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攝影家郎琦不懈追求的藝術(shù)人生 有人這樣說:最能凝聚和振奮一個民族的事情,一個是戰(zhàn)爭,一個是藝術(shù)創(chuàng)作。而本文的主人公就是兩者兼?zhèn)涞娜耍麖慕夥艖?zhàn)爭的硝煙戰(zhàn)火中走來,又在朝鮮戰(zhàn)場上受過傷……這期間照相機就是他克敵制勝的武器。他是新中國開國大典隨軍在天安門廣場拍攝的記者。時光荏苒,轉(zhuǎn)業(yè)到地方后,他是吉林畫報社的主要發(fā)起者,他把鏡頭聚焦長白山,一拍就是60多年,為此,他成為航拍長白山天池的第一人,同時也是把長白山攝影作品帶向世界舞臺的第一人,擁有70年攝影人生的他更可謂是中國攝影屆的第一人了,他是組織國內(nèi)外攝影家到長白山創(chuàng)作的重要推手,他90歲仍在這座大山中癡情創(chuàng)作,他創(chuàng)作的長白山作品多次在世界舞臺上榮獲大獎。如今,汗馬功成,英雄老矣,江湖延續(xù)著他的傳說。過往的榮耀,猶如一面旗幟,至今飄動在新人輩出的中國攝影界,引領(lǐng)著攝影愛好者們奮然前行。他,就是鏡頭情滿長白山的中國攝影界傳奇人物——郎琦。 那是一雙飽經(jīng)滄桑、滿是褶皺、柔軟但卻結(jié)實有力的手,唯有右手食指指尖自然向內(nèi)側(cè)彎曲35度,像指東打西的手勢……這是中國著名攝影家郎琦先生的手。這只變形的食指便是他長年在風雪中,始終保持按快門的姿勢所致。 歲月留痕,他在六十多年的光陰中,用這雙手一次次將相機的快門按下,將一個個光影變成永恒的瞬間。用數(shù)以萬計的照片凝固了長白山的魂魄,記錄下這座山的大美。 日前,記者一行在吉林省攝影家協(xié)會終身榮譽主席李立和吉林省攝影家協(xié)會名譽主席潘永順的帶領(lǐng)下,來到長春東方明珠社區(qū)郎琦先生的家中,探望了這位精神矍鑠、腰板硬朗的老人。 一進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墻上的一幅幅長白山的風光照片,從大廳到臥室,郎老如數(shù)家珍的向我們介紹著。而書房里摞放著一本本分類整理好的圖片冊也格外奪人眼目。這些可以說是他一生的精彩。書房中,這位93歲高齡的老人一邊熟練地翻開那一本本畫冊,一邊滿懷熱情地向我們講起了他的那些照片和他與那座大山的故事。 1927年,他出生在長白山腳下的安圖縣松江鎮(zhèn)。青年時成為一名解放軍戰(zhàn)士,在部隊他用鏡頭記錄下了從解放戰(zhàn)爭到抗美援朝的戰(zhàn)爭風云。戰(zhàn)爭結(jié)束回到家鄉(xiāng)的他進入了吉林畫報社,全身心投入到社會主義建設(shè)的宣傳工作中。1959年,郎琦來到長白山,奇峰、怪石、幽谷、秀水、古樹、珍草,雄渾大美的長白山震撼著他,從此他便將手中的鏡頭對準了這座將與他結(jié)下不解之緣的大山?!白鳛殚L白山人,我有責任讓全國乃至世界人民認識長白山?!彼拥卣f。 攝影師皮特·亞當斯曾說過,“對于偉大的攝影作品,重要的是情深,而不是景深。”只有腳踏實地的感知生活的細節(jié),才能拍出高于生活的藝術(shù)精品。郎老就是用這種態(tài)度,把對長白山濃烈的情感傾注到自己的作品中,從而讓他的作品深深地打動和感染著眾多人。當我們問及畫冊中一幅名為《秋》的照片時,郎老饒有興致地向我們講到,這幅照片攝于1979年9月。