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奉天成運,皇帝制曰:山東兗州府東阿縣民趙得和:國家施仁養(yǎng)民,爾能出豆谷七千五百石,用助賑濟。有司以聞,朕用嘉之。今特賜敕獎諭,勞以羊酒,旌為義民,仍免本戶雜派差役四年。尚允蹈忠厚,表勵鄉(xiāng)俗,用副朝廷,褒嘉之意,欽哉故敕。大明正統(tǒng)十一年 月二十一日。 以上圣旨是明正統(tǒng)十一年明英宗皇帝頒發(fā)給兗州東阿縣馬曹集村(今姜樓鎮(zhèn)廣糧門村)村民趙得和的。原因是明英宗時期天災(zāi)過頻,時年,天下饑荒,坊間百姓十門九閉,行路五里有白骨。當時朝廷糧庫尚無余量賑災(zāi),東阿縣巨富趙得和慷慨開倉向朝廷進獻七千五百石豆谷賑濟天下災(zāi)民,據(jù)當?shù)匚氖穼<抑v述,當時送糧的隊伍頭車到了北京,尾車還停在東阿縣。 朝廷大喜,明英宗召其進京,親封趙得和為“義民”并加封戶部員外郎,賜趙氏“廣糧門”圣旨牌坊一座,賜予村名廣糧門,趙得和亦世稱公明員外。從此趙氏一門名播四海,耕讀相傳,熬膠濟世,演繹了一段不可磨滅的傳奇,這都是后話。以至于明朝晚期小說家許仲林以當年趙得和的佳話塑造了趙公元帥,也就是今天的財神爺。 廣糧門,在當今的阿膠故里東阿縣是一個遠近聞名的村子。廣者,大也,闊也,多也。糧者,五谷也,萬民之本也。門者,家門,國門,天下門是也。很多時候我們單看它的名字,就會很容易貪婪地聯(lián)想到它的它的財大氣粗。五百多年前,這個村子曾經(jīng)名震大明王朝,當時普天之下的朝中官紳和坊間萬民,無不稱贊村中趙氏始祖,大富翁趙得和為富者,達濟天下的善舉,壯舉。 農(nóng)歷癸巳年冬月,我們跟隨東阿東方阿膠總經(jīng)理,公明趙得和員外的直系子孫趙云峰回了一趟他的老家,廣糧門。那個對他有著生養(yǎng)之恩,哺育之情的村子。同行的還有《圣土文化》主編老土先生和十幾位作家前輩。 這是坐落在魯西平原上的一個毫不起眼的村莊,給人的感覺總是舒展的天空,寧靜,祥和,淡然。村子里沒有高樓大廈,也沒有工廠的轟鳴,樸實的鄉(xiāng)親朝夕勞作。與許多村莊一樣,村子周遭一片闊地,樹木環(huán)繞,滿目鄉(xiāng)村田園風情。只有當你真正走進了它,你才會感覺到它的胸懷里容納著飽滿的中國鄉(xiāng)村歷史、文化的篇章,雖然它遠離城市,獨居一隅。 正是大地微寒,城外的村莊一地暖黃,村莊靜臥在黃河的懷抱里,沉默不語。正走著,眼前突起一片數(shù)百畝的土丘,高數(shù)米,巍巍壯觀,甚是奇異,趙總說他的祖先趙得和就安息在高丘之上。村莊里,開裂的老樹,風化了的石頭詮釋著村莊曾經(jīng)的輝煌與傳奇。古樸的老街、廟堂、石碑,鐫刻著凝固了幾百年光陰的歷史與往事。趙總先是祭拜了他的祖先,隨后我們跟隨趙總走進了他的童年,童年時期曾經(jīng)玩耍的池塘,他曾經(jīng)上過小學的趙氏家廟,他朝著破敗不堪的廟頂和墻頭的枯草仰視了良久…… 我們得知整個村子大部分村民都是趙得和的后裔,村民們圍上來十分激動自豪地訴說著祖先的往事,趙總安排司機給他的村中父老發(fā)了煙。那一刻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叫做耕讀傳家,蔭澤后人了。