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北宋興起的理學,至南宋朱熹集其大成。這種哲學化的儒 學,對于維護封建制度的作用,自非漢唐時期的儒學所能比擬的a 可是,程朱理學直到朱熹去世之后才宣布開禁,到元代才將程朱的 經(jīng)傳、集注列為試子程式,成為官學&至于程朱理學處于獨尊的地 位,成為統(tǒng)治階級的統(tǒng)治思想,則是在明朝建立以后的事。 明朝不僅建立了統(tǒng)一強大的封建帝國,而且它比起宋、元兩朝 來說,又進一步加強丫封建專制主義。這個王朝的君臣非常懂得程 朱理學的重要。早在明初開國伊始,即有劉基、宋濂等一批近臣, 與明太祖宋元璋"論道經(jīng)邦”,議論“禮樂之制”,以孔孟之書為經(jīng) 典,以程朱注解為“規(guī)矩'其后,解縉等人對明成祖朱棣的講筵、 入對,更是君臣唱和。遂于永樂年間,在朱棣的御臨下,以程朱為 標準,匯輯經(jīng)傳、集注,編為《五經(jīng)大全》、《巧書大全》、《性理大全》, 詔頒天下,統(tǒng)一思想,是所謂“合眾途于一軌,會萬理于一原’%"使 家不異政,國不殊俗'至此,程朱理學才取得了獨尊的地位。 由于三部理學《大全》,只不過是以欽定的形式,使程朱理學成 為統(tǒng)治思想,因此對于程朱的經(jīng)傳、集注和接近程朱的其他注解, 也只是加以輯集,整齊劃一,其目的并不在于發(fā)明。這就是章懋說 的“自程朱后,不必冉論,只遵聞行知可也”,和薛瑄說的“自考亭 以后,斯道大明,無煩新著'明末顧炎武、朱彝尊指責三部《大 第編明初的理學 全X盡是“竊取”、“抄襲”,.沒有新義,對人們的思想起著桂梏的作 用。 雖然程朱理學在明初被欽定下來,但是,在明代前期也有一些 理學家,他們固然是宗奉程朱,但不是徒守記誦。他們往往以一種 “體認”的方式,發(fā)其新義D而其中又因為各自的“體認”不同,“所 得”不同,使得明代前期的理學,也呈現(xiàn)了錯綜復雜的情況。這樣 的理學人物,有劉基、宋濂、方孝孺、曹端、薛瑄、吳與弼等。 劉基、宋濂的理學思想和著作,多成于元末,但其影響和作用, 又主要是在明初。其中劉基在理學上是強調天以“理為其心”,以 “元氣”說為“天理"到“化生萬物”之間的中介物,進一步強調了“元 氣”在“天理”中的位置和作用。他在《郁離子》、《天說》篇中,反對 佛、道的鬼神論,以維護儒家“天理”的絕對性。他的《春秋》經(jīng)解,比 起胡安國《春秋傳>,不僅發(fā)揮夷夏之防的思想,而且使《春秋》學更 具有理學的氣味。與劉基同出浙東的宋濂,是宋、元以來金華朱學 的摶衍人物。他強調吾心“天下最大'以怫教的“明心見性”為“入 道之要'他“飽閱”佛典,稱儒、佛“其道接同一”,謂學道者當 兼儒、佛,因而成為金華朱學“三變”之后的“佞佛者流'在理學內 部,他也主張“折衷群說”,唱朱陸“本一”,其說有若”元代“和會朱 陸”的吳澄。他強調理學不僅修身,而且用世,“立事功”,“著之于 民用”。由此他推尊陳亮。這充分反映出明初開國時期的生動氣 象。 宋濂最得意的門生是方孝孺。但方孝孺與乃師宋濂不同,他是 “放言驅斥二氏”,被稱為“千秋正學'“明之學祖”。他忠于君臣大 義,面斥朱棣“篡國”,致被磔死,以身殉道,實是一個崇信理學而又 被理學扼死的想迂人物。在理學上,方孝孺認為朱熹而后,不必 新著,其要在于道德的實踐,指責一些道學人物侈談性命而行為不 端;主張以小學“養(yǎng)其心志,約其形體”,注$治心悟道,而稱朱熹的 格物補傳為多余;倡言以齊家為治國之本,而齊家治國又以《周禮》 的宗法制為“遺典大法”;認為《周禮>可以“經(jīng)世淑民'行于今日& 與方氏同時而稍后的曹端,是明初北方大儒,開“河北之學' 其理學多是宋人的議題,好“翻出古人一段公案”,討論周惇頤提出 什么是“孔顏之樂”的問題,把程顥所說道德修養(yǎng)的褙神境界,從玄 遠的天人一體,拉到現(xiàn)實的逍德實踐中。尤其是他的《戾說》一篇, 提出理氣“一體”、“末嘗有問斷”,委婉地不同總朱蔑所謂理與氣如 人之乘馬;由此提出了新的論題。當時羅欽順、王廷相謂曹端提出 的理氣無“間斷”,是“深有體認”,但又嫌其不足。他們發(fā)揮曹端理 氣“一體”之說,提出“理氣為一物”/‘理出r氣”,將理氣顛倒過來, 引向唯物主義,因而越出曹端本意,但h題卻是曹端引起的。在曹 端之后,“聞風而起”者是薛瑄, 薛瑄學宗程朱,讀《性理大全》,作《讀書錄開山西“河東之 學”,門徙遍山西、河南、河北、關隴一帶,啟為北方朱學大宗。其理 孕發(fā)揮普端理氣“一體”之說,謂理散于氣,故“氣中有理”,理氣無 “縫隙'同祥,在道與器、性與氣的關系上,他認為也是道散于器, n賦于氣,故道器不相離,性氣相即。由此在心件修養(yǎng)方法上,為 求得“一個性字”,他主張當于氣中求性。而氣即萬事萬物,日用人 倫。所以學道者在u用酬酢的道徳汰踐中,即可獲見此性,達到 “復性'于是認為道德實踐、恭行禮教本身,就是“紅性”。這在朱 學中是偏于“下學”,而不?視心怊的“上達”工夫,致使他的理學思 想“悃惺無華",趨于偏祜。其學傳至呂栴,又開明代關中之學。關 中之學的形成,已進入明代屮期,適與王學r時,故s柄曾與王學 有所辯論。伹u栴為酋的關中之學,亦以“躬行禮教^本”,問薛瑄 一樣,也只重視道徳實踐3在理學上雖然有所議論,但其大瑞并無 新義,故其學沒肴生氣,itiua然無聞,而為王學所淹代。 與北方薛瑄差不多㈣時的吳與弼,在南方開“祟仁之學”,亦稱 朱學大宗。吳與弼與重視下學工夫的薛瑄相反,他是“兼采朱陸之 長”,“尋向上工夫”,其學只東上達一路,強調“靜中體驗靜中思 繹”的“靜觀'其徒陳白沙和婁諒,或“得其靜現(xiàn)涵養(yǎng)'或“得其篤 志力行”,俱流衍為王學的“發(fā)端”和“啟明”。明中期王學的產(chǎn)生, 與明代前期理學思想的變化不無關系;雖然王學的產(chǎn)生還有其它 的原因,不能僅僅歸之于康齋之傳。 通觀有明一代前期一百多年的歷史,雖然有三部理學《大全》 的欽定,獨尊程朱,但就程朱理學思想來說,宋濂的“佞佛”,方孝孺 的戇迂,曹端的《戾說》,在他們對朱學的“體認”中,與朱學往往不 能合轍,有的甚至對朱學是“得其半而央其半”。