當時他作為畫報社的攝影記者,為了深入生活拍攝到帶著泥土芳香的作品,于是他和安圖二道白河水文站的工作人員為伴,來到長白山一起工作了幾天,秋天的長白山層林盡染,在長白山海拔1800公尺的位置,是高山苔原帶和林海銜接的地方,景色非常美,油綠葉子的牛皮杜鵑,紅色的月季,白色的岳樺樹……他走在山坡上,忘情地回頭眺望時,突然發(fā)現(xiàn)水文站的兩名工作人員正順坡向上走來,他被眼前這片色彩斑斕中工作人員積極向上的畫面所打動,于是迅速按下快門,將他們定格在這美麗的風景中……曾在吉林畫報社工作的李立介紹說,“這幅作品在國際上引起強烈反響,并獲得了新加坡第32屆國際攝影展金獎,這也是咱們中國人第一次把長白山帶向世界……” 李立還記憶猶新地介紹說:“20世紀六七十年代攀登長白山是非常艱苦的。南坡、西坡都沒有路,唯有北坡是砂石路。我們和郎老去長白山拍攝,每年只有6到9月可以上山,其它時間都是被雪覆蓋的。冬天要徒步上去,從現(xiàn)在的山門處往山上爬,三十里路,我們得走五個多小時。對此我曾在日記中寫道‘起大早,爬大山,黑燈瞎火走崖邊,守護相機腿發(fā)軟。好不容易到天邊,遇到好景拍不夠,一拍就是一整天。上山容易下山難,半夜才能吃早餐。’這就是共產(chǎn)黨員郎老帶領(lǐng)我們在長白山多年拍攝的真實寫照。有時為拍攝到一張好照片,風雪中一等就是幾個小時,郎老的手指就是在那樣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中一次又一次地按下快門中導致變形的……” 聞聽至此,郎老眼中滿是回憶,他說:“神奇的長白山,景色特別美妙,但是要想拍攝好長白山,必須能夠吃苦??梢赃@么說,要頂著風雷、雨雪,起早貪黑,不怕辛苦,才能找到好的景色。特別是冬天,更需要有毅力。長白山的氣候瞬息萬變,一定要耐心等待。攝影不同于作家,創(chuàng)作人員必須要在現(xiàn)場克服困難,等待光線、環(huán)境的變換,才能拍攝出最美的長白山?!?/p> 咬定青山不放松,這一山一水,一拍就是60多年。在這人生的美好時光里,郎琦拍攝的長白山作品達上萬幅,無論是山巒中的層層薄霧還是秋日下的五光十色,都演繹著郎琦對生命的感悟。郎琦說:“最能代表吉林省山水之美的是長白山,動態(tài)之美的景色首選長白山,但最能表現(xiàn)長白山獨特之美的當屬長白山天池!” 1985年,中央民委要出版15本反映少數(shù)民族的畫冊,郎琦作為吉林省的主編,首先想到滿族發(fā)源地長白山?!耙郧霸陂L白山都是地面拍攝,無法表現(xiàn)高山湖泊的特點,因此我就想到航拍,一定要把長白山的雄渾壯美表現(xiàn)出來。”經(jīng)過向國家相關(guān)部門提交申請后,終于在1985年10月16日,獲批第一次航拍?!伴L白山的十月,雪下得很大,天池水面也沒有結(jié)冰,是欣賞冬季長白山最好的時光。我和同事攜帶著哈蘇相機滿懷激動地乘坐直升機到達了天池的上空。俯瞰長白山,黑色的山脈,白色的積雪,蔚藍的天空,瑰麗的天池,彼此映襯構(gòu)成了雄偉壯麗的長白山奇觀,仿佛就是一幅水墨畫,山的魂、山的筋骨,歷歷在目。仿佛是一個民族的脊梁,在震撼著我。那時的直升機沒有安全帶,我們只好用繩子把自己綁緊,讓別人在后面拉住。