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寫那本大家都熟悉的《月亮與六便士》的英國著名作家毛姆，這是他的又一本經(jīng)典小說《面紗》。

故事的主線很清晰，講的是上個世紀初，英國倫敦一個中產(chǎn)階級家庭出身的女孩為了賭氣跟一個細菌學(xué)家結(jié)婚。婚后，她跟隨丈夫沃爾特來到香港。凱蒂很快被助理輔政司湯森迷得神魂顛倒。沃爾特發(fā)現(xiàn)妻子的行為后隱忍不發(fā)，卻主動請纓去中國霍亂發(fā)生地。凱蒂迫不得已跟丈夫去湄潭府。幾個周的時間，凱蒂從一個淺薄、庸俗的主婦成長為一個精神自由、堅強的女人。

到底是多么痛苦的磨礪會讓一個人在短時間內(nèi)發(fā)生如此劇烈的思想蛻變？

凱蒂的父親有家體面的法律事務(wù)所，維持著全家的開支。她的母親是個冷酷無情、雄心勃勃、吝嗇而愚蠢的女人，一心逼迫讓踏實勤奮的丈夫謀得法官一職。丈夫?qū)掖巫屗螅謱⑾Ｍ耐杏谄恋拇笈畠?凱蒂。

她在大女兒身上傾注了所有的夢想：那就是憑女兒的美貌和自己的努力讓女兒的婚姻輝煌無比。她讓女兒不停地參加各種舞會，自己不惜花費錢財組織各種晚宴，好讓大女兒有機會接觸更多的富二代。

100多年前，就是在英國，女人也沒有參加工作的機會，都是通過嫁人來取得長期飯票，但是，接連幾個社交季過去，凱蒂并沒有找到合適的求婚者。二十五歲的姑娘，當時已經(jīng)是大齡剩女了。母親開始警告她，而比她小幾歲、丑得多的妹妹在第一個社交季就訂婚了，凱蒂在驚慌中急匆匆地跟追求她的沃爾特結(jié)婚。

沃爾特是個羞澀、嚴肅、個子矮小的細菌學(xué)博士，根本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凱蒂天性活潑可愛，樂于取悅別人，擅長社交，她并不明白沃爾特為什么瘋狂地愛她。結(jié)婚后，凱蒂對沃爾特的愛除了感動，還有一點鄙視。這時，香港輔政司助理、四十一歲的有婦之夫、穿著時髦、魅力有加的查爾斯.湯森，向凱蒂展開激烈追求，凱蒂情不自禁墜入愛河，這是凱蒂第一次嘗到愛情的滋味。

瘋狂的愛情沖昏了凱蒂的頭腦，他們私通了一年，恨不得天天見面。有一次午后，凱蒂與湯森在家里偷情，甜蜜的約會被好似轉(zhuǎn)動的門把手搞得狼狽結(jié)束。凱蒂極度恐懼，怕發(fā)現(xiàn)她私通的沃爾特大發(fā)雷霆，可下班回來的沃爾特裝作什么都不知道。過了幾天，沃爾特主動找她談話：他主動請求去霍亂發(fā)生地負責，并要帶上凱蒂。凱蒂驚慌失措，認為沃爾特是在報復(fù)她，想讓她死在霍亂的感染中。

一個一直追求安樂享受的女人，怎么會愿意冒著生命危險去一個疫情之地呢？何況去了她什么都不會做，簡直太荒謬。氣急之中凱蒂要跟沃爾特離婚。沃爾特輕蔑地提示凱蒂找湯森解決。單純的陷入情網(wǎng)的湯森全心全意愛著她，隨時準備與妻子離婚娶她。凱蒂滿懷希望去了湯森的辦公室。

湯森說他不可能跟妻子離婚，他讓凱蒂繼續(xù)與他保持情人關(guān)系。湯森冷酷無情的態(tài)度激怒了凱蒂，也讓凱蒂隱約感覺到自己的愛非常卑微。雖然她沒受過太好的教育，也不聰明，甚至輕浮、庸俗，但她不是一個放蕩的女人。湯森的表現(xiàn)讓凱蒂心灰意冷，感到失去了活著的意義，她懷著任由擺布的心情答應(yīng)丈夫去湄潭府。