后來薛瑄與吳與 弼也是各走極端。薛瑄只重朱學的下學工夫,以至“困于流俗”;吳 與弼只重朱學的上達工夫,強調“靜觀洗心”,以至成為王學的 肇端。在明代前期的理學中,由宋濂、曹端到薛瑄、吳與弼.所出現(xiàn) 的這些思想變化,致便程朱理學的思想體系,被弄得“支離破碎”, 這不能不說是王學得以鳳靡一吋的重要原因之一。 可以看出,由北宋興起的理學,到明代前期又是一大變化。一 方面是程朱理學真正成為統(tǒng)洽階級的統(tǒng)治思想,另一方面就程朱 理學的思想來說,卻是不景氣,走下坡路。自此以后,直到清中期 的'漢學出現(xiàn)為止,所謂程朱理學,盡管仍然是統(tǒng)治思想,但已成了 一具沒有活力的僵尸。 第一章 明初朱學統(tǒng)治的確立 ——論三部《大全:K上) 第一節(jié)三部《大全》的纂修 —、#修經(jīng)過 《五經(jīng)大全》、《四書大全》、《性垣大全》三部大書,共二百六十 卷,修成于明成祖永樂十三年(公元1415年)^上距明太祖洪武元 年(公元1368年〕凡四十七年,將近半個世紀。其中《五經(jīng)大全》一 百五十四卷,《四書大全》三十六卷,《性理大全》七十卷。這三部 《大全》的纂修,標志著明初朱學統(tǒng)治地位的確立,是宋明理學史上 的大事。 南宋末年,慶元黨禁解除,朱熹的學術才得到統(tǒng)治者認可,不 再被視作“偽學”,讀書人參加科舉,不再要求申明自己不是“偽學” 了。但是當時朱學還沒有取得學術思想上的統(tǒng)治地位。元朝是蒙 古族建立的朝代,不甚重視文化教育事業(yè)5雖然元仁宗皇慶年間, 明令科舉以朱熹《四書集注》及五經(jīng)的朱學傳注為思想準繩,但實 際上未受重視。少數(shù)朱學學者講學著書,影響不大。其間又不乏 和會朱陸的理學家。這種情況蓋已綿歷一W年之久。 明太祖洪武年間,解m上力言書,建議修書,以關、閩、濂,洛, 上擇唐、虞、夏、商、周、孔,“隨事類別,勒成一經(jīng)”,作為“太平制作 之+端' 這就已開啟了官修理學書籍的端倪,而其用意則在樹立 程朱理學的統(tǒng)治地位?!睹魇贰肪硪话偎氖摺督饪N傳》載, 一日,帝在大庖西室,諭縉:“聯(lián)與爾義則君臣,恩猶父子, 當知無不言縉即日上封事萬言,略曰……臣見陛下好觀 《說苑》、《韻府》雜書,與所謂<道德經(jīng)》、《心經(jīng)》者,臣竊謂甚非 所宜?!墩f苑》出于劉向,多戰(zhàn)國縱橫之論;《韻府》出元之陰 氏,抄輯穢蕪,略無可采u陛下若喜其便于檢閱,則愿集一、二 志士儒英,臣請得執(zhí)筆隨其后。上溯唐、虞、夏、商、周、孔,下 及關、閩、濂.洛,根實精明,隨事類別,勒成一經(jīng),上接經(jīng)史,豈 非太乎制作之一端歟!……” 據(jù)此可知,明太祖當時即使以帝王之尊,也還是無一定的經(jīng)典可 讀,只能雜覽《說苑》、<韻府X《道德經(jīng)》、《心經(jīng)》等書&這個從和尚 出身的皇帝喜愛讀《心經(jīng)>,旁及《道德經(jīng)》,自是他的本色,不足奇 怪?!墩f苑》多歷史故事,《韻府》則類似辭典,非正式經(jīng)典。最高統(tǒng) 治者的這種讀書狀況,一方面固屬十人的愛好,而更本質的則是反 映了統(tǒng)治思想的尚未確立,反映了明太祖并未受儒家傳統(tǒng)思想的 拘東。解縉的建議正是針對這種狀況而發(fā)的,其意義有似于漢武 帝時螢仲舒的“天人對策'旨在建立有權威的統(tǒng)治思想。由官方 修書,而執(zhí)筆者則為#儒英”,即有地位的“儒”,此時的“儒”就是理 學家。書的內容是上溯唐虞三代周孔,下及“關、閩、濂、洛'即指 繼承孔孟墜緒的理學。顯然,解縉的建議,實開后朿明成祖修纂三 部理學巨著的先聲。 明成祖永樂十二年(公元14U年),開始篆修《五經(jīng)大全》、《四 書大全》、《性理大全 >?!洞竺魈谛⑽幕实蹖嶄洝肪硪话傥迨耍?/div> C永樂十二年十一月)甲寅,上諭行在翰林院學士胡廣、侍 講楊榮、金幼孜曰:《五經(jīng)》、《四書》,唱圣賢精義要道,其傳注 之外,諸儒議論,有發(fā)明余蘊者,爾等采其切當之言,增附于 下。其周、程、張、朱諸君子性理之言,如《太極》、《通書>、《西 銘》、<正蒙》之類,皆六經(jīng)之羽翼,然備自為書,未有統(tǒng)會,爾等 亦別類聚成編D二書務桉精備,庶幾以垂后世。命廣等總其 事,仍命舉朝臣及在外教官有文學者同篥修。開館東華門外, 命光祿寺給朝夕饌D 《明史》卷一百四十七《金幼孜傳》, (永樂)十二年,命與(胡)廣、(楊)榮等篆《五經(jīng)、四書、性 理大全>。 《國榷》卷十六,成祖永樂十三年九月己酉條: 《五經(jīng)、四書大全》及《性理大全>書成(下敘胡廣,金幼孜 等賽修者姓名官爵),上親序之。臨海陳燧常曰,始欲詳,緩 為之。后被詔促成。諸儒之言,間有不暇精擇,未免牴牾。虛 心觀理,自當?shù)弥豢赡嘁玻?/div> <大明太宗孝文皇帝實錄》卷一百六十二t (永樂十三年三月)丁巳,命第一甲進士陳循為翰林院修 撰,李貞、陳景著為編修,仍命同綦修《性理大全》等。"·… 據(jù)上引史料,可知這三部大全,原來只是兩部,一為《五經(jīng)、四書大 全》,一為《性理大全 所以永樂上諭,稱為“二書”?!秶丁匪d,亦 稱《五經(jīng)、四書大全》及《性理人全》。前者《五經(jīng)、四書大全》為圣 賢精義要道,后者《性理大全》為周、程、張、朱羽翼六經(jīng)的著作,性 理之言。分稱為《五經(jīng)大全X《四書大全》、《性理大全》三書,是修 成進覽時由明成祖確定的。這三部《大全》,開始纂修在永樂十二 年十一月上諭之后,修成燦在永樂十三年九月,時間不到一年,倉 卒成書,內容“未免牴牾' 開始時,匾想篥修得詳細些,進度較慢r 以后波詔催促,乃草草成書,“不暇精擇”。這就是說,《大全》是修 得比校草率的。什么時候被詔催促的,史無明文。觀《實錄》卷一 百六十二,永樂十三年三月丁已命新進士陳循、李貞、陳景著,同 纂修《性理大全 > 等”,則下詔催促,可能即在此時,為了催促速成, 增加了纂修的人手a明政府修這三部《大全》,當初是比較重視的。 