打開艙門,探出身子用鏡頭鎖定天池,通過取景器尋找最佳角度激動地按下快門,將這攝魂奪魄之美的天池凝固定格……” 14天后,郎老第二次航拍,便得到了《云涌天池》這張驚世之作,這張航拍的照片填補了長白山風光攝影的空白,同時也賦予了長白山磅礴大氣的美學境界,將長白山之美推向極致,使之成為一張永不磨滅的“吉林名片”,并榮獲中華名山長白山國際攝影大賽特等獎。2005年10月,78歲高齡的郎琦無法抑制自己創(chuàng)作的沖動,第三次登上直升機航拍這天地神造般的天池奇觀……提及當年的往事,郎琦難掩心中的興奮,話語滔滔不絕。 無論是拍攝長白山北景區(qū)溫泉瀑布處“U”形谷的《玉宇金秋》,還是長白山西景區(qū)高山花園處的《彩虹眷戀長白山》,再到神秘的南景區(qū)瞬息變換氣候中的《天地欲合》……郎琦的作品都反映了長白山神山圣水的魂魄。一幅幅力作讓我們感知到,在長白山飄飄灑灑的雪幔里,在大峽谷淅淅瀝瀝的雨帳中,到處都留下了郎琦那剛毅自信的身影。他用數(shù)萬張彌足珍貴的照片,詮釋了長白山的神奇壯美,述說著對這座山的眷戀情懷。 在女兒郎慧眼中,父親是一個執(zhí)著的人,她說:“由于常年在野外廢寢忘食的創(chuàng)作,1999年他患上了胃癌,胃切除五分之四。由于術(shù)后腸粘連導致三天兩頭腸梗阻,無奈父親宣布‘掛機’,并賣掉了他手中心愛的哈蘇相機。后來,省里要宣傳長白山,請他重新出山。于是父親的興致又上來了,他覺得能有機會把長白山更好地宣傳出去,渾身就充滿了活力,于是他又拿起了相機去創(chuàng)作。記得那個時候,他去長白山只拍兩天,就引起腸梗阻,不得不回長春住院,病好了再去拍攝,反反復復……” 女婿申繼雙記憶猶新地說:“岳父天生對花粉過敏,盡管如此,他還是執(zhí)著地在長白山拍攝了半個多世紀。記得2010年冬天,那年他83歲,我們陪著他一起去了西景區(qū)拍攝,走了近五里路……2011年,我們又一起去了南景區(qū),岳父在我們的攙扶中,興奮地拍攝著。2016年,岳父又買了一臺輕型索尼相機來到北坡拍攝。2017年91高齡的父親,在我們的陪同下,再次前往南景區(qū),遺憾的是當時景區(qū)處于關(guān)閉狀態(tài),這也成為了我們心中共同的遺憾。岳父說‘以后有機會,我還會到那里去’……”在郎琦的心中時刻有到長白山拍攝的欲望,他經(jīng)常說:“只要能拿動相機,我就會一直拍下去。” 郎琦主持編審了十余本大型畫冊,出版了《中國·長白山》《中國國家自然遺產(chǎn)——長白山植被垂直景觀、火山地貌景觀》《白山市·長白山風光》《長白山——原始神秘的南麓》等。2000年,吉林省人文書庫出版的《郎琦攝影集》和2006年出版的《郎琦攝影作品集——白山松水不了情》等專集,更是他60多年來關(guān)注長白山、拍攝長白山、宣傳長白山的真實見證。 “郎老德懿忠勤誠,琦玉品格業(yè)績鴻?!?016年,88歲的著名書畫藝術(shù)家胡忠元為郎琦老先生親自提筆相贈,抒發(fā)出對郎老為攝影創(chuàng)作奉獻一生的認可與贊揚。 如今,93歲的他仍在為長白山的宣傳不懈地工作?!俺碎L白山畫冊以外,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成新作品《行攝路上70年·郎琦》。另外,為了更好地宣傳長白山,我準備再次編輯長白山風光作品,再有幾個月就完成了?!崩衫吓d奮地說到。 采訪最后,郎老將他對長白山半個多世紀的深情厚意述諸筆端,鄭重地寫下了:長白山我家鄉(xiāng)的山,長白山我心中的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