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的歷史不算短了。一般來說,人們會把1956年的達特茅斯會議視為人工智能的開端。會議的召集人是達特茅斯學院的數(shù)學系助理教授約翰·麥卡錫(JohnMcCarthy),他邀請了幾位大神和新秀一起到達特茅斯學院開一個“人工智能夏季研討會”。 1956年的達特茅斯會議合影 參會者還包括信息論的創(chuàng)始人香農(nóng)、天才學者赫伯特·西蒙(他曾經(jīng)獲得過圖靈獎和諾貝爾經(jīng)濟學獎)等。有人說人工智能這個名字就是麥卡錫提出來的,麥卡錫自己說他是從別人那里聽來的。 人工智能的發(fā)展并不是很順利。最早的時候,計算機專業(yè)還是以編程為主流。搞人工智能的人看起來都很另類。后來,編程的方法變得過時了,研究人員轉而研究“啟發(fā)法”(heuristics),也就是“經(jīng)驗法則”。人們在決策的時候大多是靠經(jīng)驗,計算機在處理問題的時候也要在可計算能力的范圍內(nèi)盡快地尋找答案,不必窮盡所有的選項,這個過程被稱為“修剪搜索空間”(pruningthesearchspace)。 神經(jīng)網(wǎng)絡圖譜 還有一批學者更激進,他們引入了所謂的神經(jīng)網(wǎng)絡方法,簡單地講,就是把盡可能多的數(shù)據(jù)輸入一個模仿神經(jīng)元結構的系統(tǒng),程序會自動調(diào)整權重,直到系統(tǒng)逐漸穩(wěn)定下來。這就比傳統(tǒng)的編程更像人的思維過程了,你不必預先告訴計算機該怎么做,只要告訴計算機足夠多的例子,它自己就會學會怎么做。 遺憾的是,神經(jīng)網(wǎng)絡方法受到學術界的批評,很快就衰落下去,直到最近,才重出江湖,這就是我們現(xiàn)在常常提到的機器學習和大數(shù)據(jù)。 人工智能之所以能夠再度興起,究其根源是因為計算機的存儲和計算能力有了飛速的提高。要想讓機器學會思考,你必須喂給它大量的數(shù)據(jù),現(xiàn)在,我們終于有了海量的數(shù)據(jù)。數(shù)字信息似乎要淹沒了我們。現(xiàn)在,每天制造出來的手機比新出生的嬰兒還多,每分鐘都有長達數(shù)百小時的視頻被上傳到互聯(lián)網(wǎng)上,數(shù)億張照片被上傳到云端。 計算機的學習能力也在飛速地提高。機器人戰(zhàn)勝了人類的國際象棋大師,又戰(zhàn)勝了人類的圍棋大師。機器人能夠在智力測試競賽中讓人類選手慘敗,也能寫出以假亂真的古詩詞、流行音樂。在越來越多的領域,計算機不斷地戰(zhàn)勝人類。 但是,至少到目前為止,幾乎沒有一位學者說,這意味著計算機已經(jīng)具備了人工智能。這被稱為“移動的球門柱”,想象一下,如果在足球賽的時候,球門柱是移動的,你怎么才能踢進球門呢?每當計算機取得了新的進展,比如說,戰(zhàn)勝了圍棋高手李世石,人們就說,不對,我們說的人類智能不是指下棋這樣的雕蟲小技,于是,智能的概念被重新定義,計算機還是沒有辦法被承認有“人工智能”。 這么講當然是有道理的。我們看到計算機咄咄逼人,那是因為對人來說很難的事情,其實對機器來說很容易,而對人來說很容易的事情,對機器來說反倒很難。 就像我們曾經(jīng)講過的“疊衣服”測試,機器人到現(xiàn)在還不能做到像人類一樣從容不迫地把衣服從洗衣機里拿出來,分門別類,一件件疊好。人類的智能和機器的智能,工作原理是非常不同的。 就像潛水艇能夠在水下航行,但我們不能說潛水艇會像魚一樣游泳,飛機能夠在天上航行,但我們也不能說飛機能夠像鳥那樣飛翔一樣,我們也不能輕言機器有了人工智能。 所以,你對人工智能的理解不要出現(xiàn)偏差。機器是不可能完全變成人的。 哈佛大學遺傳學家喬治·丘奇說,機器有機器的長處。我們?nèi)祟愔悄芸吹綆准{米范圍內(nèi)的可見光,而機器人能夠看到所有的電磁學范圍內(nèi)的波長,從皮米到兆米。 機器人的記憶力和計算能力可以輕松地達到人類的數(shù)十億倍。硅基電腦能夠在幾秒內(nèi)備份幾千兆字節(jié),若換成碳基生物的大腦,可能需要數(shù)十年,而且很可能會記錯。 亞利桑那州立大學物理學家勞倫斯·克勞斯則說,鑒于電子計算機目前的功耗,一臺擁有人類大腦存儲和計算能力的計算機將會需要超過十太瓦(terawatts)的能量,這相當于全人類電能消耗總量的兩成。人腦只消耗10瓦能量,這意味著兩者相差1萬億倍。 在過去的十年,計算機性能功耗比提升一倍的時間大約是三年,計算機至少需要經(jīng)歷40次的倍增,也就是說需要120年,才能達到跟人腦相同級別的功耗水平。 而這其實是一種非常樂觀的預測,因為每一次效率的倍增都需要在科技上有較為徹底的變革,因此不從本質(zhì)上改變計算機的計算方式,想要在120年內(nèi)達到40次的倍增幾乎是不可能達到的目標。 這就是為什么著名的科學作家凱文·凱利不用人工智能這個詞,他稱之為“人工外星人”(ArtificialAliens)。也就是說,機器人的思維方式和我們?nèi)祟愂遣灰粯拥?。我們?nèi)祟愑凶约旱闹悄埽覀兊闹悄苤皇歉鞣N不同的智能中的一種,不是所有的智能都得跟我們?nèi)祟惖闹悄芤荒R粯?。機器的智能跟我們?nèi)祟惖闹悄苁遣灰粯拥?。凱文·凱利說,人類是又遲鈍,又懶散,但卻是偉大的思想家,機器快速、準確,但卻十分愚蠢。 所以,我們應該準備好迎接一種新的智能。人工智能中保留某些人類思維的遺跡是情有可原的,這就像我們?nèi)祟惡推渌膭游镆粯佣加袑ΨQ的分布,都有管狀的消化道是一個道理。 但是,人工智能能夠達到我們?nèi)祟惖闹悄苓_不到的地步,我們不能只是去看機器能不能做到人能夠做到的事情,有些事情機器可能永遠都做不到,比如嫉妒、傷心、焦慮和抑郁,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看哪些最有價值的思考機器會具備哪些人類不具備的思考能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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