所選的纂修官,主其事者為翰林院學士、侍講,實際纂修的當為其 他朝官及由各地抽調的教諭、訓導等教宮,以后增加的人手,也是 新科進士等,纂修力量不算弱D開館東華門外,光祿寺朝夕供懊, 待遇不算薄。 書既成,胡廣等進覽,明成祖親自作序。及繕寫成帙,胡廣等 上表進書,成祖又御奉天殿受之,命禮部刊賜天下。對纂修者胡廣 等四十二人,賜鈔幣有差,仍賜宴于禮部。這個場面可以說是十分 隆重的了。 今藏北京圖書館善本書室的《四書大全》、《五經(jīng)大全》,有一種 白棉紙印本,紙質厚實,比十六開本還要大,規(guī)格很高,估計即當時 的禮部印本。另一種桑皮紙印本《性理大全》,紙質較遜,開本與白 棉紙相同,是南京的翻印本,今藏中國科學院圖書館善本室。觀在 這兩種印本,都作為善本,作為國家的貴重文物保存起來。這種五 百七十年前的皇家刊本,即使內容蕪雜,值算是寶邊了。 二、纂修B的 明成祖、明政府為什么要纂修這三部<大全》呢?纂修這三部 《大全》,目的何在?對這個問題,最好還是用明成祖及纂修者胡 廣、楊榮、金幼孜等人的話來回答。 明成祖在這三部《大全》的御制序里說: 聯(lián)惟背者,圣王繼天立極,以道治天下,自伏義、神農(nóng)、黃 帝,堯、舜、禹、場、文、武,相傳授受,上以是命之,下以是承之, 率能致雍熙悠久之盛者,不越乎道以為治也。下及秦、漢以 來,或治或否,或久或近,率不能如古昔之盛者,或忽之而不 行,或行之而不純,所以夭下卒無善治,人不得以蒙至治之澤, 可勝嘆哉! 夫道之在天下,無古今之殊,人之稟受于天者,亦無古今 之異,何后世治亂得失與古昔相距之遼絕歟?此無他,道之不 明不行故也=道之不明不行,夫豈道之病哉?其為世道之責, 孰得而辭焉。夫知世道之責在己,則必能任斯道之重而不敢 忽。如此,則道〈當奪“豈有”二字)不明不行,而世豈有不治也 哉! 朕纘承皇考太祖高皇帝鴻業(yè),即位以來,孳孳圖治。怕 (當為“惟”宇之誤)慮任君師治教之重,惟恐弗逮。功C當為 切”字之誤)思帝王之治,一本于道。所謂道者,人倫H用之 理,初非有待于外也D厥初圣人未生,道在天地;圣人既生,道 在圣人;圣人已往,道在六經(jīng)。六經(jīng)者v圣人為治之跡也。六 經(jīng)之道明,則天地圣人之心可見,而至治之功可成。六經(jīng)之道 不明,則人之心術不正,而邪說暴行侵尋蠢害,欲求善治,烏可 得乎?朕為此懼3乃者命編修<五經(jīng)》、《四書》,集諸家傳注而 為大全,凡有發(fā)明經(jīng)義者取之,悖于經(jīng)旨者去之。又集先儒成 書及其論議、格言,輔翼《五經(jīng)四書》,有裨于斯道者,類編 為帙,名曰《性理大全X書編成來進,朕間閱之,廣大悉備,如 江河之有源委,山川之有條理,于是圣賢之道,粲然而復明。所 f 謂考諸三王而不繆,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 以俟圣人而不惑,大哉,圣人之道乎,岜得而私之?遂命工鋟 梓,頒布天下,使天下之人,獲睹經(jīng)書之全,探見圣賢之蘊。由 12 第一編明a的理學 是窮理以明道,立誠以達本,修之于身,行之于家,用之于國, 而達之天下。使家不異政,國不殊俗,大回淳古之風,以紹先 王之統(tǒng),以成熙雍之治,將必有賴于斯焉。遂書以為序, 胡廣、楊榮、金幼孜等的進書表里說: 乃者渙起宸斷,修輯六經(jīng)&恢弘道統(tǒng)之湄流,大振斯文之 委靡。發(fā)舒幽賾,鉤寨精玄。博采痄儒之格言,以為前圣之輔 翼。合眾途于一軌,會萬理于一原。地負海涵,天晴日皦。以 是而興教化,以是而正人心。使夫已斷不續(xù)之墜緒,復續(xù)而復 聯(lián);已晦不明之蘊微,復彰而復著。肇建自古初所無之著作, 纘述自古初所無之事功。非惟備覽于經(jīng)筵,實欲頒布于天下。 俾人皆由于正路,而學不惑于他岐。家孔孟而戶程朱,必獲真 儒之用。佩道德而服仁義,咸趨圣域之歸。頓回太古之淳風, 一洗相沿之陋習。煥然極備,猗歟盛哉!竊嘗觀之,周衰道 廢,汲汲皇皇,以斯道維持世教者,惟師儒君子而已。未有大 有為之君,能倡明六經(jīng)之道,紹承先圣之統(tǒng),如今日者也。 明成祖朱棣,是一個吆殘酷毒的君主,但是在這場纂修《人全》的事 業(yè)中,卻儼然以發(fā)揚道統(tǒng)的圣王兼教主面貌出現(xiàn),不能不令人齒 冷,不能不令人感到是對“儒術”的諷刺。君臣之間的唱和,仿佛是 古老相傳的虞廷賡歌之美了,真是“猗歟盛哉大回太古之淳風” 了??偨Y御制序和進書表的大意,乃是說:一、圣王是“以道治天 下”的。這個“道”就是伏義、神農(nóng)、黃帝,亮、舜、禹、湯、文、武,歷代相 傳的“道”。說穿了就是宋明理學家嚼爛了的偽《大禹謨>的十六宇 心傳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zhí)厥中'這是朱熹在其、 所著的《中庸章句》序里早故說過的,而永樂御制序卻抄襲了朱熹 序文的原意,又參以《大學草句 > 的序意。在朱棣看來,這個“道”, 又即是“人倫fl用之理,初非有待于外”的,那就是君臣\父子、夫 婦、兄弟、朋友之間的“日用之理”,就是綱常倫理。二、唐1處、三代 之所以治,由于“道以為治'秦、漢以后之所以“卒無善治'由于 “道之不明不行”,“或忽之而不行,或行之而不純?!敝尾恢蔚呢熑?由誰來負呢?“其為世道之責,孰得而辭焉?!庇苫实劾献右蝗藖?負。這是一句冠冕堂皇的話。三1朱棣自認為是明太祖的繼承人, 是明朝的第二代皇帝(注意,這里把建文帝完全撇開,一字不提)。 他要“孳莩圖治”,所以“命儒臣編修《五經(jīng)》、《四書》,“而為 <大 全》”,又“類編”《性理大全:h因為“圣人已往,道在六經(jīng)'而《性 理大全》又是“輔翼《五經(jīng)X《四書》”的&四、朱棣對這三部《大全》, 作了極高的評價,認為“廣大悉備”,“予賢之道,粲然而復明”,"考 諸三王而不繆,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圣人 而不惑”,好到了極點。