根據(jù)趙姓一位老人的具體敘述,下面整理的是一段廣糧門的往事。 明朝初年,天下連年征戰(zhàn),遍地荒涼,百姓涂炭。山東大地百里一村,人煙極少,以至于很快就陷入無人的絕境。這年春天,朝廷布告,為保天下之安泰,山東青州府諸縣,擇民西遷。山東青州府樂安縣一戶趙家,這趙家本是山西遷民。老趙家有一后生,喚名趙得和,身高七尺,生的一副天圓地方的白凈皮面。趙家后生識文斷字,熟讀五經(jīng),頗具經(jīng)營頭腦,讀書耕田,很是在行,于鄉(xiāng)間名望極高。 遷民事宜,也許是歪打正著,也許正是衙門另有用意。他的名字被縣衙官吏寫入名單。他還不知,一筆從此,他的命運就要被徹底地改寫了。這年春天,春草勢頭正旺,茂密青翠的野草遮不住大片無名的野墳,這些野墳里埋的有前幾年打仗戰(zhàn)死的兵們,更多的則是餓死的百姓。 遷民排起了一排長隊,隨著隊伍遷往兗州府東阿縣的趙得和,坐在荒草和野墳之間,從滿是破洞,好似馬蜂窩一樣的包袱里掏出半個大餅,吃了起來。這只包袱里還裝了筆墨、紙張,還有一些破舊的古書。大餅太硬,他只吃了幾口就鼓得腮幫子疼,盡管沒有吃飽,他還是很小心地把大餅塞進了包袱里。陽光干熱,大地四處干涸,不時有大量遷民昏厥在地,引起前民們一片驚叫,找不到水源,遷民舔著干裂的嘴唇艱難地前行,身后是官差們無力的棒喝。 大約剛過了濟南府,一條大河好似從天而降,滾滾而來,渴的頭頂冒煙的遷民們歡呼起來,連滾帶爬紛紛跳下河去,伸長了脖子,把干癟的肚皮灌成了一個個渾圓的大鼓。只有趙家后生,雙臂抱著腿坐在岸上,忽然他聽到一聲烏鴉的嘶叫,一個激靈跳起來,把人們狠狠地嚇了一大跳。過了大河,很快兗州的地界就到了,遷民們四分五落,快要到兗州府東阿縣地界的時候,隊伍從最初長龍一般的五百人漸漸地減少到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便是青州李氏后生,和趙得和一樣,他們的目的地都是兗州府東阿縣。 兩人同行來到東阿縣腹地,身體自然是勞碌饑渴,腦門直放暈光,忽見眼前突起數(shù)傾高丘,丘高九丈九,樹茂草肥,野竹叢生。高丘之上燈火通明,似有流水宴席之樂,菜肴酒香逐漸入鼻。兩后生通體頓生猛力,稍息便爬上高丘大吃一通,酒飽飯足,兩人互窺,發(fā)現(xiàn)宴席之上獨有二人,不覺心中生寒。突然路途中熟悉的烏鴉叫聲再次傳入趙得和的耳中,不僅感到驚秫,瞬間一只碩大的烏鴉自廳堂外飛過。見李氏后生端坐如初,趙得和不免感到驚異,逐問,李氏后生可所見聽聞,李氏后生搖頭否認。 天剛放亮,兩人睜開眼睛,不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昨夜的廳堂瞬間變作了荒草叢,兩人望著高丘下面的曠野正納悶著。一個生著枯發(fā)的干癟老頭伸出腦袋把兩人嚇了一跳。老頭操著怪異的口吻說,兩后人可是自青州府遠道而來?正是!兩人回答到。老人又說,此處前方十余里便有一座苫羊山,李姓后生方可去那里。趙姓后生方可留此,此莊喚作馬曹集,丘下住著數(shù)十戶馬姓與曹姓人家。說話間老頭已不見蹤影,眼前只留下一棵裂開皮的老柏樹。 望著李氏后生下丘南去的身影,想想數(shù)月以來的奔波,他不禁熱淚盈眶,數(shù)次背景離家,孤身一人,也許今后這里就是家了吧。正難過著,丘下走上來三三兩兩的村民,有幾個脖子纖細的黃口小兒圍著這個陌生人望著趙得和的包袱轉(zhuǎn)圈子。