情人的絕情是使凱蒂走向精神獨立的一個重大轉(zhuǎn)折。她為愛癡狂，為情人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她以為情人跟她是同樣的感受，恨不得馬上與妻子離婚，迫不及待與她結(jié)合。她去疫病肆虐的湄潭府明擺著是去送死，她以為情人會不惜一切代價挽留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舍得她去那么危險的地方，令她萬萬沒想到情人卻無動于衷。他的絕情和冷漠，令她感到羞辱。

到了湄潭府后，沃爾特每天忙著工作，凱蒂無所事事。除了對疫病的恐懼，還剩下對情人時而甜蜜時而屈辱的回憶。海關(guān)關(guān)員沃丁頓對湯森的負面評價讓凱蒂大為觸動，她明明知道沃丁頓說的句句屬實，卻還是止不住痛苦。她開始懷疑自己的愛是不是非常廉價：他有什么值得自己熱烈去愛？只因為他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和健美的身材？跟他自私卑鄙的人格相比較，外表的光鮮算得了什么？

幾天后，沃丁頓帶凱蒂拜訪修道院。在霍亂肆虐的時刻，修道院已經(jīng)成為醫(yī)院和孤兒院，修女們?nèi)找岳^夜地工作，從不休息。修道院院長是個端莊、親切的法國女人，高貴自信，沉穩(wěn)堅定，第一次見她，凱蒂就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fā)出的仁愛和偉大，令她深深地感動。她覺得自己似乎進入到另一個世界，與之前截然不同的世界，對凱蒂來說，這是她精神重生的一個契點。

院長對沃爾特的高度贊揚，讓她不得不承認：丈夫具備非凡的品質(zhì)，有一顆精致細膩的仁愛之心，可以說是一個偉大的人。沃爾特蒙受了巨大的屈辱，卻還在為她著想，將他心中熱烈的愛火傾注在異國的工作和孤兒身上。而自己呢？為一個自私、冷漠、淺薄、虛偽的有婦之夫神魂顛倒，真是個一錢不值的小人！與修女們高尚的自我犧牲精神相比，這是多么的無聊和荒謬！

凱蒂決定去修道院幫忙，得到了院長的準許。繁忙的工作讓蒼白虛弱的凱蒂煥發(fā)出活力，一天到晚不停地工作絲毫沒有消耗她的精力，反而讓她更強壯、更舒心。有一天，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有一個周沒有想過情人，連做夢都沒有夢見。她解放了！痛苦消逝不見！這種自由輕松的感覺讓她想要放聲大笑。

沒過幾天，發(fā)生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凱蒂被修女們發(fā)現(xiàn)懷孕了！這是一個多么好的丈與夫和解的機會。面對沃爾特緊張期待的詢問：“我是那父親嗎？”凱蒂完全可以回答“是”，她知道丈夫會相信她，并原諒她。

可是，經(jīng)歷了之前痛苦的幾個禮拜，認清了情人的刻薄無情，見識了霍亂和垂死的人們，遇到了勇于犧牲的修女們，凱蒂的內(nèi)心在掙扎，她的靈魂不知在什么時候變得純潔，不知撒過多少謊的她、為了求得丈夫的原諒?fù)耆梢钥隙ǖ鼗卮鹫煞颍瑳r且那也不一定是謊言。但她卻如實地說了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p>

當下的凱蒂不再是那個樂于享受，不管人間疾苦的女孩，命運在她犯了私通的錯誤后，迫使她品嘗了許多她不應(yīng)該遭受的苦難，但也讓她見識到了更廣闊的世界。就像個一輩子都住在小池塘邊上的人，突然間看到了大海，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但心里又充滿了喜悅。她已經(jīng)寬恕了曾經(jīng)的自己，她想讓沃爾特明白她已經(jīng)不再愛湯森，況且在這個隨時被死神窺視的地方，個人曾經(jīng)的錯誤又何足掛齒呢？猶豫再三，她沒有說出口。