五、朱捸認為,三部《大全》刊印,“頒布天 下”以后,天下之人,就“獲睹經(jīng)書之全,探見圣賢之蘊'由是“窮理 而明道> 立誠以達本,修之于身,行之于家,用之于國,而達之天下, 使家不異政,國不殊俗,大回淳古之風。以紹先王之統(tǒng),以成熙雍 之治,必將有賴于斯焉?!边@就是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就靠 這三部《大全》了。這里所提出的"使家不異政。國不殊俗%是頒 行《大全》的宗旨所在,就是要用這套封建經(jīng)典來統(tǒng)一這個封建國 家的思想。序文以及進書表中使用的“善治”、K真僑'“不明'“不 行”等詞,是從《四書集注》卷末程頤所作明道先生墓表抄來的,不 過墓表“不明”作"不傳”而已。在胡廣、楊榮、金幼孜等的進書表 中,除與御制序內容相同的語言外,突出宣揚了朱棣的“制作'“事 功”,認為這,位“大有為之君",“能倡明六經(jīng)之道,紹承先圣之統(tǒng)' 超越^歷史上所有的君主。還認為這三部《大全》頒布于天下之 后,就會使“人皆由于正路“學不惑于他岐”,“家孔孟而戶程朱% “佩道德而服仁義”,陋習盡洗,淳風頓回,那是極好的了。 胡廣、楊榮、金幼孜等的進書表,署的日子是永樂十3年九月 十五日,明成祖的御制序,署的日子是永樂十三年十月初一日&表 送上去之后,半個月序文就出來了,封建政府辦這件事十分迅速, 可見統(tǒng)治者異乎尋常的重視,表露了要求樹立“家孔盂而戶程朱" 那種局面的急切心情D 《五經(jīng)大全:K《四書大全》、《性理大全》的頒行,標志著朱學統(tǒng) 治地位的最終確立。 第二節(jié)《性理大全》的朱學印跡 在明政府的官文書里,三部《大全》的順序是《五經(jīng)大全》、《四 書大全》、《性理大全我們的論述卻倒轉來,把《性理大全》放在前 頭,把《五經(jīng)大全》放在最后。這樣做,沒有別的,只是丙為研究工 作是從《性卑大全》開始的,而《五經(jīng)大全》則卷帙較多,到最后才研 究完成D 一、印進舉隅 《性理大全》的朱學印跡十分明顯D 卷首所列的"先儒姓氏"一百二十多人,其中程朱理學家占 半數(shù)以上,著名的理學家有周惇頤、二程、張載、游酢、謝良佐、劉 詢、李額、呂大臨1楊時、侯仲良、張繹、尹焊、范祖禺、朱拔、胡安國, 陳淵、祁寬、羅從彥、李侗、朱松、劉子暈、朱熹,張栻、黃榦、蔡元定, 蔡沈1陳淳、李方子、董銖、廖德明、度正、真德秀、魏了翁、項安世、 饒魯、熊勿軒、黃瑞節(jié)、許衡、吳澄、黃清等多人。至子所列的三蘇、 黃山谷、陸九淵、呂祖謙、張九成、楊簡、歐陽玄等,由于學派不 同。未計入。從上面所舉,程門弟子、朱熹門人、后學,是占主要地 位的.《性理大全 > 書中曾引用這些“先儒”的學說,因而留下了鮮 明的朱學印跡。《性理大全》二十六卷以下,有“諸儒”一目,意謂性 理諸僑,羅列此S之中&所列者為同惇頤、二程、張載、邵雍、程子 門人,羅從彥、李侗、胡安國(附寅、宏)、朱菽,張栻1呂祖謙、陸九 淵、朱子門人、真德秀、魏了翁、許衡、吳澄,則百分之七、八十為程 朱學派中人。這也可見朱學印跡之深。 《性理大全》中所收的“先儒”著作,有周惇頤的《太極圖K朱熹 注)、《易通》(朱熹注)、張載的《西銘》(朱熹注〉、《正蒙》(雜取諸說 為注,非全出朱巔注),邵雍的《皇極經(jīng)世書》(邵伯溫注)、朱熹的 <易學啟蒙《家禮X蔡元定的《律呂新書》,《洪范皇極內篇》等。這 些著作,或為朱熹所注,或為朱熹所作,或為朱熹門人所作。只有 《正蒙》、《皇極經(jīng)世書》二書,既非朱熹所作,亦非朱熹所注,但這兩 部書電是朱熹所推崇的。這些著作,都收在《性理全書》(《性理大 全》亦稱《性理全書》)的卷一至卷二十五之內& 在《性理全書 > 的卷二十六以下至最后一卷,則為有關性理的 語尕。語錄的HR,大體仿照《朱子語類》的門目Jfj如“理氣鬼 圣賢 大學 孔子、顏子、曾子 論語 子思、盂子、孔盂門人 孟子 諸儒 中庸 周子、二程子、張子 易 邵子 書 程子門人、羅從彥 詩 李侗、胡安國(子寅、宏〉 孝經(jīng) 朱子、張栻、呂祖謙 春秋 陸九淵、朱子門人、真德秀 禮 魏了翁、許衡、吳澄 樂 學 小學 總論為學之方 存養(yǎng)(持敏附) 省察 知行、致知、力行 教人、人倫 讀書法 史學、字學 科舉之學 論詩、論文 諸子 老子、列子、莊子 墨子、管子、孫子 孔叢子、申、韓,荀么董子 中姐會±義學^ ~^―7T^^>" ' 1 看了上列對比,會得出結論:《性理大全》的門目是襲取《朱子語類》 的門目的。好象兩所房屋,間架結構彼此相似&深入內容考察,可 看到連所用的材料也是基本相同的E ^ - 《性理大全》的朱學印跡就是這樣的分明。 2.朱學印進_鴆——《易學啟蒙》 的象數(shù)學 《怦理大全》收載了朱熹的著作,如《易學啟蒙》,又收載了朱熹 注解的理學書如《太極圖說解》、《易通解》等。在這些著作及注解的 書中,《大全》的纂修者編入了朱門后學的議論和解釋。今舉《大全》 收載的朱熹《易學啟蒙》為例,看看纂修者是如何進行纂修工作的, 《大全》收載/《易學啟蒙》全書閃篇,《本圖書》第一、《原卦 畫》第二、《明莾策》第三、《考變占》第四t又增加了朱門后學的議論 和解釋,意在對《易學啟蒙》的義蘊作進一步發(fā)揮,例如增加了蔡元 定的若干議論。 在《本圖書》第一部分,H出了“河圖”與“洛書'在朱熹看來, 《易》的產(chǎn)生,根本在河圖、洛書。所頃《本圖書》,就是說,論究《易》 學,必須從河圖、洛書找尋根底。朱熹對河圖、洛書作了說明。這種 圖,這種說明,是朱熹《笏》學的象數(shù)論。其淵源為西漢京房1焦贛 的《島》學象數(shù)。這一點,下文還要論述。 在《原卦畫》第二部分,朱熹說,“盈天地之間,莫非太極、陰陽 之妙?!敝祆湔撌隽颂珮O、兩儀、四象.八卦,以至于六十四卦,更極 論百、千、萬、億之無窮。朱熹畫了圖,用圖說明宇宙間數(shù)的推衍, 由太極以至于無窮。朱熹說雖其見于摹畫者,若有先后而出于 人為,然其已定之形、已成之勢,則固己莫于渾然之中,而不容毫發(fā) 思慮作為于其間?!薄俺套铀^加一倍法者,可謂‘一言以蔽之’。