趙得和解開包袱把剩下的一個大餅遞給幾個小兒,幾個小兒轟做一團,大餅滾了好幾個圈,幾個小兒才把沾著黃泥的大餅吃進嘴里。寒暄一會,才知道來人是莊里的馬姓和曹姓人家。莊里的人說這片高丘原名喚作扼龍崗,原先這里猛虎野獸聚集,后來曾住過一窩匪兵,三天就被縣衙捉拿了去,就是真龍來了也站不住腳跟哩!趙得和微微笑了笑,村民們見趙得和面無色變,紛紛搖頭離去,為首的是個馬姓人,生著一只獨眼睛,喚名馬三,他穿著一身鐵皮一樣的衣裳,蓬亂著一頭骯發(fā),說起話來結(jié)結(jié)巴巴,他有些氣憤地指著趙得和說:你你你…… 又過了數(shù)年之后,年過三十余歲的趙得和已成家生子。面孔生得一層濃濃的黑胡須,可依舊不減當年高大英俊的身姿。一排面闊九間的院落,瓦脊上挑,高高的聳立在高丘的東南角。門口懸掛著一幅松木對聯(lián),字里行間見真功夫。松木對聯(lián)上書:一等人忠臣孝子,兩件事讀書耕田。渾厚有力,氣震八方。八個兒子于自家院落中讀書習字,趙得和于院中圈椅之中精讀岐黃,怡然自樂。顯然,趙氏家族在趙得和的機智精干,吃苦耐勞地領(lǐng)導與帶領(lǐng)下,家成一體,逐成望族。其家境漸漸地超越了莊里的土著馬家和曹家,至后來家業(yè)發(fā)展成良田千頃,錢莊八家,貢喜堂膠莊分號六家的大家業(yè)。 明英宗大明正統(tǒng)年間,天下先是大旱,莊稼顆粒無收,再是老天潑下一場黃水將大明江山淹了一個透心涼。一熱一冷的天災(zāi)折騰的大明朝廷無力而支。明英宗一夜之間眉宇之上多了三道皺紋,不是嘴角起泡,就是牙床上長瘡。戶部官員哭哭咧咧地向英宗呈報糧倉里別說糧食了,老鼠都餓死了一大堆。英宗一氣之下就斬了他的腦袋。 大明正統(tǒng)年十一年,天災(zāi)一年比一年嚴重。趙得和召集八個兒子召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家庭大會議。會議上只有在東阿縣城里,老趙家貢喜堂膠莊里,熬制阿膠的老六沒有到場,因為到了熬膠的接骨眼上不能離開缺了席,剩下的弟兄七個全到場了。會議開到最后,弟兄七個的意見當場拍板,趙得和捻著花白的胡須做出了令馬曹集整個村子幾乎爆炸,令明英宗震顫的決定,出倉七千五百石糧食,白麻兩千,賑濟災(zāi)民,支難八方! 故事講到最后,有一筆補白,據(jù)說老趙家起家,是因了最初跟趙得和來東阿縣的那只老烏鴉。人們說老烏鴉一聲叫,土里生種,地里生金。是否真假?留到下回分解。讓我們再回到開始,再說一說再說一說老趙家后人的今貌。 讓我寫出這個故事的引路人便是趙得和的直系后人趙云峰,他有著祖先傳承下來的英俊,機智精干,胸懷大愛,將趙氏家族的獨門手藝,貢喜堂膠方在歷史上時光的斷層傳承下來,延續(xù)下去,并做到私人企業(yè)股票上市的可喜成績。鋪路、修橋、贊助貧困兒童、孤寡老人,在趙家門里,他是延續(xù)的家風,而在世人眼里則是無可品味的大愛,善美。有詩云:趙氏一門有公明,開倉賑災(zāi)濟萬民。貢喜堂里傳膠香,五百云煙淵源長。 那個初冬的上午我們站在廣糧門的村子里,一棵老樹下仰望著,一個人,一段傳奇,一座城,一個企業(yè),一處延伸的風華……(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