盡管妊娠反應(yīng)讓凱蒂不舒服，但她還是精神飽滿地投入到工作當中，連修女們都欽佩她忘我的精神，院長也不像之前那么嚴厲，就像母親一樣親近她。所有的狀況讓凱蒂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樂！她甚至開始設(shè)想未來：她和沃爾特會為他們曾經(jīng)的互相折磨而哈哈大笑。

可是，就在她帶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入睡后，沉睡中的凱蒂被喚醒：沃爾特在城里感染了霍亂！凱蒂驚慌中見到了一動不動、似乎已經(jīng)死了的沃爾特，在極力挽留他的念頭絕望之后，她全心想的是要撥除他靈魂中的積怨，好讓他輕松離世。她第一次喚他“寶貝兒”，她向他深切地懺悔自己犯下的過錯，她請求他的原諒?？膳碌氖虑榘l(fā)生了：她看見兩行眼淚順著他那枯槁的面頰慢慢流下來。

沃爾特的死極大地觸動了凱蒂對人生意義的思考。如果說修女們舍棄了自己的家庭、國家、愛情、孩子，甚至自由，是為了追求永生。但是，如果死亡是萬物的終結(jié)，她們做的這些有什么意義呢？

在湄潭府的兩個月，目睹死去的難民，認識了滑稽可笑的沃爾頓和他的滿族女人，與修女們共事，沃爾特悲慘的死，這些促使凱蒂快速地成長，變得強大，她不再是那個讓情人的一句話就左右自己情緒的淺薄女人，她懂得了更廣闊的愛與被愛，她獲得了逃出肉體的精神上的自由，還有不畏困難的堅強。

凱蒂在回國前，先輾轉(zhuǎn)香港處理房子、家具。在香港，沃爾特和凱蒂已經(jīng)成為英雄。作為輔政司助理夫人，湯森的妻子親自到碼頭接凱蒂，并盛情邀請她在自己家里居住。凱蒂特別難為情，但面對多蘿西誠摯熱烈的請求，實在無法斷然拒絕。

凱蒂在湯森家度過了幾天舒適愜意的日子，身體得到了很好的休整。一天，湯森趁多蘿酉出去聚會的機會，乘機靠攏凱蒂，企圖用甜言蜜語捕獲她。凱蒂借機對他諷刺挖苦，罵他無恥卑鄙，但在湯森的強力擁抱下，經(jīng)歷百般痛苦缺乏安慰的凱蒂沒能敵住身體的欲望。她原以為自己擺脫了肉欲和卑劣的情愛，可實際上卻仍是欲望的奴隸。這令她無比痛恨自己！

第二天，她火速處理了房子，買了船票，逃離這個令她愛恨交加的地方，一下船，她就接到了母親去世的消息，對她只有責任而缺少父女之情的父親即將奔赴巴拿馬大群島任首席大法官，凱蒂何去何從？

已經(jīng)學(xué)會同情和博愛的凱蒂，決心彌補曾經(jīng)對父親的忽視，報答父親的養(yǎng)育之恩。她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一個女孩，她要用博大的愛撫養(yǎng)她長大，教會她用自己的力量行走世界，而不是寄托于男人。面對未來，她的內(nèi)心充滿力量。

鏡子里的凱蒂還是那個凱蒂，但靈魂上的凱蒂已經(jīng)重生，毛姆通過這部探討靈與肉的小說表達一種對人生與價值的態(tài)度：無論你是什么樣的出身，無論世俗的觀念如何，女人的幸福不是來自于外表，不是來自于父母，更不是來自于男人，而是來自于精神的獨立和堅強，來自內(nèi)心的圓滿和力量。只有懂得愛和被愛的真諦，才會享受到超乎一切認知的幸福，并走向通往內(nèi)心安寧之路。

文：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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