而 邵子所謂‘畫前有易’者,又可見其真不妄矣,朱熹在這里是指易 有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他認為,這樣 的卦畫與數(shù)的推衍,是太極渾然中所固有的,好象有先有后,“出于 人為”,而實則“不容毫發(fā)思慮作為于其間”,完全不假人力的安排。 這種先天數(shù)學,就是邵雍的那一套數(shù)嗲,曾被二程稱作“加一倍 法”,即等比級數(shù)。朱熹指出這一點,說明其間的關系,對我們研究 《易》學象數(shù)有啟犮。 朱蔌畫圖、作解說,闡明卦畫的由來,下了一定功夫。前引述 r 如下: 易有太極: 太極者,象數(shù)未形,而其理己具之稱;形器己具,而 U其理無朕之目這是說,太極,沒有成象、沒有成數(shù), 似是先夭已具太極之理。即便有了形器,但是太極 之理還是無朕無兆,不可識知。 是生兩儀: 太極之判,始分一奇一偶,而為一畫者二,是 —一為兩儀,其數(shù)則陽一而陰二,兩儀就是陰和陽, 太極分判而為陰和陽。陽數(shù)一(奇),陰數(shù)二(偶\ 兩儀生四象: 太陽一二“兩儀之上,各生一奇一偶,而為二畫者 少玥二=四,是為四象。其位,則太限一,少明二, 少陽三=少陽三f太陰四&其數(shù),則太陽九,少陰 太陰四二八,少陽七,太陰六。W 四象生八卦: 乾一三“四象之上,各生一奇一偶,而為三畫者八。 兌二三于是三才略而有八卦之名矣,朱熹認 離三=為,從太極到陰限,到四象,到八卦,是宇宙 震四三生成的過程&太極無形而有理,兩儀則分 巽五H 了陰陽二氣,四象則列了日月星辰,八卦則 坎六三有天地萬物,所以說是“三才略具”,即初步 艮七三有了天地人物,這個宇宙生成過程,是太 坤八E極渾然的妙用,是先天的,非經(jīng)驗的a 朱熹進一步論述,“八卦之上,各生一竒一偶,而為四畫者十六。 于經(jīng)無見?!漠嬛?,各生一奇偶/而為五畫者三十二^…… 五函之上,各生一奇一偶,而為六畫者六十四,則兼三才而兩之,而 八卦之乘八卦亦周,于是六十四卦之名立,而易道大成矣,朱熹 在這里論述了由八卦到六十四卦的推衍次序,八、十六、二十二、六 十四,也還是所謂“加一倍法等比級數(shù)八釗IV、十四,那就是“兼 三才而兩之'八卦乘八卦,八八六十四卦,乘了一周(每卦六畫 朱熹指出,這就達到了“易道大成'所謂“易道大成”,意味 著“易”的義蘊、規(guī)律,至此廣大悉備、巨細靡遺了。然而,朱熹的 《易》學象數(shù),并不到此為止,他繼續(xù)論述道:“若于其上各卦,又各 生一奇一偶,則為七畫者百二十八矣。七畫之上,又各生一竒一 偶,則為八畫者二百五十六矣。八卦(“卦”字當為“畫”字之誤)之 上,又各生一奇一偶,則為九畫者五百十二矣。九畫之上,又各生 一奇一偶,則為十《者千二十四矣。十畫之上,又各生一奇一偶, 則為十一畫者二千四十八矣。十一畫之上,又各生一竒一偶,則為 十二畫者四千九十六矣,此焦贛《易林》變卦之數(shù),蓋以六十四乘 六十四也。今不復為圖于此,而略見第四篇中。若自十二畫上,又 各生一奇一偶,累至二十四畫,則成千六百七十七萬七千二百一十 六變。以四千九十六自相乘,其數(shù)亦與此合。引而伸之,蓋未知 其所終極也。雖未見其用處,然亦足以見易道之無窮矣 從“太極渾元”到“三才略具”是一個大的發(fā)展階段。從“三才略 具”到“易道大成”是又一個大的發(fā)展階段(S2)。再上去,可以到《易 林》的變卦之數(shù)四千九十六(642)。再上去,可以到千六百七十七 萬七千二百一十六變(40兆然而這樣的發(fā)展是無窮的,所以朱 熹說引而伸之,蓋未知其終極也/這就是“易道之無窮”。 朱熹的《易》學象數(shù)是他的字宙論,從圖書的象數(shù),到八卦的象 數(shù),用以說明數(shù)的發(fā)展規(guī)律就是字侑的發(fā)展規(guī)律。它開啟了京辟、 焦贛的《易》學象數(shù)的緒余,又沿襲了邵雍的先天象數(shù)學,進一步構 成了自己的體系。這是朱熹《易學啟蒙》本圖書.原卦畫兩篇的中 心內容。至于《明蓍策K《考變占》兩篇,是講卜筮的,這里不贅述。 以上介紹《性理大全》所載《易學啟蒙》大要,目的是在說明《性 理大全》這部書的朱學印跡是如何的分明。至于三部《大全> 中塊 載或涉及的《書》蔡《傳》,《春秋》胡《傳>,程氏《易傳》,張載《西銘》、 《正蒙》(朱熹繼二程之后,特別推重《西銘>,把它從《正蒙》中抽出 來,單獨成篇邵雍《皇極經(jīng)世書》等,在《宋明理學史>上卷的有 關章節(jié)已經(jīng)作了論述,這里就不再討論其內容,只從三部《大全》的 纂修角度作適當說明。 第三節(jié).《四書大全》是《四書集注》的放大 一>《四書大全》體例 《四書太全》的全名是《四書集注大全>,它是《四書集注 > 的放 大。書的《凡例》指出《四書大全》,朱子集注諸家之說,分行小 書。凡《集成》、《輯釋》〈吳真子《四書集成X愧士毅《四書輯釋》所取諸傰之 說有相發(fā)明者,采附其下,其背戾者不取。凡諸家語錄、文集,內有 發(fā)明經(jīng)注,而《集成》,《輯釋》遺漏者,今悉増入?!边@就表明,這部 《四書大全》所輯錄的諸儒之說,不論是《集成》、《輯釋》所已取的, 或《集成》、《輯釋》所遺漏,而這次新増入知,其作用都在“犮明經(jīng) 注”,即發(fā)揮朱熹在《四書集注>中注文的涵義,使之更加明白透徹, 而朱熹的《集注》原文,保留不動a《凡例 > 又指出:“注文下凡訓釋 一、二字或二、三句者,多取新安陳氏之說?!奔慈≡尻悪抵f。陳 櫟字壽翁,一字定宇?!皩W以朱子為宗”,最稱宿儒。著有《百一易 略》、《四書發(fā)明《書傳纂疏h《禮記集義》等書。傳見《宋元學案》 卷七十《滄洲諸儒學案下:K ‘ 《四書大全》引用“先儒”之說,《凡例》所列,凡一百又六家,其 中絕大多數(shù)是程朱學派中人,朱熹的學生及后學特多。即此可見 《四七大全》是一部朱學著作。 《四書大全》包括四個部分, ―、《大學章句》、《大學或問 二、 《中庸章句《中庸或問^ 三、 《盂子集注大全》; 西、《論語集注大全:h 《大學章句K大學或問》,《中庸章句 >、《屮庸或問》f只是把朱裹的 四部匣著編入,未附諾儒之說?!