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六個小時的車,從城鎮(zhèn)進入無垠的沙漠,日落時分,我終于抵達了撒哈拉附近的小鎮(zhèn)梅爾祖卡。 民宿老板用一頓豐盛的雞肉蔬菜塔吉鍋迎接了我,當(dāng)我用叉子戳著雞肉往嘴里送時,他突然折返回來,指著外面問我:“我家門口有一只駱駝,你要不要看?” 當(dāng)然要!我舉著叉子跑出去,就見一只毛色偏淺的大駱駝臥在那里,它把頭深深地扎進了飼料桶里,吃草時發(fā)出“咯吱咯吱”的咀嚼聲。我盯著它,等它吃完草與我對視。 長睫毛,大眼睛,瘦臉型,我沖它揮揮手,它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把我嚇了一跳。這駱駝的腿比我見過的所有駱駝都長,它臥在那里像一塊磚,站起來卻秒變“大長腿”。 目送民宿另一位客人騎著它遠去,我也跟著往撒哈拉沙漠的邊緣走去。即使斂去了白日的灼熱,沙子卻依然有滾燙的余溫。只要往沙漠里走二十米,就能瞧見一個又一個坑,這些坑僅容一人躺進去,事實上,當(dāng)?shù)厝艘舱崎e地躺在坑里,然后往自己身上扒拉沙子,美其名曰“沙療”。我懶得自己挖坑,溜達了會兒,瞅見一個無人坑,趕緊仰躺進去。三分鐘后,我飛速起身——熱度四面八方地從沙子中涌向身體,前十秒鐘還覺得這種“熱療”很舒服,再過二十秒就覺得燙皮膚,怕把自己燙傷,我索性放棄。 我從沙漠邊緣往梅爾祖卡鎮(zhèn)中心走,小鎮(zhèn)的晚市開始了。辛勞了一天的人們吃飯、喝酒、閑逛,我也逐一攤位地逛過去,喝一杯薄荷茶,吃一串熏烤肉,最后,我花了5塊人民幣買了一個大西瓜的四分之一。沙漠出產(chǎn)的西瓜吸收了足夠的光照,又沙又甜,且甜度極高,一勺挖下去,西瓜汁就溢了出來,用勺子舀著喝一口,真是甜到了心底。 次日,輪到我騎駱駝進撒哈拉沙漠了。依然是那只毛色偏淺的駱駝臥在民宿門口,即使它臥在那里,我騎上它也有點費勁,民宿老板不得不給我端了個小腳凳,方便我踩著跨上去。等我坐好,向?qū)Т盗寺暱谏?,駱駝立刻站了起來。高度驟升,我的視野瞬間開闊,感覺自己像一個“巨人”。 向?qū)恐橊?,駱駝走得很慢,坐在它兩個駝峰之間也不算顛,倒不至于頭暈,就是沒過十分鐘,大腿內(nèi)側(cè)被磨得生疼。我要去的是車比沙丘,這是摩洛哥境內(nèi)撒哈拉沙漠中最高的沙丘地帶,來這里看日落再合適不過了。 向?qū)У挠⒄Z很好,我們聊起了三毛與荷西。他們曾生活在西屬撒哈拉的阿尤恩,如今是無政權(quán)戰(zhàn)火地帶,不能前往?!笆澜缟媳緵]有沙漠,我每想你一次,天上就落下一粒沙,從此便有了撒哈拉”,因為三毛的緣故,許多中國游客對撒哈拉沙漠紛紛產(chǎn)生了無限向往。可當(dāng)我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沙丘頂端爬時,風(fēng)吹亂了我的長發(fā),夾雜在風(fēng)中的還有沙子,沒過一會兒,頭發(fā)和沙子就糊了我滿臉,且風(fēng)勢強勁,持續(xù)不斷,吹得我左搖右擺,行進困難。遙望沙丘,真是遠不可及。 我問向?qū)В骸懊刻斓娘L(fēng)都這么大嗎?”向?qū)α耍骸皼]有風(fēng),就不叫撒哈拉沙漠了?!彼噶酥缸约旱念^巾,那是一圈一圈纏上去的,既可以遮陽防暑,拽下來又可以捂臉,避免如我這般“吃沙子”的窘境。我甩掉了鞋,赤腳往沙丘頂端爬去,越往上爬越艱難,最后索性手腳并用。再看向?qū)В瑑?yōu)哉游哉,臉不紅氣不粗地走著,偶爾瞅瞅他身后費力攀爬的我,露出一副“你太缺乏鍛煉”的遺憾神情。 就這樣,我在向?qū)訔壍难凵裰?,吃力地爬到了車比沙丘頂端,一屁股坐在沙子上,喘著粗氣狂灌水。向?qū)愡^來打趣:“這么渴?我一點都不渴。”我聳肩:“你是駱駝嗎?”向?qū)Ч笮Γ骸皩Π?,我就是駱駝?!?/p> 果然,一方“沙”土養(yǎng)一方人,向?qū)悄蜔崮涂什慌嘛L(fēng)的本地人,我就是個頭發(fā)沙子糊滿臉的“吃沙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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