偏只是撒些同樣顏色的一元紙幣，什么講究？莫非是為了在此沾染些皇帝佬兒的氣息？

種種猜想，唯后一種最令人憂懼。中國人太愛皇帝了，也太想做皇帝了。做不了皇帝，就做個唯唯諾諾的臣民或者奴才。自打溥儀退位之后，大大小小，朝廷內(nèi)外，出了多少土皇上啊，似還不夠。

出得地宮，登上高處，是所謂“寶頂”，相當于墳頭吧。巨大的石碑立在明樓中間，倒也氣派。下得樓來，再次路過欞星門，路分左中右三條，中間一條，有幾位國人在走。一位說，中間的這條是皇帝祭靈時專用道。另兩位說，那就正適合咱們走。說著還發(fā)出得意或者是自嘲的笑聲?；蛟S這幾位剛才也捐出幾張綠色的一元票？

游罷定陵，我再無看其它陵墓的興趣，一定大同小異。尋找一處可見遠處高山和云彩的地兒，坐下來抽煙喝水，自得其樂。

出了定陵，有些餓。找了家路邊小飯館，吃久違的炒餅（過去當煤礦工人時常吃），不貴，很香?？植桓蓛?，要了幾瓣蒜，辣辣地咽下去。然后打道回府。

2019-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