队圩蛹⒋笕玐《論語集注大 全》,則在朱熹的兩部《集注》之中,逐章逐節(jié)跗入諾儒之說。這是 《四書大全》一書在編輯體例上的一種惜況。何以如此,現(xiàn)在很難 懸揣,或者由于中途詔旨迫促,以致《大學中庸》草萆完書,未及 采附諸儒之說,亦未可知a 二、《孟子集注大全》旨a 《西書大全 > 中的《孟子集注大全》引了許多朱熹學派理學家的 言論。這就使朱學的色彩異常地鮮明起來。 《盂子集注》卷首,原有朱裹的《序說x弓丨《史記·盂子列傳》、 韓愈之說、程頤之說、楊時之說。《大全》則更引輔廣、陳櫟、蔡模諸 家之說,以發(fā)明《序說》的義蘊,使內容加深加廣a例如《序說》謂: “或問于程子曰:孟子還可謂圣人否?程子曰:未敢便道他是圣人。 然學已到至處,<朱熹按:至,恐當作圣字。)又引程子曰,“孟子有 些英氣。才有英氣,便有圭角a英氣甚害事?!薄洞笕?gt;對此說,引輔 廣、陳櫟議論加以發(fā)明云:“慶源輔氏曰:未敢便道他是圣人,以其 行處言。學巳到圣處,以其知處言也。孟子謂大而化之之謂圣,圣 而不可知之謂神,與夫圣智巧力之替,精密切當,非想象臆度之所 能及。是其學已到圣處也&然其英氣未化,有露圭角處,故未敢 便道他是圣人。此其權度審矣?!陛o廣以“知處”與“行處”相區(qū)別, 詳明地解釋程頤的兩句話,就其知處言,盂子學已到圣處;就其行 處言,則未敢便道他是圣人。又論及孟子有英氣,露塵角。《大全》 又引新安陳氏“英氣甚害事。蓋責賢者備之辭。'這樣就使《序 說》所引程頤的兩段話,意思更為清楚明白,內容更豐富。 《序說》引程頤論孔子、顏子、盂子,謂“孔子便渾厚不同,顏7 去圣人只毫發(fā)間?盂子大賢,亞圣之次也。……且如冰與水精非不 光,比之玉,自是有溫潤含蓄氣象,無許多光耀也?!薄洞笕穼Υ?,引 慶源輔氏曰玉有溫潤含蓄氣象,所以為寶。人有溫潤含蓄氣象, 所以為圣也其理一也,又引覺軒蔡氏(模)曰:“聞之程子又曰,仲 尼元氣也,顏子舂生也,孟子并秋殺盡見。仲尼無所不包。顏子示 不違如愚之學于后世,有自然之和氣,不言而化者也。孟子則露其 材,蓋亦時然而已。仲尼,天地也&顏子,和風慶云。盂子,泰山巖 巖之氣象也?!倌釤o跡,顏手微有跡,盂子其跡著?!陛o 廣、蔡模進一步解釋溫潤含蓄氣象,進一步說明孔子1顏子、孟子的 不同,對程頤的那段話作了闡發(fā)。 <大全》之所以為《大全》,《大全》如何加深加廣了<集注》的義 菹,通過上引《序說》的兩個例子吐以窺見一斑a 現(xiàn)在就孟子與吿子論性之一章,解剖 <集注》與《大全》的關系a 《大全》卷之十一,開首朱蕞注云;“告子章句上”其下注云凡二十 章”。< 大全》引“勿軒熊氏曰,首章至六章言性,七章至十九章言心, 末章言學,勿軒熊氏為熊禾,朱門后學?!洞笕?gt; 引其言,所以闡明 全卷二十章的章旨,讀者可以從而知其大概。孟子與告子論性之 第一章“大全>如下: 告子曰:性猶杞柳也,義猶桮棬也。以人性為仁義,猶以 杞柳為桮捲。 此處,朱熹《集注^曰!性者,人生所稟之天理也。杞 柳,柜柳。桮棬,屈木所為,若卮匯之屬。告子言,人性本 無仁義,必待矯揉而后成,如荀子性惡之說也s 《大全 > 于此下,引朱熹、陳櫟、王侗之說。朱子曰>栝 棬,似今棬杉合子。杞柳,恐是今做合箱底柳,北人以此 為箭,謂之柳箭,即蒲柳也。朱子曰;告子只是認氣為性, 見得性有不善,須拗他方善。新安陳氏曰^義猶栝棬也, 義上脫一仁宇。魯齋王氏曰:朱子釋性字,指性之全體而 言,不是解告子所言之性。 孟子子能順杞柳之性而以為栝棬乎?將戕賊杞柳而 以為桮棬也?如將戕賊杞梆而以為桮捲,則亦將戕賊人以為 仁義乎?率天下之人而禍仁義者,必子之言夫3 此處,朱熹《集注》曰:言如此,則天下之人,皆以仁義 i 為害性而不肯為。是因子之言,而為仁義之禍也。 《大全》于此下,引朱熹< 張栻、輔廣、真德秀,饒魯之 說。朱子曰:杞柳必矯揉而后為栝棬,性非矯揉而為仁義。 盂子辨告子數(shù)處,皆是辨倒著告子便休,不曾說盡道理。 南軒張氏曰:人之為仁義,乃其性之本然。自親親而推之, 至于仁不可勝用^自長長而推之,至于義不可勝用,皆順 其所素有,而非外之也。若違乎仁義,則為失其性矣。而 吿子乃以人性為仁義,則是性別為一物,以人為矯揉而為 仁義,其失豈不甚乎。慶璩輔氏曰,不言戕賊人之性,而言 戕賊人者,人之所以為人者,性也。西山真氏曰:告子之 說,蓋謂人性本無仁義,必用力而強為^若杞柳本非栝捲, 必矯揉而后就也。何其昧子理邪?夫仁義即性也&告子乃 曰,以人性為仁義。如此,則性自性,仁義自仁義也。其可 乎?夫以杞柳為栝棬,必斬伐之,屈折之,乃克有成。若 人之為仁義,乃性之所固有^^孩提皆知愛親,即所謂仁a 及長,鈴知敬兄,即所謂義,何勉強矯揉之有?使告子之 言行,世之人必曰,仁義乃戕賊人之物,將畏憚而不肯為, 是率天下而害仁義,其禍將不可勝計。此孟子所以不可 不辨也3雙峰饒氏曰:性者,人所稟之天理。天理P即是仁 義,順此性行之,無非自然f元無矯揉d《集洼>解性字, 是朱子指性之本體而言,不是解告子所言之性。禍仁義, 與楊墨充寒仁義相似。 在這草里,《集注》認為,人性就是天理,天理體現(xiàn)而為仁義,乃 人性之本然.、而告子則認為仁義是人為的,猶桮棬須人工矯揉方 能做成。《集注》批評告子的說法與荀子性惡說相似,是錯誤的如 果戕賊人而為仁義,人們就不肯為仁義,那就是“禍仁義'《集注》 的這些論點,是朱熹理學的著名論點,對后世影響很大?!洞笕芬?朱1及諸家之說,意在反復說明上述論點。所引張栻之說,尤為典 型。張栻與朱蔌,理學思想十分相近。張栻的《主一箴》與朱熹的 《敬齋箴完全一致,后者是從前者脫化來的d朱熹的太極理論受 到張栻的啟發(fā)?!洞笕匪龔垨虻倪@段話,是性善論,足以發(fā)明朱 熹《集注》之所言&《大全》又引朱熹的理氣觀,說告子的矯揉而為 仁義,本質上是指氣質之性,非夭理之性,而氣質之性,“性有不 善'《大全》又弓1王侗與饒魯之說,指出朱熹“釋性字,指性之全體 (本體)而言,不是解佐子所言之性,《大全》又對文字作了訓詁和 ???,這就可見《大全》之于《集注》,在理論上作了引申發(fā)揮,又曲 盡回護之能事。使朱學得到闡發(fā),其統(tǒng)治地位得到鞏固。 《盂子集注大全》卷之十三,是盡心章句上,共四十六章其第 《盂子》原文,論盡心、知性、知天。又論及存心、養(yǎng)性、事天。又 論及修身、立命。《集注》對此,作了解釋。說是: 心者,人之神明,具眾理而應萬事, 性,則心之所具之理& 天,又理之所從以出, . 能窮理無不知,則能盡乎此心之至。 既知其理,則其所自出C指天>亦不外是。 知性,就是《大學》的物格3 盡心.就是《大學》的知至。 存心,謂操而不舍。 養(yǎng)性,謂順而不害^ 事天,謂奉承而不違。 修身,要做到事天以終身。 立命,要做到全其天之所付,不K人為害之。 《大全》引朱熹、陳櫟、輔廣、陵陽李氏、陳埴、蔡沈、趙氏1蔡淵、 胡炳文諸家之說,闡明《集注》的解釋。其中引朱蒽、輔廣的話特多。 又引了程頤、張載的話。其中引蔡淵的一段話,闡明了《盂子》此章 與《中庸》的相通處,弁及與《大學》的關系,則是根據(jù)朱熹的意思而 加以發(fā)揮,頗值得注意?!洞笕芬?“節(jié)齋蔡氏曰,《孟子》此章, 與《大學》、《中庸》相表里。窮其理以知天,中庸》所谞£智’也^ 履其事以俟夭C按:‘俟’當作‘事即《中庸》所謂‘仁’也。夭壽不 貳,修身以俟死,所以立命而不渝,即《中庸》所謂‘與’也。與《人學》 合,前屢H矣, 《大全》引諸寒之說以發(fā)明《集注》的義蘊,這種作法,有似于唐 人的義疏之學。這點應該指出。 上述大賂可以窺見《大全》根據(jù)朱學,對■《孟子集注》所作的 發(fā)揮。 三、《論語集注大全》旨趣 《論語集注大全》是《論語集注》的放大和加深。 朱熹的《淪語集注X卷笛為《序說》。這個體例,與《孟子集注> 相同a《序說》首引《史記·孔子世家h敘述孔子的生平。然后引 何氏之說,敘魯諗、齊論、古論三種本子的篇章、篇次的異同。再弓丨 程子之說,言及《論語》之書,成于有子、曾子之門人又論讀《論 語>的思想教育體驗。《序說》的重點,在所引程子之言,這是不言 而喻的。 《大全》在《序說》部分,引了程子、尹餑、李侗、朱熹、輔廣,胡炳 文的議論,加深了《序說》的含義c=冽如《序說》引程子之言,謂“論 語成于有戶、曾子之門人,故其書獨二子以子稱,《大全》則引朱熹 之言,指出程子之言的根據(jù)。朱熹說:“程子之說,蓋出于柳宗元。 其言曰,諸儒皆以《諗語》孔子弟子所淪,不然也。孔子弟子,曾參 最少,又老乃死,而是書記其將死之言,則其去弟子之時甚遠,而當 時弟子,略無存者矣。吾意孔子弟子,嘗雜記其言,而卒成其書者, 曾子弟子樂正子春、子思之徒也,故是書之記諸弟子必以字,而曾 子不然,蓋其弟子號之云爾。而有子亦稱子者,孔子之歿,諸弟子 嘗以似夫子而師之,后乃叱避而退。則固嘗有師之號矣=凡此柳 氏之言,其論曾子者得之,而有子叱避之說,則史氏之鄙陋無稽,而 柳無惑焉。以孟子考之,當時旣以曾子不可而寢其議,有子曷嘗據(jù) 孔T之位而有其號莰?故程子特因柳氏之言,斷而裁之,以為此 說^此所以不著柳說,而獨以程子為據(jù)也。楊氏又謂此書首記孔 子之言,而以二子之言次之,蓋其尊之亞T夫子,尤為明驗。至子 閡損1冉求,亦或稱子,則因其門人所記,而失之不革&與/《大全> 引朱熹的這段考證,對讀者理解程子的話的確有用。 《序說》引程子讀《滄語》的思想敎育體驗,是理學家修養(yǎng)功夫 的經(jīng)驗談。這種體驗表明讀者要能愛好書里的道德教訓,要受到 書里的思想鼓舞,從原來的為人狀況有所前進,向圣賢的榜樣靠 攏。讀《論語》不能限制在"曉文義”的水平,這個水平是初步的,不 足道的;要做到“讀之愈久,但覺意味深長”,“不知手之舞之,足之 蹈之”才好。 <論語集注大全》在<序說》之后,列了《讀論語孟子法》一目,專 集程子這方面的讀書法*堆一些側子如下, ……讀書者,當現(xiàn)蚤人所以作經(jīng)之意,與圣人所以用心。 圣人之所以至于圣人,而吾之所以未至者,所以未得者。句句 而求之,晝誦而味之,中夜而思之。平其心,易其氣,闕其疑, 則圣人之意可見矣。 這是說,讀書主要在觀圣人之意,把自己同圣人對照,找尋差距。讀 書i的是學作圣賢。 學者須將《論語》中諸弟子問處,便作自己問,圣人答處, 便祚今日耳聞,自然有得。雖孔、孟復生,不過如此教人^若 能于《語 >、《孟 > 中深求玩味,將來涵養(yǎng)成,甚生氣質。 這是說,讀書要如親臨孔子門下,親問親受教益,這樣設身處地的 體味,才能得益大,才能在思想品德上有長進^ 孔子言語,句句是自然。盂子言語,句句是事實。 學者先讀《論語X《盂子》,如尺度權衡相似,以此去衡置 事物,自然見得長短輕重。 這是說,《論語》、《孟子》是真理,是玫治是非的標淮。學者要掌握 這個真理,掌握這個標準。 《大全》的賽修者按照程子的說教,把《論語》看成政治教科書& 要求讀者掌握它以評斷是非,以修身進抵U這是理學家對待圣賢 經(jīng)典的當然態(tài)度。既然句句是自然,句句是事實,句句都要奉行, 于噩在道貌岸然的君子們的社會里,不免產(chǎn)生這樣的笑話。奮個 紈袴子弟自詡能夠做到《論語》里圣人所做的三句話。人家頗訝其 如何能夠做到,問他做到娜4句話。他回答說:“食不厭楮,膾不厭 細,狐貉之厚以居也?!边@個笑話,是對理學家那種說教的挖苦,也 透霉了社會心理對圣賢訓誨的厭倦D《大全》的纂修者不會想到纂 輯《讀論語孟子法》的結杲,竟然指導出這樣的一種讀者來的吧。 《論語集注大全》的篆修者,纂輯了 “先儒”議論的娜一類精髄 來發(fā)明《集注》的義蘊的呢?舉一些例來說明吧。 “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章'《欠全》引陳櫟的議論,說是“君 子喻義,未嘗求利。然義之所安,即利之所在。義之利,而利自在 其中。小人喻利,雖專求利,然向利必背義。不義之利,利愈得而 害愈甚矣。要之,義利之界限,學者先明辨其幾微,次必剛決其取 舍。至深喻其趣味,則君子小人成,夭淵判矣,這是說,先辨義利 界限之幾微;次乃決然取義去利,或背義取利;終至或為君子,或成 小人。這個義利之辨,十分尖銳。董仲舒主張,“正其義不謀其利, 明其道不計其功'丟開功利而求道義。宋明理莩家一般都是董仲 舒這個論點的追隨者,要做“喻于義”的君子,不愿做“喻于利"的小 人。只有永康事功派陳亮才鮮明地提出功利未可厚非的觀點,認 為建功立業(yè)的漢唐君主并不遜色于三代的圣王,從而與理學家朱 熹展開了一場“王簕義利”之辨。這是十分有名的辨論?!洞笕返?纂修畓自然是宗師仲尼而膜拜朱子的,所引陳櫟的這番議論具有 重耍意義。 “盂懿子問孝章”,關鍵在“無違”二字?!都?gt;說,“無邊,謂不 背于理?!币龅健吧轮远Y;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大全》 引陳櫟議論,說“無違”二字,簡要而涵蓄,大有深意。又引胡泳(伯 量)的議論,說是“人之欲孝其親,心雖無窮,而分則有限。得為而 不為,與不得為而為之,均于不孝^所謂‘以禮>者,為其所得為者 而已矣?!敝祆湔f:“為所得為,只是合做底,大夫以大夫之禮事親, 諸侯以諸侯之禮事親,便是無違”,即是"以禮'這里有一個 “分”的問題,即要安于本分,做“合做底”事。不能逾分,也不能不 及。所以要這樣說,因為當時三家(包括孟懿子家)皆僭禮,擬于公 室,孔子固執(zhí)周禮,貶退這種僭禮的大夫<大全》發(fā)明了這個思 想。 “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章”,討論的是道德問題?!都?注:H兌:“明足以燭理,故不惑。理足以勝私,故不憂。氣足以配道 義,故不懼。此學之序也,燭理、勝私、配道義,都是道德問題。但 是朱熹還認為,在進學的次序上,知在先;在成德的次序上,仁在 先?!吨杏埂匪v的"自誠明'是成德的次序;“自明誠'是進學的 次序。<大全》引輔廣的議論,說,仁者,知之體統(tǒng),故論德,則以仁 為先a知者,仁之根底,故論學,則以知為首。勇者,仁知之發(fā)也。 未能仁知而勇,則血氣之為耳。蓋學之序,不惑而后不憂,不憂而 后不懼。德之序,不憂則自然不惑,不惑則自然不懼。”《論語》所說 的知者、仁者、勇者,是指有那種道德的“人”,不是指道德本身,而 輔廣所說的知者、仁者、勇者,是指知、仁、勇那種道德,不是指人a 正如《中庸》所說:“知、仁、勇三者,天下之達德也,朱熹在《中庸章 句》里說:“謂之達德者,夭下古今所同得之理也,指的正是道德, 不是人D把知、仁、勇,與知者、仁者、勇者,區(qū)別開來,前者指三種 道德,后者指具有那種道德的人。而《大全》的篡修逍似乎不了解 這種區(qū)別,或者雖知道這種區(qū)別,卻并未交待清楚。這樣,就不免 有些含混。 “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靜;知者樂,仁者壽章”, 《集生》謂“知者達于事理,而周流無滯,有似T水,故樂水。仁 者安于義理,而厚重不遷,有似于山,故樂山。動靜以體樂壽以 效言也。動而不括,故樂。靜而有常,故壽《人全》引朱熹的…段 語淥,說是世自有一般渾厚底人f 一般通曉底人,各隨其材,有所 成就D如顏子之徒是仁者,子夏之徒是知者,是泛說夭下有此兩般 人耳。”這里明確指人,知者是通曉底人,仁者是渾厚底人a比上舉 的一章里《大全》所引的話,語意清楚多了?!洞笕酚忠o廣的議 論,是發(fā)明《集注 > 義蘊的。輔廣說;“知者通達,故周流委曲,隨事 而應,各當其理,未嘗或滯T 一隅。其理與氣,皆與水相似,故心所 喜好薺水,仁者安仁,故渾厚端重,外物不足以遷移之。其理與 氣,皆與山相似,故心所喜好者山。知者隨事處宜,無所凝滯t故其 體段常動。仁者心安于理,無所歆羨,故其體段常靜。樂、壽以效 言。效,謂功效。……”這位“武夷山下啜殘羹”的輔漢卿,探得乃 師采夫子的三昧。《大全》引他的話,確有發(fā)明義蘊之功。 “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章”,《集注>謂《仁者,心之德, 非在外也。放而不求,故有以為遠者。反而求之,則即此而在矣, 夫豈遠哉?!边@是說,仁是人所固有的心中之德,不是外在的客觀道 徳,只要反求諾己,就能在心中發(fā)現(xiàn)。朱熹的這段話,是在客觀唯 心主義體系里的個別主觀唯心主義觀點?!洞笕?gt; 引朱褢、張栻、蔡 廣,饒旮、陳櫟諸家之說,反復說明仁是心所固有之德這個道 理,可見這個主觀唯心主義觀點,在程朱理學看來十分重要。 “子所雅言,詩書執(zhí)禮,皆雅言也章”,《集注》謂“雅,常也。執(zhí), 守也?!对?> 以理情性,《書》以道政事,《禮》以謹節(jié)文,皆卽于曰用 之實,故常言之。禮,獨言執(zhí)者,以人所執(zhí)守而言,非徒誦說而已 也?!薄洞笕芬燧ǖ囊欢握Z錄,間明《集注》的義蘊說古之儎者, 只是~詩書禮樂S……如《易》掌于太卜,《春秋》掌f史官,學者兼 通之,不是正業(yè)3 K這詩書,大而天道之精微,細而人事之曲折,無 小在其巾。禮,則節(jié)文度數(shù)。圣人教人,亦只是許多審,這里解 釋,為什么詩書執(zhí)禮為孔子所常言,而不及《易》與《春秋》。區(qū)別了 常言與兼通之異,詩書執(zhí)禮切于日用之實r故常言,而《易》與《春 秋》分掌于太卜與史官,故只能兼通D《大全>又引輔廣的議論,發(fā) 明《集注》的義蘊D意思大同,文繁不錄a 綜觀上文各章所引“諸儒”議論,其精髓所以發(fā)明《集注》義蘊 者,無非在使朱學的理學個性更加分明。"義利章”維護傳統(tǒng)的董 仲舒明道義不謀功利的說教?!坝圮沧訂栃⒄隆闭撌觥盁o違”和“以 禮”的道理:“知仁勇章”闡發(fā)進學之序與成德之序?!叭手隆碧岢?“仁者渾厚”與“知者通曉”這兩般人的形象、體段、功效的不同/子 萌雅言章”推明常言與兼通的有異,把五經(jīng)巾的《聲:K《書X《禮》, 與《易X《春秋》分開,有以窺見孔門的教育概況:《大全》所纂輯的 朱熹的語錄及朱門后學的議論,這里所論及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嘗 鼎一臠,當能知味t
|
|
來自: 太陽當空照917 > 《侯外廬 張凱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